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對於孫家的懲罰,非常簡單。先撤了孫老爺跟孫玉蓮兩個哥哥的職,然後又送了一個教養媽媽到孫家。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玉熙這行為既打臉又是揭短。
孫老爺知道以後,跟孫二爺說道:“我也五十多歲了,半隻腳就要邁入棺材裡了,撤職就撤職吧!好在沒牽連到你跟老三,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也是雲擎為了拉攏他們,才給了孫老爺一個職位。就算沒有這次的事,孫老爺也在軍中呆不了多久。
孫二爺也覺得這樣的懲處,比預料的要輕些:“爹,人已經選好了,是我的以前一個下屬。”
孫老爺也沒興趣知道孫二爺挑的那人的品性以及才能。反正孫玉蓮在他心中,等於是死了。嗯,甚至比死人還不如。孫老爺說道:“讓他明日就來將人抬走。”這禍害,早點離了孫家為好。
孫二爺點頭道:“好,我這就派人去說。”孫二爺給孫玉蓮挑的這個人姓余,在從六品的副千總。那余老爺今年三十有五,膝下有三兒兩女,長子已經成親且育有一子。
大奶奶樸氏知道了這個消息,直接暈過去了。被人掐醒以後,孫大奶奶放聲大哭:“我可憐的玉兒,我可憐的女兒呀!”她女兒不但要嫁一個鰥夫,而且還是一個兒女成群的鰥夫。
哭完以後,樸氏又念叨著道:“得想個法子,一定得想個法子救出玉蓮來。要真讓玉蓮嫁給那個鰥夫,那她這輩子可就毀了。”可是越著急,越想不出法子來。
婆子說道:“大奶奶,這事已經惹得老爺大怒了。若是我們再有什麽異動,老太爺絕對繞不過大奶奶的。”若不是大奶奶生了大少爺跟二少爺,怕是都要被休回家了。
樸氏淚如泉湧,說道:“那怎麽辦?那我的玉蓮怎麽辦?”孫玉蓮回到孫家以後就被關起來了,誰也見不著她了。
婆子怎麽勸也勸不住,她的喉嚨都冒火了。要不是為了小命著想,她真的不想再勸了。
孫玉蓮的事一出來,孫老爺就下令將孫玉蓮貼身丫鬟全部杖斃,然後全部都扔到亂葬崗,院子裡的其他丫鬟婆子也都發賣出去了。那場面,想想就不寒而栗。
樸氏抓著婆子的手說道:“我去求韓氏。求韓氏高抬貴手,放過我可憐的女兒。”為了怕樸氏壞事,孫老爺下了命令,讓樸氏呆在院子裡哪都不能去。等於是說,樸氏也被軟禁了。
婆子嚇得一身的冷汗。若是讓樸氏偷跑出去王府求王妃,那她們也都得死無葬身之地了。
婆子忙說道:“大奶奶,現在大白天的你一走出院子就被知道了。要想出去,得想出去還是得想個穩妥的法子。”現在勸沒有用,只能先將樸氏安撫住了。
樸氏點頭道:“你說得對,現在不成,等天黑了我們再想法子出去。”為了救孫玉蓮,樸氏也是豁出去了。
樸氏只是一個鄉紳家的姑娘,因為長得貌美如花,被那時候的孫大爺一眼相中。當時的孫夫人其實是不願意讓兒子娶樸氏的,她覺得樸氏不適合當宗婦。可孫老爺死活要娶,跟家裡抗爭了兩年,最後孫老爺跟孫夫人兩人不得不退讓答應了。可樸氏除了長得好看其他一無是處,連最基本的管家都弄不好,無論孫夫人怎麽教都沒有用,最後孫夫人沒轍了,只能讓二媳婦幫著管家。不過樸氏也是命好,過門當年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第三年又生了個兒子。
其實有孫夫人在,完全能鎮得住樸氏的。可在孫玉蓮出生沒多久,孫夫人就病逝了。
孫玉蓮在容貌上繼承了樸氏跟孫大爺兩人所有的優點。加上她一出生壓在頭頂的婆婆就沒了,所以樸氏覺得孫玉蓮是她的小福星。樸氏對孫玉蓮,那真的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要誰敢欺負孫玉蓮,樸氏就不依不饒地鬧。因為有這樣一個母親,孫家其他的姑娘從不敢招惹孫玉蓮的。
孫玉蓮越長越美,樸氏與榮有焉豪。甚至還念叨著以孫玉蓮的樣貌才情(樸氏自認為孫玉蓮是個才女),配王子皇孫都是綽綽有余的。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孫玉蓮不被教歪都有些難度了。
婆子也出不了正院,不過她將樸氏想去求玉熙的事告訴了來送飯的人。這事茲事體大,得了消息的人也不敢隱瞞,立即告訴了孫老爺。
孫老爺叫來了大管家,連夜將樸氏送到了鄉下的莊子上去。要不是看在樸氏生了兩個兒子的份上,孫老爺都想要孫休了樸氏。妻賢夫禍少,要不是這個蠢女人,何至於會鬧出這回事來。
第二天早上孫玉蓮就被一頂轎子接走了。沒有八抬花轎,也沒有十裡紅妝。就這樣被送出門,比去給人當妾還淒涼。
孫玉蓮是被下了藥塞到花轎裡的,當時神智都不清醒。就連拜堂,她都是由著婆子扶著完成的。當然,所謂的拜堂就是磕了三個頭,司儀賓客都沒有。
孫玉蓮醒過來後知道自己嫁了個三十多歲的老頭,而且過來就做了現成的奶奶,當即就要撞牆。結果被身邊的婆子給攔住了。
孫家也擔心孫玉蓮清醒過來以後,會想要自盡,所以陪送過四個婆子來。這四個婆子輪流守著孫玉蓮,不準她自盡。至少在事情沒平息之前不能讓孫玉蓮出事,要不然這個名頭就得栽到王妃身上。到時候,孫家更有的受了。
玉熙知道這事以後,問了許武:“那余姓的為什麽會娶孫玉蓮?”姓余的可是於官職在身,娶了孫玉蓮,就不怕遷怒影響了仕途。
許武這事還是查得很清楚得:“余副千總得了孫二爺的大恩,這次娶孫玉蓮應該是為了報答恩情。王妃,那余副千總雖然年歲大了,但是個厚道人。”
玉熙聽到這話倒是點頭道:“這孫二爺,倒是個不錯的。”既然孫二爺對這個余副千總有大恩,那看在孫二爺的份上也不會虐待了孫玉蓮。只要孫玉蓮自己不作死,她的日子就不會很難。其他不說,一輩子衣食無憂肯定是沒問題的。
在孫玉蓮給家裡惹下這樣的麻煩,孫二爺沒想著弄死孫玉蓮解決這個大麻煩,反而將她嫁給一個信得過且受了自己恩義的人。這樣的品性,真的很不錯。
許武聽到這話有些詫異,沒想到王妃竟然會誇讚孫二爺。他還以為自家王爺厭煩了孫家的人了。
出得書房,許武搖了下頭。因為撤了孫老爺跟孫家大房男丁所有的職位,加上孫玉蓮嫁給了余副千總老頭。現在外面的人都在傳玉熙是妒婦。只是這些傳聞,許武不敢跟玉熙說。怕玉熙知道了以後,會生氣。
許武不說不代表其他人不說,比如全嬤嬤,知道這事以後就告訴了玉熙:“王妃,現在外面都傳你是妒婦,你怎麽想?”雲府內院的人的消息,也很靈通的。
玉熙笑了下,說道:“嘴巴長在人身上,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去吧!”其他的事情可以忍,但覬覦自己丈夫的女人她絕對不能忍。孫玉蓮乾出這樣的事,她若什麽都不做,以後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孫玉蓮。玉熙雖然對雲擎有信心,但她也沒傻到用這樣的事去考驗雲擎。萬一不慎被人鑽了空子,那她豈不是哭都沒地找去。
全嬤嬤嗯了一聲問道:“沒想著遏製這股謠言?”以玉熙現在的權勢,要遏製這種流言很容易。
玉熙笑了下,說道:“遏製?這種事哪裡能遏製得住。要說就說吧,也不能少了塊肉。”就算利用權勢壓製住不讓人說,可這些人面上不說背地裡一樣會說。而且做了就是做了,玉熙也沒想過掩飾。
全嬤嬤看著玉熙的神色,頭一次猶豫起來,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了。
玉熙看著全嬤嬤的神色,笑著道:“嬤嬤有什麽話盡管說,不用有所顧忌。”
全嬤嬤歎了一口氣說道:“玉熙,你這樣我很擔心。這男人心思易變,現在你跟雲擎恩恩愛愛的,可將來他若是變了心喜歡上別的女子你該怎麽辦?”玉熙是她教出來的,所以她很清楚玉熙的秉性。玉熙這是將雲擎放在心尖尖上了,所以眼睛裡才容不得一點沙。要不然,玉熙不會不顧及名聲地對孫家下這樣的狠手。
玉熙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了。不過她沒有對全嬤嬤發火,只是苦笑一聲說道:“忠言逆耳,我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既然開了頭,下面的話自然也要說了。全嬤嬤道:“三五年之內我相信王爺是不會變心的。可是十年二十年以後呢?當你年華漸漸逝去,王爺再面對那些二八年華,青蔥水嫩的妙齡女子,是否還能把持得住呢?”
玉熙的手一抖,不過她很快平靜下來,說道:“嬤嬤,你想說什麽?直說無妨。”
全嬤嬤道:“我想說什麽,你應該猜得到。”
玉熙陷入了沉默之中,其實她一點都不像聽全嬤嬤這些話。可是他知道,全嬤嬤是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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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