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一種弟子連忙跪倒在殿前, 忍不住哀求出聲,“六師妹只是心性善良, 並非故意不遵守成規,您就饒過她一回吧!”
跪在中間雙眼通紅的女子並未出聲,那張青澀絕美的面容上滿是自責,似不願替自己辯解。
“她用自己真身替那單源醫治,從未想過九歌是否會受到牽連,若非我及時發現,你們兩個的的仙身都將毀於一旦!”上首的元頤神君面露不悅。
那個叫雲梓的女子立馬跪著上前,眼淚珠子一串串落下,“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忍心看到他就這樣死了, 是我對不起姐姐, 師父您就將我神魂剝離, 將真身留給姐姐, 我不能再拖累她了!”
元頤神君歎口氣,“沒了真身, 你會徹底湮滅, 你們同根而生,她自然不會安好,罷了, 你隨他去吧,不求你修為如何,只要保重自身莫再衝動行事即可。”
輝煌的王宮不時有青鳥騰飛,幼兒嬉笑打鬧聲此起彼伏,與結界外的貧瘠之地相比,仿佛像個世外桃源。
女子坐在秋千上,目光淡淡的掃視著四周花團錦簇,隨著一隻蜻蜓飛隻秋千索上,那雙明眸才露出些許笑意。
“你明明一直在幫她,為何又要讓她離開?”男子踱步而來,玉束金冠,眸中仿佛只有那道素白色人影。
微微回頭,女子垂下眼簾,“她向來不喜沉悶的修行之路,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替她選擇,如果外面的世界能讓她自在些,我又何必繼續拘著她。”
話至此處,她忽然看了眼天邊飛著的青鳥,眉間微蹙,“若是你有意,金弭神君必定會助你一臂之力,那龍族何至於如此霸道囂張?”
定定的凝視著女子,男子淡淡一笑,面上帶著些許灑脫,視線也漸漸落在僅剩不多的幾隻青鳥身上,目光悠遠淡然。
“成王敗寇,何必執著於此,這人界較之仙界更為安寧,或許更適合我們族群。”
話落,男子忽然上前幾步,緩緩拉住女主手腕,目光熠熠,“無論是何處,若是能與你一起修行論道,於我而言皆是極樂之地。”
對上那雙柔情認真的眸子,女子眨眨眼,有些不自然的抽回手,“我習慣一個人修行。”
指尖仿佛還殘留她腕間的纖柔感,男子慢慢垂下眼簾,眉眼依舊溫和平靜,“那我等你。”
清風吹動男子袍角,不同於初見時的意氣風發,男子身上多了幾分隨和淡然,又像是被爭鬥磨平了棱角。
女子欲言又止,“顧華……我…意不在此。”
四目相對,男子眉宇間多了分悅色,“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又是一日早課,往日安寧祥和的大殿卻不再寂靜,一群弟子忍不住低聲議論著什麽。
“聽聞二殿下要娶鳳族大公主為妻,難怪六師妹昨日失魂落魄的回來了,照我說六師妹就是太過單純,咱們月華山的人何時淪落到被外人欺凌,就應該鬧它個天翻地覆,讓那些壞男人付出代價!”
圓臉女子也是一臉氣憤,“可不是,當初六師妹耗費一截真身替他醫治,他竟如此狼心狗肺,虧我以前還覺得六師妹尋到了良人,沒想到竟是我瞎了眼!”
“我早就看出那單源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龍族向來橫行霸道,就連言禹仙君都被逼離了仙界,他們如此打壓青鳥一族,不就是忌憚言禹仙君是金弭神君的弟子,怕日後搶了他們龍族的地位嘛!”
聽著幾人的議論聲,早就入定的女子騰的起身,瞬間消失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眾人嚇得連忙追出去。
“五師妹!”
月華山下似立著一名黑袍男子,許是察覺到什麽,立馬回頭看向驟然的白裙女子,神情頓時發生了些許異樣。
“此事是我父王立下的婚事,我從未承認過。”
他聲音帶著些許愧疚,女子卻是冷笑一聲,手中突然多出一柄長劍,劍指男子額首,“我當初將她交給你時,你是怎麽說的?我不是雲梓,少拿你冠冕堂皇的一套唬弄人,日後你要是再踏入月華山半步,那就將你的命留下!”
“五師妹!”眾人連忙趕來。
男子面上依舊帶著異色,望了眼神山之上,眼神晦澀不明,“此事是我處理不當,待我解決掉那些誤會,必定親自登門向她提親,縱然六界再大,我也只要她一人。”
女子眉間微蹙,“滾。”
似並未與她計較,男子終是慢慢離去。
乾淨簡潔的木屋氣氛僵持,神情冷然的女子就這麽定定的望著對面的人,眼中全是失望,“你可知他為何會上門提親?那是因為他們仙界製服不了檮杌,所以才會想利用你求助師父,你何時才能清醒一些?!”
那個叫雲梓的女子一直靠坐在床頭角落,滿臉都是淚痕,整個人像是喪失了一半的生氣,“他不會的,他曾經為了救我,還願將龍丹渡於我,婚事也是仙帝強加在他身上的,此時他寧願與鳳族撕破也不願娶那織羽,他不會騙我的。”
聞言,另一個女子卻是深呼吸一口,語氣苦澀,“為何你還不明白,你若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會為了你與鳳族撕破臉嗎?那是因為你是月華山的弟子,他們仙界齷齪至極,卸磨殺驢的事難道做的還少嗎?那檮杌為了抵禦魔界立下赫赫戰功,如今不照樣被過河拆橋,只要沒了檮杌,他就會是下一任天帝,如今娶你不過是為了求師父鎮壓檮杌,這麽簡單的道理難道你也看不清?!”
低下頭,叫雲梓的女子微微搖頭,聲音哽咽,“你不會明白的。”
聽到她的喃喃自語,九歌忽然輕笑一聲別過頭,仿佛連氣憤也沒了,面上只有濃濃的澀然。
“我是不會明白,如果這是你喜歡的,我又能說什麽,你自己好自為之即可,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會理會,你自己開心就好。”
她聲音平靜,話落,轉身就走。
後面的人不由抬手拉住她胳膊,“姐姐……”
掙開她手,女子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沉寂安寧的殿內充斥著淡淡書香,元頤神君端坐在上首,望著眼前的盒子不由低歎一聲。
“她自願剝離一半神魂,將真身留給你,此時已然無力回天,縱然金弭神君也道無可奈何,為師已經盡力了。”
望著那個破碎的瓷壺,女子臉色蒼白的捂著心口,喃喃自語,“可是我能時常夢到她,她必定還活著,不然我為何能看見關於她的一切?”
眉間微蹙,元頤神君正聲道:“煉妖壺是由你們真身淬煉而成,你們又是同根而生,那是她神識的殘留,你莫要太過執著。”
“那單源已經為了她殺了鳳族公主,也算替她報了仇,情之一字並非輕易可以參透,此事他雖有錯,但已經自請去鎮守亡山,或者這便是雲梓的命數。”
呆呆的望著那碎裂的瓷壺,女子面上掛滿淚痕,眼中毫無生機,視線中仿佛只有壺身那一朵精致的並蒂蓮。
見此,元頤神君微微搖頭,歎聲道:“比起她,你更為執拗,長久下去於你修為必定沒有好處,不如暫且忘卻如今一切,歷經一番人世間的喜怒哀樂,穩固道心。”
女子依舊沒有出聲,眼角落下一顆豆大的晶瑩,沿著臉頰緩緩滑至下頜,半響,微微啟唇,“好。”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女主記憶裡的前世已經寫完了,後面女主就會恢復所有記憶。
言禹仙君=顧華=上任蓬萊王
他不是男主。
女主夢到妹妹是因為煉妖壺與神樹有對方的神識殘留,又是一脈相承,所以能看到關於她的一切,神樹是妹妹給的種子。
上任蓬萊王一直想修複她們兩個的關系,喜歡的是女主,女主誰也不喜歡。(兩個人長的不一樣。)
關於男主其實已經出現過了,只是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他,為什麽會他輪回也留了伏筆,但依舊沒有人發現,他很厲害的。(不是檮杌)
最後那個單源好壞參半吧,至於妹妹為什麽會死,因為主視角在女主這,所以不能直面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