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何遇為自己的遭遇悵然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何遇你怎麼還不回來?給你最多半個小時,要不然出了事兒你就自己兜著吧!」對方噼里啪啦說了幾句話就掛了,也根本不管何遇有沒有聽清楚,那股子不耐煩溢於言表。
何遇茫然的聽著掛斷的嘟嘟聲,然後重新的復習了一遍原身近期的記憶。
原來,原身為了能更好的接近季青臨,毅然放棄了原本的豪門太太生活,跟隨者季青臨的腳步一起進了娛樂圈,簽了他所在的公司。
他不是科班出身,又想快一點出道火起來能有和季青臨合作的機會。正好這時公司投資了一檔選秀類的節目,他被負責人選中,然後跟著公司里其他幾個練習生一起組了個團。
如今就是那個選秀節目的錄制期間,如果不是顧儼讓他回來簽離婚協議,他現在應該就在封閉式錄制這檔節目。
剛才打電話過來的是管理他們團的暫時經紀人吳亮,能請假成功是因為吳亮拿了錢給原身爭取到了一點時間,現在則是在催促他趕緊回去繼續進行錄制。
書里原身雖然算得上是一個反派,可是書里像他這樣的反派多了去了,他分到的戲份也就是比普通炮灰多一點點而已,自然不能把他的生平介紹的多仔細。而他繼承的原身記憶也是在今天之前的,在一番大衝擊之下,何遇哪裡還能想起這麼個‘小事情’?
現在想起來了,何遇更覺得嘴裡發苦。
果然,非酋的臉,沒有最黑,只有更黑。
他一個學設計的大學生,平時很忙,忙到電視劇都不看,娛樂八卦都不關注。突然之間,命運給他開了一個玩笑,不僅成了另外一個人,還要他替那個人去當明星。
倒不是他尊重原身的願望非要去娛樂圈里混,只是因為違約費很貴,何遇現在給不起。
何遇看了眼時間,原本只請了四個小時的假,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現在打車回去勉強能趕到。
何遇深呼了一口氣,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喝完找了個口罩戴上就出了門。
突然的穿越,突然的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哪怕有原身的記憶做支撐,他心中依舊感到萬分的茫然。只是生活依舊要繼續,他只能硬著頭皮過下去。
車上,何遇用手機搜了一下關於這檔選秀節目的消息。
這檔選秀節目叫做《全民偶像》,打著的噱頭是無劇本養成類真人秀,由於鋪天蓋地的宣傳和一張張鮮嫩帥氣的面孔,這檔節目一經播出就大火。
如今這檔節目的進度已經進行到一半了,過幾天就是三十進十五的公演淘汰賽,網上也已經播出了好幾期視頻,引起了熱烈的討論。
何遇去微博隨便看了一眼,大概瞭解了一下觀眾對原身的印象——長得好,性格傲,業務能力差。
唱的不好跳的不行,性格還很傲慢,在一堆練習生裡頭別說朋友,塑料兄弟都沒有一個,這妥妥就是人嫌狗嫌早早炮灰的人設。
偏偏他長得太好,哪怕是在一群高顏值的男生群體裡頭也能脫穎而出,幾期節目下來他的顏粉腦殘粉瘋漲,完全不輸於其他幾家熱門股。
也因此,節目組當然要留住他,消費他,為了能保證讓他晉級不惜黑箱把他往實力高的隊裡塞。
這樣一來,何遇就真的是人嫌狗嫌了,被他蹭過的熱門選手的粉絲們都恨他恨得眼睛發紅,群情激奮之下把何遇罵上了幾次熱搜。
何遇退出微博頁面,看完那些網友和媒體數落他的話之後,他不僅不難過,反倒還松了口氣。
既然他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形象,那他表現得再差也不會讓人奇怪,如果因此失去了出道的機會,公司也只是冷著他,或者乾脆和他解約而已。
不說何遇不瞭解娛樂圈,對娛樂圈沒有嚮往,就看娛樂圈是季青臨和他追求者們的主場,何遇也不能指望在這裡混好。
乾脆當條咸魚,早早退出來為好。
到時候天高任鳥飛,何必在一個泥潭里掙扎呢?
…………
一棟高聳的大廈外,一個梳著背頭,穿著西服的中年男人一臉焦急的在門口張望著,在看到何遇之後,他連忙迎了上去,倒是沒有像電話里那樣不客氣,甚至還露出了一個笑容。
他對何遇道:「你及時趕回來了就好,走吧,待會兒的彩排可不能遲到。」
說著他就直接拽著何遇大步的往裡頭走。
走進了大門,吳亮放開了何遇,臉上燦爛的笑容淡了下來。
電梯里,吳亮對著電梯里的鏡子整理了一下被臃腫身材撐得變形的衣服,對何遇道:「公司為了讓你晉級投入了非常多,五個人裡頭一定有你一個位置,但是也不能懈怠,不要出什麼意外辜負我和公司的一片苦心。」
等了一會兒吳亮沒聽見人吱聲,轉頭看向身後身材高挑的青年。他見青年擺出一貫高傲矜貴的神態,神情冷淡,一臉油鹽不進的模樣,吳亮很不高興,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
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又提點道:「你這段時間進步很大,繼續保持。對了,你粉絲說喜歡你化濃妝,你這次公演的造型可以走妖媚風,現在的粉絲都吃這一套。」
濃妝?妖媚風?
何遇疑惑的問:「真的嗎?」
吳亮聲音陡然抬高:「我當經紀人也有七八年了,也帶出過好幾個小鮮肉了,還能唬你?」
說著,吳亮又一副敦敦教誨的模樣對何遇道:「記住我說的話,要當好一個偶像,你要記住一點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必須要迎合粉絲的喜好。你粉絲喜歡你什麼樣,你就給他們看什麼樣哄著他們就萬事大吉了。」
電梯門開了,吳亮沒有接著往里走。
看著緩緩合上的電梯門,何遇眉頭微皺,心中生出了幾分警惕。
這個經紀人,有些不對勁。
何遇來到練習生的宿舍,距彩排開始還有一個小時不到,其他人早早過去練習了。
他這會兒也不急著敢過去,拿上衣服進了浴室。
洗完澡,他抹開鏡片上的白霧。
被抹開水霧的鏡片不一會兒又朦朧了起來,但是已經足以讓何遇看清楚這具身體的模樣了,接著第一反應就是低頭,不放心的再次檢查了一遍自己的下身。
檢查完畢後,何遇再次抬頭看向鏡子。
他對著鏡子微微一笑,鏡子中青年也嘴角含笑,眼眸微彎,琥珀色的眼眸被濃密的睫毛圍簇著,自里向外漏出點點星光,眼角延展出來的弧度媚態天成,像把鈎子,又像是一片輕柔的羽毛,能撓到無論男女心裡的癢處。
用‘媚’字來形容一個男人似乎有些太娘氣,但是偏又貼切無比,明明長相俊秀,眉眼間一派英氣也遮掩不住那渾然天成的惑人氣質。
這張臉和他原本的模樣很相似,可是氣質無端的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何遇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嘴唇抿起,眼神變得專注純粹,甚至是古井無波,面上呈現出一副冷淡到近乎傲慢的神態,那點招搖的艷色就被收斂得乾乾淨淨。
這樣,順眼了很多。
何遇不討厭這具身體的天生媚骨,也不討厭會躲被窩偷偷看黃文的自己,但是他更習慣克制,克制所有會顯得張揚的渴望。
用乾毛巾擦了擦頭髮,何遇一邊看了眼時間,還剩下半個小時。
不緊不慢的吹好頭髮,何遇按照記憶里的路線朝排練的地點走去。
這次的公演是三十進十五,一共分了六組,每組五個人。
雖說晉級是看個人得分所定,分到實力強勁的一組也不一定能夠一起晉級,但是小組排名也會看名次讓隊員有額外的加分。
也就是說,分到實力強勁的隊伍里晉級的概率要大上很多。
這一次,何遇再次‘運氣爆棚’地分到了人氣最高實力最強的姜致遠的那一隊,成為了其他隊裡練習生們的眼紅對象。
而何遇的隊友對何遇則是更加的厭惡和不耐煩。
沒實力,態度還非常不端正,他不僅是拖油瓶,還是吸血蟲。
何遇到了,有人看到了,卻沒有人和他搭話,聊天的聊天,蹭鏡頭的蹭鏡頭,練習的練習。
這會兒舞台已經收拾好了,工作人員在對麥克風進行最後一次的調試。
姜致遠正在低聲和其他三個隊友談舞台細節,眼角瞥見那道修長的身影,抬頭看了過去。
何遇也剛好在此時看到了姜致遠。
姜致遠今年剛成年,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卻並不破壞他臉部的精緻感,只是多了幾分讓哪個年齡段都忍不住喜歡的少年氣。
何遇朝姜致遠走了過去,其他三個隊員停止了談話,表面都很平靜地看向這個姍姍來遲的拖油瓶。
他們雖然不得不接受和何遇一組,但是他們也可以只給何遇非常少的Part,這樣有何遇和沒有何遇影響都不會很大。
何遇不把公演當一回事,到時候公演上表現不好丟臉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姜致遠作為隊長例行詢問了何遇一句:「準備好了嗎?」
何遇點頭。
姜致遠也沒管何遇是不是真的準備好了,他問完就雙手環胸看向了舞台。
那裡已經沒有了人,一切都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