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他們走!”
李郝話音未落,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蘇漾甚至來不及叫住他,一道金光頓時將一群漁民困在其中。
“快放我們出去!等大祭司來了必定將你們剁碎了喂魚!”一群鮫人瞪大眼拍打著禁製,雙目猩紅,好似要將他們這些外來者生吞活剝一般。
沒見過這麽衝動的人,蘇漾連忙攔住要說話的李郝,就他這性格,一句話就能直接把她們所有後路堵死!
凡事都要采取懷柔政策,衝動是魔鬼。
“各位!我們此行並非有惡意,我也知曉附近漁民一直對你們不太友好,可是凡事不能一竿子打死,你們要從大局著想,當然,對於漁民給你們帶來的傷害我也深表歉意,正是為了你們鮫人一族的安寧生活,所以我們才會來這。”
清脆的女聲響起在眾人耳中,然而鮫人們依舊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們,若不是隔了禁製,怕早就撲過來將他們打殺了。
“休要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是因為你們人類,我們族群才會變得如此稀少!”一個中年鮫人咬著牙根恨道。
他們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但穿的都是麻布製的衣物,粗糙的很,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穿鞋,許是可能只是為了方便下水,蘇漾其實也很愧疚,因為對方說的沒有錯,如果不是因為漁民的肆意捕殺,鮫人族也不會過的東躲西藏如此落魄。
可是世間萬物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從來不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思考,若不是今日來到這裡,她也未曾想到鮫人族已經凋零到這種地步。
“可是捕殺你們的並不是我們,你不能將那些不存在的罪名扣在我們頭上。”李郝皺眉道。
話落,那群鮫人就更激動了,“你們人類都是一丘之貉!等大祭司來了必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於武顯然也沒想到他們對人類已經仇恨到如此地步,若這樣下去,她們又怎會交出地圖。
蘇漾上前幾步,掃過一行人,“話雖如此,可世間沒有絕對的仇人,你們外面那個陣和結界想必也是靠靈力來支撐的吧?”
她頓了頓,揚聲道:“如若這世間沒有靈氣,你們將徹底暴露在附近漁民視線中,到時候躲到何處都無用,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與你們合作,若是我們有惡意,也不會在這與你們說這麽多廢話,這點道理你們也想不明白嗎?”
霎那間,鮫人們都面面相覷,但依舊仇視的瞪著幾人,“你們人類詭計多端,這靈氣怎麽會消失,簡直是胡說八道!”
很好,和他們是徹底說不通了,更多的也不能暴露,蘇漾深呼吸一口轉過身,等待他們所謂的族長和大祭司過來。
李郝顯然也放棄了遊說,而是開始打量附近的環境,林塵則一直望著木屋後的小鮫人,似乎非常畏懼這幾個人類,小鮫人根本不敢冒頭。
“這裡最近應該來過其他人。”他眉間微動。
聞言,蘇漾倒有些疑惑,不由回頭看了他眼,“你發現了什麽?”
林塵正欲說話,卻忽然往向林中的小路,只見沒一會裡面忽然走出一行人,為首的正是一個披著大紅袍,留著大胡子的中年人,他似乎並不驚慌,拄著蛇頭拐杖一步步朝幾人走來,而露出來的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符文,脖子上也掛著一串魚骨頭,很顯然,對方想必就是那個大祭司。
但跟在後面的鮫人卻沒有如此淡定,依舊仇視著他們一行人,只是礙於大祭司在這才沒有發作,許是看到主心骨,之前的那些鮫人們頓時激動了起來。
“大祭司就是他們,這群人類定是不懷好意!趕緊把他們抓起來剁碎了喂魚!”
為了表示善意,李郝立馬把禁製撤下,霎那間那群鮫人似乎又要衝上來,只是一想到手中沒有武器,這才憤恨的退了下去。
掃過幾人,為首的那個紅袍大祭司倒是一副面不改色,聲音沉悶,“幾位貴客擅闖我們族地,是否太過無禮?”
上前一步,於武拱手示意道:“我們本想讓人代為轉達,然而一上岸便被包圍住,實在是無可奈何才會出手得罪,若有冒犯還請見諒。”
來到這蘇漾自然早有準備,手中頓時多出幾個盒子,“小小見面禮,還望不要嫌棄。”
那大祭司沒有說話,倒是後面的鮫人上前幾步,絲毫不客氣端走了盒子,神情依舊透著敵視。
“來者是客,都跟我來吧。”大祭司依舊面不改色轉身。
倒是其他鮫人恨不得把幾人挫骨揚灰,可礙於大祭司的威望,又只能隱忍的跟在後頭。
幾人相視一眼,蘇漾立馬跟了上去,只是目光灼灼的盯著前面拄拐杖的人,她竟然感受不到對方的修為,要麽是修為太高,要麽修的是邪魔外道。
可看著他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符文,她莫名有些不適,不知道這是不是鮫人族特有的文字,如此奇特。
林間小路格外狹長,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才隱隱露出一個小型村莊,不過房屋都格外粗製濫造,房頂甚至只是用幾片大蕉葉蓋著,一群鮫人和普通人類差不多,洗衣的洗衣,織布的織布,然而看她們織的布格外精致,可是身上穿的卻是麻衣粗布。
許是看到有外人進來,一群鮫人都面露驚慌的躲進了屋子,然後遠遠的偷看著這邊。
隨著那大祭司進了唯一一間稍好的木屋後,蘇漾忽然給於武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笑道:“我還有許多東西,想送給其他人。”
那大祭司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望了他眼,然後就進了屋子,於武則沒有跟進去,蘇漾也頗為嚴肅的掃量了四周一眼,並非她多心,她總覺得這裡怪怪的。
這麽久了,這裡的族長居然都還沒有出來,按理說來幾個異類,應該是大事情呀。
木屋非常簡陋,但該有的也都有,大祭司坐在上首,隨即又有一個鮫人黑沉著臉給她們倒了幾杯水,似乎格外不情願。
“既是來客,不如先說明來意。”大祭司不急不緩的看著幾人。
蘇漾眉梢微動,隨意的靠在座椅上,目光灼灼,“若非要緊之事,我們也不敢過來叨擾各位的安寧,就是不知族長可在,這樣我們也好一五一十洽談一番。”
似未想到說話人竟是一個小丫頭,大祭司神色未變,嘴角露出一絲異笑,“擅闖的是你們,按照族規,我完全可以將你們就地處死,所以就莫要再玩你們人類那一套,若是無事,可莫怪我不客氣了!”
先前還不覺得,如今蘇漾才發現這裡居然沒有絲毫靈氣,就是不知是島上沒有靈氣,還是屋裡沒有靈氣,如若是島上也就罷了,可若是屋裡……
李郝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抹異常,但依舊面色不顯,“既是如此,那我們便直說了,其實我們是靈宗弟子,此行也的確有要事,聽聞生靈陣的地圖在鮫人族手中,如今妖界異動頻頻,若是讓他們破壞了生靈陣,到時候海上的結界也會徹底消失,想必這也是大祭司不願意看到的,若是可以,我們希望您能將地圖交給我們。”
“當然,如若您還有其他別的條件,如果可以做到,我們靈宗必定義不容辭。”
話落,整個屋子仿佛又陷入一片沉寂,那大祭司一臉正色,似乎也在思索他話的真實性,過了半響,才點點頭。
“這樣吧,我去與族長言說一二,成與不成還得看其他族人的意思,你們便在這等著。”他說著又拄著蛇頭拐杖站了起來。
蘇漾並未再說話,而是眼睜睜看著對方離開,可笑的是,自從來到這間屋子,就連她的神識也都無用了。
直到屋子剩下三人,李郝又布了個禁製,這才皺起眉粗聲道:“是否太過順利了些?”
對方甚至問也不問,按理說他們長居此地,對外界之事必定不清楚,可是竟然一個字也不盤問,就如此輕松去問族長?
何止是不同尋常,蘇漾覺得這分明就是個圈套,可是就算是圈套她們也得往裡鑽,不然如何得知鮫人族是什麽態度,還有地圖在哪?
“你剛剛說有人來過,是何意思?”她忽然把目光投向男主。
後者沒有說話,而是把桌上的水倒在一株木植上,霎那間,那翠綠的木植瞬間化為黑色,繼而又融於無物。
“這……”李郝臉色一變。
雖然知道對方敵視她們,但這麽毒辣的確出乎了蘇漾的意外,這是二話不說要置她們於死地呀。
那於武會不會有危險?!
“岸邊的林子有打鬥的痕跡,而且時間很近,所以短時間內他們應該和其他人發生過衝突。”林塵正聲道。
剛剛只顧著遊說那群鮫人,蘇漾倒沒注意這些,可除開他們,還有誰會來這?
“會不會是妖修先來一步?”李郝臉色越發凝重。
不排除這個可能,但眼下看不到族長,那大祭司奇奇怪怪,還想置她們於死地,顯然不能信任。
蘇漾忽然起身來到門口,果然,外面竟然有一堵禁製,顯然就是為了防止她們逃跑的。
“如若他們勾結妖修,那也不必留手,決不能讓地圖落入妖界手中!”李郝凝視著那道禁製,似乎隨時就要動手。
眼珠一轉,蘇漾忽然看著兩人輕聲道:“或許我們可以將計就計?”
她掃了眼桌上的水,其他兩人瞬間心領神會,這的確是個以退為進的辦法,也可以看看那些鮫人到底想做什麽。
李郝頓時在手心劃下一道血痕,隨即擦拭在嘴角,等他斂住氣息,倒在桌上,赫然就跟個中毒而亡的人一模一樣,就連蘇漾也完全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
手中頓時多出一柄小刀,正欲在指尖劃破個口子就可以了,直到一隻修長勻稱的手忽然伸了過來,蘇漾頓了頓,望著男主手心的口子,瞬間又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眨眨眼,她神情有些怪異,還是抬起指尖在對方手心點了一些血漬抹在嘴角,舌尖還不經意悄悄舔了下唇角。
沒什麽不同呀,為什麽原著裡那些妖修這麽執著於男主的血?
掃了眼那截粉嫩的小舌,林塵眸光微暗,閉上眼握住手心的血痕。
一旁的李郝突然睜開一條眼縫,第一次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望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