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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時歡下意識問。
「3000萬。」
「這麼貴？」時歡驚訝。
雖說如今南城寸土寸金，可在幾年前，這個房子頂多值幾百萬的價格。
而當時，時家的欠債是2000萬，如果這棟房子當時不是這個價格，選擇低價賤賣出去的話……
「如果當年選擇低價賣了，你們家的債務完全可以輕鬆許多，你也不會辛苦的工作這麼多年。所以，你明白了嗎？」褚修煌的聲音緊跟著響起。
「……」時歡沒有說話。
但是心裡卻一陣緊縮的難受。
「你這個奶奶，所謂的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但是在這個前提下，卻是你累死累活，五年如一日的為時家賣命還債。傻丫頭，以後別再傻乎乎的為時家拚死拚活了，不值得……」
「別說了！」時歡猛地打斷他。
有些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不願意去深究。
畢竟她是時家的孫女，就算關係再怎麼不好，這一份血緣關係是泯滅不了的。
所以在時家當初出問題的時候，時老爺子和時家的大兒子都死了，時泯衍又進了局子，時老太太年逾七十，錢玉麗又沒有任何的工作能力，就連時輕歌都要去法國留學……
只有她這個孫女才能擔負起這份還債的責任。
時老太太當時說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
「你過去十幾年沒有為時家做任何的事情，現在時家遇到困難了，就是最需要你的時候！做人不能忘本，別忘了是誰給了你這條命，也別忘了是誰把你從孤兒院接回來的，又是誰為了救你才被車撞死的！」
人都是自私的，時歡有時也覺得自己太傻了，莫名其妙就這麼擔負了五年的巨額債務，付出這麼多，還得不到一點的好。
但是這種事情被別人這麼當面說出來，她的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傻子……
「為什麼不讓我說。」褚修煌低頭看著她，一字一句，尖刻直接，「你以為他們真的是因為親情才把你從孤兒院接回家的？沒出事的時候，對你不管不問，出事了就讓你承擔責任。這個房子，你奶奶為什麼不願意賣？但凡有一點體諒你這個做孫女的不容易，作為長輩，都不至於會這麼狠心，顧及自己所謂的面子，讓你……」
不等他說完，時歡已經轉身沖了出去。
褚修煌一愣，忙追上去。
「褚公子，這合同還簽嗎？」工作人員忙喊道。
褚修煌說，「我回來再簽。」
等再衝到外面，就聽到……
「嗖」的一聲。
那一輛黑色卡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了出去。
褚修煌站在那，黑著俊臉，眉骨跳個不停。
這特麽的，是在開賽車吧？
過了好一會，他才轉身，重新回到中介。
**
時歡將車開進主幹道，就放緩了速度。
再怎麼不開心，她也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腸胃發出一陣「咕嚕嚕」的叫聲。
餓的不行。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的三點多了。
她皺著眉，把車開往回家的路，最後卻在小區附近的商場門口停下。
買完兒童手機，已經是四點鐘了。
回到車上，她拿起手機，正準備給時泯衍打電話的時候，塗悠然的名字卻出現在了屏幕上。
「歡歡，剛才我已經問過藝鳴了，說你們兩已經聯繫上了，是嗎？」
「小嬸嬸，我……」
「你不要拒絕的這麼快，都還沒有接觸了解呢，你怎麼知道藝鳴不適合你呢？給他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歡歡，作為你的長輩，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這麼多年你真的是太不容易了，為了時家的債務，你忙的根本沒有時間享受生活，現在好了，我和泯衍以後就在南城定居了，債務也償還的差不過了，你也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個人問題了。」
塗悠然聲音溫柔，聽的出來，是真的很熱心。
時歡卻隻覺得心累，「我已經說過了，我真的……」
塗悠然再次打斷她，「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挺不錯的，歡歡，我把她的聯繫方式給你，要不你回頭找她聊一聊？」
「行吧。」時歡轉移話題，「對了小嬸嬸，我給落落買了一個新手機，你們回家了嗎？晚上我送過去？」
「不要！」塗悠然的拒絕迅速又直接。
時歡一愣，「……」
「我去找你吧，剛好我在外面買東西。」
「哦，那也行。」時歡也沒多想。
掛斷電話，她直接開車回家。
隨便弄了點吃的，剛吃到一半，房門就被敲響了。
時歡忙過去開門，「小嬸嬸。」
塗悠然微笑著走了進來，「需要換鞋嗎？」
「不用。」
主要是家裡根本沒有多餘的拖鞋，誰知……
「歡歡，這雙鞋是？」塗悠然看著鞋櫃旁那個藍色的拖鞋。
居然是男人的拖鞋，難道……
「歡歡，你有男朋友了嗎？」塗悠然的眼神立刻就不一樣了。
一直說不想認識男人，甚至還對男人有那方面的抗拒，沒想到……
「沒有。」時歡輕描淡寫，「這雙鞋是褚少的。」
「那你跟他……」
「什麼關係也沒有，就是他偶爾會過來，跟我聊公司的事情。」
塗悠然：「……」
時歡也沒多做解釋，很快把那個新手機遞了過來，「這是我給落落買的新手機，和之前那個是一模一樣的。」
塗悠然剛接過手機……
「對了！」時歡又進入臥室。
塗悠然趁機把房間打量了一遍。
這是她第一次來時歡的家。
一室一廳的小房子，格局不大，但是一個單身女人居住真的很舒服了。
房間被收拾的窗明幾淨，向陽的那一大片飄窗還栽種了許多綠植，甚至還有一些……小蔥，青菜，很有居家的氛圍。
客廳的傢具倒都挺樸實，除了……
塗悠然看著那個大沙發。
和整個房間實在太不搭了，米白色的巨型沙發，又寬又大，還是國際名牌，最少也得二三十萬吧？
「這是落落的小提琴。」
聽到聲音，塗悠然忙轉身。
時歡手上拿著一個精緻的琴盒，「上次忘記讓小叔叔帶回去了，落落現在學校裡上小提琴課，馬上開學了，肯定要用到的。」
塗悠然笑著接過，「歡歡，實在太不好意思了，這個小提琴，還有這個手機，一共是多少錢，我現在就轉帳給你。」
「不用了，沒多少錢。」
「那怎麼行？落落和你住了好幾個月，除了這些費用，這幾個月的生活費我也是要給你的。」
生活費？
時歡無語，「真的不用，我挺喜歡落落的，再說了我是她的姐姐，花點錢沒什麼的。」
「你這樣搞得我多不好意思，昨天她在家裡就跟我鬧了一通，這孩子都被寵壞了。」
「其實落落很乖的，而且這些東西是我自願給她買的，不是她要的，你千萬別誤會。」
「你是好心我知道，但是小孩子不能這麼嬌生慣養的，你看才幾個月，現在就變得這麼嬌氣了，以後還不得把自己當成小公主啊？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的，你小叔叔剛回國，重新組創公司要投資一大筆的錢，我呢只是一個小小的財務，我爸媽又都退休了……」
時歡蹙眉，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說什麼。
「我知道你這些年工作出色，賺了不少的錢，但是落落畢竟是我的女兒。」塗悠然微笑著，「所以以後，你別再給她買東西了，也別在微信裡和她聊天了，你工作忙，以後落落就不麻煩你照顧了，你們最好也別見面了。」
時歡咬著嘴唇，「小嬸嬸，你的意思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