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色的天空,在深秋時節一塵不染,晶瑩透明。朝霞灑落在地上,給大地披上一層紅色的新裝。
雲擎手裡抱著棗棗,靠在車廂上說道:“是否出來的太早了點?”棗棗一出門就高興得不行,一會要看外面的牛牛,一會要看鳥兒,鬧騰得不行,沒個停歇。
玉熙則抱著睡著的柳兒:“早點出來,也才能早點回去。”柳兒一上馬車就開始補覺了。棗棗那麽大嗓門柳兒都不被影響,這睡眠質量,讓玉熙都歎為觀止。
夫妻兩人是得了韓吉的話,說莊子上種的第一茬洋芋這兩日得收了。兩人就挑了今日過去,看下一分地能產多少洋芋。
棗棗覺得呆在馬車裡很無趣,摟著雲擎的脖子說道:“爹,馬兒,我要騎馬兒。”呆在馬車裡太悶了,還是騎馬好玩。
見雲擎望著自己,玉熙好笑道:“你想帶她騎馬,那就去吧!”不止棗棗,就是柳兒以後也要學騎馬的。
雲擎笑著說道:“那我去了。”他也不大喜歡坐在馬車裡。坐馬車,哪裡有騎馬自在。不得不說,棗棗不僅模樣像雲擎,就連性子喜好,都像足了雲擎。
玉熙將柳兒放下,然後躺在柳兒身邊。也是秋氏前段時間坐馬車做太多了,所以這次秋氏不願意隨玉熙到莊子上來。
走了半個多時辰,一行人才到了莊子上。玉熙讓全嬤嬤帶著棗棗跟柳兒在院子裡玩,她則跟雲擎則要去親自收那塊地的洋芋。
安伯這個時候已經在地裡了,不過他正在伺弄十月種的那塊地。見到雲擎跟玉熙,也不顧地上都是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
玉熙笑著說道:“快起來,今日還得勞煩你教我們收洋芋呢!”玉熙上下兩輩子,這還是第一次下地乾農活。
韓吉在旁邊充當翻譯。
安伯聽了有些意外,又有些惶恐。在韓吉的一通寬慰之下,安伯拿了鋤頭,嘰裡咕嚕說了一通,然後舉起鋤頭,做了一個示范。
韓吉解釋道:“將軍,夫人,得用鋤頭挖。挖的時候,一定要看準方向,要是洋芋被挖壞了就不好保存,容易壞。”
玉熙聽得很認真,聽完以後,舉起鋤頭挖下去,挖出七八個來,不過挖壞了兩個。放下鋤頭,玉熙親自從地裡將洋芋一個一個撿起來放到籮筐裡。這些洋芋每一個都有雞蛋大小,玉熙正好一隻手握完。
玉熙撿完後跟站在旁邊的雲擎說道:“一株苗就有半斤多了,這兩分地應該能收個三百斤。”就算風調雨順,一畝下等地的麥田,也不過是收個三四百斤。
雲擎笑著道:“收完了,過下秤,看看到底有多少。”真能在西北推廣,那可真是利國利民的大喜事。
兩分地,眨眼的功夫就收完了,拿秤一秤,一共三百一十二斤。等於是一畝地可以收獲一千多斤的洋芋。而這洋芋一畝地的種,也只需要四五十斤,這麽一算,玉熙的眼睛亮得都能發光。
雲擎也是滿臉的笑容,說道:“那我們中午就嘗一嘗,看看味道怎麽樣。”其實就算味道難吃,也得推廣開。一旦碰到災荒,就算難吃那也是救命的東西。
玉熙有些好笑,說道:“你不是吃過嗎?怎麽就忘記了?”玉熙對洋芋的味道,記憶深刻。
雲擎還真忘記了。
午膳時間還早,夫妻兩人也沒有立即回院子,而是在農莊上轉了一圈。莊子上養得東西很多,雞鴨魚,還有牛羊。
走到池塘邊上,看著池塘裡的魚餌悠閑地遊著。突然,一條魚跳出水面,又落回水裡,擊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玉熙忍不住說道:“和瑞,等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來莊子上住幾天吧!”釣釣魚,看看風景,也是不錯的。
雲擎笑著點頭,說道:“今天就可以住在這裡。”
玉熙搖頭說道:“今天不成,娘跟大嫂她們還在府邸裡呢!”再者府邸裡還有一堆的事要忙,走不開。
韓吉說道:“夫人,我準備等開春以後,在這池塘裡種上蓮藕。”池塘隻養魚,有些浪費了。
玉熙很滿意地點頭道:“種蓮藕,挺好的。”種了蓮藕,不僅有藕吃,還有蓮葉、蓮莖、蓮子等物都可以用。
韓吉忙說道:“夫人喜歡就好。”也是韓吉知道玉熙的喜好,這才特意將池塘擴寬了一倍。要不然,這藕早就種下去了。
轉了一圈,夫妻兩人回到院子裡,就看見棗棗正抱著一隻小公雞,玩得很開懷。
望著頭髮亂得跟鳥窩似的,衣服上還沾了雞屎的棗棗。玉熙朝著身旁的雲擎說道:“你去給棗棗換下衣裳吧!”
棗棗將懷裡的小公雞遞給走近她的雲擎,樂呵呵地說道;“爹,小公雞,燉了吃。”
玉熙沒去管父女兩的互動,直接進了屋。看著躺在床上的柳兒一聲不吭的,玉熙走過去將她抱起,問了全嬤嬤:“什麽時候吃的奶?”棗棗十個月就斷奶了,柳兒這會還在吃。至於什麽時候斷奶,暫時還沒定下來。
全嬤嬤笑著道:“兩刻鍾前剛吃過。二姑娘的胃口很好,乳娘的奶水不夠,我已經讓廚娘燉雞蛋羹給她吃。”柳兒四個月大就開始吃輔食了,比棗棗還早一個多月。
這個時候,棗棗的哭聲傳到屋子裡來了。玉熙笑著搖頭:“真擔心長大以後,會是個假小子。”
全嬤嬤可不愛聽這話,說道:“等棗棗滿了五歲,得開始教她規矩。”大家閨秀的禮儀,是必須要學的。
玉熙也是有這個想法的,只是她擔心到時候管不住這丫頭:“棗棗有霍叔跟和瑞護著,怕到時候不聽我的話。”
全嬤嬤可不擔心這些,說道:“只要霍長青跟將軍是真心愛護棗棗,就不會攔著。”習武,騎射作為生存的本領可以學,但基本的禮儀也是必不可少的。
玉熙笑了一下,沒跟全嬤嬤爭辯,等過兩年,嬤嬤就知道這事有多難辦了。心放野了,還想栓住她,怎麽可能栓得住。當然,玉熙內心深處也不大希望棗棗跟她一樣,要被各種規矩所束縛。
午膳的時候,除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鄉村菜,還有一大盤蒸熟了的洋芋。今天的洋芋,是作為主食。
雲擎取了一個,正準備放嘴裡吃。韓吉在旁忙說道:“將軍,這洋芋得剝了皮再吃。“
剝了皮,雲擎就將整個洋芋放嘴裡慢慢嚼。咽下去以後,朝著玉熙點頭道:“味道還不錯。沙沙的,還帶有一點甜味。”
玉熙吃飯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不過今天情況特殊,玉熙問了韓吉:“除了蒸著吃,還能其他的吃法嗎?”
韓吉指了桌子上一盤菜說道:“夫人,除了蒸著吃,這洋芋還可以當菜吃。這盤酸辣洋芋絲,味道很不錯。”
玉熙吃了一口,點頭道:“嗯,夏天吃這道菜,比較開胃……”話沒說完,就見雲擎眉頭皺得都打結了。
雲擎不喜歡吃酸的,可他又很愛惜食物,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了。不過那痛苦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吃毒藥呢!
玉熙瞧見了沒說話,卻是抿著嘴笑,
用過午膳,雲擎跟玉熙就回了城。路上,雲擎跟玉熙說道:“這洋芋,明年可以大范圍種植。”
玉熙搖頭道:“種子太少,不可能大范圍種植的。我準備讓田洋再去福建一趟。”既然確定能夠種植,自然是要大批量購買了。
雲擎說道:“讓尚達帶些人跟田洋走一趟!”之前雲擎覺得這東西在西北種不活,也沒放在心上。如今既然知道這東西能種,產量還這般高,自然得當成大事來辦了。
玉熙點頭道:“好。希望他們這一趟,能順利將種子帶回來。”福建跟江西等地現在是土匪盜賊橫行,比之前的西北有過之而無不及,這種情況下,行商非常危險。
這日晚上,秋氏就跟玉熙提出要搬出去。見玉熙不同意,秋氏笑著說道:“我們住的地方離雲府不過一刻多鍾,又不遠,若是想見娘啊,就直接過來。”玉熙給韓家人住的這棟宅院,不僅好,而且近。
秋氏想搬出去,是覺得玉熙太忙了。她們一行人住在雲府,是給玉熙增加麻煩,所以她執意要搬出去。
玉熙拗不過秋氏,也只能答應了:“娘,對不住,你來了這麽長時間,我都沒時間好好陪你。”
秋氏摸了下玉熙的頭髮,笑著說道:“什麽對不起,盡說傻話。娘知道你自小就閑不住,現在這樣也挺好的。”沒事可做,玉熙就懨懨的。有事做,反而神采奕奕的。就像現在,玉熙忙是忙了點,但整個人精神卻極好。
玉熙問道:“娘,大嫂的藥膳,是讓全嬤嬤做好了送到韓府去,還是配好後將藥送過去自己熬?”
一樣的藥材不同人的熬效果有著天差地別,這點秋氏還是知道的。秋氏說道:“還是讓全嬤嬤做好了,送到雲府吧!”
玉熙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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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