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秋氏奇怪地問道:“玉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一定要外面買的丫鬟呢?”
李媽媽笑著說道:“府邸裡的丫鬟關系盤根錯雜,還不若去外面尋一個身世清白的丫鬟,以後使喚起來也順手。”有之前容姨娘的謀害,再有三姑娘時常的欺辱,四姑娘肯定是恨上了容姨娘跟玉婧了。四姑娘再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孩子了,也不知道她會做什麽。李媽媽有時候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病了一場竟然這麽大變化。
大夫的藥很不錯,第二日玉熙的腳就消腫了,不過因為大夫說還需躺在床上靜養幾日才能痊愈,所以身邊的丫鬟婆子都不讓她下床。玉熙想著明日要去學堂,吩咐申媽媽找好四個粗使婆子,明日好抬了她去玉蘭苑。
申媽媽勸了玉熙說道:“姑娘,念書固然重要,但腿更重要。還是等腿好了再去不遲。”
玉熙說道:“宋先生教一天就等於其他先生四五天,你覺得等腿好了我還能跟得上嗎?”落下一天的功課都跟不上,更不要說落下幾日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她可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放棄。
墨菊著急上火地說道:“姑娘,可你的腿不能走,去了課堂也是聽不了課呀!”
玉熙失笑道:“我是傷在腿上,又不是傷到腦袋跟手,怎麽就聽不了課了?”不能走也不能抱,躺在軟榻上是最穩妥的。
韓老夫人跟秋氏對於玉熙的決定都沒反對,孩子願意上進是好事,大人那裡會阻攔。
第二日,玉熙就讓人抬到了玉蘭苑。
宋先生是早上回來的,並不知道玉熙腿受傷的事。聽到玉熙被人抬過來,立即走了出來。正好看到玉熙被申媽媽抱著放到椅子上,走上前問道:“四姑娘,你的腿怎麽了?”
玉熙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先生,昨日我不小心扭傷了腳。大夫說不能動,不能給先生行禮了,還請先生見諒。”她受傷的原因宋先生可以從其他渠道打聽,卻不能從她嘴裡說出去。
宋先生倒是很意外地看了一眼玉熙。她教學這麽多年,有不少的姑娘受不了她的教學方式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推出,比如生病受傷什麽的,可帶傷來課堂還是第一次:“既如此,你該好好養著,怎麽還來上學?”
玉熙說道:“我怕落了功課跟不上。再者我只是傷了腿,不妨礙聽課的,只是完成不了先生布置的課業。不過,等我的腿好了,我一定會補回來的”背書什麽的沒問題,可寫那麽多字就不成了。
宋先生神色很好,說道:“無妨。”
上課的時候,宋先生並沒有因為玉熙的腿受傷就不讓她背課文。好在玉熙並沒有因為腿受傷就偷懶,否則就得被打手板心了。說起來也夠嗆,玉熙已經被打了一次手板心了。
中間休息的時候,墨菊見宋先生走出課堂,箭一般地衝進課堂。看著正在收拾東西的玉熙,忙問道:“姑娘,你的腿疼不疼?”
玉熙笑著說道:“我很好。”除了寫字慢一些其他跟往常一樣。
想到這裡,玉熙朝著玉辰說道:“三姐,我能借你的筆記看一下嗎?”字寫得慢,跟不上先生的節奏。
玉辰笑著點頭:“好,等下課我就給你。”因為玉熙帶傷上學,玉辰對她很滿意,玉熙的行為證明國公府的姑娘沒那般弱。
下課以後,宋先生朝著玉熙說道:“中午你就在旁邊的屋子歇息,也省得來來回回。”
玉熙知道,旁邊的屋子雖然簡陋,但屋子裡有炕,只要鋪上被褥就可以了:“多謝先生。”宋先生還是有些人情味的。
用完午膳沒多久,丁婆子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宋先生:“四姑娘的腿不是她自己摔傷的,是二姑娘推她在地扭傷的。”
宋先生發生一聲冷哼,還真是無藥可救。宋先生想到一件事,問道:“四姑娘性子為何變化這般大?”聽到的,與見到的,天囊之別,由不得宋先生起了疑心。
丁婆子遲疑了一下,小聲跟宋先生說道:“年初四姑娘出天花,韓老夫人將給四姑娘看病的大夫給半途叫走了。國公府的人都說四姑娘命硬,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宋先生問道:“說清楚,是怎麽回事?”
丁婆子將打聽到的消息前前後後說了一遍:“四姑娘以前性子弱懦,被欺負了也不吭聲。不過出了天花以後,性子大變。這也是為什麽我們得到的消息與實際有那麽大的出入。”
宋先生臉色不大好看:“竟然還有這樣偏心的。”為了孫子竟然能置孫女的命不顧,這樣的長輩真真的讓人寒心。經歷了這樣一番事情,四姑娘性情大變也很正常。
丁婆子其實有些擔心,三姑娘是在老夫人跟前長大的,若是為人處事也學著韓老夫人,那就不美了:“先生,三姑娘容貌天資都是萬裡挑一。只有這樣一個祖母,我怕三姑娘也受了影響。”
宋先生搖頭說道:“三姑娘年歲還小,就算受了韓老夫人的影響也有限。只要我好好教導,不會有問題的。倒是四姑娘……”頓了一下,宋先生輕聲問道:“大夫的事,四姑娘知情還是不知情?”宋先生回這般問,也是因為有些事下人會幫著隱瞞。
丁婆子說道:“肯定知道。我聽婆子說,大夫沒來的那日,正是四姑娘醒來的那天。”就算當時四姑娘病得人事不省,事後肯定也會有人告訴她的。
宋先生陷入了深思之中。
丁婆子又說道:“先生,四姑娘病好以後,老夫人就將她生母留給她的管事媽媽給打發出去了,如今薔薇院的管事媽媽跟一個貼身丫鬟都是老夫人的人。”
宋先生臉色微變,韓老夫人這樣的行為也太過份了:“四姑娘是如何安頓她這位管事媽媽?”瞧著玉熙的行事,應該不會將這位管事媽媽置之不理。
丁婆子有些感慨地說道:“這位媽媽做的包子好吃,四姑娘就給她開了一家包子鋪。聽說生意很是不錯,如今一個月能賺三四十兩銀子呢!我聽說這些銀子都給了四姑娘用。”名義上是給這位管事媽媽開的包子鋪,實際上是給自己賺私房錢。
宋先生低聲說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瞧不透四姑娘了。”
丁婆子也覺得玉熙讓她有些害怕:“是啊,一個剛剛才知事的孩子在遭遇了這樣不公平的事情還能表現得如此平靜,真的不簡單。”她家主子也是早慧,但卻沒有四姑娘這般恐怖,
宋先生也覺得玉熙有些過於早熟,不過想著她遭遇的事,倒也不難理解:“從管事媽媽這事看,四姑娘心性還是不錯的。”
玉熙此時並不知道宋先生跟丁婆子正在談論她。此時她剛睡醒,玉熙午覺時間不長,隻睡兩刻鍾,到點就醒了。
以前午覺後玉熙瞧著有時間都是寫大字,不過今日寫不了大字,她就改為背書了。因為不是在自己的院子,背書的聲音都放低了。不過聲音再低,也逃不過院子裡丫鬟的耳目。
丁婆子聽到玉熙背書的聲音,問了宋先生:“先生會收四姑娘為學生嗎?”雖然玉熙表現得很好,但丁婆子卻覺得玉熙心思太多。
宋先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玉熙天資不差,也很刻苦,只是跟玉辰比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玉熙的腿,養了十天才養好。
這日下課以後,宋先生並沒有立即走,而是讓玉辰與玉熙留下來,發給兩人一張課程表。
玉熙看著課程表,上面寫著:清晨學樂器;上午學書法與聽課;下午則學習棋藝跟畫藝。
宋先生望著玉熙說道:“四姑娘,你準備學哪樣樂器。”三姑娘已經學了琴不用再挑選,玉熙卻是沒接觸過樂器。
玉熙搖頭道:“先生,我不知道該選哪樣樂器?”她上輩子都沒接觸過樂器,讓她選也是胡亂挑選的,還不若讓宋先生幫她挑選。
宋先生想了一下,說道:“那你選古箏吧!”
玉熙對於樂器不大感興趣,不過既然先生要教她肯定也不會推辭。她們這樣的人家,就算對樂理不精通,也得要有所了解。
玉辰說道:“先生,我還想再學笛子。”隻學琴藝太單調了,至少得學兩門才能拿得出手。
宋先生搖頭說道:“先將琴藝學精了,再學其他樂器。”藝多不壓身,但卻必須有一樣精通的。
玉辰點頭。
宋先生走之前說道:“從今日開始,你們每日堅持寫一百個大字。你們寫好以後也不用再交給我了。”這意思是寫不寫完全靠自覺,不過宋先生也不擔心兩人偷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