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壽康宮得知四爺賞賜了葉珍父女,又誇了葉家的女兒之後,太后臉黑的鍋底似得。
倒是沒有摔東西,其實她早上送走了葉家的人,就有點後悔了。
萬萬不知道覺羅氏有了身子。那葉棗是護短的,素來對她娘家人極好,如今知道了只怕是要告狀的。
這不,果然就告狀了!
茉雅琪好歹是皇家的人,就算是有個蒙古人的老子,那額娘還是公主呢!
在他們眼裡,竟也不值錢了!
可是太后不敢說!明兒就是中秋節了,今兒皇上居然沒叫人接她去圓明園!皇上自己也沒來請安,只是叫奴才來了,說是明日一早接太后娘娘進園子。
太后真是……怕皇帝一時間生氣了,將她送進暢春園去。所以,只能沉默著。
這一沉默,就看著茉雅琪不順眼了起來,要不是她與葉珍鬧,何來今日?
茉雅琪自然是不敢分辨的。可她也會說話,一天下來,又是哄著,又是示弱的,倒是叫太后也不好意思發作了。
葉棗晚膳也沒有胃口的時候,四爺就著急了。
也不管她攔著,叫了太醫來瞧。
太醫請脈,左手換了右手,也沒看出什麼來。只好說是貴主子鬱結於心,緩緩就好了。
四爺皺眉,可也認可了。
「好歹吃點,你不吃飯還受得了?」明日就是中秋了,又要忙碌。
「我不餓啊,明兒起來就能吃了,別逼我,我喝點湯好了。」葉棗擺手。
四爺歎氣也只能這樣了。
只是中午就是喝湯,晚上還是喝湯,如何能好?
只盼著她半夜裡能餓了的時候吃點了。
只可惜,喝了湯,葉棗就犯困,洗漱過後,就和四爺上塌了。
天剛擦亮被叫醒,之前是一下子也沒醒來過。
夜裡四爺摸她的肚子好幾次,瞧她是不是會餓了,都沒叫她醒來過。
天黑著,葉棗被叫醒說的第一句話卻是:「還下雨麼?」
「回主子的話,不下了,昨兒個停了之後就不下了,瞧著今兒也是好天氣,這連陰雨應該是沒有了。」阿圓小聲道。
四爺睜眼,就帶了笑意。
她身子都不舒服了,睡醒第一件事竟也是如昨日前日之前好多日一般,關心是不是下雨。
這狐狸,他如何不喜歡?
她不是做戲,是真的關心。
「操心的多,餓了沒?」四爺坐起來看她。
「沒……這麼早,不會餓,先不說這個起來再說吧。」
四爺看著她許久:「怎麼會不餓?你昨日中午至今,沒吃多少東西。」
四爺心裡有些不安,棗棗一向是身子還不錯的,雖然偶然會有些小病痛。可是也都不礙事……
這時候她這樣,四爺實在是不安的很。究竟也不是十幾歲的時候了。
「沒事,我這麼大個人了,少吃點還能有事麼?皇上快安排人接太后娘娘吧。」
四爺點了點頭,想著明兒叫太醫好好給她看看,一個太醫不成,叫院判來吧。
中秋宴波瀾不驚。
眾人都知道昨日的事了,所以這會子心裡都有數。沒人敢往上撞。
只是瞧著皇上心情不好,也不知是因為災情還是因為後宮裡這些事,反正是誰也不敢戳皇上的肺管子。
太后娘娘面上是笑著的,可是也瞧得出不高興來,眾人也是不敢多話的。
貴妃娘娘看著也是笑著,可顯然也看得出,是沒精神多說話,像是身子不舒服的樣子。
於是,這一場沒什麼事,可是格外的壓抑。
到了晚間,散的也比較早。
等皇上說了散了,眾人真是恨不得飛出去才好。
弘昕留下,他是瞧著額娘不大舒服的樣子。也怕是昨日的事,叫額娘心裡不痛快了。
怕孩子擔心,葉棗什麼都沒說,只說是昨夜沒睡好,起來的又早了云云。
弘昕雖然疑惑,但是額娘不說他也不好追問,就算了。
到底後來還是回了藻園。
葉棗撐著力氣陪著八阿哥玩了一會,就又在外間的軟榻上躺下來了。
四爺從前頭回來,見她這樣根本不等白天了,直接叫太醫院的院判來了。
至於太后,自然不會當日就回宮了,仍舊送去了西峰秀色。這會子,聽說貴妃不舒服,院判都叫了去的話,嘴上是沒好話的。
「就是她事情多,就是她累著了。比個公主都金貴!」
可心裡,未免惴惴,別是昨兒的事?
要真是……只怕這狐媚子少不得要給她上眼藥了。
真有個好歹,只怕皇帝也是偏心到了腳後跟的主!
想了想,還是叫付信去看看,也算是問候吧。
橫豎,貴妃病了,做太后的叫人問問也是應該的。
碧月樓這邊,院判也是……一籌莫展,沒什麼大事啊,就是有些鬱結於心罷了。
其實說白了,這鬱結於心要是沒太嚴重的話……也多半是蒙的好嘛?
就是昨兒發生了那麼一件事,今兒娘娘不吃飯還累,那還能怎麼著?
雖然也不得不考慮娘娘是不是有了,但是這月事才過去十五天啊!
是,有的人七天就開始害喜了,可誰敢確定?
萬一不是呢?皇上和貴妃娘娘白高興一場也罷,他院判做不做了?
「回萬歲爺的話,貴主子這是連日來舟車勞頓辛苦。又加之先時憂心煩悶。再加怒火攻心,心內鬱結的緣故。靜養為佳,略喝些補藥,心神寧靜最好。」他可不敢亂給藥,萬一娘娘是有孕了呢?
把脈是把不出來,可是過些日子萬一是有了,那這會子喝進去的藥就有害了。
就是補藥,也得斟酌著來。
四爺對葉棗的上心是到了一定地步的。只聽著太醫這意思,他心裡就是一個咯登。
之前只顧著心疼了,沒想到這一茬,棗棗以前也不是沒被太后氣過,也沒這麼暴躁。
這回,很是不對勁啊。
於是點頭應了太醫的意思,只出去的時候問太醫:「若是有孕了,多久能把出來?」
「回萬歲爺的話,這有的明顯一點的,一個月就差不多。有的不明顯,怎麼也得四十天。」院判忙道。
「嗯,再過十天叫太醫院最擅長這個的太醫來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