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一日,針線房送來了葉棗的衣裳。
畢竟,中秋這一日,也不可能只有一身衣裳的,總是要換的。
當夜,四爺留宿在了福晉屋裡,明日要進宮,四爺打算晚上就不留宿了,所以提前也是對的。
如今福晉這裡又恢復了初一十五的規矩,沒什麼事,四爺還是遵守的。
次日一早起來,四爺就帶著福晉,側福晉和兩個孩子進宮去拜見德妃了。
李氏一早就換了一身橙紅色的旗裝,精心打扮過,領著兩個孩子,早早的在正院外頭候著。
這可是破天荒的事,四爺心裡也清楚李氏的用意。
不過,素來對福晉不是很尊敬的女人,如今這樣,四爺只覺得假。
不過,大過節的,懶得說她就是了。
一家子出門,往宮裡去了。
葉棗這裡也起來了,午膳都自己用,只等著晚上主子們回來,正院裡擺膳,正經的賞月吃飯。
四福晉帶著李氏和孩子們進了永和宮,四爺卻先去毓慶宮拜見太子爺了。
毓慶宮裡,沒有什麼過節的氣氛。
四爺只覺得有些壓抑。
「給太子爺請安,太子爺吉祥。」
「老四來了?起來吧。」太子爺笑了笑,扶著他。
「老四著急麼?陪二哥坐會?」太子爺很隨意。
四爺忙道不敢,不著急,便就陪著太子爺坐著。
太子爺說起了戶部的事,四爺正襟危坐,忙匯報起來。
太子爺失笑:「與你隨意談談,不必如此,你辦事,我放心。皇阿瑪還要下個月才回來,到時候,你更熟練了。」
「是,多謝太子爺抬舉。」能辦差,是好事。能獨立辦差,那就是長大了。
能出頭做事了。
對於四爺來說,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坐了一會,四爺才往永和宮去。
見了德妃,依舊是那樣不鹹不淡的問候,母子兩個說話都隔著一層一般。
這麼些年都這樣,誰都不好奇了。
府裡進來宮裡,又去了毓慶宮,時間也過的挺快的。
不知不覺就是午膳時候了,德妃對四爺冷淡,但是對二阿哥倒是不錯。
過去,弘暉還在的時候,她也對弘暉不錯。
這會子,就親自抱著二阿哥餵他吃雞蛋羹。
李氏很是得意,不過,心裡知道四爺還惱著,便絲毫不敢表現出來,極為恭敬。
福晉只是看著,心裡的火氣都要壓不住了,不過面上還是笑著的。
四爺都不必細看,也知道兩個女人的心思,心裡就有了煩躁。
好不容易吃了午膳,就告辭回府去了。
回了府,四爺便道:「晚宴的時候,爺再去看你,你們都回去吧。二阿哥和大格格都跟著你們額娘回去吧。」
幾人忙應了,各自福身退回去了。
四爺回了前院,莫名暴躁,洗漱了一番,才躺著補眠。
下午,葉棗換了那身酡色的旗裝,梳了個小巧的一字頭,戴著四爺賞賜的翠玉釵,一邊一根,中間是米珠攢成的珠花,後頭一朵不大不小的絹布薔薇花,耳朵上是翠玉的墜子,手腕上再套上四爺給的玉鐲子。
就算是齊了。
滿身上下也就這麼幾件,可她生的美,又是年紀小,只需衣裳略鮮艷些,就是說不出的好看。
傍晚時分往正院去的時候,又在衣裳外頭披著一件米白色的斗篷。
畢竟中秋了,夜裡肯定冷了。
雲氏與她前後腳,漸漸成了一路。
雲氏今日,自然也是精心裝扮過的,桃紅的對襟襖子,同色的旗裝,披著諸色斗篷,一字頭上,是鎏金瑪瑙的首飾,看著也是很鮮亮的。
雲氏如今日子是不好過,不過她進府究竟也才幾個月,之前還是有些好的東西能用的。
衣裳也還算是鮮亮。
正院裡,福晉自然沒出來,越是位份低,來的就越是早。
葉棗和雲氏到了的時候,常氏和張氏早就來了,玉寧也扛著肚子出現了。
互相見禮之後,就見宋格格也來了,不多時,武格格,高格格,耿格格都來了。
今兒李氏也沒太晚,慢了一步也帶著兩個孩子來了。
而如今,福晉依舊沒出來。
葉棗請安之後,往李氏那瞥了一眼,心裡覺得很好笑。
僅僅一年,就都不一樣了呀。
猶記得去年這會子,李氏的囂張跋扈,恃寵而驕……
如今,竟也跟她們一樣,在這裡候著福晉出來。
可見,嫡妻就是嫡妻,有沒有寵愛,都是尊貴的。
而得寵的李側福晉也不是那麼的不能撼動,這不就掉下來了麼?要不是還有孩子,她如今算什麼呢?
終於,福晉出來了。
李氏在內,所有人都得請安。
福晉倒是從不會在這事上難為人,便笑道:「快都起來。」
「耿氏和許氏有孕,不必多禮,你們伺候好,千萬別怠慢了。」福晉笑著吩咐:「給她們加個墊子。」
想了想又道:「葉氏也還養著呢,也加一個墊子吧。」
葉棗就利索的跪下:「奴才不敢,奴才已經好了,當不起福晉這般……」
福晉很滿意,秀荷看了一眼福晉,過去扶著葉棗起來:「姑娘真真客氣,主子是照顧您的身子呢,您可好,這就跪下啦?」
「奴才身份低微,豈敢叫福晉如此關懷。奴才惶恐。」葉棗忙低頭。
不管眾人看著什麼感覺,反正福晉心裡很滿意。
很好,得寵也不怕,記得自己的本分就是好的。
「葉氏雖然身份低,到底也是官家後代,規矩極好,好了,都坐吧。」福晉誇了一句率先坐下。
李氏瞪了一眼葉棗,也坐下了。
葉棗對著一眼,根本沒感覺。
在座的,李氏哪個不討厭?
雲氏算計過她,玉寧難為過她。耿氏懷著孩子。
李氏樹敵無數。真要有一日,四爺能做皇帝,大家都能往上走的時候,李氏的日子只怕是最難過的。
四爺不可能永遠只有兩個孩子。就算是耿氏保不住,還有別人。
這不是葉棗熟知的那個歷史上的清朝,所以,四爺更是有無數的可能。
葉棗心裡冷笑,李氏,你就作死吧,最好得罪所有人。以後,我看你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