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吃光了喬風的棉花糖。
喬風用看階級敵人的眼神看著她,把她看得一陣心虛。他真誠地說道,「我覺得你這個人的品質有問題。」
「咳,」藍衫輕輕拍他的肩膀,「安啦安啦,下次我給你買。」
喬風一側身體,躲開她沾著糖絲的爪子。
藍衫非常有眼力見地搶過他手中的購物車,自己提進屋子,邊走邊說道,「好了好了,我錯了……我來洗菜。」
喬風跟在她身後,不依不饒,「你不僅笨,而且品質不好,我建議你回爐重造。」
藍衫大怒,「你的意思是讓我爬回我媽的肚子裡嗎?」
「不是,」喬風搖頭,「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回學校接受再教育。」
「多大點事。」藍衫翻了個白眼。
「你可以來上我的課。」既可以學到有意思的知識,又有非常有品德的教師來引導她。喬風覺得這個建議很適合她。
藍衫一抖肩膀,「我腦子又沒病。」
喬風已經認定了這個建議不錯,那就由不得她了,他摸著下巴,輕飄飄丟出一句威脅,「不來上課,你就休想吃我做的飯。」
藍衫:「……」
有道是,生命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廉者不受嗟來之食……所以她當然要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不過她的妥協不足以平復喬風對她的不滿,所以她還是得去洗菜。
喬風對她粗獷的洗菜風格不甚滿意,往往是她洗過之後,他又要補充著洗一遍。
藍衫最後洗的是山藥,她把山藥洗了一遍,用削皮器三下五除二削掉表皮,接著用水沖了一遍,遞給喬風。然後她就走出了廚房。
怪只怪她摸了一下臉蛋。
很快她發現她的臉有點刺癢,她撓了幾下,結果越撓越癢,她怕把臉撓破了,於是用兩隻手按著臉蛋輕輕揉……
啊啊啊,癢死了!
藍衫好害怕,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她今天只用了點護膚品,根本沒化妝,臉怎麼可能癢成這樣?
會不會是中毒了?
她慘叫一聲,跑進廚房,帶著哭腔說道,「喬風喬風,我身中奇毒,命不久矣!」
喬風被她嚇得差一點切到手。他放下菜刀,回頭看她,「怎麼了?」
「我不知道,可能是那個棉花糖有毒,」藍衫一邊說著,一邊又去揉臉,「我現在癢死了,你給我看看,是不是已經開始毀容了?」她兩手蓋著臉,揉臉的幅度加大,簡直像是被薛定諤附了身。
喬風突然拉開她的手,「別動!」
因為太急,他的力道有些大,拽得她往前趔趄了一下,差一點撞到他身上。她的兩隻手都被他攥著,分向兩邊,這姿勢,搞得她好像一隻展翅高飛的小鳥,要撲進他懷裡。
而且,兩人現在離得太近了。藍衫仰頭看喬風,感覺這姿勢特別特別像接吻。
額……
喬風垂著眼睛看藍衫的臉,從表面上看,她的臉只是被揉得紅了一些。他輕搖了一下頭,有些無奈,「誰讓你摸臉的?」
他的臉離得好近,這近在咫尺的美貌讓藍衫短暫地忘記了臉上的不適,她答道,「我……那個……你也沒說不讓摸呀!」
喬風欲言又止,到最後只能說道,「笨。」
藍衫掙了一下,有些彆扭,「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喬風便鬆開她,他轉身取了半瓶白醋,帶著藍衫去了洗手間。藍衫看著他在洗手池裡放了溫水,然後量了半瓶蓋白醋,倒進溫水裡。她不解,「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風剛要回答,回頭看到她又要摸臉,他訓斥道,「住手!」
藍衫一縮脖子,隨即吐了吐舌頭。
「山藥的表皮裡含有植物鹼,人的皮膚接觸之後會引發過敏性皮炎,不過這不會持續很久。你放心,不會毀容,」喬風指指那放了白醋的溫水,「用白醋清洗,能起到酸鹼中和的作用,可以減輕癢感,你試試。」
藍衫狗腿道,「真博學。」
喬風回贈曰,「真沒用。」
藍衫便不理他,低頭洗手洗臉。喬風站在她身後,用一種完全是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但他還是耐心地一直等著,直到她洗好了,不再喊癢,他才回廚房繼續做飯。
偷吃他的棉花糖,接著就自作自受,可見這是現世報。喬風一邊走著,一邊想起剛才藍衫那狼狽的樣子,他心情好好的,低頭無意識地牽了一下嘴角。
***
吃過午飯,喬風問藍衫下午是否有時間。藍衫問他有什麼事兒,喬風便給她解釋了。
原來他下周有一個重要的報告會,屆時需要穿著得體一些。喬風常穿的那件西裝被薛定諤玩壞了,所以他打算今天出門挑一套正裝。他覺得藍衫可以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來給他提些建議。
藍衫用一句話總結了他的目的,「不就是想讓我陪你逛街買衣服嗎,囉嗦!」
她本來就沒事兒干,於是欣然應允。不僅如此,她還臨時把小油菜也叫上了,正好可以藉機創造機會讓小油菜把喬風遊說回去。就是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這個功力了。
小油菜今天在上班,跟大姐頭說喬大神在傳召她,大姐頭磕絆都不打立刻批准她前去赴約,生怕喬神反悔。
兩人打算去金融街,地鐵不用轉乘,不過下車後需要步行一段時間。藍衫趁機和喬風感歎,「唉,還是有個車方便一些。」
喬風假裝沒聽到。
藍衫又問喬風買西裝的預算是多少,她也好據此給他挑適合的牌子。結果喬風的回答是,「我沒有預算。」
藍衫有點傻眼,「沒錢你還想買衣服?長得再帥也不能刷臉吧?」
喬風一愣,「我的意思是,多少錢都可以。」
藍衫:「……」有錢了不起啊,你好煩!
三人約在購物中心門口見面,小油菜先到的。平時她見到藍衫,必定歡快得有如被放出籠的小鳥,嘰嘰喳喳個不停,今兒卻像吃了瀉藥的小鳥,大氣都不敢出。
因為她怕喬風。
藍衫不明白。就喬風這樣的小面瓜,養貓、喝牛奶、吃棉花糖……他渾身上下唯一霸氣的地方也就是那個響亮的名字了。這樣一個人有什麼好怕的?
其實小油菜自己也不明白。反正她們公司的人提到喬大神都很敬畏,所以她就跟著怕一怕啦……
藍衫直截了當地向小油菜問起那個項目的情況。跟喬風這樣的人談事情不能拐彎抹角,要不然他指不定理解成什麼呢。
小油菜說道,「還行吧,其實現在項目不急,我們公司正在和一個業界大佬談併購。」
喬風脫口而出,「文風集團?」
「你怎麼知道?哦,對了對了,」小油菜一拍腦袋,「報紙上有說的。」
對於這個文風集團,藍衫也聽過幾耳朵。不過她又不在這行混,所以不怎麼清楚。
小油菜有點驕傲,如果併購成功,她們公司就成了集團分公司,到時候背靠大樹,應該會比較容易請到喬神了吧?
喬風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說道,「我只是對你們的項目不感興趣,與公司背景無關。」
被拒絕得這樣乾脆,小油菜有點難以相信,「大神,那可是文風集團!」
「我知道,他們的第一個產品就是我做的。」
小油菜:「……」
藍衫:「……」
藍衫輕輕撞了一下喬風的手臂,「帥哥,吹牛吹過了啊。那個文風集團成立多少年了?」
「十年。」
「十年前你多大?」
「十五歲。」
藍衫默默地看著他,等待他自己承認把牛皮吹破了。哪知喬風淡定如常,反問她,「怎麼了?」
不會是真的吧……
藍衫吐了吐舌頭,發現小油菜站在喬風身旁用口型對她說:牲口。
好吧,真是頭牲口。
小油菜問喬風,「大神,你跟那個文風集團的老大熟嗎?」
熟得不能再熟了……
不等喬風回答,小油菜又道,「其實他是我初戀喲!嘿嘿嘿嘿……」
喬風難得驚訝了一下。藍衫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她拎著小油菜的後衣領,問道,「嘿喲喂,你有初戀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呀?嗯?」
倆人正鬧著,喬風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喂,哥。」
小油菜突然發現了什麼,眼珠子瞬間亮了至少十瓦。
藍衫有點無語。其實關於喬風那個取向的問題她並沒跟小油菜說,不過看小油菜這個樣子,好像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喬風還在跟吳文講電話,「對,我確實在逛街,你沒有做夢。」
吳文敏銳地發覺問題的關鍵,「跟誰?!男的女的?」
「兩個朋友,女孩。」
「兩個女人!!!」吳文此驚非同小可,他那死宅第弟竟然陪女孩逛街了,而且一下兩個!這臭小子總算開竅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吳文真的好感動,他一定要近距離圍觀一下這兩個姑娘,看看哪一個更適合做他的弟媳婦。
「喬風,你現在哪裡?」
「金融街。」
遠在西直門的吳文大言不慚,「我也在金融街,你不要走,等我十分鐘,我給你送點東西。」說罷掛了電話,踩起油門。
說是十分鐘,喬風等了有二十分鐘。他陪著藍衫和小油菜在幾個女裝專櫃裡逛了一會兒,三個人都逛得心不在焉。喬風是好奇他哥給他送什麼東西,藍衫是好奇小油菜的初戀到底怎麼回事,小油菜則十分好奇那位傳聞中的吳土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配不配咱喬大神……
喬風突然向不遠處揮了一下手。藍衫和小油菜都跟著回頭看。
吳文身材高大,站在人群裡特別扎眼。他五官立體俊美,刷一層白灰就是阿修羅。他邁開長腿向這邊走,遠遠地看著,覺得喬風身邊倆姑娘都不錯。
走近一看,啊,這不是藍衫嗎。
藍衫接近他弟肯定是想賣車給他,吳文有點失望。不過沒關係,不還有另一個嗎……他看向小油菜。
小油菜一直瞪著大眼睛,看鬼一樣看著吳文。
喬風覺得他們看起來不像認識的,於是他介紹道,「這是我哥,吳文。哥,這是小油菜。」
吳文奇怪地看著她,「小油菜?這是你名字?」爹媽起名也太不上心了吧……
小油菜反應過來,「吳吳吳吳總您好,我我我我是肖采采采采采……」
吳文只覺眼前像是有好多大腳踩踏而過……
他打斷她,「你叫肖采?還是叫肖采采?」
「我我我……」小油菜哭喪著臉看向藍衫,求助。
不就是個帥gay,至於激動成這樣嗎。藍衫覺得小油菜的反應有點過,她解釋道,「吳總,她大名叫肖采薇,外號是小油菜。」頓了頓,又補充道,「您帥得這樣慘絕人寰,把我們都給嚇到了,哈哈。」
吳文朝藍衫微笑點頭,轉而又看了一眼小油菜。他有點糾結,姑娘長得倒是挺可愛,可惜是個小結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