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決定了回京之後,就要安排一番。
首先,貴妃和皇子們是不能回去的,眼下情勢不明,還是叫他們留下好。
這裡不好住,就送去熱河行宮裡。
橫豎不遠,也是個好地方。住幾個月還是可以的。
四爺與葉棗一說,葉棗就拒絕:「我不,叫弘昕留下就好了,我要回去。」
小兒子還在京城裡,她如何能走?
四爺黑臉:「這一回,由不得你!你就是鬧也要留下!你要是不肯好好留下,朕綁著也送你去行宮。」
葉棗一愣,這是四爺正真意義上對她第一次發火。
以前的發火大半都是虛的,這回是真的。
「我是怕登登……」
「朕回去會照顧他。你不許鬧,好好的明日就跟弘昕他們去行宮。」四爺嚴肅道。
葉棗眼眶一下就紅了,倔強的不想說話,可又覺得就這樣丟下小兒子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忍。
「你聽話,京城裡,有朕。登登不會有事。」四爺還是嚴肅道。
葉棗愣了好一會,然後甩手進了內室。
不想和四爺說話了。
心裡不是不明白四爺的意思,他不希望自己出事。
可是她記掛孩子的心,四爺不懂麼?
這一夜。四爺還是歇在她這裡,只是兩個人一反常態一句話都沒說。
四爺看著裝睡的葉棗的後腦勺,心裡也很難過。
他很清楚她的心,可是他不能叫她冒險。
孩子要是沒事的話,她回不回都沒事。
可孩子要是有事的話,她回去,不是送命?
無論如何,他也必須先保護好明顯沒事的棗棗和弘昕母子兩個。
小的那個不是不管,也不是不疼,只是不能叫她回去冒險。
四爺也睡不著,也不說話。
漸漸的,葉棗覺得心裡難受的緊。眼淚就出來了。
越想越難過,眼淚越來越多,人也肩膀抖動著。
四爺長歎一聲,拉她:「別哭了,朕是怕你有事。」
「你自己受過親額娘不疼愛的罪,你還要叫登登嘗試麼?我倒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不回去,以後大了,登登會怎麼想?京城裡出事了,做額娘的不肯回去。這樣一來,我這一輩子都不能安心。你怎麼不懂!」
葉棗哭道。
「可你要是出事了,朕這一輩子能安心?弘昕怎麼辦?」四爺也火了。
「那是宮裡,哪裡就那麼容易出事了?你都要回去,我怎麼就不能回去?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我只是知道,我的孩子要在危險中,不管哪一個,我都要回去的。你別攔我,你這時候攔我,要是孩子出事,我恨你一輩子。孩子不出事,我也永遠愧對他,你就看著我一輩子記著這件事吧。」葉棗紅著眼眶看四爺。
四爺看著她,想發火,想罵她。
可最終是被她的眼淚打敗了:「別哭了。」
「我想道孩子我就怕,怎麼能不哭,你……你不要攔我,我不想有這樣的愧疚啊。」葉棗撲進四爺懷裡哭道。
「還有你,你回去,我就不會擔心麼?我們一起面對啊。你說好的喜歡我,難道就是出事的時候當我是累贅一般推開麼?」葉棗哭的很厲害。
「朕還以為,你只關心孩子,不關心朕了呢。」四爺無奈歎氣,摸著她的頭髮:「別哭了,哭的朕心都碎了。」
「那你答應我啊,你要我求你麼?」葉棗哭的斷斷續續的。
「好了好了,朕應你,哎,你這個磨人的東西,不知道好歹啊。」四爺歎氣。
「我知道好歹,是你不知道。」葉棗咬牙。
「好,是朕不知道,不哭了,都應你。」四爺抬起她的臉:「是朕不好,叫你受委屈了,不哭了啊。」
四爺心疼的給她擦淚,將她纖弱的身子抱住:「好好的,不哭了。朕錯了。」
葉棗使勁點頭,她不至於就此怪四爺。只是心裡很難過。
擔心京城裡的登登,也有葉家。
四爺輕輕摸著她的頭:「別怕,宮裡很安全,不會有事。登登不會有事。」
「嗯。」葉棗點頭,半晌後道:「大公主二公主和八阿哥三格格都不會有事的。皇上也別太擔心了。做父母的,總是想的很多。」
「哦對,還有太后娘娘也沒事的。」葉棗道。
四爺被她逗笑了,皇額娘對她素來不好,也容易被她忘記。
她都記得說幾個孩子,叫他寬心。
卻忘了太后。
她呀。總是不屑於在他面前偽裝的。
這換了任何一人,還不先表示自己的孝道?
便是自己的孩子,也要放在最後的。
「笑什麼,太后娘娘那……我……就是順序說錯了啊。」葉棗有點沒理。
「嗯,不會有事的,宮裡就不會有事,不哭了啊。困了沒?」四爺摸著她的頭髮。
葉棗搖搖頭,不困的,只是懶得動。很疲倦的樣子。
四爺見她這樣,便也不問了,只是輕輕安撫她,抱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還是睡著了。
次日,四爺早早的就去了大帳裡。
葉棗叫來了弘昕:「京城的事,你都聽到了吧?今日,你皇阿瑪就會送你們去熱河,都呆著去吧。」
「額娘那你呢?」弘昕表情很擔心。
「額娘回京。」葉棗看弘昕:「你弟弟還在京城,額娘不能不管他。」
「那我呢……」弘昕委屈。
「你暫時住在熱河,如今是直隸和京城裡有事,你不會有事。所以,眼下是你弟弟比較不安全。額娘不放心。」葉棗見他這樣,只好歎氣道:「額娘不是偏心弟弟,只是弟弟眼下處境不好。」
「嗯。」弘昕點頭,額娘當然不是偏心弟弟。額娘對他更好。
「可是京城不安全,額娘回去我擔心。」弘昕道。
「不怕,宮裡是安全的。額娘回去要是沒事了,你就可以回來。你要知道,不是額娘丟了你在外頭,而是外頭更安全。」葉棗歎氣。
「嗯,我知道。只是皇阿瑪和額娘都回去,我怕不回去……我心裡也不舒服。」弘昕還是很委屈。
「做額娘和做阿瑪的,都不會捨得自己的孩子涉險。你不回去,你的哥哥們弟弟們也都不會回去。伴讀們都一樣留著。」葉棗拉弘昕的手:「你好好的,不要叫額娘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