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姨,”程錦宜捏了捏阿圓肉乎乎的小臉,又摸了摸阿滿軟綿綿的小手。
阿圓阿滿雖然小,對氣味卻十分敏銳,聞不得脂粉香氣。
程錦宜身上毫無脂粉氣,腰間的香囊散發出淡淡的藥草香氣。和親娘程錦容身上所佩的香囊味道十分相似。
於是,兩個孩子對程錦宜也格外熱情,不停地揮舞小手,興奮地咯咯直笑。
一旁的程景安笑著打趣:“沒想到阿圓阿滿這般喜歡你。我看,你不如留在賀家住幾日。正好順便向容堂妹請教指點。說不定,你明年考太醫院的名次也能高一點。”
程景安隨口戲言,程錦宜卻聽得心中一動。
今年她考太醫院的名次比去年好一些,第一輪是六十七名,勉強進了第二輪。不出意外,還是落了選。
倒是杜氏,今年在太醫院考試中大放光彩,一舉考中做了女醫官。
看著杜氏穿著醫官的官服每日去太醫院官署,程錦宜心裡的羨慕就別提了。
她想找個指點她的人。可惜,程方整日忙得不見蹤影,大哥遠離京城,二嫂也得每日當差。二哥雖然有些閑空,醫術還不及她呢!
趁著這幾日閑空,在賀家待幾天,向堂姐多多討教,倒是個好主意。
程錦宜心裡暗暗盤算著,在趙氏和程錦容一同從屋子裡出來後,立刻上前,討好地挽住趙氏的胳膊:“娘,我和阿圓阿滿格外投緣,實在舍不得離開。我想在賀府小住幾日,陪一陪阿圓阿滿。”
趙氏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程錦容一眼:“這會不會太叨擾了……”
“這怎麽會。”程錦容立刻笑著接過話茬:“有宜堂妹陪我一同帶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多住些時日才好。”
程望不在京城,程方趙氏一家人就是程錦容最親的娘家人。別說小住幾日,就是程錦宜長住在賀府也無妨。
趙氏想了想笑道:“也罷,錦宜每日去惠民藥堂,也怪辛苦的,就歇息幾日。”
一邊不動聲色地衝程錦容眨眨眼。
這是在請她私下裡多勸勸堂妹。
程錦容了然地一笑,一語雙關地應道:“宜堂妹在我這兒,大伯母盡管放心。”
趙氏松了口氣,忙又叮囑程錦宜:“你在賀府裡住著,要懂禮數守規矩,可別胡亂惹禍給你堂姐添麻煩。”
程錦宜連連點頭應下。
……
趙氏等人走後,程錦宜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向程錦容大吐苦水:“堂姐,我可得在你這兒躲幾日。你不知道,我娘現在逮著我就要數落我。說什麽我都十八歲了,再不成親,以後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大哥都二十多歲了,也沒見我娘這樣催他。”
“其實,我不是不樂意嫁人。只是一直沒遇到合適的嘛!那些官媒登門來提親,我將我的條件一說,人家就都打了退堂鼓,所以親事一直沒有著落,這也不能怪我吧!”
“我的要求其實也不高。我不要求未來夫婿家財萬貫,也不求對方高官厚祿,只希望別被困於內宅,成親後依舊能自由出府就行了。”
“可惜,我沒有堂姐的福氣,也沒有二嫂這樣的好運道。”
說著,程錦宜深深歎了一口氣,秀氣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程錦容啞然失笑,張口安慰道:“可見你姻緣還沒到。大伯母也不是有意要催你點頭,她是擔心你錯過好姻緣。”
“大伯母對你已經很好了。換了別的人家,哪管你點不點頭,直接就定下親事了。
”像趙氏這般疼愛兒女的,委實是世間少有。
程錦宜心裡也明白,輕歎一聲道:“我知道。我爹我娘都很疼我,他們盼著我有出息,也盼著我能嫁一個好夫婿。”
程錦容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程錦宜的手:“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在我這兒多住些日子,我正好可以指點你一些醫術。”
程錦宜俏臉一亮,些許頹喪一掃而空:“謝謝堂姐。”
……
當日晚上的家宴,程錦容領著堂妹一同前去。
程錦宜和眾人一一見禮。
程家家風清正,程錦宜清秀懂禮,又知上進。太夫人對程錦宜頗為喜歡,拉著程錦宜的手笑道:“錦容整日在府裡,你有空閑,就多陪一陪她。得了空, 也常來和我說說話。”
程錦宜笑著應道:“太夫人不嫌錦宜聒噪,錦宜以後就隨堂姐一同去給太夫人請安。”
太夫人欣然一笑,又問程錦宜平日做什麽消遣。
程錦宜乖乖答道:“我平日多是去藥堂義診,偶爾得了空閑,會看看醫書種種藥草什麽的。我不擅長女紅廚藝,琴棋書畫之類都平平。讓太夫人見笑了。”
還是小姑娘可愛啊!甜甜軟軟,又乖又美。
太夫人越看越是喜愛,笑著說道:“這有什麽可見笑的。行醫治病,救死扶傷,這比什麽琴棋書畫強多了。”
朱氏魏氏也笑著湊趣說笑,一派融洽和睦。
很快,賀祈兄弟幾人一同來了。
賀祈笑著和妻妹打了個招呼。賀大郎賀四郎也上前寒暄見禮。
程錦宜笑著還禮,一抬頭,正好和賀四郎打了個正臉。
賀四郎生得面容俊俏討喜,一雙含笑的眼,不笑時也帶著幾分暖意:“程姑娘隻管安心在賀府住下,缺什麽吃用之物,打發人說一聲便可。”
程錦宜心裡微微一動。
不過,她這幾年在惠民藥堂裡義診,經常接觸生人,絲毫不露怯意,落落大方地笑著道謝:“多謝四公子。”
太夫人隨口笑道:“錦宜是錦容的親堂妹,不是外人。你們兩個稱呼隨意些便可,不必這般拘謹。”
一個叫程姑娘,一個叫四公子的,也太生疏見外了。
賀四郎立刻笑著改口,喊了一聲程家妹妹。
程錦宜略一挑眉,笑道:“我今年十八歲,應該比四公子略長一歲吧!四公子該叫我程姐姐才是。”
賀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