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本能的躲了一下, 但是顧儼的手還是牢牢的摁在了他的頭上, 並不容抗拒的揉了揉他蓬松柔軟的頭髮。
「我沒哭。」何遇一開口, 沙啞的聲音把自己嚇了一跳。
顧儼一聽到他這樣的聲音, 更認定何遇就是哭過了。
真是太嬌氣了。
顧儼收回了手, 看著依舊蹲在那兒也不肯抬頭的何遇, 沈默了片刻,然後在一片安靜中突然開口道:「你待會兒跟著我去我車庫里挑一輛車。」
顧儼車庫里的車,都是好車, 而且大部分都是限量款,還有連子/彈都能防住的改裝車。
讓人去顧儼車庫挑車, 就像是把清華北大哈佛劍橋等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放在一個高三畢業生面前任他挑選一般,美好的像在做夢夢一樣。
何遇一個小激動就抬起了頭:「真的嗎?」
顧儼看著何遇紅撲撲的臉, 掃了眼他泛紅的眼角還有氤氳著水汽的眼眶,點了點頭。
他這麼說也不是單純的為了哄何遇, 之前何遇在門口被人刁難看不起的一幕他恰好看見了, 那時他就有了給何遇送輛車的打算。
只是原本沒打算讓何遇去他車庫挑, 他現在這樣說, 是擔心何遇哭得這麼厲害單純給輛車會哄不好。
何遇乖巧點頭, 眼睛盛滿了笑意:「謝謝哥!」
「嗯。」顧儼矜持的點了點頭,對於把小孩兒哄得眉開眼笑這事兒有那麼點微妙的成就感。
因為下/身的反應已經褪下去了, 所以何遇直接站了起來,但是他忘記了自己蹲太久, 他剛站起來時還不覺得, 下一秒就發現腿腳又麻又酸, 走一步就軟了下來。
何遇本能的在倒向顧儼時緊緊地抱住了顧儼,顧儼也下意識的摟住了何遇的腰身。
要不是顧儼的輪椅夠穩固,何遇這一撲大概要帶著顧儼一起翻車。
等何遇反應過來,他低頭看向顧儼,和抬起頭看他的顧儼只有幾釐米的距離,近得兩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彼此瞳孔里的自己。
何遇溫熱的呼吸打在顧儼的臉上,顧儼覺得有點癢意和不自在,微微地偏開了頭,一邊打緩緩放開了禁錮住何遇腰身的手:「站好。」
「我腳麻了,站不穩。」何遇沒動彈,他腿腳又麻又酸還帶來了陣陣抽搐感,他怕他站好後又要摔下去。
可憐顧儼這麼個殘疾人士坐在輪椅上還要負擔一個大型寶寶的重量。
「你換個姿勢。」顧儼被何遇這個姿勢壓著不舒服,拍了一下他的臀部,道:「坐下來。」
何遇的臉紅的要滴血,睜大了眼睛瞪著顧儼:「你別打那兒。」
動不動就被家長打屁股什麼的,他這麼大人了,不要面子的嗎?更何況他……顧儼的動作對他來說無異於是撩撥。
在何遇堅決控訴的眼神下,顧儼正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何遇小心翼翼的坐在了顧儼的腿上,哪哪兒都不自在。如果可以,他寧願往地上一坐。
顧儼面上淡然,內心其實也有些不自在。
連那些意圖勾引他的尤/物都不敢碰觸他的腿半分,何遇是唯一一個能坐在他腿上的人。
有點重,但是勉強也能承受。
為了緩解這種不自在,顧儼一手摟住何遇,然後彎腰用另外一隻手去幫何遇按揉小腿。
顧儼的胸膛寬厚灼熱,壓在何遇的背部時像是能把他背後的布料灼燒出一個洞,一股濃烈的荷爾蒙向何遇襲擊而來,讓他的意志力轉瞬間變得潰不成軍。
何遇呆呆的任由顧儼給他按摩小腿,當他僵硬地轉頭看向顧儼時,嘴唇不小心擦過了顧儼的下巴。
顧儼也跟著愣了一下。
兩人對視了一眼,顧儼突然繃著臉用額頭撞了一下何遇的額頭髮出了‘咚’的一聲。
何遇:???
————
何遇推著顧儼從包廂里走了出來,一道有幾分耳熟的聲音從側面傳來:「阿遇?」
一聽到這個稱呼,何遇就想起了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轉頭一看,發現果然是薄舟。
薄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顧儼的警告,除了之前在千味軒給他結過一次賬,就再沒有貿然打擾他,也沒有再提他說的那些在國外給他帶回來的東西。
再一次在千味軒遇見薄舟,讓何遇懷疑薄舟是不是日常在這裡吃飯?
何遇禮貌回道:「薄先生你好。」
薄舟朝這邊大步走了過來,走到一米多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先對顧儼微微鞠了一躬:「顧爺。」
顧儼淡淡地看著他,沒說話。
他對薄舟一家的不喜,從來都沒有掩藏過。
薄舟覺得有些尷尬,但是很快就掩飾好了,他再次看向了何遇,道:「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再次遇見你。」
何遇點了點頭,微微垂眸,沒有繼續和薄舟交談的意思。
雖然薄舟嘴上說著喜歡原身,但是何遇更相信自己的直覺,這薄舟哪怕有幾分喜歡原身,恐怕也沒有半分真心。
上次的事情,說薄舟不知情,沒參與,何遇是絕對不會信的。
面對和顧儼共同討厭的薄家,何遇不會有半分的親近。
察覺到何遇的冷淡,薄舟的眼神微閃,聲音變得更加的溫柔:「阿遇,你是不是在怪我最近沒來找你?」
「我不是故意的,剛回國,爸爸還讓我進了公司,事情非常多,我非常忙所以……」
何遇任由薄舟在一邊眼含憂鬱的解釋,神色間沒有半分的動容。
自從他鑽研過了演技,看了好些演技理論性的書之後,薄舟的演繹在他眼裡就更加顯得破綻百出了。
薄舟這水平,比專業的演員還是差上不少的。
薄舟見何遇不接話,甚至不願意理會他,不但沒有生氣,看向何遇的眼神反而更加熱切了一些。
何遇感受到薄舟這股子熱切,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掃了眼薄舟,沒看出什麼,偏了偏頭,躲開了薄舟過於熱烈的眼神。
驕傲漂亮的男孩兒看向他那冷淡的,矜傲的,俯視螻蟻般的眼神,讓薄舟心跳得特別快。
就是這種眼神……真讓人性奮。薄舟舔了舔嘴唇,他的視線從何遇的側臉挪到何遇的下/身,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把何遇的褲子扒了,給他口一頓。
薄舟喜歡漂亮纖細的男孩子,但是那些纖細漂亮的男孩卻只會嬌羞的躺在他的身下,唯一對他冷淡的,讓他有服/侍**的,只有何遇一個。
薄舟的露/骨的眼神讓顧儼皺起了眉頭,他還沒死呢,這玩意兒就敢在他面前覬覦他家的小孩兒?
顧儼道:「你對我的人有什麼想法?」
顧儼突然出聲喚回了薄舟突然離家出走的意識,他聞言看向了顧儼,對上顧儼帶著刺骨寒冷的眼睛,打了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何遇好歹曾是顧儼的人,哪怕離了婚,他在顧儼面前對何遇表現的太明顯,也恐怕會惹得顧儼不高興。
他剛想說話,就聽到顧儼道:「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敢動他,我就敢打斷你的三條腿。」
「薄瀚飛也保不住你。」
薄瀚飛,是薄舟和薄文光的父親。
只是淡淡地一句話,就讓薄舟的背脊迅速的爬上一股冷意,迎上顧儼不屑嘲弄的眼神,他身體僵硬,卻完全不敢和顧儼嗆聲,也並不懷疑顧儼的話的含金量。
薄舟雖然明面上是薄文光的三弟,但其實他只是薄瀚飛在外頭帶回來的私生子。他和薄文光最大的不同不是婚生子和私生子的差距,而是薄文光有家世同樣不凡的外祖家,而他和他的母親只能靠薄瀚飛。
顧儼對付他一個私生子,比收拾薄文光簡單多了,薄瀚飛不僅保不住他,甚至都不會為了他去和顧儼對上。
薄舟眼裡掠過一抹羞惱和自尊心被踐踏刺痛,他勉強的彎起了嘴角,對顧儼恭敬的道:「顧爺多慮了,我和何少只是朋友關係,我對何少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嗯。」顧儼也沒有去管薄舟說的話是否出自真心,他只知道,薄舟只要對薄家還有一點念想,對自己的三條腿還知道珍惜,就不敢對何遇伸手。
薄舟微微低著頭,咬緊了牙關。
顧儼沒有再理會何遇,他抬頭看了眼何遇,道:「走吧。」
何遇朝薄舟的方向看了眼,然後快速的收回了視線,推著顧儼往電梯的方向走。
他剛才看的那一眼不是在看薄舟,而是在看薄舟身後的一個眼熟的粉頭男人。
原來那個粉色頭髮的男人和薄舟是一起的?
看那粉頭男生怯弱往後躲的模樣,應該不是什麼同等級的二代,再看那粉色頭髮男人臉上的濃妝,著裝和氣質,是小情人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一點。
剛才對視的那一眼,那個粉頭男人臉色一白,眼裡布滿了哀求和躲避,生怕何遇把他提領出來說之前的事情然後報復他。
粉頭男人見何遇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心裡頭松了口氣。他沒想到他之前才鄙視過的人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和他見面。
雖然他不清楚他們具體的身份和關係,但是看薄舟對何遇,對顧儼的態度,他就知道那是連薄舟都惹不起的人。
粉頭男人更想不到的是,何遇還因為他那點小鄙視喜提了一輛豪車。
在去顧儼車庫提車之前,何遇遇上了一個極大的問題——顧儼說想坐他的蹦蹦,要他帶著去兜風?
何遇遇上顧儼之後才發現,這世上居然還有比他還富有惡趣味的男人。
行吧,顧儼想坐就讓他坐。
但最大的問題其實應該是,顧儼怎樣才能坐上他的蹦蹦呢?
輪椅是肯定放不上去的,所以,要他公主抱,把顧儼抱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