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垂的眉眼乾淨清俊,透過平面的鏡片,能清晰看到他每一根細長卷翹的睫毛。
皮膚白皙,手指細長,整個人的氣質,都是斯文又優雅的。
墨唯一心裡忍不住又開始生氣。
這麼好的小白,為什麼那些人總要這麼說他呢?
今天她還在這裡,都能這樣說他,罵他是野種。
如果她今天不在這裡,是不是會說的更難聽?
一想到蕭夜白經常要被人用那種極其臟汙難聽的字眼去罵,墨唯一的心裡就像是被刀割一樣的難受。
忍不住的,她踮起腳,在男人的薄唇上親了親。
柔軟的唇瓣,帶著微涼和討好,讓蕭夜白手上的動作停住。
他垂眼看著她。
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翹著紅唇,嬌媚的小臉蛋上盛滿著最純粹的迷戀,「小白,不要管那些人渣說什麼,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最優秀的男人!」
蕭夜白的眼底倏而閃過一抹情緒。
然後,他緩緩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恩」了一聲。
「我說真的啊。」墨唯一很認真的看著他,「而且我會保護你的,如果回頭那個齊總再來找你的麻煩,我親自跟我爸說。」
「說什麼?」蕭夜白收好手帕,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就說是他想要非禮我啊,保鏢可以證明,再不然。」墨唯一抬頭看了看周圍,「這裡還有監控呢,都可以證明的。」
蕭夜白握住她的手,不置可否,「回家吧。」
鬧成這樣,而且齊總走了,生意自然也談不成了,只能回家。
**
只是剛回到麗水灣別墅,墨耀雄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
蕭夜白拿起手機,剛看了一眼,就被墨唯一搶過去了。
「爸!」
電話那頭很明顯的愣住了。
然後,墨耀雄的聲音響起,「讓夜白接電話。」
墨唯一卻劈裡啪啦的開始說話,「如果爸是要問今天晚上在會所的事情,我告訴你,這件事跟小白一點關係都沒有,是那個姓齊的人渣想要先非禮我,我不過就是讓保鏢把他揍了一頓……」
「什麼姓齊的?」墨耀雄打斷她。
墨唯一愣住,「啊?」
「唯一!」墨耀雄的聲音立刻變得很嚴肅,「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墨唯一吐吐舌頭。
暈死,還以為墨耀雄要問這個事情,沒想到他根本不知道,反而是她不打自招了?
忙把手機丟給蕭夜白,一溜煙跑進了洗手間。
蕭夜白拿起手機,還聽到那頭墨耀雄在訓斥,「一天到晚,不好好學習,就知道胡鬧,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摻和夜白的工作,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唯一?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爸。」蕭夜白開口。
墨耀雄立刻問,「晚上你不是要和齊總談西城那塊拆遷地的合作案嗎?到底怎麼回事?」
蕭夜白語氣平淡,「沒什麼,發生了一點意外。」
「唯一跟你過去了?」墨耀雄冷哼,「真是不像話,你好端端的帶她過去做什麼?」
蕭夜白沒說話。
「下次不要再帶唯一去這種場合!」
「知道了。」
「人傷的怎麼樣?」墨耀雄又問。
「沒什麼大礙。」
「胡鬧!這個案子的重要性,相信不用我再跟你說一次吧。」墨耀雄苦口婆心,「生意場上,寧可多一個朋友,不要多一個敵人。具體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這個案子,我們墨氏勢必要拿下。」
「我知道。」
……
直到外面的說話聲消失了,墨唯一終於從房門後探出一個小腦袋,小心翼翼的問,「小白,爸爸他怎麼說。」
「沒事。」
墨唯一鬆了口氣,然後走過來,抱著他,臉蛋也埋在他的懷裡,乖乖認錯,「我錯了,以後我還是不跟你去參加應酬了。」
蕭夜白挑了挑眉,剛要說話……
「誰讓我長得這麼漂亮呢,紅顏禍水,走到哪都有男人想要騷擾,算了我還是乖乖待在家裡吧。」
蕭夜白:「……」
**
本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第二天早上,蕭夜白去上班了,墨唯一正賴床,突然接到了墨耀雄的電話。
「唯一,你現在馬上來一趟南宮醫院。」
「怎麼了?爸你生病了嗎?」墨唯一立刻起身。
「2203號房。」墨耀雄說完這句話就掛斷了。
墨唯一皺皺眉頭。
看了看時間,才上午九點。
本來十點半還有一節選修課呢,看來又上不了了。
唉,總是有各種理由阻止她好好學習,她也是很無奈啊。
起床洗漱,找了一條墨綠色的長裙套上,上身搭配米白色的針織衫,外面再套上一件黑色廓形大衣,她迅速下樓,讓保鏢開車送她。
路上,化好了妝,車也正好來到了南宮醫院。
初冬的天氣,寒風乍起,捲起一股灰塵呼嘯著襲來。
墨唯一低著頭,匆匆跑進住院部大樓。
到了2203號病房,敲門進去卻發現……
「唯一。」病床前,墨耀雄眉頭緊皺,「過來向齊公子賠禮道歉。」
墨唯一愣住。
她看著病床上躺著的男人。
這是昨晚的那個人渣?
他穿著一身藍白條的病號服,就那麼躺在那裡,整個頭都被紗布包裹住了,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明明睜著眼睛,他們說了半天的話,卻不見他有什麼反應。
「唯一!」墨耀雄加重語氣。
「不必了。」說話的是齊總,他從沙發上起身,表情和語氣都帶著濃濃的忿意,「墨小姐身份尊貴,這個歉我們不需要,也要不起,墨董事長,你們走吧。」
「齊兄,不好意思,我女兒從小嬌生慣養,被我寵的脾氣越來越大,齊公子傷成這樣,確實是她的錯……」
「爸。」墨唯一忍不住打斷他,「你為什麼替我道歉,你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會被打?」
「你還說!」墨耀雄喝止她,「知不知道齊公子傷的很嚴重?」
墨唯一睜圓一雙貓眼,「怎麼可能?」
昨天晚上,保鏢不就是打了他幾拳?
頂多一點皮肉傷,怎麼可能有多嚴重?
「這是醫生的驗傷報告!」齊總憤怒的將一份報告扔在桌上,「我兒子被驗出三級腦震蕩,現在連我都不認識了!醫生說可能會永久失憶!從此成為一個廢人!墨董事長,我還是那句話,不用道歉,我們直接法庭上見!」
墨唯一驚呆了。
她立刻想解釋,「爸,你可以問昨晚會所的那些人,對了,還有監控錄像,這些都可以給我們做證據的。」
「哼哼。」齊總冷笑,「那就等你們找出證據對簿公堂,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
走出病房,墨唯一立刻說道,「這個齊總故意想要訛我們錢,爸你千萬別被他給騙了。」
墨耀雄很生氣,「你以為他目的只是這個?」
「那他們想要幹嘛?」墨唯一想了想,「不想跟我們合作?」
墨耀雄:「……」
腦闊疼。
李家那些人還每天在墨家的門口鬧個不停,現在又多了一個齊家。
生意場上的事情,有時根本說不清。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想撕破臉。
本來想著讓墨唯一過來好聲道個歉,有事好商量,沒想到卻鬧的更僵。
「爸,我們現在就去會所,把昨晚的監控視頻找出來。」
墨耀雄還是沒說話。
「爸……」
「你以為我沒找過?」墨耀雄終於開口,「會所的監控錄像昨晚就已經被刪了,剛才讓人問話,也隻說是你的保鏢打人,其他都不清楚。醫生也問過了,一口咬定是腦震蕩。他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為的就是死無對證。畢竟你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但是他兒子卻滿臉是傷。」
「那怎麼辦?」墨唯一皺著眉。
「你先回老宅。」墨耀雄眉頭緊鎖,「今天是你奶奶的忌日,爸昨天晚上就一直沒睡好,你回去陪他說會話。」
「我知道了。」墨唯一只能先離開。
……
快到墨家老宅,墨唯一想到病房的事,有點不放心,便掏出手機準備給蕭夜白打電話。
誰知剛撥通,車猛地停下。
像是急剎車。
手機被摔掉在了車裡,墨唯一抬起頭,就看到前面的車窗上一大片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