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玉熙在家休息了一天。正月初二,玉熙一家八口穿戴整齊,去了韓府。
玉熙穿著一身嫩綠白鳳毛對襟襖,下著灰鼠皮裙,外面披著一件黑貂大氅。頭上隻別著一支點翠鳳簪,顯得很是富貴。
佑哥兒看見玉熙,撲上去抱著玉熙笑著說道:“娘真漂亮。”
玉熙點了下佑哥兒的額頭說道:“說得再好聽,娘也抱不動你。”
佑哥兒扭過頭一臉嫌棄地說道:“娘,我都六歲了,是小男子漢了,才不要你抱呢!”佑哥兒對於自己成長為小男子漢很自得呢!
棗棗打趣道:“知道自己是小男子漢,為什麽還抱著娘不放呢?”
今天棗棗穿著一身藍色錦袍,穿著深色避雪靴,一頭長發用一根墨玉簪簡單挽起,腰間還陪著一把長劍,外面披著一件青色的狐狸鬥篷,看起來非常英氣。
柳兒穿的一身紅色的杭綢小襖,下著百褶裙,梳著小流雲髻,頭上戴著精致的首飾。柳兒容貌原本就出眾,再這般打扮,越發像是觀音坐前的玉女了。
浩哥兒跟睿哥兒四兄弟的穿著,跟棗棗差不多。不知道的絕對認為這一家是五子一女,而不是四子兩女。
盧秀得了消息就在門口候著,等望著走進的玉熙一家六口,盧秀的目光不由落在棗棗身上。
玉熙笑著說道:“這孩子,就喜歡這樣穿。我也勉強不得她,就順了她的意。”玉熙對棗棗的穿著已經免疫了,之前說了很多回都沒用,她也就不浪費口舌了。
其實盧秀多看了棗棗兩眼,並不是因為她的穿著,而是她的長相。棗棗就是雲擎的縮小版,她站在雲擎身旁,給人很強的視覺衝擊。
盧秀笑著說道:“大郡主這樣的穿著很有氣勢。”說完,就迎了一家八口進屋。
秋氏看著玉熙一家八口,也是很高興,將給六個孩子準備的紅包拿出來。
六個孩子接了紅包,齊聲道:“謝謝外祖母。”聲音異常的洪亮。
秋氏笑得合不攏嘴:“好,都是乖孩子。”這兩年盧秀總讓秋氏為家裡的事拿主意,幾年下來,秋氏倒沒以前那般不問俗事隻一心禮佛了。對於秋氏這種改變,玉熙是樂見其成的。
雲擎見過秋氏,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而跟著他離開的,還有浩哥兒四兄弟。
對於這個越發有氣勢權勢也越重的女婿,秋氏也不敢有任何異議。
秋氏朝著坐在一旁的七七說道:“你陪著兩個表妹下去說說話。”這是有私房話要跟玉熙說了。
孩子們下去以後,秋氏才跟玉熙說道:“玉熙,封家已經回了話,說出了元宵就會請媒人來提親。”
玉熙這些年天忙得不行,還真不知道這事,當即笑著說道:“志敖那孩子有膽有識,品性脾氣都好,跟七七挺相配的!另外,封夫人也是個寬厚之人。七七嫁到封家,日子肯定會甜甜美美的。”
秋氏點頭道:“那孩子我見過,確實是個好孩子,要不然我也不會答應了。”
玉熙笑著點了下頭。
秋氏說道:“不過那孩子到底比七七小了兩歲,這婚期可不大好定。”七七現在已經十五歲了,若是按照京城的規矩,等定完親就該議婚期了。可男方今年才十三歲,現在訂婚期肯定不合適。
玉熙笑著說道:“婚期的事不著急,正好將七七多留幾年在家。”這姑娘家,一旦嫁人可就沒那麽自由了。
秋氏問道:“玉熙,說起來棗棗今年也十二歲了,可有合適的人家?”
玉熙笑著說道:“棗棗還小,等過個四五年再說親不遲。”棗棗走的路跟普通女子不一樣,對棗棗的婚事玉熙是順其自然的。
秋氏遲疑了下說道:“玉熙,你看順哥兒怎麽樣?若是將棗棗許給順哥兒,兩家也能親上加親了。”
盧秀臉色一變,她可從沒想過聘棗棗當兒媳婦的。棗棗太強身份又貴重,若兒子娶了棗棗一輩子會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玉熙愣了下,幾乎在瞬間就笑著道:“王爺說棗棗的夫婿由她自己選,我們都不插手。”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等方面好,她跟雲擎都不會反對的。
秋氏蹙著眉頭說道:“這也太胡鬧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讓孩子自己做主。”
玉熙不在意地說道:“王爺答應過孩子的,自然要說到做到的。”棗棗雖然是女兒身,但有一顆男兒心。所以玉熙隻擔心棗棗尋不到夫婿,而不是擔心她被夫婿欺負。
秋氏覺得玉熙對孩子太縱容,不過秋氏還沒糊塗,知道她做不得玉熙的主:“讓棗棗自己選夫婿,那柳兒呢?不會也讓她自己選夫婿吧?”
玉熙笑著說道:“柳兒比棗棗還小,更不著急了。”玉熙可一點都不想親上加親。
盧秀見狀忙岔開了話題,說起了七七定親的事:“娘,我覺得可以將這事跟七七說了。到時候大嫂知道後發脾氣,七七也能勸說一二。”
秋氏皺了眉頭,朝著玉熙說道:“你大嫂這兩年性子越發左了。七七的事,到現在也不敢告訴她。”
玉熙笑著了下說道:“這事是大哥定下來的,大嫂不滿意也沒辦法。”玉熙之前她在雲擎面前說了葉氏的好話,但她自己其實也一點都不喜歡葉氏。當初若不是她,葉氏連七七這個女兒都沒有,可葉氏卻一點都不記她的好。對這樣不知感恩的人,玉熙是抱著遠離的態度。
秋氏歎了一口氣,說道:“若是早知道她是這樣的性情,當初真該反對。”
玉熙不以為然,這門婚事是老夫人定下來的,根本沒有秋氏置啄的余地。
盧秀想了下問道:“不知道王妃可否擔任七七及笄禮的正賓。”及笄禮上的正賓,都是有德有才的女性長輩擔任。這個人選,再沒有比玉熙更合適了。
玉熙搖頭說道:“這個說不準。若是事情太多,我可能抽不出時間來。”她不可能為了侄女的及笄禮,而將政務丟開。
盧秀其實對這個結果已經有所預料,倒也沒有失望。也是七七這孩子溫順聽話,對她這個嬸嬸也尊敬有佳,要不然她才也不會想盡心盡力辦好七七的及笄禮。
在王府用完午膳,玉熙帶著棗棗跟柳兒回家。回到家,棗棗避開柳兒問了玉熙:“娘,我聽說七七表姐要許給志敖?這事是不是真的呀?”
玉熙非常驚訝,問道:“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因為媒人沒上門,知道這事的人沒幾個。
棗棗沒回答玉熙的問題,而是笑著說道:“這麽說,這事是真的?”
這事差不多是板上釘釘了,玉熙也沒否認,點頭說道:“等出了元宵,封家就會上門提親的。不過在此之前,你可別跟人說。”
棗棗樂呵呵地說道:“娘放心,我嘴嚴得很呢!對了娘,外祖母跟二舅母怎麽會給表姐選中了封志敖呢?”
玉熙問道:“怎麽?志敖哪裡不好嗎?”
棗棗搖頭道:“倒不是不好。只是表姐又溫柔又漂亮,配給志敖那大塊頭有些可惜了。”套用一句粗俗的話,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玉熙失笑:“男人靠的是真本事,又不靠臉。再者只要他以後能對你表姐好,樣貌粗獷一些有什麽。”
棗棗打量了下玉熙,問道:“娘,我可是聽許叔叔說了,當時爹第一次見你時可是滿臉胡子跟個土匪似的。你第一次見到爹時沒嚇一大跳呀?”
玉熙笑了下說道:“有什麽怕的?不過是一臉的胡子,又沒長三頭六臂。”
棗棗常年混跡在前院,對於這些陳年往事可是知道得不少。棗棗哼哼兩聲道:“娘,你就別哄我了。爹在娶你之前,有媒人跟他說親,可那些姑娘聽到人選是爹時,都嚇病了。甚至還有一次,將跟他見面的一個姑娘生生嚇暈過去了。許叔叔還說當時他可擔心你也被嚇暈過去了,卻沒想到娘你面不改色地跟爹說起了話。”她娘膽色過人,才沒被嚇暈過去。
跟雲擎在外的凶名比起來,那土匪模樣根本不值一提。不過這些話從棗棗嘴裡出來,讓玉熙笑得不行。
笑夠了,玉熙才開口問道:“你今日特意留下,不會就為了跟娘說這些事吧?”
棗棗也不扭捏,說道:“娘,以後我的夫婿要自己選。”她可不想面都沒見過,親事就定下來了。
玉熙說道:“娘就算選定了人,也得你過目。若是你不喜歡,娘不會定下你的親事的。”頓了一下,玉熙又道:“同樣,你以後萬一有中意的人選,也得我跟你爹同意。若不然,也不成。”
她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讓玉熙答應,沒想到竟然這般順利。棗棗抱著玉熙樂呵呵地道:“娘最好了。”
玉熙又說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婚事必須在你二十歲之前定下,二十二歲之前必須嫁人。不然,娘可不管你的意見,到時候直接將你定好人家嫁出去。”讓棗棗二十二歲成親,已經是玉熙最大的讓步了。
棗棗倒沒反對,雖然是顆男兒心,但還是有到了年歲要成家的觀念。棗棗嘟囔著道:“娘,為什麽是男子娶女子嫁?而不是男人嫁女子娶呢?”說完,棗棗望著玉熙道:“娘,我以後就要娶個夫婿回家。”
玉熙拍了下棗棗的後腦杓說道:“男子到女子家那不叫娶,那叫入贅。”
棗棗雖然不愛念書,但腦子轉得卻極快。見玉熙沒罵她,高興地問道:“娘,你不反對我娶個夫婿回家呀?”
玉熙還真想過這個問題:“只要你有這個本事讓對方同意入贅,爹跟娘有什麽好反對的。不過一般願意入贅的,都不是什麽有本事的男人。”有本事能自己打拚事業,哪願意入贅呢!若是棗棗強迫人家,玉熙也不會同意的。
棗棗卻不在意地說道:“要那麽有本事做什麽?只要性情好長得漂亮能守家就足夠了。”她有本事就可以了,丈夫沒本事就在家閑著也沒關系的。
玉熙聽得滿頭黑線,不知道的還以為棗棗是準備娶妻,而不是挑夫婿呢!不過想著棗棗是女兒身男兒心,玉熙氣餒了。棗棗會變成這男人樣,都是他們父母的過錯。
正在這個時候,雲擎回來了。走進屋,雲擎見隨口問道:“在談什麽呢?”
再是男兒性情,棗棗到底年歲小,臉皮還沒這麽厚,不好意思跟雲擎再說這些事了。棗棗忙道:“沒談什麽。爹,娘,我去找阿浩了。”說完,一溜煙跑了。
雲擎笑著問了玉熙:“棗棗跟你說什麽惹得你不高興了?”
玉熙將棗棗的話複述了一遍,說完一臉鬱悶:“要長得漂亮性情好的,你說這是找夫婿還是找媳婦呀?”
雲擎樂呵呵地笑著道:“棗棗這要求不高,到時候就給她找個性情好長得好的。”性情好長得好的男孩,並不難找。
玉熙現在後悔不已:“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她跟霍叔習武了。”棗棗長大以後,絕對是個男人婆。
雲擎沒覺得有什麽:“我覺得挺好的。棗棗這樣,不用受束縛也不用學規矩,活得自在舒心。”當父母的,可不希望兒女都活得舒心自在嘛!
玉熙憂心道:“話是這麽說,可我擔心她以後婚姻會不幸福。”這男人哪怕性情再好,都不會樂意娶個男人婆的,更不要說入贅了。像朝中那些公主,有本事的男人都不願意尚公主的。
雲擎說道:“你就是瞎操心。若是以後棗棗婚姻真的不幸福,大不了讓她休夫。以棗棗的本事,完全養得活自己。至於她老了以後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有阿浩跟睿哥兒他們四兄弟呢!他們以後難道還會放著棗棗不管了?”若是柳兒,雲擎是不會說這樣的話,因為柳兒是必須倚靠他人而活。可棗棗不一樣,棗棗獨立、自信且還心寬,就算不倚靠任何人也能過得很好。
玉熙瞪了一眼雲擎,說道:“你心真夠寬的。”哪怕玉熙到了高位也免除不了女人的那種陳舊的思想。那就是女人就該嫁人,有自己的孩子。以後老了兒孫環繞,享受天倫之樂。
雲擎笑著道:“我只是順著你的話說下去而已,再糟糕不過是那種情況。不過棗棗是福星,以後婚姻一定會幸福的,你擔心的事根本不會發生。”
玉熙說道:“希望如你所說吧!”
ps:O(∩_∩)O~,有覺得覺得棗棗霸氣側漏?有的話,給棗棗點給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