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礙眼的程錦容,常山也沒打算放過。早已想好了一系列使絆子的小手段,務必要在最短的時間內令裴皇后厭棄程錦容……
萬萬沒想到,杜提點忽然來了這麽一出!
悄悄來送信的常林,嫉恨得咬牙切齒,一張臉孔有些扭曲:“真不知程錦容使了什麽手段,給提點大人灌了什麽迷湯!竟得了提點大人的青睞!”
提點大人要收徒,多的是比程錦容出色的年輕醫官。
譬如他!
常山一肚子惱火,哪有心情理會常林那點小心思。張口就罵了常林一頓。
常山一動氣就罵人,常林也習慣了,低著頭一聲不吭地挨罵。
再難聽再刺耳,不往心裡去,左耳進右耳出便是。
常山罵了半個時辰,才揮手令常林退下。
常林走後,常山在藥室裡轉來轉去,越想越是懊惱。杜提點那個老匹夫,官威頗重,又得天子信任。在太醫院官署裡說一不二。就是他這個院使,也只有俯首聽令的份。
杜提點收了程錦容為徒,擺明了要回護程錦容!
他所有的盤算,都被打亂了。
李藥童戰戰兢兢地在外稟報:“啟稟院使大人,提點大人有請!”
常山停下腳步,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知道了,本院使這就過去。”
……
杜提點睡了兩個時辰,精神恢復了不少。
常山邁步進了藥室,不等杜提點張口,便拱手笑道:“恭喜提點大人喜得愛徒,賀喜提點大人!”
一臉殷勤熱絡的笑容,怎麽看怎麽熱忱。
杜提點呵呵一笑,一臉欣慰:“本提點這等年紀,收了稱心如意的徒弟,確實是一樁快事。明日本提點在酒樓擺酒席,常院使可得賞臉。”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常山笑得比杜提點還要高興:“下官一定去。”
杜提點溫和地對常山說道:“常院使為皇后娘娘看診多年,功勞苦勞不可抹煞,本提點也都記在心裡。”
“眼下,皇后娘娘病症有了好轉,每日離不得錦容。本提點今日帶錦容出宮,還是特意稟報了皇后娘娘,得了娘娘首肯,才得以出宮。”
“常院使傷勢已愈,也該進宮為娘娘請平安脈了。待明日過後,本提點便進宮,向娘娘稟報一聲,讓周太醫李太醫回來。”
“以後,就要有勞常院使和錦容一同照顧娘娘的鳳體了。”
話中之意,再清楚不過。
常山可以進宮請脈,但是,程錦容也會留在裴皇后身邊“伺疾”。
常山連連笑道:“提點大人安排得甚為妥帖,下官聽令便是。”
杜提點也笑了起來,別有所指地說道:“錦容年少氣盛,若有說話行事不周全之處,還望常院使看在本提點這個師父的顏面上,擔待一二。”
常山立刻笑道:“提底大人隻管放心。下官定會好好照拂程醫官。”
一切心照不宣,杜提點也不再多言。
常山一臉笑容地進藥室,一臉笑容地出來,見了誰都是一臉笑如春風。
說來也巧,程錦容和程景宏兄妹一同出來,正好遇到了常山。
兩人一同拱手行禮:“見過院使大人。”
常山一臉和氣:“都免禮。”然後,對著程錦容笑道:“程醫官這些日子伺候皇后娘娘鳳體有功,本院使安心養傷,也是程醫官之功。”
心裡掏刀子,面上笑眯眯。
程錦容的演技絲毫不弱半分,笑著應道:“這都是下官分內之責。院使大人的傷已經痊愈,也該進宮請平安脈了。娘娘這些日子,也總惦記院使大人呢!”
常山呵呵笑道:“明日是程醫官正式拜師的好日子,本院使自要前去賀喜。後日進宮請平安脈便可。天色不早了,程醫官早些回去歇著吧!”
程錦容微笑著道別。
常山一臉欣然的笑意。
程景宏:“……”
……
回程的馬車上,程景宏忍不住歎道:“我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口是心非。”
瞧瞧常山笑得那副熱絡慈祥的樣子!簡直讓人全身都起雞皮疙瘩!
程錦容挑了挑眉,淡淡道:“要是連這點兩面三刀的本事都沒有,他如何能穩坐院使之位。”
這倒也是。
程景宏想了想,低聲笑道:“你拜了提點大人為師。有提點大人護著你,常院使定然不敢再動什麽心思了。”
程錦容眸光一閃,扯了扯嘴角:“短期之內,他不會也不敢做什麽手腳。時日一長,就不好說了。”
常山這等卑劣無德的小人,不可不防!
現在動手對付他,太著痕跡。等過個一年半載,她略一示意,永安侯自會出手要了他的命!
程錦容在宮中住了數日,忽然回來,趙氏等人十分歡喜。待聽聞程錦容拜了杜提點為師一事,更是喜不自勝。
紫蘇和甘草,也都為主子高興。
紫蘇一邊歡喜一邊抹眼淚:“……要是小姐地下有知,不知會怎生高興。”
紫蘇口中的小姐,是“病逝”多年的裴婉如。
程錦容心裡再無澀意,微笑著寬慰喜極而泣的紫蘇:“我這個主子有出息,你應該高興才對。別哭了。”
紫蘇用袖子擦眼淚,卻是越擦淚越多。很快,便將身上的兩塊帕子都哭濕了。
程錦容無奈一笑,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了紫蘇。
甘草一臉雀躍,悄聲問程錦容:“小姐什麽時候能帶奴婢進宮啊!”這段時日,程錦容在宮中伺疾,甘草閑著無事,時常隨程景安程錦宜兄妹去惠民藥堂。
甘草不是普通的丫鬟。程錦容行外科醫術時,需要甘草在一旁做助手。
程錦容笑了一笑,安撫甘草:“別心急,過不了幾日,你就要開始忙活了。”
杜提點急著收她為徒,接下來要做什麽,她自能猜得到。很快,甘草就該有用武之地了。
甘草從不懷疑主子說過的話,聞言高興響亮地誒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