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傅昭蹙了蹙眉頭,張開雙臂對著寢殿內的宮人道:「怎麼樣?這樣還成嗎?」
青風是伺候傅昭的小太監,至於這二皇子殿下,繼承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容貌,生得清俊不凡,只不過自小心思單純,大抵是被皇后娘娘寵著。如今雖然已經十四了,可這張娃娃臉還透著些許稚氣,十分的招人喜歡。今兒身上穿著一身新制的寶藍色錦袍,腰間系著玉帶,一頭烏髮用皇子專用的發冠豎起,儼然一個偏偏美少男。
青風道:「二皇子殿下當真俊朗,待會兒知知姑娘肯定會喜歡的。」
「是嗎?」一提到知知,一向活潑開朗的二皇子殿下突然有些嬌羞的臉紅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俊臉,喃喃道,「知知的確同我說過,喜歡我的長相。」
所以每次見知知,傅昭都要精心打扮過一番。
知知是二皇子傅昭的小表妹,出生靖國公府,只比他小上半歲,兩人可以說是一塊兒長大的。再過半年,知知就及笄了,傅昭一想到這個,心裡便無比的甜蜜起來。知知和他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喜歡和他一塊兒玩,感情十分的要好,而且聽娘親說,他這輩子剛開口說話叫得不是娘親也不是爹爹,而是知知呢。而且他抓周宴上,還抓了知知的小屁股……
他不會走的時候,就圍在知知的身邊爬;等學會走了,就圍在知知的身邊走來走去;等兩人都會走了,就開始一起玩了……一直到現在。
二皇子殿下看了看窗外的蔚藍天空,心裡歎道:這麼好的感情,知知及笄之後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啊?
嘻嘻。
「阿昭哥哥,阿昭哥哥……」
銀鈴般悅耳的聲音由遠至近,傅昭立刻打起精神來,闊步往外頭走去,便見一個穿著櫻粉色齊胸襦裙的小姑娘走了進來。那姑娘生得嬌俏明媚,巴掌大的瓷白小臉上,生得一對水亮亮的明眸,微啟的紅唇嬌嫩的像花瓣一般。小姑娘見著傅昭,立馬走了過來,仰起頭沖著傅昭笑笑:「阿昭哥哥……」說著便習慣性的伸手捏了捏傅昭的臉。
「知知。」傅昭享受被她捏臉的過程,一張俊臉笑得像朵花似的。
雖是皇宮,可知知從小就和傅昭一起玩耍,有時候是傅昭來靖國公府,有時候是她來宮裡,雙方父母也仿佛默契般從未阻止過。只是前些日子,她娘親同她說過要懂得男女有別,她和阿昭哥哥雖然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可她終究是姑娘家,再等上半年,她就及笄了,大齊的姑娘,一及笄就意味著可以嫁人生子了。她一直被爹娘寶貝著,就算是比她小的弟弟,都仿佛是她哥哥似的照顧她——她才不想長大,不想嫁人呢。
知知生得比同齡的姑娘要漂亮的多,大眼睛仿佛會說話似的,加上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叫人一看就覺得心情極好。
這麼可愛美麗的小姑娘,換做誰都會忍不住喜歡的。
知知松了手,眨了眨眼睛道:「阿昭哥哥,你的紙鳶做好了嗎?咱們去御花園放紙鳶吧。」
上回兩人就已經說好了,一起放紙鳶。
傅昭點點頭,笑得開心:「早就做好了,我這就去拿,你等著。」
「嗯。」知知點了點頭,等著傅昭親自進去拿紙鳶。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宮人們行禮的聲音,知知回過頭,便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朝著她走來。瞧見那人的容貌,知知立馬就斂了笑,待走近些,便欠了欠身勉勉強強行了禮,「知知見過太子殿下。」
面前這位著一襲墨色雲紋長袍,生得俊美無雙,卻面無表情的男子,便是當今太子殿下傅曄。
傅曄一雙鳳目瞧了一眼面前抵著腦袋的小姑娘,只是小姑娘垂著頭,身姿又生得比他嬌小太多,他只能看到她頭頂兩個花苞髻。傅曄沿著她臉側,目光停留在她白皙嬌嫩的耳垂上,上頭綴著明晃晃的紅寶石耳墜,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的欺霜賽雪。
傅曄輕啟薄唇,道:「不必多禮。」
這會兒二皇子傅昭拿著紙鳶走了出來,他手頭正是一隻老鷹圖案的紙鳶,十分的威武霸氣。知知瞧著抑制不住歡喜之情,走了過去打量了一番,含笑道:「這紙鳶真好看,阿昭哥哥,是你做的嗎?」
傅昭聽了直了直腰板,眉飛色舞的,神氣得不得了。
這可是他花了一個晚上得時間做出來的,就知道知知會喜歡。
可知知身後的傅曄卻是臉色暗沉了幾分。
傅昭也瞧見傅曄了,喚了聲「皇兄」,而後才道:「我要同知知一起去放風箏,皇兄你有事嗎?」
傅曄一本正經道:「昨日秦先生佈置的策論你寫好了嗎?」
說起這個傅昭一張娃娃臉就擰了起來,蹙眉道:「秦先生說給我三天時間,我明天再寫也來得及。」
傅曄面無表情道:「方才秦先生特意讓我轉告,今日申正之前,務必將策論寫好交給他。」
傅昭頓時要哭了,「秦先生怎麼出爾反爾呢,不成,我要去和他理論。」
一旁的知知瞧著這場景,忙道:「阿昭哥哥,要不你去寫策論吧,我……我明日再來找你。」
這人都來了,怎麼能剛來就讓她走呢?傅昭很是為難,可是他一向畏懼秦先生,偏生爹娘十分敬重秦先生。他道:「知知我……不成,要不你等等我,我快些寫好,然後和你一塊放紙鳶,你就等我一會兒,好不好?」他今日隨便寫寫交差,大不了下回被爹爹訓斥一頓。
都這樣說了,知知也不好說什麼,莞爾一笑道:「那好,你進去寫吧,慢慢寫,我在這裡等你。」
「嗯。」傅昭總算放心,將紙鳶擱在一旁的小幾上,然後「噔噔噔」風風火火跑去書房。
知知瞧了一眼幾上的紙鳶,眼饞得不得了。她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不容易和阿昭哥哥見面了,卻還是沒法放紙鳶。她心裡暗暗怨了那秦先生,抬眼見傅曄還未走,心下有些奇怪,眉頭也略微蹙了起來。
他不走,她也沒法坐下來等啊。
站著腿酸呢。
傅曄看了許久,這才開口道:「就這麼想放紙鳶?」
她當然想了。
知知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望向面前的男子。其實太子的容貌生得非常出眾,在她見過的男子中,算是拔尖兒的。而且每回阿昭哥哥去靖國公府的時候,太子這位皇兄都是一道來的。她經常聽爹娘說起,這位太子相當厲害,日後肯定是個文韜武略的明君。只是她見每回見著他都有些緊張,大抵是因為他是個不常笑的。可是娘又同她說過,小時候她很喜歡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對她很好,經常送她一些小禮物,只是……越長大,明白的事情越多,她也就不太想和他親近了,總覺得又距離感。可阿昭哥哥卻不一樣,阿昭哥哥和她同齡,每回臉上都帶著笑意,對她好得不得了。
小時候阿昭哥哥漂亮的像個女孩子,所以潛意識裡,她一直把阿昭哥哥當成好姐妹呢。
知知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她剛點頭,便見傅曄不急不緩走到小幾旁,骨節勻稱的大手拿起幾上的紙鳶,另一隻手極為自然的牽起了她的手。
她的小手被溫厚的掌心包裹著,知知立馬就愣了愣,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沖著傅曄眨了眨。
傅曄:「不是想放紙鳶嗎?」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繼續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