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下少年的臉色仿佛逐漸好轉,再無剛剛的蒼白嚇人,蘇漾拿出兩個靈果悶悶不樂的咬著,不是說男主有恩必報嗎?
怎麽自己救了他,別說寶貝了,連句謝謝也沒有。
“為何。”
清冽的男聲響起在寂靜的山洞中,蘇漾一激靈,扭過頭不以為意的道:“哪有那麽多為什麽,我只是討厭你,又不是要你的命。”
眼簾一抬,視線中映入一張精致妍麗的側顏,與陰暗雜亂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林塵定定的望了她會,並未再言語。
“再說你也是宗門的一部分,我當然不能見死不救,每個人都要承擔自己的責任,宗門需要每個人去維護,明白嗎?”蘇漾暗戳戳開始給對方洗腦。
少年閉著眼似在調息,不知有沒有聽見她的話,蘇漾忽然望了望自己這一身破爛的衣服,看來以後出門必須多備幾套衣服才行。
山洞裡重新恢復一片寂靜,她並不敢打坐,這種地方誰也不知道突然會冒出什麽危險,她們兩個必須留一個把風。
就是這心口跟有個攪拌機一樣在攪,連呼吸都有些不適,看來她筋脈肯定受損很嚴重。
無聊的生著火堆,這時只見對面的人突然起身往外走,蘇漾被嚇了一跳,“你做什麽去?”
這烏漆麻黑的,就算要找大部隊匯合,也得考慮一下她這個受傷人士呀。
少年腳步未停,“布個法陣。”
話落,人已經消失在黑暗中,蘇漾欲言又止,差點忘了,男主不僅是個劍修,在陣法上也頗有天賦。
比不了比不了,既然有人把風,她乾脆打坐調息,等靈氣引入體內,再慢慢慢慢流轉在枯竭的經脈中。
似感覺周圍能吸入的靈氣越來越多,好像一窩蜂擠入體內,這是在南峰也未曾有過的情況,隻以為自己選了塊靈氣濃鬱的風水寶地,蘇漾並未多疑,抓緊時間疏導靈力在體內運行。
不知運轉了幾周天,感覺破損的經脈已經修複,她才停止打坐,感覺修為也似乎上升了一些,再看外面的天似乎已經亮了,也不知道自己調息了多久。
洞裡的火居然還亮著,只是旁邊多了一堆枯枝,沒在洞裡看到男主,蘇漾只能出去找人,剛一踏出洞口,只見外面有個巨大的聚靈陣,好似將整個森林的靈氣也吸引過來一般,法陣外面圍著許多靈獸,似乎也在享受靈氣的沐浴。
好家夥,她就說怎麽這裡靈氣那麽充裕,還以為男主只是布個防止野獸靠近的陣法,沒想到居然是聚靈陣。
左右掃視一圈,最終她還是在一顆大樹上發現了人,對方也發現了她,忽而淡淡道:“可以走了?”
自己看起來就那麽脆弱嗎?
想昨天她單挑那隻四階妖獸都不帶慫的,要是沒有自己吸引火力,男主還打不死那頭妖獸呢!
“那你說往哪走?”她環起手看著樹上的人。
少年從數丈高的樹上躍至地面,突然祭出一把蔚藍色的長劍,聲音平靜,“東邊。”
他說往哪走就往哪走唄,蘇漾放出潯鹿,後者仿佛還記得這個曾經馱過的人,“啾啾”叫了兩聲,一邊用鹿角蹭了蹭少年的腰。
“還不走!”
蘇漾不滿的拍了下它腦袋,後者似有些委屈,但還是快速疾行在空中。
沒多久對方禦劍而來,蘇漾忽然問道:“我在裡面待了多久?”
林塵看了眼她身下的鹿,“三日。”
“……”
沒想到自己居然打坐了這麽久!
那方傑他們肯定找瘋了!
但一想到某個白眼狼,蘇漾心裡就憋著一團火,留著這種人存在就是遺禍萬年!
她該怎麽勸說男主早些對袁瑾下手呢?
這應該不算借刀殺人吧?畢竟袁瑾三番兩次的害男主,自己只是給他提個醒而已,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為何會在這?”
“嗯?”蘇漾轉過頭,瞬間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朱唇微抿,她慢慢道:“我……我被人偷襲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卑鄙小賊,若是被我發現,定要將他剝皮抽筋不可!”
她牙根咬的緊緊的,面上一臉憤恨,不知想到什麽,突然道:“我可不是為了救你才跳下來的,你可不要異想天開!”
“啾啾!”潯鹿歡快的叫了兩聲。
少年視線落在前方,眸中平靜的猶如一潭池水,死一般的沉寂。
的確是異想天開。
“再叫就不給你靈草吃了。”蘇漾湊近它耳邊威脅了一句。
呼哧了兩下,潯鹿最終還是屈服在她的淫威下,乖乖往東面走。
不知道方傑他們有沒有回去,按袁瑾那個性子來說,怕早巴不得她們死在這,不過方傑應該會堅持尋找,就是不知道男主為什麽要往東邊走。
想問最終還是沒有問,不知走了多久,穿越了好一片山谷,她居然真發現了方傑等人的影子。
後者一大群人還在叫著“小師妹”,驟然看到從天而降的人,一個個都驚的回不過神,唯有方傑率先反應過來,喜不自禁的上前給了她一個熊抱。
“小師妹沒事就好,嚇死我們了。”
“是呀,方師兄為了找你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
其他人顯然都松了口氣,直到看見後面的林塵時眼神又不一樣了,只有穆嫣眼中一喜,她的傷似乎好轉許多,臉色也不再那麽難看。
被方傑抱的有些透不過氣,蘇漾推了他一把,“本小姐是那麽容易出事的嗎?”
突然想起小師妹是個女子,方傑立馬松開她退後幾步,但面上依舊憔悴無比,嚴肅道:“你太任性了,你知不知道……”
“行了行了!我不是好好的嗎?”蘇漾打斷了他要說的話,要是被別人知道自己是跟著男主一起跳下去的,這要解釋個十天十夜才行。
袁瑾突然上前拉住女子胳膊,抬手摸摸她腦袋,眉宇間帶著責怪,“日後莫要再如此魯莽行事了,你可知大師兄有多擔心?”
不經意掃了眼兩人,林塵逐漸移開視線。
忽而退後幾步,蘇漾面上帶著疏離,“大師兄還會擔心我嗎?”
她看了眼穆嫣,語氣微冷,“你眼中不是只有穆師姐嗎?我們其他人在你眼中又算的了什麽?”
“小師妹……”方傑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吃醋。
其他人也以為她在吃穆嫣的醋,紛紛維護起來,“那時候穆師妹深受重傷,大師兄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才帶著穆師妹先離開的,這事不能怪大師兄。”
看來這白眼狼給人洗腦的功夫真是一流,蘇漾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扭過頭走到一邊去。
穆嫣神情認真,輕聲道:“我與大師兄並未有意拋棄其他人,只是……那時候我受了傷,所以大師兄才帶我先離開。”
看似她是在跟蘇漾解釋,但眼神卻落在少年那邊,但後者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麽反應,她眼中也閃過一絲失落。
“就算如此,那後面為何還要大師兄陪你一起留在原地休息,等我們死了,你們倒剛好就出來收屍了。”她沒好氣的懟了回去。
這次就因為這兩個人,死了多少弟子,那可都是宗門的未來!
氣氛在這一刻有些怪異,眾人了解她的性子,都以為她在爭風吃醋,便也未解釋太多。
“你說得對,此事責任都在我,是我這個做大師兄的沒能保護好其他人,等回了宗門我自會向師尊請罪。”袁瑾一臉自責。
“大師兄這事怎麽能怪你呢!”
“是呀!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一頭四階妖獸,這都是意外,”
見其他人都被這個白眼狼洗了腦,蘇漾深呼吸一口努力不讓自己生氣,重新騎上潯鹿飛走了,她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罵人。
不行不行,她必須得盡快弄死這個白眼狼,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小師妹……”方傑無奈的歎口氣,看了眼眾人,隨即禦劍追了上去。
既然人已到齊,自然是趕緊回宗門複命,只是其他人心中都很驚詫,沒想到小師妹才築基前期,居然能打死一頭四階妖獸,要知道他們合力才勉強抵禦,想來定是掌門給了她什麽法寶才對。
出了天紀森林,眾人都登上仙舟返回宗門,只是回去時人少了一半,想到那些仙逝的的師兄弟,大家心裡都非常不好受,氣氛一度變得壓抑。
所有人都在船艙裡打坐調息,外面只有一道翩翩少年郎靠坐在那,一襲黑袍隨風微微擺動,清朗立體的輪廓略顯冷寂,穆嫣定定的望著那個方向,無論何時他都是最亮眼的那個,卻唯獨選擇泯滅與人群。
上前幾步慢慢靠近,她伸手遞上一壺靈酒,“有助於療傷。”
少年望著不見底的天際,聲音清冽,“謝謝,我不喝這個。”
手心微緊,穆嫣眼眸低垂,忽然道:“你是否也覺得我與大師兄貪生怕死拋棄其他人逃命?”
這些年他們一起完成過許多試煉,她以為他們算好朋友了,也知道他在刻意隱藏實力,但那日的妖獸又是怎麽回事,真是小師妹所殺嗎?
“你想多了。”他淡淡道。
女子美眸間流轉著一絲猶疑,抬手拉住他胳膊,聲音清靈,“在你心中,我們…算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