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褚修煌也抬頭看了過去。
蕭夜白正站在走廊盡頭,外套落在仲愷的手裡,他身上只穿著一身考究筆挺的黑色西服,戴著眼鏡的模樣冰冷斯文,菲薄的雙唇緊抿城一條直線。
“小白。”墨唯一忙走過去。
褚修煌薄唇邪肆的勾起。
看著男人眼底顯而易見的敵意,他笑著揚聲說道,“小公主,哪天你老公要是傍上了別的富婆,記得把他踹了來找我啊!”
墨唯一:“……”
尼瑪!
她停下腳步,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至於蕭夜白,依然面無表情,唯獨眼底倏而閃過一抹晦暗的情緒。
褚修煌就這麼大笑著離開了。
墨唯一快速小跑步過去攬住男人的胳膊,抬著臉蛋軟軟的示好,“小白,你千萬別誤會啊,他那人嘴賤,最近又住院,腦子也壞掉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蕭夜白沒有說話。
“真的,他被人為民除害,揍到住院,腦袋也被打傷了,所以剛才全都是他胡說八道,你千萬別理他。”
蕭夜白還是沒有說話。
看著男人緊繃的俊美輪廓,墨唯一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白,你生氣了嗎?可是我剛才真的就是和他偶遇而已……”
“偶遇需要看手機?”蕭夜白終於開口。
墨唯一支支吾吾,“順便讓他幫了個忙……”
“幫什麼忙?”
墨唯一有點慫。
如果被小白知道自己來抓他的話……
蕭夜白低頭看著她心虛的表情,薄唇譏誚,“為什麼不說話?”
墨唯一嘆氣,只能一五一十地匯報,“好吧,我只是讓他查病房而已。”
“查什麼病房?”蕭夜白繼續問。
強勢,直接,而又咄咄逼人。
“就是……”
沒等墨唯一說完,蕭夜白冷冷打斷,“你來醫院到底想做什麼?”
一旁的仲愷渾身猛的哆嗦了下。
臥槽!
吃醋的蕭總好可怕!
好擔心小公主……
誰知墨唯一抿了抿唇瓣,突然抬起下巴,更加強勢又高調的反問,“我還沒問你呢,你是來假扮田野男朋友的嗎?”
明明是她要來醫院質問他的,為什麼變成自己被質問了?
墨唯一不服。
鏡片後,蕭夜白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瞇了又瞇,然後……
居然走了?
看著男人挺拔又高冷的背影,墨唯一先是一愣,然後忙跟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就開始道歉,“小白,我錯了,我不是故意來抓你的,我就是……我不放心嘛,小白…”
蕭夜白冷著臉,一路往前。
他腿長,走得又快,墨唯一很快就有點跟不上。
加上她今天還穿了一雙細高跟的長筒靴皮鞋,很漂亮,但是也很不安全。
突然一個沒注意,腳底就猛地往前滑去。
“啊啊啊啊啊啊!”
“公主小心!”仲愷也被嚇得心臟差點跳出來,忙上前。
然後,他就看到自家冷漠無情的蕭總瞬間停下腳步,一隻手拽住墨唯一胳膊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將她抱在了懷裡。
墨唯一驚魂未定的趴在他身上,兩隻小爪子緊緊的抓住他身上的西裝,小臉慘白,“嚇死我了嗚嗚嗚……”
蕭夜白垂眸看著眼前這張可憐兮兮的精緻容顏,開啟薄唇,吐出了兩個字,“笨蛋。”
笨蛋?
墨唯一嘟起小嘴,“小白,我都要被嚇死了,你還罵我!”
蕭夜白面無表情的鬆手,轉身要離開。
誰知手臂很快又被那兩隻小爪子抱住,伴隨著她同樣軟綿綿的聲音,“小白,你拉著我一起走嘛,這瓷磚太滑了,我怕摔倒。”
蕭夜白的五官線條依然緊繃,但是,卻沒有再甩開她。
身後,仲愷擦了擦額頭的汗,忙也跟了上去。
進入電梯後,他剛按下一樓,又聽到墨唯一嬌氣的聲音響起,“小白,你還沒跟我說,剛才你是不是去幫田野了?”
蕭夜白聲音淡淡的,“誰告訴你的?”
“那你是不是真的去了?”墨唯一哼了一聲,很是生氣的說道,“她今天還到學校來找我了,讓我叫你來醫院假扮她男朋友,再勸她母親接受手術,我當時沒答應,就說我見死不救,還罵我心狠呢!”
“……”
“她當時求我找你,我還說這種事你肯定不會答應幫忙的,沒想到你……”墨唯一低垂著小腦袋,心裡又有些不舒服了。
她也不是那麼冷血無情的女人啊,雖然的確不想幫這個忙,但如果那個女人死活不肯做手術,關乎到人命,多求求她說不定就……
“公主你誤會了。”仲愷忍不住想替總裁解釋,“蕭總並沒有假扮天小姐的男朋友,剛才我們……”
蕭夜白靜靜的看著他。
仲愷忙閉上嘴。
尼瑪!
蕭總這氣質也是絕了,每次只要被他那一雙眼睛盯著,就慫得不行。
“你說小白沒有假扮嗎?”墨唯一問。
仲愷緊閉著嘴,不敢說話。
“你快說啊!”墨唯一瞪他,“你再不說我就把你開除了!”
仲愷頭皮一麻,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蕭總是讓我來假扮葉北的,那個田小姐的母親有些神智不清,很好糊弄,所以剛才已經相信了,情緒也穩定下來了,醫生說最近兩天會盡快準備手術,公主你就放心吧。”
電梯門開了。
蕭夜白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墨唯一則笑著誇獎道,“仲愷,表現得不錯,回頭我就讓小白給你加工資。”
“多謝公主!”仲愷喜出望外。
自己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哄好了公主,還怕以後沒好日子過嗎?
墨唯一已經追了出去,再次抱住男人的胳膊,整個人都賴在他身上。
她歪著臉蛋,眉眼間滿是嬌媚又得意的笑,“小白,你說你怎麼這麼悶騷呢?什麼都不跟我說,害我擔心了半天,好啦,我們這次算扯平了好不好,你別生我氣,我也不生你氣……”
“我沒生氣。”蕭夜白淡淡的打斷。
“好,小白沒生氣。”墨唯一順著他的話,說完卻忍不住吐了吐舌。
還沒生氣?
那小嘴唇抿的,都成一條直線了。
真的是悶騷!
**
另一邊,褚修煌回到自己的豪華病房。
拿出手機刷了刷,又打開電視看了看。
特麼的。
裝病真無聊!
只能在醫院活動,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看了看時間,索性給時歡打電話。
但是該死的!這個女人居然敢不接他的電話!
邪魅的眉眼間滿是不滿,褚修煌按了重撥,開始一遍又一遍的連環奪命call。
終於接通了。
褚修煌還沒說話,時歡不耐煩的聲音已經傳來,“褚少,你別催好嗎?我剛剛才接到孩子。”
“什麼孩子?”
“我妹妹。”
“你什麼時候有妹妹了?”褚修煌長眉一緊。
他記得時歡是時家最小的女兒,也是最不得寵的女兒,畢竟跟她那個從小就漂亮奪目的姐姐相比,時歡就像是一個並不出彩的隱形人。
“我小叔叔的女兒。”
“你小叔叔。”褚修煌瞇了瞇眼,想了半天,“那個……坐過牢的販毒犯?”
“……”時歡不說話了。
“他什麼時候結婚還有孩子了?”
時歡再次,“……”
“哪個良家婦女那麼倒霉被他給看上了?”
“褚少。”時歡打斷他,“不說了,我先開車送孩子回家。”
“行吧。”褚修煌嘖了一聲,“送完孩子趕緊來醫院照顧我,老子餓半天肚子了,你記得幫我買一份晚餐,反正我喜歡吃什麼你都知道的。”
“知道了。”
**
時歡掛斷電話,皺著眉將車開了出去。
昨天褚修煌住院,昨天到現在,她一直在醫院照顧他,就連公司都沒去過。
難道接下來的幾個月都要這麼度過?
“歡歡,我們不去吃必勝客了嗎?”時落落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趴在車窗邊,看著路邊經過的必勝客,漂亮的大眼睛裡盛滿了依依不捨。
時歡說道,“回家讓王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可是你說好了讓我每週吃一次的。”時落落抿抿小嘴唇,有點饞。
“你媽媽本來就不讓你吃這些東西,以後一個月吃一次。”
“……”
必勝客看不到了,時落落收回視線,糾結著小手指。
很快,卡宴開進一個半舊的居民小區。
時歡帶著孩子走進其中一間一居室,打開房門,已經傳來廚房做菜的聲音,還有濃郁的飯香。
時落落剛換好自己的小拖鞋……
“王阿姨,我先走了,你等會做完飯走的時候記得把門從外面鎖好。”
“好的,我知道了。”
“歡歡,你要去哪呀?”時落落立刻拉住她的衣角,眼神緊張。
“我去醫院,晚上再回來陪你。”
“可是我一個人害怕。”
“不怕,害怕了就給我打電話,乖。”時歡摸摸她的小腦袋,關上門,轉身離去。
時落落撅著小嘴。
從小到大,爸爸和媽媽就很少和她在一起。
她最喜歡的歡歡也每天都很忙。
小孩子真可憐。
**
買餐等餐又花了不少的時間,等時歡來到醫院,已經是晚上六點多。
剛下車,前面一輛紅色奔馳裡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褚靜怡。
她身邊還有另一個女人,彼此有說有笑,進樓梯間的時候,燈光一掠,兩人妝容精緻,身段妖嬈,舉手投足間盡顯成熟都會女子的風情。
時歡站那等了一會,確保兩人都進了電梯,才抬腳過去。
到了樓上,果然聽到病房內傳來女人的說話聲。
房門甚至都沒關嚴。
“阿煌,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提過的selina,她是美國哈佛畢業的研究生,在矽谷做了五年的行政秘書,非常擅長品牌公關,商務合作,和市場投資這一塊。”
“做什麼?”褚修煌的聲音輕佻的響起。
“當然是給你做秘書呀。你看你,公司現在發展的這麼好,作為你的秘書自然也就代表了公司的形象。我知道,時歡給你做了五年秘書,你可能也習慣了她的工作方式,但有時候還是要看整體素質,就她那長相和打扮……”
“怎麼?”褚修煌輕笑著打斷,“我的秘書素質有問題嗎?長相打扮又有什麼問題?”
“有沒有問題,你自己心知肚明。時家現在早已風燭殘年,你為他們做的也夠仁至義盡的了,我也都是為了你好……”
褚修煌再次打斷,“那你就少為我點好,有這心思,不如放在你兒子,還有你前夫的身上。”
“你……”
“叩叩叩”。
三人忙轉身。
時歡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的放下敲門的左手,右手則提著一個外賣袋,裡面裝了起碼七八個外賣盒子。
褚修煌立刻說道,“行了,本少爺要進食了,姐,你可以帶這個s……s什麼來著?”
selina尷尬的接話,“褚少,我是selina。”
“selina,你可以跟我姐離開了,順便把門帶上。我吃飯時不喜歡有外人在場,天生性格內向靦腆。”
selina:“……”
褚靜怡:“……”
時歡更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