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抬手,叫眾人起來,就坐在上首。
福晉緊跟著坐在四爺身邊:「今兒天冷,你們倒是都來的早。」
「給福晉請安,應該的。」李氏淡淡的道。
四爺接了奴才送上來的茶喝了一口,然後道:「頒金節過完,眼下沒什麼要緊事,過年還有日子。爺沒什麼吩咐你們的,安分守己守著規矩就是了。」
眾人忙道是。
福晉笑道:「她們素來都是規矩的。」
四爺嗯了一聲,看樣子不是很有興趣。
福晉詢例問了李氏的兩個孩子,問了宋格格的孩子,又問了耿氏的身子。
「你這小月子也不可懈怠,要不是過節,我都不忍叫你出來。」
「奴才多謝福晉,奴才身子不礙事的。」耿格格忙起身。
「那就好,不過天冷了,還是多養著幾日吧。有什麼短缺,告訴我就是了。」
「是,多謝福晉。」耿格格忙道。
閒話差不多了,福晉轉頭問四爺:「爺可還有什麼話?」
「後院之事,福晉做主就是了。」四爺想了想:「李氏,今日雪大,二阿哥就住在前院,過幾日再送回去便是了。」
「是,二阿哥住在前院跟著爺,我是放心的。」這可不叫隔斷母子情,這是天大的好事。
四爺嗯了一聲,起身道:「既然如此,爺回前院了,葉氏,伺候筆墨。」
葉棗一直神遊著,沒留心,還是張氏捏了她一下才猛然道:「恭送主子爺。」
眾人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失笑。
四爺嘴角也勾起一個笑意來。福晉本想斥責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便道:「葉氏你這是發呆什麼?主子爺叫你伺候筆墨。」
「奴才……奴才走神了,請主子爺和福晉責罰。」葉棗忙跪下。
奶奶個腿,她不就是琢磨了一下下雪天吃啥麼?
「好了,走吧。」四爺當然不會生氣,不就是小狐狸走神了麼。
四爺不知道,有個詞兒,它叫做:呆萌。
葉棗又看福晉,叫福晉覺得心裡舒服了不少:「起來跟去吧,好好伺候筆墨。」
「是。」葉棗這才起身,跟著四爺出去。
門外,蘇培盛已經撐著傘,秀荷已經將四爺的斗篷給他穿好了。
可葉棗還沒穿好。
四爺便站在那不走。
阿圓忙給葉棗穿上斗篷,撐起傘來。
四爺見她都好了,這才舉步往前走。
屋裡,四爺走了,福晉也沒話說了:「都回去吧,天寒路滑,跟著伺候的人都小心點。」
李氏帶頭起身告退,眾人陸陸續續的出去了。
除了宋氏是出門拐彎就回去之外,李氏帶著常氏,耿氏帶著張氏走的路都跟前面四爺和葉棗走的一樣。
她們還看得見前面的人。
看著看著,李氏就窩火起來了。
原因無他,四爺竟牽著葉氏的手走路。
李氏心裡是說不出的怒氣和難過。
都說她得寵,進府次年就成了側福晉,可是……她最得寵的那會子,也沒有叫四爺牽著手走過路啊。
這葉氏,她怎麼就敢?
四爺怎麼就肯?
她幾乎氣的臉色都變了。
直到四爺與葉氏拐了彎,她實在是看不見了,才作罷。
葉棗剛才扭了一下,就被四爺拉住了手。
其實,拉住手之後四爺有點後悔,太沒規矩了。
可葉棗的手有點冷,又柔若無骨,四爺一時沒捨得放開。
他心裡想的很簡單,拉住就拉住了,要是這會子再丟開,小狐狸心裡不知怎麼難過呢。
作為侍妾,她本就艱難,方才看她一跪就知道。
如今,要是他鬆手,像是嫌棄她似得,她不知要暗地裡難過多久。
但是,四爺不知道葉棗就沒當回事。
一路到了前院,葉棗跟著四爺到了廊簷下頭,奴才們趕著來給她們將身上的雪掃了。
進屋之後,才將斗篷脫了。
四爺這裡雖然不及錦玉閣暖和,但是也是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冷麼?」四爺問。
葉棗搖頭,搖頭之後,又想起這不對,忙道:「不冷。」
「嗯,叫你的丫頭去拿鞋子給你換。」外頭穿的,和回屋穿的不一樣。
葉棗點頭,其實阿圓早就去了。
等阿圓回來,換好了鞋子四爺已經開始辦公了。
「爺,奴才研墨麼?」葉棗有點牙疼,這個活計不能說很勞累,可也考驗腕力啊。
四爺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慢慢來吧。」
葉棗嗯了一聲,將袖子捲起來,然後開始研墨。
四爺情不自禁的看了一眼她那欺霜賽雪的手腕,然後低頭沉浸在公事中。
四爺不怕葉棗看他寫的公文之類的,他這裡,也不會有太機密的事。
何況,葉棗是內宅裡的女子,又不出府,看了也就看了。
其實,叫她來伺候筆墨都是個借口。
無非就是四爺閒的,想叫她來呆著。
葉棗研墨累了,就坐在四爺對面的凳子上,瞧著四爺不注意,就靠著椅背。
四爺抬眼:「去那邊歇著,暖和,叫人進來伺候就是了。」
葉棗唔了一聲,沒有拒絕。
將外頭的玉屑叫進來之後,她就窩在了一邊的小榻上。
不知不覺的就睡了一覺。
睡著之後,四爺看了她幾眼,玉屑忙進了裡頭拿出毯子給她蓋上,四爺沒說話但是神情是滿意的。
不管前院大丫頭是如何得勢,但是在四爺眼裡還是奴才。這一點,看玉寧爬床的反應就知道了。
但是葉氏,身份再低也是他的女人。
奴才伺候他的女人,天經地義的。
玉屑心裡也明白這一點,說句實話,她很佩服葉氏。這位,你要說手段,她分明什麼都沒做。
可你要是覺得她只是憑借美貌就能叫四爺如此寵愛,那可就瞎了眼了。
等醒來,發現身上蓋著毯子,估摸是玉屑給蓋上的坐起來就對她笑了一下。
玉屑回以一笑。
葉棗揉揉眼,起身,見四爺還在寫東西,玉屑見她起來了,便退在一邊。
葉棗就接替她,繼續研磨。
四爺只是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
又過了一會,葉棗暗戳戳的從一邊的筆架上拿起一支不算好的細筆。
她前世學過毛筆字的,寫的很好,所以也分辨得出筆的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