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裡,福晉起來,也知道了常氏生了二格格。
「開庫房,按著當初大格格的例子賞賜吧。也賞賜常氏。」福晉面上看不出喜怒來。
不過,只是個格格,還是身子不好的格格,她倒是覺得,四爺一定要李氏養著,也無所謂了。
楊嬤嬤哎了一聲,沒反駁。
當初李氏生大格格的時候,還是格格。如今按著大格格的例子賞賜二格格,也沒什麼不對。
常氏接了賞賜,忙謝過福晉。
楊嬤嬤細細的打量她,她也不太好啊。
「姑娘好生養著,以後好了就是好事。福晉那實在是起不來。」楊嬤嬤道。
常氏心裡跳的很快,面上露出悲傷來:「福晉還是要保重身子呢。」
楊嬤嬤笑了笑,就出去了。
常氏靠在椅子上,有些茫然。
她生了女兒,福晉的孩子居然沒有了。
李氏那,得知楊嬤嬤來了,根本沒出來。她懶得見。
直到楊嬤嬤走了,才道:「這就是報應。」
「她費盡心機算計旁人的子嗣,到了自己這,不用算計也保不住。」不得不說,李氏恨死福晉了。肯定不想叫福晉生育的。
可是,李氏再是沒有福晉聰明,也絕不會傻到伸手去正院。
所以,她心裡恨不得福晉死了,恨不得她和肚子裡的孩子一起死了。
但是從未做過什麼。
以己度人,她沒做,後院裡,再沒有誰有這個本事做什麼。
那麼,就是福晉自己保不住。
福晉懷孕後,她也不是沒見過,瘦的鬼似得。可見她這一胎就不安穩。
不管怎麼掉的,真是解氣!
真是給她報仇了!
可李氏想起她那個沒生出來的阿哥,還是哭出來了。
「她再是沒有了,我的哥兒也沒保住。那可是個成型的哥兒呢……」說著,李氏就趴在榻上哭起來。
春花秋月忙勸著。心裡也是悲傷。
主子這是終於覺得解氣了,可是再是解氣也沒用啊,沒了的孩子還是沒有了。
二格格體弱,洗三就免了,照四爺的意思是,滿月和百日全免了。
倒不是不看重孩子,而是這時候人們講究孩子要是體弱的話,就不辦事,養到十來歲上才好立得住。
所以,四爺索性不叫人往外傳消息,就當沒有二格格這個孩子。
也是怕她立不住。
常氏一點都沒有不滿意,她也怕這孩子立不住。
洗三沒辦,不過,四爺還是賞賜了一個足金的金鎖給二格格壓著車的。
福晉緊跟其後,送了一對小金鐲子,是戴在腳上的。
李氏送的是項圈,足金帶著瑪瑙。
格格們都送了東西,侍妾們也都意思過。
葉棗送的是個小巧的銀兔子,剛好二格格屬兔的。
不算出彩,也不出錯。更是符合身份。
葉棗的心思不在府裡,她是留心著葉楓也考試了。
這才是要緊的。
畢竟,嫡親的哥哥要是有了好功名,她也站的更穩當些。
八月初六,秋闈正式開始了。
秀才們要考試,進去就要全部考完了才能出來。
四書五經,策問,詩詞歌賦分三場考,每一場是三天。
從初六的凌晨開始就要進貢院,踩著滿天星斗進去,要在裡頭呆個九日七夜才能出來。
多得是考生身子不好的,半路抬出來。
要是抬出來了,那就廢了。
這一夜,葉家幾乎沒有合眼的。葉楓是一早就被覺羅氏強迫睡了。
覺羅氏自己卻是睡不得。
才是初五夜裡的子時就起來,叫膳房做好了寓意好,又好吃又滋補的早膳。
然後和丫頭們檢查了幾遍衣裳。
叫人準備好了參片,這個是準備一出來就給葉楓含著的。
不少秀才本來熬過了這九天,可一出來卻病倒了就去了。
需要用的筆墨紙硯多備好,用籃子裝著,全都準備好了,看著時間,也不敢叫醒葉楓,只等著他自己醒了,或者晚點叫。
就怕他睡得不足,熬不下去。
等到了寅時,就不敢耽誤了,叫醒了葉楓,叫他吃上早膳,外頭已經套好車了,只管換了衣裳就被家裡的小廝送出去。
一出去,就見馮天雲帶著兩個兒子正來了。
甥舅二人敘話不幾句,就一起往貢院門口去。
「不要緊張,就算是沒考好,三年後還有機會,你還小呢。」馮天雲笑道。
葉楓之前是緊張得很,可真到這一天了,反倒是覺得不緊張了。
「舅舅放心,這一回我必中的。」他說的自信驕傲,挺著胸。
「哈哈哈,好,有志氣!中了舉人,舅舅給你賀喜!」馮天雲笑道。
兩個表弟也是笑著說表哥必中的。
葉楓心裡真是這麼想的,自己的學問,自己知道。
不敢說名列前茅,但是絕不會名落孫山!
卯時整,貢院一開,秀才們就跟瘋了一般往裡去。
好在一早就花了銀子的,葉楓排在前面,與舅舅和表弟揮手之後,就隨著人群進去了。
等秀才們全部進去了,貢院的大門就嘎吱一聲關上了。
這一關,總要等九日後才能開。
這九日,吃喝拉撒都在裡頭一個閣子裡。
馮天雲看著貢院的大門,深思著,他沒考過,可是也知道這艱難。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能是簡單的?
但願,外甥真的中舉,哪怕以後不能再進一步,也總是讀書人。
這世道,總是讀書人能更進一步的。
「父親,別擔心,表哥學問紮實,總能中的。」馮天雲長子馮瀚道。
「沒錯,必中的。」二子馮渺也笑著。
「父親等著你們進這個大門。」馮天雲深吸一口氣,笑出聲:「我等著!」
四爺也叫人關注了葉楓的事。
一來,葉楓是葉棗的親哥哥。
二來麼,葉家沒有什麼背景,就憑他是葉棗的哥哥這一點,四爺也一定會關注幾分的。
要是他有個好成績,以後……
總是得用的,就算是不圖什麼,也是個資源。
與此同時,葉桂的夫君錢先林也在此次科考中,只是他和葉楓到底不在一處,離得遠了些。
九天的是時間,也不知是裡頭的人難過些?還是外頭的人難過些。
反正,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