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裡,葉棗給八阿哥看了看。沒什麼事,手有點紅而已。
捏了捏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就是不疼了。
八阿哥顯然對五阿哥很有興趣,雖然不說胡,但是總是盯著五阿哥。
五阿哥要是逗他,他也很高興。
因為他高興,五阿哥也高興,哥倆倒真是看出是親哥倆來了。
「八阿哥喜歡哥哥?」四爺笑著看小兒子。
登登看過去,也不知怎麼,就咧嘴一笑。
四爺也被他逗笑了,小孩子最可愛。
笑過之後,葉棗就叫人抱著小的走了::「趕緊抱去睡覺。」
然後趕走了弘昕:「你也累了,趕緊歇著去,好好睡,晚膳的時候額娘叫你。」
早上還坐馬車呢,說是天不亮就開始趕路了,回來就被四爺考了一場,又是寫文章,又是背書的。這會子又在太后那應酬一場,不可能不累。
她都瞧得出,孩子眼睛都發紅,心疼的很呢。
弘昕嗯了一聲,起身:「那皇阿瑪,額娘,兒子先去歇著了,您們也要歇會。」
四爺也嗯:「去吧,好好歇著。」
弘昕也真是累了,只是他懂事了以後,就知道人不能隨時隨地只管自己舒服。他也想著,也許皇阿瑪和額娘要問問熱河的事呢。
出了遠門回來與父母說說外頭也是對的嘛。
所以,這會子額娘和皇阿瑪叫他趕緊去歇著,是更在意他累不累的時候,他的心裡也就更暖了。
皇阿瑪和額娘都疼愛他,比起那些個閒事兒來,他才最要緊。於是就屁顛的走了。
六阿哥和額娘回了碧桐書院,也是高興。
「額娘,兒子想你了!熱河有好多好吃的,給您帶了。」
「額娘瞧見了,你這個孩子,就知道吃。吃好了?」錦妃笑著拉著他的手。
「沒有,額娘,我沒吃飽,皇祖母那裡的飯菜不好吃!」六阿哥很直接……
「那……那額娘再給你叫點什麼吃?你這孩子……」錦妃歎氣:「罷了,額娘也不怕。好歹是個妃位,還叫自己的孩子吃不飽?」
「嘻嘻,額娘一定也沒吃飽!」六阿哥道。
錦妃就笑著捏他的胖臉:「也罷,咱們娘倆,就真性情的好好的活著。」
錦妃一邊安排膳食,一邊想著,膳桌上的事。
貴妃就挨著皇上,皇上叫人給她專門做了湯,又指揮著人給她夾菜。
就皇上給的那些,也足夠餵飽貴妃了。
她那時候甚至留意著想,莫不是皇上就算著這個呢?
怕貴妃吃不好?
哎,貴人是真有福氣呢。
錦妃略有些酸澀的想著,不過嫉妒什麼的,如今盡數都沒有了。
膳食一來,娘倆就歡快的吃起來。
錦妃不算那種特別容易胖的,她感覺自己胖了的時候,就稍微節制點,也不是不吃,就少吃點。清淡點。
然後就又恢復了,然後再吃的油膩點這麼反覆。
這幾年裡,竟也保持住了身形。
至於六阿哥,有皇上親自定下的飲食規矩,雖然吃的不少,花樣也多,可總是不會過量的。
母子倆都畫了個道道,然後在這個道道裡享福。
吃飯一樣,過日子也一樣。
與此同時,弘時和禧妃那裡,又是一番景象。
回到了武陵春,禧妃坐定,就道:「你皇祖母如今的性子是變了。」
「是啊,兒子也看出來了,她……竟是要拉攏貴妃?」弘時皺眉。
「規矩還是要守著,背後也不要懈怠。」禧妃道。
「是!兒子知錯了,是宸額娘。」弘時忙道:「可皇祖母就算是要拉攏……宸額娘也不會願意的吧?」
用得著麼?
弘時也是在回京的路上,才知道了宮裡發生的事。
他就算是還不到成年,也知道太后這一回做的多噁心了。
都叫皇阿瑪這麼不喜歡了,拉攏貴妃有用?
貴妃傻麼?這種時候,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還會巴巴的往太后那湊?
「也不過是做戲給你皇阿瑪看罷了。」禧妃冷笑了一聲:「到也不足為慮。這一次在外頭如何?」
方才弘時回來的時候,母子倆沒時間說話,更衣就去太后處了。
「兒子不敢懈怠,讀書射箭都不敢拉下。」弘時低頭。
其實,他也很羨慕弘昕能每天玩兒。
可想起額娘的叮囑,以及自己好勝的心,就不由得他不熬著。
誰愛讀書!
「依你看,弘昕是真的天資出眾?還是……背地裡下苦工了?」禧妃這會子也已經知道背書的事了。
甚至於,這一兩年,她一直很留意皇子們。
自然也知道,弘昕在外,總是淘氣的樣子,可一到了關鍵時候,總是不會掉鏈子。
她一度懷疑,這是貴妃的手段,叫弘昕裝出來的。
可這幾年了,能一直裝?
再說了,要是裝出個紈褲樣子來,那就要裝到底。哪裡有關鍵時候又不紈褲了的?
所以,禧妃比較迷惑。
「這……兒子……不知道。」不管是說他真的天資聰穎,還是背地裡下苦工都是弘時不願意說的。
前者說了他自卑,後者說了,是他不上進。
倘或弘昕真的天資聰穎到這地步了,那他再努力還趕得上?
倘或弘昕真是背地裡這麼努力,那他更是不堪了。
弘昕有那麼得寵的額娘還那麼上進,他一個額娘無寵的皇子,憑什麼不上進呢?
縱然眼下,他已經很上進了。
「罷了,你歇著去吧。」禧妃擺手。
弘時欲言又止,想說的話還很多,終究是說不出口了。
只好應了一聲是,告退出去了。
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坐在榻上,趕走了伺候的人就開始發呆。
他是做哥哥的,哪怕只比弘昕大了一歲,也想處處都比他強。
可是……一歲有時候真是看不出什麼的。
何況,弘昕的優秀,他無法裝作看不見。
哪怕弘昕總是吊兒郎當,上課不好好上。可是他就是有本事啊。
而且,皇阿瑪喜歡他。
皇阿瑪很喜歡他。
皇阿瑪……喜歡他們母子啊。這一點,他要如何比得上呢?
弘時悲傷的躺在榻上,明明累的狠了,卻睡不著。
盯著帳子定,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就被自己的太監叫醒了:「主子爺,該背書了。」
弘時頭疼欲裂,卻也不肯說一個不去的話,只撐著身子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