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內一棟平民宅內,四個士兵如狼似虎的在屋子裡翻箱倒櫃搜刮東西。而宅子的幾個主人全部都蜷縮在地上不敢動彈。
兩刻鍾以後,四個士兵將搜刮到的東西裝到箱子裡。原本蜷縮在地上的一個年老的婦人看見士兵手中的玉佛,想也不想衝上去叫道:“你們這些強盜也不怕天打雷劈,竟然連菩薩都搶奪。”
老婦起身太突然,她身邊的年輕女子並沒有注意,摔在地上。
手中拿著玉佛的士兵手一揮,那老婦就倒在地上。老婦也不起身,就躺在床上痛哭。
四個之中個子年歲最大的士兵聽得厭煩了,罵道:“你再吵,老子砍死你。”
老婦聽到這話,喉嚨好像被卡住了,再發出聲音出來。
這年老最大的士兵望著被老婦絆倒的年輕女子說道:“你,站起來。”
那年輕的女子雖然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還挺著個肚子,但絲毫不損過人的容貌。
他旁邊的士兵見狀,壓低聲音說道:“老貓,別忘記了軍令。”軍令之中有一條,奸/**女者,斬。這士兵是提醒這個叫老貓的人,別被美色迷惑而丟了性命。
老貓白了跟他說話的人一眼,說道:“你以為我是你,香的臭的都下得去手。”對一個大肚子起色心,他還沒那麽重的口味。
年輕女子聽到這話,抱著肚子一直哭這求饒:“大爺,求你們饒過我吧!”
老貓陰森森地說道:“再不站起來,別怪我滅了你們。”老貓其實就是嚇唬眾人的。雖然他們可以出來搶劫財物,但卻不能傷及無辜者的性命。
年輕女子嚇得全身直打哆嗦,根本起不來。最後在老貓殺人的眼中,女子旁邊的男子將她扶了起來。
老貓盯著那年輕女子一會,將刀抽出來架在男子脖子上說道:“將她藏起來的東西給我拿出來,否則別怪我的刀不長眼。”
那年輕男子嚇得都失禁了,哭喪著臉說道:“雨娘,將東西給他們,快點。”
另外三個士兵看著那年輕女子一邊哭一邊從懷裡掏出金銀首飾來。當然,她隆起的肚子也漸漸癟了下去。
剛才手中拿玉佛的士兵見狀忍不住罵道:“媽的,真會藏。看來不讓他們出點血,是不會將東西全部交出來了。”誰會想著這竟然是一個假的大肚婆呢!
老貓說道:“再榨也榨不出什麽來的,趕緊將東西裝箱子。”看那女人哭得像死了親爹的樣,就知道已經沒有財物了。
隻這一家,四個人就搜刮到了二十多個個箱子。老貓瞧著差不多了,立即走出去叫人拉車過來裝。之前西北兵是不搶平民的,可問題是那些有錢人得了消息都將財物轉移到平民區內。所以現在,平民區也不放過。不過能派出去搜刮東西的人,都是那些上了年歲的人。這些人眼神很毒,是不是有錢人,他們一眼就能敲出來。
東西運走了,幾個士兵拍拍屁股也走了。老婦看著一片狼藉的宅子,放聲大哭:“這些殺千刀的強盜,菩薩為什麽不劈死他們呀!老天爺,你到底長沒長眼睛呀?”
年輕女子氣得眼圈都紅了:“若不是你,我也不會被發現。”
老婦聽到這話暴跳如雷:“你反了天了?”竟然敢說她。
年輕女子這個時候也豁出去了:“我還就罵你了。若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我的金銀首飾就能保住。這樣一家子的生計暫時也有著落了。現在卻什麽都沒了,以後拿什麽生活呀?”
婆媳兩人幹了起來,不過已經走遠的士兵是聽不見了。
瘦個的士兵很是佩服地問道:“老貓,你是怎麽知道那女子肚子是假的?”他是半點都沒發現呢!
老貓說道:“那麽大的肚子,若是被人推在地上肯定會動了胎氣。可是那女人好似沒事人一樣,竟然自己爬起來。”也是那年輕女子沒懷過孩子,裝得不像。若不然,他也沒那麽容易發現。
瘦個的士兵說道:“看來下回得要注意了,可不能再被這些人鑽空子了。”這些人藏東西的地方真是五花八門,藏在水井跟挖的坑裡那都是小兒科,還有的扔在馬桶跟茅廁裡,這次竟然還有藏肚子裡裝大肚婆。不得不說,他們是真長見識了。
老貓說道:“搜刮乾淨是不可能的,差不多就成了。”這幾天出來,每次他們都是滿載而歸的。以前他們全部都搜刮下來都未必有現在一次這麽多東西。不得不說,金陵不愧是天下最富有的地方。
西北兵因為這次大肆搶奪財物的行為,在江南留下一個強盜的名號。當然,西北的士兵就算聽到也不會在意的。
關泰樂呵呵地說道:“這次可真發財了。”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綾羅綢緞,還有那些漂亮的繡品等物,真是數之不盡。至於藥材跟糧食等軍需用品就更不用說了,關泰第一次看到喜得嘴都沒合上。
雲擎淡淡地說道:“江南的財富,大部分都聚集在錢塘於寶嘉的銀庫裡。”若是能奪了於寶嘉的銀庫,他跟玉熙暫不用再為錢財發愁了。
杜崢笑著說道:“王爺說得很是。”
這日的中午,雲擎收到玉熙的信。看完以後,雲擎面色不大好看。
杜崢見狀,問道:“王爺,鎬城是否發生了什麽事?”前方戰事順利,西海跟榆城那邊也沒聽到什麽不利的消息,正常來說鎬城不該有什麽事才對。
雲擎搖頭說道:“是一些家務事。”他並不想將玉熙的計劃告訴其他人。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於玉熙的名聲有礙。
杜崢心裡有些納悶,王妃怎麽會跟王爺說一些煩心的家務事,這可不像是王妃做的事。不過杜崢也有分寸,沒開口詢問。
雲擎朝著杜崢說道:“你先下去吧!我想要靜一靜。”
本心來說雲擎並不讚同玉熙的法子。可他也清楚玉熙這個法子雖然不光明磊落,但卻能以最小的代價達到目的。雲擎知道玉熙這樣做沒有錯,但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關泰有些奇怪地問了杜崢:“發生什麽事了?怎麽感覺王爺心情很不好?”雖然雲擎總是冷著一張臉,但卻沒像現在這樣,冷得都可以結冰渣了。
杜崢說道:“王妃跟王爺說了一些家務事,王爺心情就不大好了。至於是什麽事,王爺沒說,我也不好問。”
關泰有些埋怨道:“王妃也真是的。王爺在這裡打仗,怎麽還能用一些瑣碎的家務事讓王爺心煩呢?”
杜崢搖頭說道:“若只是家中的瑣碎事,王妃肯定不會特意寫信來告訴王爺的,這事怕不簡單了。”
關泰想著玉熙的為人,倒是點了下頭說道:“既然王爺不說,那咱們也不好問。”
高松可不像杜崢等人,他聽說了這個事就尋了個機會問了雲擎:“王爺,王妃說了何事讓你如此煩心?”
雲擎覺得這話很對不味,這話說得好像玉熙故意說一些讓他煩心的事。雲擎望了一眼高松說道:“這話是何意?”
高松聽出雲擎言語之中的不悅心頭一凜,不過面上卻不顯,恭敬地說道:“王爺這幾日緊鎖眉頭,我看著有些擔心,問了杜崢才知道是王府的事。”
雲擎嗯了一聲說道:“不過是一些瑣事的家務事,沒什麽可擔心的。”再多的雲擎並不願多說,玉熙就算行事有些過也由不得別人來非議。
高松笑著說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雲擎想起一件事,說道:“聽說你昨晚收了個美人?”那些投降的官員想要尋庇護,就想法設法給他們送美人。至於錢財,他們早就老老實實上交了。至於是否全部上交,這個就說不好了。
江南出美人,正常男人看到那些千嬌百媚的美人就沒幾個忍得住。當然,定力過人的除外,而雲擎就屬於這類人。也因為雲擎不收,杜崢跟關泰等人也都沒收。
高松心頭一緊,點頭說道:“是!”那美人楚楚可憐嬌媚動人,他一時沒忍住就收下了。沒想到,王爺這麽快就知道了。不過昨晚那美人讓他享受到了極致的快樂,哪怕被雲擎問責他也不後悔。
雲擎說道:“你要有分寸,別沉醉在美色之中。”有一句話說得很好,美人鄉,英雄塚。對於下面將領收用美人這種私人的事他原本是不會去管的,可現在他卻擔心他們沉醉於溫柔鄉從而喪事了鬥志。
高松笑著說道:“王爺放心,我不會的。”面上這麽說,心裡卻在想著江南女子那滋味確實跟西北的女人不一樣。
雲擎在金陵停留是十天,將事情都安頓好了以後,帶兵攻打蘇州。至於杜崢跟關泰,五日之前就帶兵去打揚州跟江州了。
金陵的消息一一傳到京城。燕無雙嗤笑道:“雲擎這次不僅搶空了那些鄉紳富戶跟官家世家,連平頭百姓都不放過。”
孟年有些詫異:“連平頭百姓都不放過?這跟強盜有什麽分別?”
燕無雙說道:“西北軍中原本就有很多土匪強盜出身之人。這些人,最擅長的就是搜刮錢財了。”言語之中,是濃濃的譏諷。以前的雲擎是個多麽光明磊落的人,可在韓玉熙的影響之下竟然變得跟個強盜似的。
想到這裡,燕無雙說道:“女人,有時候真的很可怕。”可以將一個人的性情都改變,不是可怕是什麽。
孟年搖頭說道:“應該是說像韓玉熙這樣的女人,那才叫可怕。”沒有韓玉熙,就沒有今日的雲擎。
正說著話,外面突然一聲高昂的聲音:“王爺,桐城告急。”二月的時候燕無雙就收到消息,東胡人聚集兵馬準備攻打遼東,所以遼東這兩個月一直在備戰。這也是燕無雙沒讓婁青雲出兵的原因。
燕無雙收到戰報臉色有些難看:“沒想到東胡人這次來勢如此凶猛。”桐城那邊都快頂不住東胡人的攻勢。
桐城告急,這消息仇大山很快就知道了。仇大山當天就請戰要去桐城。仇大山說道“王爺,呆在京城也我做不了什麽,你就讓我回桐城吧!”跟東胡人打,不會像在阜陽那般憋屈。
燕無雙考慮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了。因為戰事告急,仇大山沒耽擱片刻立即起程。
鐵奎第二天收到了仇大山的親筆信件。看著仇大山在信件裡說遺憾鐵奎不能跟他一起殺東胡人,鐵奎面露苦笑。就算他沒病,燕無雙也不會讓他去遼東的。
鍾善同跟鐵奎說了一件事:“奎子,我聽說要不是盧剛,桐城可能就被東胡人攻破了。”桐城一旦被破,整個遼東都處於戰火之中了。
鐵奎說道:“盧剛立下這麽一個大功,相信盧二老爺他們的日子會好過一些。”說完,鐵奎忍不住道:“說起來,林風遠也算是一條漢子了。”當時盧家二老爺一家遭難,眾人如避瘟疫一般避開,唯恐被牽連。只有林風遠,不懼被牽連更不怕被燕無雙猜疑,出面安置了盧二老爺一家。
鍾善同聽到這話,忙說道:“林風遠這次也請戰了,不過王爺沒有答應。”
鐵奎輕笑道:“林風遠很有才能,品性也好,可惜他的師父跟師兄妹全部是玉熙的心腹,燕無雙對他不放心。”能讓燕無雙放心的人,真的是兩個巴掌數不過來。
說起林風遠的師父,鍾善同忍不住說道:“聽說這位姓楊師傅製的藥效果非常好,關鍵時刻能救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鐵奎說道:“以後有機會應該能見到本人。說起來,這也是玉熙的本事。以前眾人都只知道楊師傅武功不錯,卻不知道他還擅製藥。”戰場上,生死關頭一瓶好藥能救士兵一命的。所以玉熙發掘出楊師傅的這一才能,不知道挽救了多少將士的性命。
鍾善同說道:“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機會見到平西王妃?”他是很想見一見這個傳說之中的人的。
鐵奎聽到這話,很不讚同地望著鍾善說道:“以後不要說這些晦氣的話,我們一定能見到玉熙的。”他是玉熙的親舅舅,只要活著就能見到玉熙。
鍾善同笑著說道:“下次我會注意的。”主要是鍾善同心裡沒底,所以才會說這樣的喪氣話。
鐵奎沒再這事上過多糾纏:“府邸裡這幾天可還平靜?”他都病了大半個月了,相信外圍的人都撤了。至於府裡的一時半會是不會走的,至於藏在暗處的更不可能走。
鍾善同說道:“除了陸姨娘鬧騰了幾次,府邸這些日子還算平靜。”說到這裡,鍾善同倒是笑著說道:“夫人自莊子上回來後就仿若換了一個人,將內院打理得井井有條,陸姨娘在她面前鬧騰都沒討到便宜。”
肖氏之前落入下風並不是她沒能力,而是她對鐵奎有怨,加上沒生兒子心裡底氣不足。可現在她知道鐵奎有苦衷又生了兒子,自然不會再由著陸姨娘折騰了。
鐵奎嗯了一聲道:“這就好。”家裡的事,他也可以都交給肖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