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口口一醒來就扒拉著要坐學步車,開始糟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本來在院子裡吃玉米和菜葉的雞和鴨,被他趕得滿院子跑,喬晚晴只好把他的學步車搬到屋子裡來。
屋子裡可活動的空間很小,口口頓時不高興了,這邊的房子都有個20釐米左右高的門檻,口口的車出不去,就在門口著急得團團轉想出去。
「媽——媽。」他過去扯喬晚晴的衣角,意思是要她把他弄出去。
喬晚晴正在給他弄吃的,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頭,說:「寶貝乖,吃完飯再出去玩。」
「啊、啊。」口口才不管她,著急地指著外面,表示自己要出去。
喬晚晴趁著他嘴張開的時候,舀了一勺胡蘿蔔南瓜粥進他嘴裡。
口口被自己不愛吃的胡蘿蔔塞了一嘴,委屈地嘟起嘴,在媽媽的目光下猶豫兩秒,把嘴裡的粥吐出來了。
幸好喬晚晴每次都會給他圍個小圍兜,喬晚晴把被他吐在圍兜上的粥用手弄掉,又用紙巾擦他的嘴,板起臉來說:「不好好吃飯,媽媽等下會生氣哦。」
口口朝她露出個大大的微笑,一臉天真。
喬晚晴可不吃他這一套:「賣萌也沒用,你再吐出來,媽媽就不讓你坐學步車了。」
口口現在雖然自己不會說,但完全聽得懂喬晚晴在說什麼,聞言小嘴嘟得老高了。
喬晚晴打完一巴掌塞一顆糖,親了親口口的額頭,重新舀了一勺粥到他嘴邊,說:「來,讓媽媽看看口口的大嘴巴,比媽媽的還大,啊。」
口口很喜歡被人誇嘴巴很大,一誇他嘴巴大,他就把嘴巴張得大大的,有時候他不愛吃的胡蘿蔔什麼的,聽到人家誇他嘴巴大,也會笑眯眯地吞下去。
但只是偶爾,誇多了也不起作用。
顧晏卿走進院子的時候,正看到自家本來泛委屈的兒子,被他媽媽誇了一句嘴巴大,就開開心心地張開嘴,喝了一口粥,完全忘記剛剛的委屈了,忍不住想要笑。
真的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巴——巴。」
看到他進來,口口興奮地喊道,才跟顧晏卿一起待兩天,只會「babababa」瞎叫的口口,已經被心機的某人教會喊爸爸了,只不過發音不准,只會發第一聲的聲音。
反倒是媽媽,以前怎麼教也不會這個發音,現在叫媽媽已經比叫爸爸熟練了。
看到爸爸來了,口口驟然興奮起來,顧晏卿彎腰要抱他,可口口一被他抱起來,就不幹了,比起被爸爸抱,他明顯更愛坐學步車,整個身子在他懷裡往下探,表示要下去。
無端失寵的顧總把他放回車裡,說:「學步車這麼好玩,嗯?」
重新坐回學步車的口口開心地指著外面,小奶音「嗯、嗯」地叫著,跟顧晏卿表示自己要出去。
喲,還會曲線救國了。
喬晚晴說:「不准出去,先吃飯。」
顧晏卿聞言,蹲下來輕輕彈了一下兒子的額頭說:「媽媽說不準出去,寶貝先吃飯,等下爸爸帶你去玩。」
口口見連朝有求必應的爸爸撒嬌都不成了,才意識到媽媽在家裡的地位,先選擇吃飯。
顧晏卿把喬晚晴手中的碗接過來餵他,又跟喬晚晴說:「今天帶口口出去走走吧,我看他挺喜歡出門的。」
喬晚晴把口口剛剛還弄在地上的粥弄掉,說:「你帶他去吧,我有事。」
「地裡的事?我給你找了兩個幫工,你可以交代他們做。」
喬晚晴:「……不用,我自己找了人,也不是地裡的事。」
事情才解決兩天,喬晚晴這邊送的菜只是往學校和農家樂那邊的,不過顧晏卿來了之後,多了個酒店的,因為酒店那邊自己開車來買的,還會自己帶幫手來摘,順便幫忙把農家樂那邊的帶過去……
所以喬晚晴請一個幫工,還能幫忙施肥除草什麼的,完全足夠了。
而且這陣子她沒用口口的尿,怕長太多太快,沒用銷出去的管道爛地裡,也怕溫棚那邊的人來搞他們,說他們家的菜長得不科學啥的,到時候散播出去,就麻煩了。
「那是什麼?」
「素食館那邊裝修好了,我要過去一趟。」
顧晏卿說:「我陪你去。」
喬晚晴正要拒絕的時候,顧晏卿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你的電瓶車電量,不夠騎上西山吧。」
喬晚晴:「……」
扎心了。
西山那邊確實離他們家比較遠,喬晚晴的電瓶車電量不夠,上次騎著去的時候回來的路上就沒電了,害得她推了半天,到鎮上找農家樂的老闆充了電,才回去。
之後她再要去那邊,都會讓二舅騎摩托帶她去。
最後還是坐顧晏卿的車去的,這回他換了個低調的馬自達,總算不在豪車系列了。
由於素食館那邊才裝修好,甲醛量超標,喬晚晴怕口口年紀小受不了,所以沒帶他一起去,讓喬奶奶帶著他。
口口現在正還處於學步車新鮮期,一早上起來就要坐學步車,根本沒發現爸爸媽媽偷偷跑了。
一時間喬晚晴不知道該心疼自己在兒子心目中的位置被學步車搶了,還是該心疼被爹媽無情拋棄的口口。
「這邊路修過了?」
上山的路上,顧晏卿發現原本雙車道都顯得緊窄的水泥路,明顯拓寬了,變成了標準的雙車道,有的彎比較大的路面也改了很多。
「嗯,上面領導來驗收的時候,被這路給氣到了,勒令他們重修了。」
顧晏卿點頭:「上面越重視,後期對這裡的客源引流就會越大。」
「你這樣一說,我還沒開張,都覺得我都要發財了。」
「可以的,」顧晏卿篤定道,「這裡的客流量絕對夠你這餐館生意興隆了。」
喬晚晴本來越做這個越沒底,因為一開始的時候滿頭熱血,漸漸的就會發現很多一開始考慮不到的問題,開始各種揪心,隨後就會對自己做的這件事情越沒信心。
聽顧晏卿這麼一說,又覺得充滿希望起來。
車子很快到了餐館門口,餐館裝修過後,風格已經很立體了。
原木色的色調,多用木頭和木板作為裝飾,田園風明顯,頭上的燈一半是吊燈,一半是淡黃色的那種長燈籠,看起來意境明顯。
喬晚晴定制的桌子也是原木的,到時候弄進來風格會更突出。
裝修公司的負責人帶他們走了一圈,說:「基本是按照喬小姐的意思裝修的,有不能實現的地方有提前跟喬小姐溝通,喬小姐看看還有哪邊需要改的。」
喬晚晴看了一圈,大體還好,但細節的地方,還是覺得很多處有點突兀,跟他們說了一下要修改的地方,比如木門和地板的色差嚴重,看起來很不協調,有個角落裡由於有點拐角,旁邊的燈照不到,就顯得那個地方很暗,到時候那邊要放桌子,天色暗點,客人估計連菜都看不到。
諸如此類的小問題喬晚晴發現了好幾個,跟負責人說了。
負責人聽完為難地說:「喬小姐,你這個都已經裝修完成了,你提的這些問題如果要解決的話,可能要動的地方比較大,工期和材料損耗都大,例如你說的這個燈問題,如果這邊還要再裝一盞,我們還得重新佈線過去,而且我們布的都是暗線,要接過去的話特別麻煩,還得重新把牆壁敲掉。」
這明明是他們的失誤,喬晚晴聽他們這樣推脫,心裡有點氣,冷冷地說:「那按照你的意思,我的客人在這邊吃飯的,直接給他們點著手電筒吃了?」
「其實這個位置也不是很大,喬小姐要不考慮在這裡放一個小服務台,就不放桌椅了。」
喬晚晴冷笑:「你怎麼不說我這裡再建個觀月臺,讓他們賞月呢。」
顧晏卿只見過喬晚晴懟他,對別人還都挺客氣的,現在看到他懟這個負責人,眼角忍不住染上笑意。
喬晚晴態度強硬地說:「鄧先生,當初我也是朋友介紹,說你們不但裝修美觀,而且負責細心,口碑也好我才找你們的,我相信你也不想因為我這個單子砸了你們的招牌,還是先想想怎麼補救吧,推卸責任的話,我就只有投訴管道可以走了。」
那鄧先生這種顧客見得多了,油條得很,繼續跟她扯皮,說:「喬小姐,這個燈方面確實算我們的失誤,但門和地板色差方面,意思都要我們重新買一扇門了,這個肯定是不可能的啊,當初你也沒說這個顏色色調要一致,還有這個……」
「鄧先生,」一直沒吭聲的顧晏卿打斷他,冷冷地說,「晚晴提出的這些問題貴公司肯定不是第一次碰到,貴公司肯定能給出100種解決的方案來,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大家客客氣氣地把事情解決了,比最後鬧翻臉好。」
說著,顧晏卿深深看了那位負責人一眼,聲音無波瀾卻充滿威懾力:「鄧先生,不要因小失大。」
顧晏卿正人君子,一般很少用自己手中的權勢來壓人,但必要的時候,也要特殊手段。
負責人:「……」
這明顯是威脅了,負責人在商場歷練多年,有一雙火眼金睛,立刻就意識到這位先生不好惹,他本來就是看喬晚晴弱女子一枚,所以強行跟她扯皮推諉,如今……
負責人對上顧晏卿那張無表情的臉,賠笑道:「那我……那我們再好好地推敲推敲怎麼改喬小姐提出的問題,哈哈哈。」
喬晚晴:「……」
節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