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力全開的喬風太可怕了,藍衫跟個救火隊員似的全場來回跑,她覺得唯有一個詞能形容自己現在的狀態:疲於奔命。
最後,她跑得精疲力竭,把球拍一扔,扶著膝蓋說道,「我不行了!」
喬風悠閒地走過來,面無表情地問她,「我到底是純爺們,還是大家閨秀?」
藍衫大口喘著氣,朝他豎起大拇指,「您是爺……爺……」
「你不用如此謙卑,」喬風說著,撿起她的球拍,「走,做一下放鬆運動。」
藍衫現在累成狗,一動也不想動,於是蹲在地上耍賴,「我不,我要累死了,都是因為你。」
喬風強行把她拽起來,領著在場地外走了兩圈,遛猴兒一樣。看到她那憊懶的樣子,他有些好笑,卻一點也不生氣。他拉著她的手腕,輕輕幫她拍打手臂上的肌肉,今天的運動太強烈,不認真放鬆肌肉,明天很可能會酸疼。
藍衫樂得享受他的服務,別說,還挺舒服。
拍打完手臂,喬風說道,「自己拍打小腿。」
「我不。」
他只好蹲下來幫她。說起來,把她弄得這麼疲憊的罪魁禍首是他,所以他現在幫她做點事也是理所應當,本該任勞任怨。
喬風捉著藍衫的足踝,微微抬起一些,使她小腿上的肌肉不至於緊繃。他用手掌輕輕拍打她的腿肚子。
藍衫的腿很漂亮。本來個子就高,比例也好,腿型直,大腿和小腿上的骨肉都很勻稱,腿毛很少。這樣的美腿走T台都夠用了。所以她穿短裙或者短褲走在大街上時,即便只看背影,也能有不少回頭率。
喬風目之所及是白皙修長如羊脂玉雕的小腿,以及流暢勻稱的曲線,手中握的是纖細脆弱的腳踝,掌中觸的是光滑且彈力十足的皮膚,視線往上稍移,就能看到圓潤細膩如白瓷碗一樣可愛的膝蓋,再往上移……不能往上移了!
他覺得自己真是腦殘了,怎麼會去觸碰一個女人的小腿。
不管平時再怎麼禁慾和內斂,他都是一個男人、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陡然觸摸到異性漂亮的小腿和腳踝,難免心跳加快一些。喬風有那麼一瞬間的心旌神搖,緊接著意識到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他感到羞慚,猛地扔開她的小腿。
藍衫本來還在得得瑟瑟地享受人形按摩機的服務,陡然被扔開,她一個不防,差點摔一跤。她退了一步,奇道,「怎麼了?」
「自己做吧,不夠二百下不許吃晚飯。」
……又是這種威脅,表臉!
喬風不管藍衫的反應,他站起身,背對著她,開始伸展身體,放鬆肌肉。
做完這些,藍衫想去吃冷飲,被喬風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答應回去給她泡茶喝。
一路走回家,被臨近傍晚的小風一吹,倆人的汗都褪下去了。藍衫跟著喬風去了他家,看到喬風去書房取茶具,她就跟著他去了書房。
說來她還沒有參觀過他家,她只知道此人自己住個一百多平的三居室,還偶爾抱怨空間不太夠用,她這住一居室的直接被比成難民了。
喬風的書房很簡單,但藍衫依然看得眼暈——四維貼牆立著書架,擺著滿滿噹噹的書,看起來好可怕的樣子。她隨手抽了一本,沒看懂;放回去再抽一本,還是沒看懂。她不抽了,立在書架前看那些書的腰封。其實光看書名,她就有好多都看不懂……
藍衫覺得自己好渺小啊,她好自卑,不等喬風搬出茶具,就主動退出書房。
她站在書房門口,指指主臥以外的另一個房間,問喬風,「一間是臥室,一間是書房,第三間是什麼?」
第三間的功能是綜合性的,喬風直接引著她去看。
這個房間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薛定諤的領土,其中有小小的樓閣,滑梯,鏤空的空中走廊,還有一些玩具。另一部分可以作健身之用,地上鋪著乾淨的毯子,角落裡擺著健身椅,架子上放著啞鈴,牆上貼著六十四式太極拳法圖解。
藍衫對喬風的印象又有改觀了,「我一直以為你就是個小面瓜,沒想到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嘖嘖。」
喬風目光幽幽地看著她,「你偷看我脫衣服了?」
「咳咳,沒有……」藍衫有時候真沒辦法跟這小天才的腦回路對接。她摸了摸那個啞鈴,說道,「你的臂力挺好的,看來經常舉這個東東。」
喬風有些自豪,「我還有腹肌。」
藍衫挑眉,故作驚奇,「是嘛?!」
喬風立刻警惕道,「但是不能給你看。」
……誰稀罕呀!
參觀完這個房間,藍衫和喬風回客廳了,走的時候她順手把沉睡中的薛定諤撈出來抱走,薛定諤氣得直翻白眼。
喬風所謂的泡茶其實是茶道,各種講究,藍衫看得無聊,抱著薛定諤去落地窗前玩兒。落地窗前也鋪著一塊地毯,和客廳中央的一樣。藍衫甩開拖鞋,穿著襪子踩上去,特軟特舒服——她早就想這麼幹了。
她坐在地毯上,摸著地毯細密的紋路,問喬風,「喬風喬風,你這地毯是從哪裡買的?看起來相當不錯,回頭我也買一塊。」
「世博會。」
「……哪兒?」
「2010年上海世博會伊朗國家館。」
藍衫默默地閉嘴沒再問了。波斯地毯世界聞名,伊朗產的地毯是最好的波斯地毯,那價格必定是她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問了也白問。
她緩緩躺下,躺平之後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歡快地叫道,「啊,我感覺自己躺在了人民幣上!」
薛定諤趁機一跳,脫離她的魔爪,誓不與此逗比為伍。
藍衫在地毯上滾了一下,感覺棒棒噠,於是她又滾,再滾,滾啊滾……
薛定諤蹲在一旁的榻上,看傻X一樣看著她。
喬風不經意間抬頭,正好看到藍衫在滿地毯打滾,一邊滾還一邊唸唸有詞,「我是一個滾筒洗衣機!」
此 時日頭偏西,彤紅的日光從明淨的落地窗玻璃上擦進來,灑在她身上,形成明和暗的光影。斜陽照影,暖意融融。她玲瓏的身體沐浴在這餘暉之中,像是被鍍上了一 層柔和又神聖的光暈。兩條長腿或是鋪在地毯上,或是胡亂蹬著,或是隨著身體轉動,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喬風不小心想到今天下午掌下的觸感,邪惡卻美 妙,他有些赧然,低下頭不再看她。
眼睛不看,卻還是留了一絲神智放在她那裡,聽到她嘿嘿傻笑,以及薛定諤惱怒的喵喵警告聲,他又不禁莞爾。
很久之後,喬風回想起他們的愛情之路,總是覺得神奇。他們的愛情從來沒有轟轟烈烈蕩氣迴腸,亦非愛恨交織你死我活,好像從一開始,他們就進入了一種平平淡淡的模式,雖細水長流,卻飽含溫情;不算激烈,但足夠雋永。
這樣的愛情也許不是最耀眼的,但於他於她來說,這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