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十四爺失魂落魄的回了阿哥所。
只說四爺罵完了十四爺之後,神清氣爽的去看兩個小兒子了。
他近來常接了四阿哥五阿哥來乾清宮裡。
這會子,兩個小的正在另一處書房裡『讀書』呢。
實際上,就是認字的太監讀書,他們兩個聽著。難得兩個都聽的認真。
不過,四爺聽著那太監讀的是臥冰求鯉的故事,四爺就黑了臉。
近來:「以後不去讀這些。」
不是說孝順不好,這樣愚孝有什麼意思?
四爺很不滿意。
那太監戰戰兢兢起身:「奴才遵旨。」
「以後給他們讀一些輕鬆的,哪怕是神怪都可以。或者是名人故事都可以。二十四孝不必讀。」
太監忙應了,嚇得手都抖了。
今兒皇上叫兩位皇子進來,就沒說讀什麼,只叫他找書讀。他還是刻意找了二十四孝來著,就想著這孝道是好的……
卻不料,皇上不喜!
真是錯的莫名其妙啊。
等四爺將兩個孩子各自叫人送回去,兩個孩子回了各自額娘的身邊,卻是截然不同的表現。
四阿哥回了長春宮,換了衣裳,見了禧嬪請安之後,當然也要說這件事的。
他表達不清楚,還是跟著他的小太監將事情說了一遍。
禧嬪咬唇:「既然你皇阿瑪不喜歡,以後在這裡也不要看這些了。不過,額娘覺得還是要看些史書之類的,這神怪故事……不必看了。」
禧嬪看著四阿哥,看他是不是願意。
四阿哥點頭:「兒子聽額娘的。」
四阿哥這半年,成長迅速,他已經過了三歲生日了,要是按照原本的算法,他可已經是五歲的孩子了,所以很是懂事了些。
禧嬪看著喜歡,笑著摸摸他的頭:「那就先用膳吧,吃了晚膳,讀一會書就睡覺。」
她當然不會放過孩子的教育,這孩子,是她眼下唯一的指望了。
她叫四阿哥藏拙,不許與五阿哥爭,四阿哥雖然委屈,也都應了。
這幾個月過去,他早就習慣了。早起先讀書,然後用膳,上午讀書,中午用膳,午睡,下午練習寫字。晚上睡覺前也讀書。
禧嬪到底是親額娘,雖然安排的多,時間卻不長,四阿哥也不至於就累著了。
不過他可以心無旁騖的玩兒的時間也不多了。
錦玉閣裡,葉棗親手給滾滾洗臉。
熱乎乎的帕子糊在滾滾臉上,不知怎麼了,滾滾就想笑。
還是哈哈哈的那種,葉棗都無奈了,按住孩子給他擦了手臉脖子。
然後拉著給他換了外頭的衣裳。
穿衣裳的時候,五阿哥坐在額娘身邊,小腳丫子一下一下的踢踏,然後問:「額娘,皇阿瑪說不許講大鯉魚的故事了。為什麼啊?」
「嗯?大鯉魚?」葉棗詫異:「什麼大鯉魚?」
見狀,一邊站著的余氏就想替五阿哥解釋,不過想了想又不敢。
主子素來是叫五阿哥自己說的,實在是說不清楚再說。
「就是……想吃魚,趴在冰上的那個。」五阿哥想了想道。
「臥冰求鯉?」葉棗問。
五阿哥不太知道了,記不住了,不過還是懵懂的點頭。
葉棗看余氏,余氏也忙點頭。
「你皇阿瑪做的很對。」葉棗說著,揮手,叫余氏出去了。
「為什麼啊?」五阿哥不明白。
「嗯……簡單來說,你要是趴在冰上,會不會很冷?」葉棗問。
五阿哥想,應該會吧?就點頭。
「時間久了,會凍壞的。為了吃魚不值得。想吃魚,可以把冰鑿開啊,這樣不會叫自己受傷。」葉棗覺得,跟一個這麼小的孩子,說不清楚這裡頭的彎彎繞,不過她還是想叫他知道這是錯的。
「滾滾知道了!」五阿哥忽然道。
「嗯?那你說說。」葉棗笑著看他,不知道他要如何童言無忌了。
「他可以叫姑姑們去膳房要!」五阿哥想,這樣就不會凍壞了呀!
葉棗噗嗤一聲笑出來,站在一邊的阿圓幾個也都笑了。
五阿哥見他們都笑了,就撅起嘴來不高興了。
「滾滾怎麼這麼聰明?額娘高興壞了,姑姑們也都高興壞了!這麼聰明,必須獎勵啊,晚上吃丸子了。」葉棗忙抱住孩子。
可不能叫他覺得他被嘲笑了,那可不好。
「真的!嘻嘻……」果然,五阿哥馬上就高興了,原來她們是高興呀?
正這時候,聽見外頭傳來請安聲。
五阿哥馬上就跳下地蹬蹬蹬的跑出去。
正好與近來的四爺撞上,四爺一把將他抱起來:「跑什麼?」
「皇阿瑪,額娘獎勵丸子!」五阿哥喜滋滋,雖然每天吃,可還是會高興。
「哦?為什麼獎勵了?滾滾說與皇阿瑪聽。」四爺當然也是考他。
「因為大鯉魚!」五阿哥激動的不行,口水都噴四爺臉上了。
四爺當然不嫌棄,倒是阿圓看著一驚,忙拿來帕子給四爺擦了。
「給皇上請安。」葉棗過來福身:「滾滾說今兒皇阿瑪不許講大鯉魚的故事了,臣妾說,皇上做的對。」
「是麼?哪裡對了?」四爺看葉棗。
葉棗白了四爺一眼,考兒子就罷了,還考小妾?也不怕烤糊了。
「皇上要是不知哪裡對了,怎麼會不許他聽?」葉棗哼了一聲。
四爺就笑著捏她的臉頰:「你呀你,太聰明了。」
「不是我聰明,是舉孝廉真是個噁心死人的事。」葉棗搖頭。
四爺愣了一下,他看葉棗,這狐狸……
他不許五阿哥他們聽這個,只是覺得這樣的孝順真是愚蠢之極。
不過倒是沒往這方面想,不料這個狐狸倒是想到了。
是啊,過去舉孝廉,只要一個人孝順的名聲傳出去,有人舉薦,就可以做官……
想想都覺得荒誕。不說真的孝順,還是做戲吧。
就算是真的孝順,一個人孝順是好事,可孝順的人就能做好官兒?為百姓謀福祉?
這不是扯麼?
何況,就好比臥冰求鯉這樣的愚蠢之極的事。這不是做戲?
一個人的體溫去把河裡的冰融化了,然後抓一條魚給他娘吃……
真是可笑之極。
就不說冷不冷的事了,鑿開冰和用體溫融化,哪個快?這不不是做戲是什麼?這樣的人做官……可想而知是個什麼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