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惱怒到了極點,一時間,竟是不知該斥責還是不斥責了。
就算是弘昐犯錯了,這是多噁心的醜事,能這麼說出來麼?
弘昀這個孩子,真真是叫耽誤了。
許氏就不是個好東西,她生的孩子能好麼?
宋氏也不行!
四爺一時間,恨極了。
九爺見皇兄臉色實在是不好,心裡想著,是不是打個圓場?
可這事還牽扯了弘昐呢。
這時候,還有一個人臉色刷白,那就是昨日去找弘昕的二十阿哥了。
他跪在那,搖搖欲墜,不知如何是好。
直覺告訴他這都是真的,可他如何能接受呢?
「皇兄,這天熱起來了,您瞧,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都出汗了。」九爺想了想,還是打岔道。
「都起來。」四爺強笑了一下:「叫你們看笑話了,這幾個不省心的孩子。」
「皇兄說哪裡話,就是孩子們鬧架了。臣弟家裡也一樣。幾個孩子鬧起來,也是嘴上沒有把門的。」五爺忙笑道:「三阿哥這是氣急了,二阿哥許是惹著了?」
他一張嘴,就把這件事定成了兄弟鬧架,口不擇言。
不然還能真的這麼說出來?這事,不光是皇上丟臉,整個愛新覺羅氏都丟人。
真是太不知廉恥了!
可這事能鬧出來麼?必須不能啊,能瞞著就必須瞞著。
弘昐這時候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又是惱怒,卻都不敢表露,只是看弘昀:「三弟實在是口無遮攔,也是二哥對不住你。二哥跟你道歉。」
弘昀還想再說,可對上了皇阿瑪的眼神,猛然間出了一身的汗。
他不敢了。
便是親生的額娘要被賜死,也攔不住他的懼怕了。
「好了,朕還有事,你們兄弟各自去吧。晚一點朕在見你們。」四爺擺手道。
兄弟幾個,以及皇侄們都忙各自散了。
臨走,四爺看了一眼弘時和弘昕,心說這兩個孩子一直穩得住。竟是不慌亂。
才走遠一點,弘昐就沒忍住:「三弟,你真是太口不擇言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帶著一絲咬牙切齒。
心裡是恨極了,這些年他百般維護他,竟是養成了狼崽子不成?
「二哥,三哥,四哥,弟弟先回去了。今兒也不唸書了。幾天沒見額娘。我想的很。」弘昕直接打斷道。
「好,那五弟就先回去吧。」弘昐轉頭過來,給了他一個不太自然的笑。
六阿哥忙跟上:「二哥三哥四哥,我也回去。」
弘昐這會子自然了一點,笑著擺手:「去吧,少吃點心。」
皇侄們都羨慕極了他們兩個能走,這會子恨不得一個個伸出手來跟著一起。
可也不好說,只好跟著冒火的二阿哥和三阿哥走。
倒是四阿哥弘時,全程沒有說要走,他心裡也好奇的很。這件事,皇阿瑪要如何處置呢?
不管怎麼說。只怕是二哥……不大好了。
弘昕和六阿哥在九州清晏後頭分開。弘昕不著急,等著花生被人帶來才走。
李照和福來跟著呢。
一路往碧月樓去,也不著急,還和花生賽跑來著。
結果當然是弘昕……輸了。
見了葉棗弘昕笑著請安:「額娘吉祥,額娘真漂亮!」
葉棗今兒穿了一身橙紅的旗裝,肚子雖然隆起的厲害,可她面色一點都不難看。
面色依舊紅潤有光澤,一字頭上是一套點翠首飾。
鳳凰只有三條尾羽,不過長長的尾羽做的格外好看。鑲嵌著細碎的紅寶石和珍珠。
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耳朵上的墜子也是細碎的紅寶石和珍珠一起堆砌出了兩朵花的樣子,托上頭也是點翠。
這耳環的價值很高,因為點翠難做,越是小的東西越是難做。
托不夠大,時間久了,就會褪色。
所以,戴不了幾次的。
「是麼,真會哄著額娘,你也好看。」葉棗笑著看他。
這孩子愛紫色,今兒就是一身紫色的常服。他皮膚也白,眉目隨了她,哪裡會難看?
「額娘,皇阿瑪回來了,您知道麼?」弘昕扶著葉棗坐在院子裡的迴廊上道。
「知道啊,額娘不就是特地換了衣裳,等著你皇阿瑪麼。」葉棗看他似乎是有話說,就道:「佛爾袞是有話說麼?說罷。」
他如今住出去了,就不好叫滾滾了。還是叫這個名字吧。
「嗯。」弘昕點頭,就從昨夜說起。
說二十阿哥找他的事,以及方才發生的事。
說罷,他舔舔嘴唇自己總結:「額娘,是不是這件事是真的?」
「你覺得是真的麼?」葉棗想了想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麼?」
「我覺得是真的,只是三哥不該當著這麼多人說。我覺得……可能三哥也要倒霉了。」弘昕皺眉。
「你說的很對。這件事可以說是一件醜事。你皇阿瑪不會輕易放過玉太貴妃的,你二哥也會倒霉。可這件事,對外不能說。用不了多久,玉太貴妃就會病逝。你二哥眼看著只怕與以前一樣,只是這件事,你皇阿瑪會記住的。但是如今你三哥這神來一筆……」
葉棗搖搖頭:「嘴臉太難看了些。這是急著扳倒你二哥呢。可他這性子,這做法……」葉棗搖頭。
怪道漢人不看重庶子呢。
古代的庶子,姨娘們是不能自己養著的,打小給府裡的婆子丫頭看著。
養成什麼樣,她們都不能管。
就算是能,一般來說,做妾的都是出身不好的,又能教會兒子什麼?
就好比紅樓夢裡的賈環,他有一個丫頭出身的姨娘。這位趙姨娘別的本事沒有,唯獨罵街一流。年年起來被馬婆子騙錢。
這樣的姨娘,言傳身教,能叫兒子學會什麼?
如今的三阿哥弘昀,就頗有賈環的風格了。
宮裡的妃子,自然是出眾的,放在外頭,個個都是正室。
可自己的孩子要是不能自己養著看著,歪了就是歪了。
弘昀這個孩子,就是活生生養歪了的。
不然,就算是隨了許氏也不會這樣。
許氏雖然沒地位,可本人除了有點囂張之外,也不是個傻子啊。
今兒這一出,以後皇上只怕是要厭棄了他。倒是沒把弘昐扳倒,自己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