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前,葉家正式給葉楓下定,定了覺羅氏的姑娘秀雲。
葉楓回了葉家之後,就與葉明遠道:「阿瑪,這事,我想著,想告訴妹子。」
這個妹子,自然是葉棗了。
葉明遠本人雖然做過官,但是實則是個厚道到有些憨的人,沒有太大的主意。
「你妹妹如今是四貝勒府上的侍妾,哪裡是能隨意見的?」身份低,求也不好求。
府裡絲毫也沒有消息……
至今都不知道,棗兒是好過還是難過,也不知一年多了,叫磋磨成什麼樣子了。
父子倆都是一籌莫展。
兩個人都是沒有資格去貝勒府拜見的,自然只能是想一想就罷了。
不過,次日裡,葉家門外頭,自稱是葉楓舅舅的人來的時候,葉楓一下子就炸了!
舅舅,不就是其泰?不是說去了青海了?怎麼又回來了?
他坑了妹妹一輩子的事,葉楓可是記得呢。
二話沒說,提著棍子就往外頭走。
小廝根本沒拉住。
葉明遠唬了一跳,忙不迭跟出去。有機靈的丫頭忙去後頭請夫人去了,這打起來還得了?
也是葉家少出事,這會子傳話的都傻了,也不想想,以前其泰來,是直接進來的,今兒這位,就不是其泰。
葉楓怒氣沖沖提著棍子到了門口,就對上了一張和他,和葉棗有八成相似的小臉。
「喲,大外甥,這一年不見,如今葉府上迎接娘舅用棍子了?」馮天雲笑呵呵的看著葉楓:「舅舅給你賀喜來了,要娶媳婦了。」
葉楓那一臉的怒氣還沒消失,又加上了錯愕和尷尬,好看的臉都扭曲了。
直到葉明遠氣喘吁吁的追來,他才放下棍子:「舅舅?」
因為馮氏是妾,所以,馮天雲極少上門,免得叫人覺得他是打秋風的。
如今要不是外甥定親了,他也不來。
「天雲來了?快進來,你這孩子。」後頭幾個字,自然是對著葉楓說的。
正是這時候,塞米爾氏捧著肚子急吼吼的來了。
見是馮家人,鬆口氣:「是舅爺來了,快進府。」
馮天雲忙拱手:「不敢不敢,給夫人賀喜了。」
這才一家子進來,塞米爾氏說了幾句話之後,就回後院去了,只安排了叫馮家舅爺留著用膳。
正院裡,馮天雲笑道:「今兒也是打攪了,知道楓哥兒定親了。」
「說的哪裡話,你就是講究多,總也不肯來。」葉明遠尷尬道。
這個小舅子,雖然不是正經八百的,但是最講究的就是他。
逢年過節的,總也不太來,可是規矩禮數又不少。
馮家前些年不好幹,他百般接濟,馮天雲就是不要。
直到後來他自己做生意,日子好過起來了,倒是反過來還想貼補葉家。
不得不說,馮氏這個弟弟,真真是有骨氣的很。
叫馮氏當初還在世的時候,也絲毫沒有因為家裡的事,在後院裡氣短過。
「哎,大姐兒進貝勒府的時候,我不知道,就沒來成,如今楓哥兒要成婚了,好歹我這個舅舅也不敢不來。」說著,就掏出一個錦囊袋子,往葉楓跟前一放:「拿著,舅舅給你的。」
葉楓都不看是什麼,忙推了一下:「這如何使得。」
「莫不是你瞧不上你這做買賣的舅舅?不肯要舅舅的賀禮?」馮天雲還是笑著,卻是不大高興了。
「舅舅哪裡話?我只是不忍總是叫舅舅破費。」葉楓忙道。
「天雲啊,這回可不能這樣了,你的賀禮,自然是要收的。不過,等楓哥兒大婚的時候,你親自來。你是他親娘舅,你親自來送。」葉明遠道。
他心裡知道,馮天雲這會子送來東西,就是想著大婚的時候不來了。
「你總怕葉家說你攀附,實則,你的日子比我們好過,你不來,莫不是怕我們攀附你?」
「葉老爺說的哪裡話,我來就是了。」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馮天雲還能說什麼?
「哎,兩年沒見著大姐兒了,以後也不知何時能見?來的時候,她舅母還說,往南邊去的時候帶回來的首飾極好,我家裡就兩個小子,年紀都還小,有好東西,竟也給不出去。今兒還給二姐兒帶了一套。」說著,就從背後的搭背裡拿出個盒子。
葉明遠推拒了一下,還是收下了。
「我和阿瑪也想著,想見見妹妹,可惜……也是不能。」葉楓歎氣。
馮天雲想了想:「這麼著,我回去想想法子,這些年生意場上,倒是也認識幾個人。不保證一定見著人,但是,總能探聽個消息不是。」
「真要是能,可多謝你了!這孩子……哎,我是沒臉……」葉明遠起身拱手。
「葉老爺別這樣,事情依然如此,好好探聽,要是大姐兒好,就萬事不難了,要是不好,我們也想法子往裡塞點銀子,好歹別叫丫頭短了吃喝。」
說這話的時候,馮天雲故意瞅著葉明遠:「這些年,聽了不少事,皇家的侍妾,豈是那麼容易做的。別說貝勒爺府上了,就是宗室裡頭,不得寵的都艱難。吃喝都是問題,更不提別的。可一旦要是有點運氣,叫主子爺寵愛了,更是後院裡不肯放過的。」
他就是故意的。
當初聽聞葉棗進了四貝勒府,他氣的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就恨姐姐留下這一兒一女的,不被葉家看重。
總算是知道葉明遠不是個心狠的,後來打聽出了前因後果,才算是息怒了。
「都是我沒本事……」葉明遠的臉看著就白了。
葉楓倒是看出舅舅的意思了,不過也沒說什麼。
對這件事,他也有怨恨。
就算是知道不關阿瑪和嫡額娘的事,但是總歸是恨的。
馮天雲還是吃了午膳才走的,他走後,葉明遠就唉聲歎氣的把自己關進了屋裡。
葉桂得了首飾,就在她姨娘蘇氏屋裡說話。
蘇氏看了看那上好的首飾頭面,歎口氣:「馮姐姐去得早,可這馮家是有德行的。不像你那幾個舅舅,個頂個的不成器。這個給你存著,你也不小了,你哥哥都定親了,快輪到你了,好在不管你嫡額娘生的是什麼,與你的歲數差得多,我也算是不用怕你不能嫁個好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