皇帝剛下朝,就聽說了昭王強闖鳳儀殿的事情,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不得不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帶著人馬不停蹄地趕往鳳儀殿。
等他們感到鳳儀殿的時候,殷美人已經受完三十棍。
她趴在地上奄奄一息,鮮血滲透後背的衣裳,紅得刺目。
鳳儀殿內的眾人見到皇帝來了,都像是見到了救星般,紛紛跪下去求救。
就連皇后也雙眸含淚,似是受了萬般委屈。
“陛下,您可算是來了。”
皇帝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
他不過是去上了個早朝而已,后宮怎麽就鬧出這麽多事情了?
殷美人得知皇帝來了,也掙扎著抬起頭,用沙啞細弱的聲音哭道。
“陛下,救救妾身……”
就算皇帝再怎麽偏袒李寂,也無法允許他在鳳儀殿內如此放肆。
這裡畢竟是皇后的住處,李寂卻在這裡公然傷人,不僅是打了皇后的臉面,連帶著他這個皇帝的臉上也無光。
皇帝正要教訓李寂幾句,讓他收斂一些。
可話還沒出口,就見到李寂彎下腰去劇烈地咳嗽,緊接著他就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皇帝面色一變,立刻把訓斥的念頭拋到腦後,飛快地吩咐下去。
“快把昭王送回含章殿,去傳太醫!”
在皇帝的指揮下。
眾人趕忙動作起來,七手八腳地將李寂抬上龍輦。
不過轉眼的功夫,皇帝和昭王帶來的人就全都走光了。
鳳儀殿內的眾人被留在原地,半晌都沒人敢吱聲。
他們都用眼神悄悄地去看皇后。
皇后眼中的淚光早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怨恨。
明明是她被人欺負到了頭上,皇帝卻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說,更沒有要懲罰昭王的意思。
竟是一點都不顧及她的感受。
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這個皇后的臉都丟盡了!
良久,才有女官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殷美人像是暈過去了,要不要給她請太醫看看?”
皇后深吸一口氣,忍著憤恨冷冷說道。
“送她回去,再給她請個太醫。”
“喏。”
……
自從昭王出門後,花漫漫就一直心緒不寧。
她很擔心昭王大鬧鳳儀殿後會不會遭受責罰。
她好不容易才把昭王等回來,見到的卻是昭王嘴角掛血的虛弱模樣。
她被嚇了一大跳。
“王爺這是怎麽了?”
陳望北低聲對她說了句:“王爺又毒發了。”
花漫漫萬分詫異。
昭王不是已經痊愈了嗎?怎麽還會毒發?
很快太醫就急匆匆地聞訊趕來。
太醫正要給昭王把脈,卻遭到昭王的拒絕。
皇帝急道:“寂兒,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快讓太醫給你看看。”
李寂卻不肯聽勸。
他艱難地朝花漫漫伸出右手。
花漫漫趕忙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李寂一邊攥著她的手,一邊用無比虛弱的聲音對皇帝說道。
“陛下,微臣不知道還能活幾天,此生雖然短暫,卻也算是對您和大周朝盡忠了。
請您看在微臣征戰多年立下不少功勞的份上,答應微臣最後一個請求,可好?”
皇帝沉聲道:“你胡說什麽,有這麽多太醫在,他們都會竭力治好你,你不會有事的!”
李寂始終不肯放開花漫漫的手,雙目直直地看著皇帝。
皇帝無奈,只能妥協。
“你說,想要朕答應你什麽?”
李寂:“微臣想娶漫漫為正妃,望您準允。”
皇帝沒好氣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事?!”
李寂卻很堅持:“微臣這輩子沒對誰動過心,也就只有漫漫讓微臣放心不下,求您成全微臣這最後一個遺願。”
他連遺願都說出來了,皇帝還有什麽話好說的?只能沉著臉道。
“朕答應你就是了,你快些松手,讓太醫給你把脈。”
得到皇帝的準允,李寂的臉上浮現出滿足的笑容。
他放開了花漫漫的,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不再動彈了。
眾人見狀都是一驚。
皇帝急得聲音都變調了:“太醫!太醫!”
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到了床榻旁邊,連脈枕都顧不上拿,就直接搭在了昭王的手腕上。
誰知這一診脈,竟讓太醫的臉頰瞬間失去了血色。
他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瞪著面前的昭王,良久方才伸出顫抖的食指,放到昭王的鼻子下面。
皇帝見狀,心登時就沉到了谷底。
花漫漫也是屏住呼吸,不安到了極點。
皇帝急切地問道:“快說,昭王怎麽了?”
太醫慌忙縮回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哭著喊道。
“啟稟陛下,昭王、昭王沒氣了!”
皇帝難以置信:“這怎麽可能?
寂兒的身體明明都已經好轉了,這兩天精神都比之前好多了,怎麽會突然就毒發而亡?
肯定是你們搞錯了!”
太醫重重地磕頭:“昭王是真的沒氣了,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
皇帝一腳將太醫踹開,大步走過去,伸手探了下昭王的鼻息。
果真是沒氣了!
皇帝難以接受這個沉重的打擊,身體不禁搖晃了兩下,差點就要摔倒。
旁邊的左吉和吳忘趕忙伸手去扶他。
花漫漫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昭王。
怎麽會這樣?
她都已經給他吃了起死回生丹,他為什麽還是死了?
她費了那麽大力氣,甚至不惜讓自己硬生生挨了一頓心痛懲罰,換來的卻是這般結果。
老天爺這是在耍著她玩兒嗎?
還是說,這就是她的命?
任她如何努力掙扎,最後仍舊無法擺脫淪為炮灰的命運。
萬般情緒湧上心頭,她再也忍不住,崩潰地哭出了聲。
皇帝見她哭得那麽傷心,不禁也跟著紅了眼眶。
哪怕其他人對昭王沒什麽感情,但見到皇帝的眼眶都紅了,也都紛紛跟著哭了起來。
一時間,含章殿內到處都是悲傷的哭泣聲。
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當皇后得知昭王毒發身亡的消息,心裡的沉悶和憤恨一下子就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興奮。
那個狂妄放肆的昭王終於死了!
她忍不住看向窗外的天空,笑著問道。
“澄兒,你看到了沒?娘親替你報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