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對於子女的婚姻,本來都是抱著順其自然態度的。
可顧晏卿一直單著,30歲了還沒有絲毫找的意思,她又很喜歡談小姐,才會主張撮合他和談小姐。
後來知道喬晚晴的存在後,她也就沒去操這份心了,雖然喬晚晴怎麼看都讓她有點想找茬,可顧晏卿喜歡,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可看到喬晚晴是個農家女,對顧夫人的衝擊還是有點大。
但她又知道顧晏卿決定的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所以她現在心情很複雜。
「你決定好跟她在一起了?」等喬晚晴她們收拾了東西進廚房後,顧夫人問顧晏卿。
顧晏卿給口口餵了點水,點頭:「嗯。」
「成,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說什麼,不過,她不能再呆在這裡了,讓她收拾收拾跟著我們去X市,出去多見見世面,去去那些正式的場合,不要等以後你們結婚了,我帶她出去喝個下午茶,都畏畏縮縮一身的小家子氣,招人笑話,順便把那些富太太該具備的禮儀舉止和文化都學學。」
顧晏卿聽得一臉黑線:「媽,我是跟人結婚,不是跟面子結婚,下午茶可以不喝,必須出席的正式場合我自己會親自帶她去,至於其他什麼富太太攀比吹捧的東西,她很忙,沒空去吹。」
顧夫人:「……」
「她忙什麼,」顧夫人也不高興了,「忙著在這裡種地?」
「媽,都8012年了,您還興職業歧視呐。」
「……你這混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
顧晏卿挨著她坐下來,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說:「她嫁到我們家來,如果我都不幫她,指望著你們幫她?別一出場就拿著惡毒婆婆的劇本,口口不可愛?我一下子媳婦孩子都有了您不高興?別老往壞的地方想。」
正在旁邊自己玩的口口聽到爸爸cue他,抬起頭看他:「嗯?」
顧晏卿招手叫他:「寶寶過來。」
口口立刻扔下手中的東西,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口口現在走路已經比較穩了很多,他還是矮矮的一個,跑起來兩隻小腿兒卻邁得飛快,一下子撲到顧晏卿的腿邊,他還只有顧晏卿膝蓋高的個子,想爬上他懷裡都爬不上去。
「叫奶奶,口口。」顧晏卿哄他。
口口把頭埋在顧晏卿的大腿上,不好意思叫。
「他還會害羞?」顧夫人奇了。
「口口比較好面子,」顧晏卿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小的孩子就懂得害羞了,每次有生人來,他都不好意思說話,顧晏卿把他抱起來,「乖,口口,叫奶奶。」
顧夫人想到什麼似的,從身後桌子上的袋子裡拿出一個小機器人,打開開關,小機器人立刻動了起來,她搖著手中的機器人哄口口:「口口要不要?」
口口眼睛都亮了,伸手去抓,想要的心思強烈。
顧夫人避開他的手:「叫奶奶。」
「奶奶~」玩具面前,口口立刻不要節操地叫了。
「哎,口口真乖。」顧夫人把手中的機器人給他。
口口拿到了機器人,立刻興奮地叫了一身,從顧晏卿的懷裡下來,跑到地上玩玩具去了。
顧夫人笑眯眯地看著口口玩機器人,口口簡直是滅火神器,顧夫人看到自己孫兒那麼可愛的,整顆心都化了,問:「他多大了?」
「一周零一個多月。」
「為什麼這麼大了也不讓我們知道,」想到這個顧夫人又來氣,「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額,」這個問題很複雜,顧晏卿只能說,「口口是個意外,我也是這陣子才和她確定關係的。」
「……」
顧夫人還想問什麼意外,但又想想現在年輕人的事情,總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有點意外什麼的很不奇怪,問下來肯定就是一串烏龍,顧晏卿還不一定願意說真話。
算了算了,又不是她和人家過一輩子,只要顧晏卿喜歡,他就算找個黃臉婆回來,她也管不著。
顧晏卿在外面應付顧夫人,喬晚晴則負責征服顧夫人的胃。
他們家的雞很肥,她把雞分成兩半,一半放在爐子裡,用柴火煨湯,等快熟的時候加點雞樅菌進去,不但湯鮮味美,還滋補養身。
另一半雞,則做成原汁原味白斬的,土雞白斬起來才能體現其最好的味道。
雞樅菌他們采了一籃子,除了用來燉雞湯外,她又清炒了個,剩下的全部熬成雞樅菌油,這樣子不容易壞掉,可以留著慢慢吃,如果顧夫人喜歡,還能送點給她帶回去。
鵝依舊做成了燒鵝,鵝雜雞雜一起用山椒、酸蘿蔔、長線椒一起爆炒做成酸辣雞雜的口味。
除此之外,喬晚晴還做了荷蘭豆炒牛肉、炒花菜和乾鍋土豆片,滿滿的一大桌子,特別豐盛。
要是小戶人家的婆婆,看到自己兒子的女朋友這麼賢慧,肯定會很滿意。
可顧夫人畢竟不是希望兒媳婦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她更喜歡撐門面的兒媳婦,所以看到喬晚晴做了這麼一桌午餐出來,並沒見得多高興。
雖說不看門第吧,現在看來她還是更喜歡談歆那種帶到哪裡去都掙臉的姑娘。
顧晏卿一眼就看出了顧夫人在想什麼,無奈地搖了搖頭,親手給顧夫人和喬奶奶盛了湯,又給喬晚晴盛了,放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後背說:「辛苦了。」
「不辛苦,」喬晚晴沖他笑了笑,又對顧夫人說,「阿姨,我們這邊的飯菜比較簡陋,怠慢您了。」
喬晚晴這樣禮貌,顧夫人也不好說什麼,淡淡地說:「不會。」
說著,她拿起湯匙,喝了一口碗裡的湯,顧夫人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不過還是被小小地驚豔了一下,由於是家養雞,雞湯很鮮甜,湯裡面的油撇得乾乾淨淨的,一點不顯油膩,又放了雞樅菌,更給它添加了鮮味。
整個湯只放了雞肉、雞樅菌、鹽和一點點的雞精提鮮,卻一點點的腥味都沒有,雞樅菌吸足了雞肉的湯水,要在嘴裡脆脆滑滑的,肉質肥厚,口感鮮脆,讓人吃完還想再來一碗。
不但是湯,其他菜也很美味,白斬雞肉質緊致,皮爽肉滑,燒鵝外酥裡嫩,包在喬晚晴自己烙的水烙饃,加點黃瓜絲生菜,肥而不膩。
動物內臟她不吃不做評價,蔬菜卻每個家常的蔬菜都比平常的好吃,他們顧家的廚娘也算是高級廚師級別的了,做出來的家常炒菜都沒有喬晚晴這個好吃。
都說征服男人首先要征服他的胃,顧夫人嚴重懷疑自己兒子就是被喬晚晴征服胃了。
「晚晴現在做什麼?」顧夫人吃得舒心了,開始和喬晚晴說話。
喬晚晴給口口餵了一口飯,說:「帶口口,種了點菜,前幾天開了個小飯店。」
「你還開飯店啊,」難怪顧晏卿說她忙得沒空,「不用那麼辛苦,菜什麼的就別種了,飯也請個人做。」
「嗯,」喬晚晴不違逆她,點了點頭,「現在心思都在飯店那邊,家裡的菜都交給別人了。」
顧夫人見她還挺好說話的樣子,正要說讓她飯店也交給別人,跟著顧晏卿去城裡面,就聽到顧晏卿咳了咳。
「媽,多吃點。」顧晏卿夾了個大雞腿給她。
顧夫人:「……」
顧晏卿的意思已經很明瞭了,顧夫人只好放棄這個想法,瞪了他一眼說:「就會做表面功夫,也不見得你真的有多孝順。」
「以後我和晚晴有空,常帶著口口過去看您和爸。」顧晏卿哄她說,顧夫人性格也強勢,她能做出退步,也要給出相應的「福利」。
「成,我要求也不多,一個月帶著口口回去住兩天,其他時候我們自己想口口了自己會來。」
喬晚晴:「……」
說來說去還是口口的問題。
喬晚晴還以為顧夫人會為難自己,結果她好像沾了自己家兒子的光。
她不禁笑了笑,誰也不會想到,在書裡面被人人唾棄的大反派,現在竟成為大家都喜歡的小可愛。
可惜大反派小朋友一點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歡迎,他吃飯吃得面前的桌子上到處多是,關鍵是這樣就算了,他的手還去抓桌上的菜,抓進自己的嘴裡吃。
喬晚晴要把他面前的菜擦掉,他還不高興。
然後他就把自己弄得滿臉都是菜汁,跟個小髒貓一樣。
顧夫人自己帶過孩子,知道小孩子小時候都這樣,不知道什麼是乾淨,要是不管他,地上的垃圾都會撿起來吃。
她越看口口就越覺得喜歡,以前顧晏卿小的時候就很臭屁,跟他爸一個德行,小小年紀就喜歡繃著臉,不愛理人。
可口口不一樣,口口雖然長得像他爸,但整個人都是軟軟團團的,令人喜愛得不得了。
口口吃飯比大人慢,要邊玩邊吃,有時候還會含飯,所以大家都吃完了,他的份才吃掉一半,照例是喬晚晴收拾碗筷,顧晏卿負責餵。
顧夫人走過去說:「我來試試。」
顧晏卿知道她當奶奶新鮮著,把位置讓給她。
顧夫人用小湯匙舀了一小勺他吃的稀飯拌肉泥和蔬菜,口不大愛吃煮的鹹粥,但把肉泥和蔬菜碎拌進去他是吃的,喬晚晴每次都給他這樣弄。
「口口,來張嘴吃飯。」
口口卻避開她的勺子,自己在眼前的碗裡抓了一塊燉雞肉的雞樅菌,他很喜歡自己吃,心情好的時候用勺子,有時候勺子舀不起來會發脾氣把勺子扔掉,用手抓。
喬晚晴給他放點大人吃的菜在碗裡,他還咬不動也吞不下,只吃進嘴裡吸吸鹽味,就會吐出來。
他把雞樅菌放進嘴裡含了一會,然後又用小手抓出來,還帶出一條長長的口水絲,他也不知道髒,還笑嘻嘻地舉起手上的雞樅菇,「嗯嗯」地往顧夫人臉上懟,說:「奶奶,吃。」
顧夫人:「……」
這孫子可真夠孝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