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禮自小就知道這玉緹小表妹長大之後是要給他當媳婦兒的。
媳婦兒是什麼?
唐慕禮的爹娘夫妻恩愛,唐慕禮耳濡目染,也曉得媳婦兒就是用來疼愛的。所以在唐慕禮的心中,對小表妹好那是天經地義的。
因兩家人往來密切,唐慕禮經常會到靖國公府做客。自然,來靖國公府,見過姨夫姨母之後,他便帶著零嘴去找小表妹一起玩。小女娃時候的蕭玉緹生得圓潤可愛,笑起來眼睛彎彎,像月牙似的。
只是某一日,他跟著爹娘去靖國公府,發現小表妹躲在屋子裡不想和他一起玩。那會兒唐慕禮也不過九歲,瞧著小表妹不肯見他了,著急的不得了,卻也不肯走,只蹲在小表妹的門口等著她出來。後來他見小表妹終於肯出來見他了,開心的不得了,忙將自己準備的零嘴送上,卻見小表妹不肯同他說話,臉上一點兒笑容都沒有。唐慕禮有些傻眼,這小表妹雖然喜歡捉弄他,還經常說他笨,可還是喜歡和自己玩兒的,每回見著自己都是笑盈盈的。
「表妹,怎麼了?」唐慕禮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小表妹會生氣。
蕭玉緹的確喜歡和唐慕禮這個表哥一起玩,他和別的男孩子不一樣,每回都是讓著她的。就算做錯事情,也是他替她背黑鍋,從來都捨不得讓她受委屈的。
可今日她的確不想見到他。
蕭玉緹沒說話,只讓丫鬟把他趕走,唐慕禮急了,說什麼都不肯走,直到後來聽見小表妹都哭了,這才慌了神。
小表妹自小就愛笑,鮮少見她哭過。
她一哭,他就著急,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小表妹穿著石榴紅的襦裙,頭上梳著雙丫髻,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看著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唐慕禮別提有多難過了,忙笨拙的安慰著,這才見小表妹紅著眼仰起頭看著他。
唐慕禮低頭看著小表妹的門牙,頓時就愣了愣,雖然他平時呆呆的,可這會兒卻是聰明。心道:玉緹表妹六歲了,已經開始換牙齒了,不過小姑娘都是愛美的,大抵是因為這個,她才不願意見他吧?唐慕禮笑吟吟道:「你放心,這門牙日後會長出來的,每個孩子都要換牙的。」
蕭玉緹一聽,立馬捂著嘴,而後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唐慕禮,道:「真的嗎?」
唐慕禮點點頭。
蕭玉緹蹙起小眉頭,道:「可是太難看了。」缺了門牙多難看啊,她自己都不敢照鏡子。
難看嗎?唐慕禮疑惑的看著自己的小表妹,只覺得表妹渾身上下都是好了,連掉的門牙缺口都覺得好看。蕭玉緹雖然覺得這表哥的話有些不大信,可總歸是心裡好受了有些,便同唐慕禮一道進屋子吃零嘴。她的娘親從來都不許她多吃零嘴,所以每回這唐木頭來看她的時候,總會帶一些零嘴。
小時候蕭玉緹希望唐慕禮來,是盼他給自己帶來的零嘴;長大後她希望唐慕禮來,是盼著見到他這個人。
蕭玉緹早就把這個表哥貼上了自己的專屬標籤——就算唐木頭再呆再傻,也只有她能說他、欺負他。
而唐慕禮也十分享受被專屬的過程。
兩人漸漸長大,他的小表妹也從一個白白胖胖的奶娃娃便成了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雖然小表妹還是小表妹,還是喜歡一口一個唐木頭喊著他的名字,可唐慕禮卻知道自己心裡悄悄有了一些改變。
看到小表妹的時候,他會臉紅,本就不善言辭的他,更加是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他曉得意味著什麼。
他喜歡他,不是小時候那種表哥表妹的喜歡,是男女之間的喜歡。明白這個之後,唐慕禮就掰著手指頭等著她及笄。雖然兩人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可他總是有些擔憂,擔心小表妹不是真的喜歡他,或許小表妹只是小孩子心性,喜歡和他玩。
直到後來,發生了蕭玉纖的事情,唐慕禮才意識到小表妹也是喜歡自己的。小表妹一直說他呆,可在他的眼裡,她比自己更呆更傻,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情,興許她也不明白她也是喜歡自己的。
後來呢,在一品居,她讓他親她。
他磨磨蹭蹭了好久,她又羞又惱,又說他笨。
唐慕禮笑笑,其實他哪裡是笨了?他在夢裡不曉得親過她多少回了,甚至……甚至還有更親密的事情。起初他不敢見她,總覺得是自己褻瀆了她,雖然是夢裡,可這份感覺來得太真實,甚是令他有些心心念念。他自然是想親她的,可是這個小表妹卻不知道,他怕親了她之後,會得寸進尺,想要更多。
最後他不過是親了親她的臉頰。
不過……還是被她嫌棄了。唐慕禮無奈的撓了撓腦袋。
只是兩人之間的關係,卻是漸漸親密了許多。
雖然姨母拘得嚴,可她還是會想著法子出來和他一起玩,起初不過是親親臉,後來他木木的親著她的唇不敢動,卻是心跳如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叫囂。
「唐木頭,你太笨了。」她紅著臉,輕輕咬了一下他的唇。
唐慕禮心裡笑笑:他笨嗎?
等成親之後,就知道他笨不笨了。他只親著她的嘴,不敢深入,曉得如今兩人雖然情投意合,而且日後是要成親的,可有些事情……還是成了親再做。若是她嫌自己笨,那他就笨好了,反正她開心就成。
成親的前一晚,他興奮的整晚都睡不著。
後來去了靖國公府迎親,好巧不巧趕上她嫂嫂生產。她同嫂嫂的感情很好,瞧著嫂嫂生孩子了,自是擔心的不肯出嫁。他生怕她真的不嫁了,好在最後還是上了花轎,大大方方的抬進了唐家,和他拜堂成親,成了他唐慕禮的妻子。
洞房花燭夜,他盼了許久。
看著她嬌美的小臉,他自是忍不住。可她卻沒那方面的心思,只擔心嫂嫂。他雖然想和她洞房,卻也尊重她的意見,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完成洞房,便想著過幾日也無妨。可說到底,他心裡總歸是失落的,未料靖國公府卻傳來了消息,這世子夫人同小世子母子平安。
那會兒他心裡不知有多歡喜,既為靖國公府感到歡喜,也為自己感到歡喜。
他二話不說,直接抱著她上了榻,將她的身子從衣裙中剝落出來,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起,做著最親密的事情。他看著她疼、看著她哭,心疼的不得了,只舉步維艱的,不敢太過粗魯,待她終於適應了他,這才稍稍放縱些。
被欺負慘了,事後她的小表妹小妻子紅著眼兇狠道:「唐慕禮你以前都是裝的,你明明什麼都懂,你……你這個壞人!」
他任憑她打他,只傻傻笑著。反正這小粉拳輕飄飄的打起來也沒什麼力道。
她是他的妻子,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不過有一點還真是冤枉——他不是裝的,在她的面前,他從來就是個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