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杏蕊進來,還不及說話,後腳就見四爺進來了。
她忙千嬌百媚的請安。
葉棗也跟著請安,卻不跪下,只是福身。
四爺見她身後收拾起來的包裹問道:「這是什麼?哪裡拿來的?」
「回爺的話,是我的行禮,我這就搬回去呢,人少,所以收拾的慢了。」葉棗笑著,就要上前伺候。
杏蕊已經快了一步:「奴才伺候主子爺更衣吧。」
然後嘴巴很快的道:「葉姐姐住在主帳畢竟不對,如今搬出去也是應該的,主子爺就不必管了。」
言語中,竟是一副她能管的樣子。
丫頭們都在心裡笑了。
葉棗也不說話,只是看了四爺一眼。
四爺眉頭一皺:「不懂規矩,爺叫你起來了?」
四爺本就不喜這個被玉嬪塞進來的女人,這女人還不識趣。
「你也是,你是爺的女人,她是什麼東西?怎麼你就聽她擺佈了?」四爺有些火氣,這女人。
他寵愛了她幾年了,怎麼還會被一個宮女欺負了?
「爺……我只是搬出去住,總不能叫爺……在小帳篷裡睡啊。」葉棗故作尷尬。
四爺哼了一聲:「好了,收起來,爺想吃餛燉了,叫膳房做一碗。兩碗吧,一起吃。」
「你叫什麼?」四爺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問。
「回主子爺的話,奴才叫杏蕊。」杏蕊這會子,忙收起了那副樣子。
她看清楚了葉氏之後,心下就是一驚,乖乖,這女人長得真勾人。
難怪四爺對她這樣呢,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比起葉氏差多了呢。
「既然送來了爺這裡,就是爺的丫頭,以後改名跟著前院丫頭排就是了,記住你的本分,你只是丫頭。要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爺這裡只管送你去內務府。」
自打玉寧爬床之後,四爺厭惡極了丫頭們有別樣的心思。
這個杏蕊,只能是丫頭,想侍寢,那叫沒門兒。
反正,皇阿瑪也沒說是送來伺候什麼的。
「下去吧。」
不及杏蕊多話,四爺就趕蒼蠅似得擺手。
她不敢多話,謝恩之後,忙下去了。
出了外頭,玉屑也跟出來了。
蘇培盛笑道:「正好,你看著給改名吧,就當是前院裡加個丫頭。」
「那就叫玉蕊好了。正好當一個三等丫頭,就在這裡伺候吧。」玉屑道。
杏蕊忙謝過她,不管心裡怎麼想的,眼下是不敢表現了。
「在咱們府上伺候,你只要恪守本分就是了。要是生了不該有的心思,那就是個死。」蘇培盛淡淡的。
「是,奴才記住了,多謝公公提點。」玉蕊忙道。
「哎,心裡有數就是了,就怕是仗著長得好些,就不把雜家放在眼裡了啊。」蘇培盛閒閒的。
玉蕊忙道不敢,誠惶誠恐的對著蘇培盛福身:「奴才以後一定不敢再有什麼想法了,公公信我。」
蘇培盛笑呵呵的:「我信你不信你不礙事,你只要不做死,我不找你茬兒。」
如今主子爺心裡眼裡只有那位葉姑娘,如今巴巴的蹦出個皇上賜下的侍妾。那不是要壓著葉姑娘一頭了?
所以主子爺毫不猶豫就叫這侍妾成了丫頭,這要是看不透還往上撞,嘖嘖……
蘇培盛提點她,可不是為她,那是為自己。
要是出事了,四爺不得打他一頓啊?
屋裡,四爺看了幾眼阿玲和玉悠,她們再收拾方才裝起來的東西呢。
「脾氣大,隨便來個什麼人,都能叫你搬出去?」四爺拉著葉棗,柔聲道。
「也不是為她,就是我想著要是不止我一個了,旁人要侍寢呢,我住著不對啊。」葉棗道。
四爺看著她許久之後道:「旁人侍寢,你還要讓路?葉氏,你倒是賢惠。」
葉棗咯登了一下,心裡想著四爺這是怪她心大了?
確實,賢惠是福晉的事。
「爺這話是不要我活了麼?」葉棗應對是極快的,瞪大眼:「我只是一個侍妾,我……我怎麼能賢惠?我只是侍妾,我不讓開,難道不許爺找旁人?」
四爺的意思,倒不是怪她心大了。
只是四爺看她這麼輕鬆就能給人讓位,覺得……心裡很是不舒服。
卻又不知道這一股不舒服是什麼意思。
這會子見她這麼說,就覺得自己話重了:「好了,爺不是那個意思。」
「爺真是……我一個侍妾,就是個伺候人的,我怎麼做都不對。這才幾年呢,才幾年呢……我……我才十幾,我……爺真是好無情。」
說著,葉棗就往後一趴,在榻上不說話了。
四爺有些尷尬,又心疼。
她說的話雖然不連貫,四爺都明白了。
處在她這個位置上,確實艱難。他隨意一句話,她就要多想了。
她是覺得,她與他才幾年呢,這就要失寵了?
她才十幾歲,就要面對以後漫長的艱難日子了。
四爺心裡苦笑,她倒是想的多,他如今還捨不得呢。
歎口氣,拍她後背:「好了好了,別難過,爺沒那個意思,也沒厭棄你。」何止是沒有厭棄,比以前更寵愛了吧?
這小狐狸。
「是不是我太沒規矩?」葉棗抬起臉,她沒哭,只是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委屈。
「都出去。」
四爺一揮手。
等丫頭們出去了,四爺才拉起她:「沒規矩是爺允許的,你這樣很好,爺很喜歡,別難過了。爺沒怪你。」
「可你凶我……」葉棗低頭。
「哎,你這個狐狸啊。」四爺想說,爺是看你太果斷的要走,覺得你一點也不在意。
可這話,他眼下不想說了。
要是葉棗回答一句那我只是侍妾我能如何的話,四爺會更揪心的。
這一刻,四爺抱著葉棗,忽然想到……要是他有朝一日能坐上那個位置……
他就可以叫葉氏的身份提高……
不必再委屈了……
這個念頭,把四爺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忽然緊緊的抱住葉棗道:「狐狸,小狐狸精,你真是狐狸精,迷惑的爺都要瘋了!」
竟……竟會有這樣的念頭。
可他是皇子,天生的貴族,怎麼會沒有野心?
小時候也幻想過,要是他是太子會如何?只是如今,他幻想的……是皇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