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軒因為荒唐,被送出了京城。啟佑想盡辦法,也找不著他被送到哪裡去。
最先的兩年,對啟佑來說真正的是度日如年都不為過。一直到啟軒的畫被送回來,啟佑終於松了一口氣。。
回到家裡,啟佑朝著旭哥兒說道:“阿旭,今日陪爹喝兩杯。”
這兩年,旭哥兒都很少看到啟佑笑。如今看他他這般高興,旭哥兒也很高興:“爹,我今兒個陪你喝個痛快。”
旭哥兒第一次喝酒,是跟著長生與廷生在外面吃飯喝的。在家裡,他也就只能喝果酒。白酒,碰都不準碰。
喝了一杯白酒,黃思菱看這旭哥兒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就不準旭哥兒繼續喝了:“孩子還小,可不能喝這麽多酒。”這幾年,再沒有誰比黃思菱更清楚啟佑受的煎熬。如今知道軒王過得好,丈夫放寬心她也開心,可也不能由著他胡來。
怕啟佑不高興,黃思菱說道:“你若是要喝,我陪你吧!”
這兩年因為啟佑心情一直都不好,整個佑王府都比以前沉悶許多了。
啟佑擺擺手說道:“算了,明日我請許承澤一起喝。”黃思菱的酒量還不如旭哥兒,跟她喝酒還不如一個人喝。
第二天啟佑派人去跟許承澤說晚上請他去福運酒樓喝酒,許承澤正巧也無事,就答應了。
到了福運樓,啟佑看見華哥兒小心翼翼地扶著一個老婦人,旁邊還跟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
啟佑疑惑地問道:“表哥,這是……”
華哥兒以細小聲音說道:“這是我娘。”私底下,他都是稱呼賈氏為娘的。可現在這樣公眾場合,就不能大聲叫娘了。畢竟賈氏當初在韓家只是個貴妾,而秋氏跟韓建明都還活著。大庭廣眾之下叫娘,到時候韓建明臉上不好看。
華哥兒的生母還活著且另嫁這事,啟佑是知道。不過,人還是第一次見。
啟佑笑著道:“伯母好。”老太太慈眉善目,挺好的。
賈氏推開華哥兒,要給啟佑行大禮。
啟佑忙躥開,朝著華哥兒說道:“表哥,改天我請你喝酒。”說完,就跟許承澤上樓去了。
華哥兒重新扶了賈氏,笑著說道:“娘,你看你都將佑王給嚇跑了。”
賈氏說道:“若不是為阿念我也不會來京城了,省得給你添麻煩。”阿念是賈氏的次孫,他喜歡了翰林院侍讀學士賀家的小女兒。賀家小女兒,也對李念有情。
兩個孩子年歲相當又互生了情誼,兩家家世也相當。所以李家派了媒人上門說親,賀家爽快就應了。李念的母親五年前病逝了,為表示李家看重這門親事,賈氏這個祖母來京操辦定親事宜。
進了包廂,華哥兒說道:“娘說的這是什麽話。什麽添麻煩,我還巴不得你住在京城呢!”
兒子有這份心,賈氏也很高興:“華兒。當年若不是太后,我跟你還有文夏可能就餓死了。華兒,你一定要好好孝順太后。”若不是太后給的那一匣子金子,就熬不過那段艱難歲月。
“娘,這事你不說,我也會做的。娘,這次你來了就多呆些日子,我陪你到處看看轉轉。”他也很忙,沒有時間去山西看望賈氏。難得賈氏來京,就希望他能多留些日子。
賈氏搖頭說道:“如今親事定下了,我也該回去了。”
華哥兒不放棄,仍然想要勸服賈氏。
賈氏搖頭道:“出來這麽長時間,我也該回去了。要不然你李叔,就該派人來催了。”李二炮官至正三品的參將,三年前告老還鄉,帶著賈氏回了老家。夫妻兩人這些年恩恩愛愛,日子過得也很和順。
他那個到這話,華哥兒也就不再勸了。
許承澤跟著啟佑進了雅間,笑著道:“剛才那是韓國公世子的生母嗎?”家昌是姨娘生的,這在權貴之家並不是什麽秘密。
啟佑點頭道:“既表弟叫她娘,肯定沒錯了。”這娘,豈是亂叫的。
這個插曲,過兩日啟佑還與雲擎跟玉熙分享了。啟佑說道:“華表哥的生母看起來就五十多歲的樣子,很顯年輕。”比實際年齡小,表明過得很好。
雲擎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再顯年輕,還能比得過你娘。”
啟佑笑著道:“那肯定沒法比了。”說他娘四十多歲都有人相信。
玉熙倒是有些感歎:“若是當年昌哥兒沒有給葉氏養而是讓賈氏自己養,這孩子也不會被養廢了。”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雲擎道:“也是大舅哥運氣了。至少他還有個華哥兒拿得出手。華哥兒的三個兒子,也都不錯。”
啟佑可是知道秋氏跟韓建明以前並不重視華哥兒的,他覺得華哥兒能成才都是他娘的功勞。
玉熙好笑道:“好端端怎麽發這樣的感慨?難道誰家的子孫不爭氣了?”
雲擎感歎的是劉勇男:“劉家老大跟老三雖然不怎麽出眾,但至少能守成。到孫輩,連守成怕都難。咳,劉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我瞧著,到第四代劉家就得沒落了。”還出了個想要娶青樓女子為妻的孫子,想想雲擎就直搖頭。
玉熙輕笑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想那麽多做什麽。”
雲擎嗯了一聲道:“幸虧我們家的孩兒都有出息,孫輩也都很出眾。”十多個嫡孫,隨便哪一個都拿得出手了。
聽到這話,玉熙笑了下。現在還成,可將來誰知道。縱觀歷史就沒哪個朝代能千秋萬代,能執掌天下兩三百年都算長。所以,這些事沒必要去想,想多累人。
雲擎剛感歎完韓家後繼有人,沒想到第二天韓家就出事了。昌哥兒的第四子韓俊木,失手打死人了。
雖然說韓俊木早就分出去了,但他是韓建明的孫子這點毋庸置疑。而韓建明身為宰輔,一舉一動都引人注意。如今他打死人,這事鬧出來受到許多人的關注了。
就在這個時候韓建明放了話,就算是他孫子,也得殺人償命。
有了韓建明的話,這個案子很快定案了。韓俊木與人打鬥致人死亡,判處死刑。
案子的結果一出來,外面非議的聲音就沒有了。有些人,還為韓建明的大義滅親歌功頌德。
這個案子很普通沒半點難度,啟佑並沒有關注。不過看到華哥兒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是為韓俊木的事找他:“表哥,你來找我是為韓俊木的事?”
華哥兒點頭。
啟佑請華哥兒坐下後說道:“表哥,我娘經常說一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韓俊木既然殺了人,殺人自然是要償命的。”所以,他不可能為了韓俊木徇私枉法。
華哥兒點了下頭說道:“這個自然。不過,我心中有些疑問,想來想去還是過來問你下。若不然,我這心裡總有個疙瘩。”
“表哥有什麽疑問盡管問,我定會給你解釋清楚。”作為刑部尚書,自然是要精通律法的。
華哥兒說道:“案發當日,死者魏深因為生意上的糾紛找俊木。兩人沒談攏,魏深動起了手。俊木跟著師傅練過幾日功夫,魏深打不過他。他一怒之下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刺向俊木,俊木胳膊被刺傷了。兩人爭鬥之中,俊木失手將魏深刺死了。”
韓家昌是管生不管養,華哥兒擔心侄子們以後也跟他一樣荒唐。所以費心給幾個侄子請了先生教他們讀書習字,也請了一個退役的老兵傳授他們武功以自保。
除非是特別要求,一般京兆府審的案子卷宗,都是每個月月底送交刑部的。而啟佑並沒有關注這個案子,所以也不知道案發的過程。現在聽了華哥兒的話,啟佑板著臉問道:“表哥,這些可都屬實?”雖然知道華哥兒不會信口雌黃,但慎重起見還是多問了一句。
華哥兒點頭道:“兩人起爭執的時候,旁邊有十多個人圍觀。”
說完,華哥兒將一張紙遞給啟佑:“我派人去查了,這是當時在旁圍觀的人員名單。阿佑,我不熟悉律法。但這事是死者挑釁在先,凶器也是他攜帶的。他的死,我認為責任不全在俊木一人身上。”
華哥兒認為這個案子判得不公,可他又不方便去找牛成益,被人誤以為以權壓人到時候反而不好辦了。想來想去,他還是來找啟佑了。
啟佑接了名單,點頭說道:“表哥,等我明日看了卷宗,再給你回復。”
華哥兒點頭。
第二日,啟佑就派人去了京兆府提取卷宗。看了卷宗啟佑眉頭緊鎖,因為上面沒有死者主動挑選韓俊木以及自帶匕首出手傷人這些事。
想了下啟佑叫來了副手,讓他去找當時的圍觀者了解情況。
有名單,找人也方便。確定華哥兒所說的都屬實,啟佑就去找了玉熙。
將這個案子簡單說了下,說完後啟佑說道:“娘,這個案子明顯判刑過重。”
玉熙說道:“既你覺得判刑過重,那就重審。不能因為這事牽扯到你大舅,你就猶豫。啟佑,你是刑部尚書,最該做的就是公平公正。”
啟佑並不是顧忌韓建明這個舅舅,而是想先知會玉熙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