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撫辰殿裡,順常在抱著膝蓋坐在榻上,渾身顫抖。
她還是不明白,她怎麼就成了刺客。刺殺皇上,這是死罪啊。
不光是她要死,家裡也完了。可是為什麼呢?她明明沒有啊,怎麼會……
可皇上實實在在的傷著了啊,她解釋不清楚,沒有人聽她的。
幾個時辰之前,她還做夢呢,能夠得寵的夢。甚至想,她生的也不錯。也許以後會被以嬌媚著稱的宸貴嬪走的更遠。
只要給皇上誕下子嗣……以後什麼都可以有!
可就是幾個時辰之後,事情就成了這樣,她不敢置信。甚至覺得荒謬,可事實就是這樣。
不管是哭,還是叫,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了。
隔壁的郭答應也很怕,她也覺得詫異,覺得不可置信。
順常在不過出去了一遭,就成了刺客。
她與順常在同住了半年有餘了,她竟什麼都沒看出來……
怎麼會呢,她怎麼會是刺客呢?又想,還好皇上發現了,不然真的出事了,可怎麼辦呢?
這一夜,有人睡不著,有人睡得很好。
天還不亮的時候,太后就得了消息,匆忙趕來了。
當然,早有人知道,將四爺叫醒。
葉棗也趕緊穿戴好,等著太后來。
「皇帝如何了?」太后一進來,就擔憂道。
真的出事了,太后還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受罪的。
「回太后娘娘的話,皇上無礙。」蘇培盛忙過來:「皇上候著您呢。」
然後就見葉棗出來:「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隨意擺手,不想理她。
葉棗就起身,也不進去了,只叫人安排皇上的早膳去了。
內室裡,太后看四爺包紮的手臂:「這寧氏包藏禍心,定不能輕饒了她!當初她的祖父伺候先帝爺,就有些神神叨叨的。不料他的孫女更是個壞的。」
四爺看著太后,忽然就愣住了。
「如何?難受的緊?快傳太醫!」太后見四爺發愣,便忙道。
「不不不,不礙事,皇額娘提醒了朕。」四爺擺手:「當年之事,皇額娘也覺得蹊蹺麼?」
四爺不過隨口一問,當年的事,絕對有問題。
太后也愣了一下,然後坐下,擺手叫人出去。
「哀家當初很少伺候先帝爺了。不過……」太后遲疑了一下:「後來回想一下,先帝爺從那一年傷著腿到駕崩,身子的好壞一直都很奇怪。」
四爺點了點頭。
是奇怪啊,他繼位之後,很是深挖過這件事。皇阿瑪的腿,是徹底毀了的。
就算是治好了,也肯定是不良於行。可中間有一年多,是全然看不出。
尤其是那寧神醫到了之後,皇阿瑪一度像是年輕了十歲。
可……最後駕崩也是非常迅速的。加之寧神醫嫁禍先太子,又自盡身亡……
不過,太后提醒他的,倒不是這件事……
江寧府,江南……遲早是要辦了的。
寧家……就是個突破口。
「皇上,太后娘娘,用膳吧。」葉棗親自在外頭道。
「皇額娘這麼早來,還沒用膳吧?先用膳吧,其餘事都不急。」四爺起身。
太后應了一聲,也起身。
母子兩個一起出來,就見外頭桌上已經擺好了一桌早膳,色香味俱全。雖然不像往常太后獨自用膳時那麼多菜品。可卻都精緻叫人瞧著有胃口。
「皇帝是一國之君,早膳也有早膳的規矩。怎麼這麼素淡?」太后皺眉看葉棗。
「回太后娘娘的話,皇上節儉,早膳一般都是這樣的。且皇上傷著手,有些東西吃不得。是臣妾不懂事了。」葉棗福身。
「好了,皇額娘請坐。」四爺抬手。
太后落座,哼了一聲。
四爺也坐下,葉棗就在身後服侍。
「宸貴嬪也坐吧。」四爺不忍。
「臣妾伺候皇上和太后娘娘用膳吧。」葉棗對他眨眼,表示無所謂。
四爺想了想,沒阻止。
太后心裡果然舒服了不少。
她就瞧著宸貴嬪給皇帝布菜,每一口皇帝都吃了。記憶裡,皇帝不愛喝湯。不過這一頓,他還是喝了一碗雞湯。
太后也不知自己什麼心情,一頓飯吃的很是沒滋味。
吃過了早膳,皇后來了。葉棗就藉機會告退了。
臨走,四爺吩咐:「叫御膳房好生伺候宸貴嬪和五阿哥用膳。」
葉棗笑著謝過,轉身走了。
半個時辰後,傳來順常在刺殺皇帝,罪無可赦,貶為庶人,賜毒酒一壺。寧家勾結前明逆賊,欲謀刺皇帝,毀大清基業。其心可誅!當即將一家老小下獄。寧家滿門抄斬,這是說寧神醫這一家,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三族之內,年十歲以上的男丁全部斬首。年十歲以上女子絞殺。
年十歲一下男丁充軍,十歲之下女子送進內務府為奴,終身不可婚嫁,不可離宮。
葉棗聽完了小亭子的稟報,就笑了笑:「皇族不可侵啊……」
好在,那些年幼的女孩子們,是送去做奴才。而不是做……
就算是終身不可嫁,不可離宮,可這後宮裡,多得是一生沒離開的。只要伺候的好,還是能過的舒服的。
一旦進了宮,或者進了哪一家府裡,也就那樣了。總比那個強啊。
只是,寧家滿門死了也就罷了,還有三族。
三族啊,那是多少人呢?
哎,雖然寧氏刺殺四爺是假的,可寧神醫當年,定是直接害死了先帝。
皇族的人,果然是金貴無比的,便是時過境遷,也還是要報仇。
寧家呢……寧家太愚蠢了,躲著都來不及,竟還巴巴的要博富貴。可真是被富貴迷了眼啊。
就算是如今的寧侯爵位,他們都不心虛麼?還要叫女兒進宮……
葉棗想,要是寧家一早就上書請求罷免爵位,並就此離開京城,遠走他鄉。
四爺都不一定會這麼狠,可寧家捨不得。
哎……
撫辰殿裡,寧庶人坐在那,看著那一壺酒,整個人都是懵的。
「為什麼?我要見皇上,我是冤枉的,我沒有!我沒有啊!」半晌,她大聲叫起來。
蘇培盛皺眉:「我說你就好好喝了吧。這也是個體面,難不成你要死的更難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