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龐此刻異常的緊繃,鏡片後面,如墨般濃鬱的黑眸重重的眯著,卻分明能看到明顯的血色,還有眼底清晰的陰霾。
蕭夜白給人的印象向來都是斯文淡漠,這麼多年來,哪怕再不開心,臉上從來都是波瀾不驚,不會有如此外顯的情緒。
可此刻……
墨耀雄隻覺得心頭一驚,忙問道,「夜白,發生什麼事了?」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墨耀雄只能先接聽電話。
他拿出手機,「王總?」
「……」
不知道王總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墨耀雄眼神震驚,臉色驟變。
「無可奉告。」
說完這句話後,他立刻掛斷了電話。
可很快的,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這一次是南城電視台的某位財經記者,不久前還找他想要做一個專訪。
可墨耀雄此刻哪還有心情?
他立刻再一次的掛斷。
緊跟著,微信和簡訊開始不停的傳來新的消息,手機屏幕上也再度有電話撥打進來。
手機的提示音此起彼伏,就像是都說好了一樣,都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墨耀雄額角冒汗,不停的掛斷,再掛斷……
就在他手忙腳亂的時候,突然眼前伸過來一隻修長骨感的大手。
蕭夜白就這麼將他的手機拿走,直接按下「關機」。
然後,又將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手指按下手機屏幕上的那一個新聞採訪視頻,墨唯一的聲音就這麼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
「我要聲明的是,我其實只是墨家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一個孤兒,我並不是墨家的親生女兒。」
「墨家親生的孩子是蕭夜白,他才是墨家的親生骨肉,是墨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蕭夜白從來都不是什麼養子,更不是什麼軟飯男,這麼多年因為一些原因,他的真實身份一直被隱瞞,這對他是非常不公平的。」
「我已經通過律師,把爺爺分給我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了蕭夜白,這些原本都是應該屬於他的東西,我不會要,我也沒有資格要。」
「另外,我已經和蕭夜白正式離婚,從今以後,我和蕭夜白,和墨家沒有任何的關係,請大家繼續支持墨氏集團,也請所有股東繼續支持蕭總以後的工作,謝謝大家。」
墨耀雄被迫看著手機屏幕,聽完了整段採訪。
整個人已經徹底獃滯。
他真的沒有想到,墨唯一居然選擇用這種方式公布了這個秘密,他真的完全都沒有預料到……
他還以為墨唯一只是被墨老爺子的去世打擊到了,而且她不是都已經答應他了,以後只要她和夜白好好一起生活,身份什麼的……有那麼重要嗎?
黑色轎車還在不停的往前開著。
「墨小姐的語音採訪是在半小時前發過來的,相信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感到非常的震驚。目前,本台記者正在聯繫墨家,希望能得到正面的回應,與此同時……」
蕭夜白關掉了視頻。
記者的聲音沒有了。
封閉的車廂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直到男人低低冷冷的嗓音問道,「真的還是假的?」
墨耀雄閉了閉眼睛。
「夜白。」他聲音沉重,「其實這件事情……」
「我不想聽解釋。」蕭夜白低聲打斷,「你只需要說是,或者不是。」
他的聲音極冷,帶著明顯的暗啞,就像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來的一樣。
緊繃的臉部線條彰顯出此刻極度壓抑的情緒。
墨耀雄看著他的表情,雙手緊了又緊。
終於,他頹然的嘆了一口氣,開口承認,「是,是的,你是我親生的兒子,但是……」
「去最近的醫院。」
墨耀雄一愣,「……」
蕭夜白抬眼看向前方,側臉的線條冷厲陰沉,聲音更是冷漠殘酷的沒有一絲溫度,「做親子鑒定。」
墨耀雄再次:「……」
**
蕭夜白的手機是私人電話,知道他這個號碼的人不多。
但是等車子開到醫院,手機鈴聲還是很快的響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掛斷。
……
上午的新聞爆料出來以後,很快以眾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在迅速發酵著。
蘇婠婠一向不怎麼看這類的新聞消息,而且這幾天都在忙著陪唐逸文遊覽南城,除此之外還得考慮找新的實習單位的事情。
因為今天室外高溫三十幾度,出行時間定在下午的兩點以後。
一樓客廳,蘇婠婠看著手機微信,正醞釀著怎麼給顧淮安發消息詢問實習的事情……
手機響了。
她接通電話,「找我幹嘛?」
電話是趙倩兒打來的,劈頭蓋臉就問她,「婠婠,新聞上說的事情是真的假的啊?天哪,也太狗血了吧,簡直比我看過的言情小說還要狗血?」
「你在說什麼?」蘇婠婠皺眉。
「你沒看新聞嗎?墨唯一不是你的好閨蜜嗎?我的天,她居然自己跟媒體爆料,說什麼她不是墨家的公主,她只是墨家從孤兒院抱養來的養女,她老公蕭夜白才是墨家的親生骨肉,而且兩人還已經離婚了,她把爺爺分給她和孩子的所有財產全部都轉讓給了蕭夜白……」
蘇婠婠臉色一變,立刻掛斷電話,再打開手機微博。
微博上面已經掛了好幾個熱搜,全都是有關墨家的新聞。
她手指顫抖的隨便點開一條開始看。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蘇婠婠的臉上已經慘白一片。
墨唯一不是墨家孩子的事情,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
墨唯一和蕭夜白離婚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但是……
蕭夜白居然是墨耀雄的親生兒子?
而且這件事情墨唯一居然也知道,但是沒有告訴她?
蘇婠婠突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忙打開微信,從聊天記錄裡找到了墨唯一留下的手機號碼。
這個號碼,還是昨天墨唯一給她打完電話後,被她強迫留下來的R國號碼,可此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不死心,被掛斷後,繼續再撥打。
可每次都是那個機械的女聲用英語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蘇婠婠咬著嘴唇,只能再嘗試的撥打墨唯一的微信語音,微信視頻,甚至是發消息過去。
依然沒有任何的回應……
「小徒弟,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一旁的唐逸文問。
蘇婠婠無暇顧及他,二話不說就撥通了蕭夜白的手機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立刻沖那邊吼,「蕭夜白我問你!唯一她去哪了?」
電話裡,男人的聲音冷漠如斯,「她連你都沒有透露?」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現在也找不到她嗎?」
當意識到這個可能,蘇婠婠一顆心不停的往下墜,「蕭夜白,新聞上說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不等他回答……
「你好卑鄙啊!怪不得那麼爽快就同意跟唯一離婚,其實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是不是?那個新聞採訪是不是也是你逼她做的?你就是為了讓她幫你爆料!好讓你能名正言順得到墨氏的股份是不是?蕭夜白?我問你話呢!你啞巴了還是聾了?」
「嘟嘟嘟……」
電話居然直接被掛斷了。
……
霍競深一下嘍就聽到蘇婠婠在這邊罵,「靠!蕭夜白你這個渣男!你無恥!你好卑鄙啊!混蛋!」
霍競深:「……」
掛斷電話,蘇婠婠立刻氣呼呼的看著他。
霍競深看了一眼旁邊的唐逸文。
唐逸文也是一臉問號。
「發生什麼事了?」霍競深隻好走過去問。
蘇婠婠小嘴一癟,眼睛紅了,「唯一不見了!」
霍競深:「……」
果然。
又是和那個巨嬰有關。
「你不是說她出國旅遊了?」
「可是我現在聯繫不上她,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有反應,我找不到她了,怎麼辦,唯一丟了……」說著說著,蘇婠婠就開始哽咽了。
霍競深無奈啊,只能先安慰自家老婆,「她又不是什麼三四歲的小孩子了,怎麼可能丟?再說了,她身邊不是有保鏢跟著?」
「可是我聯繫不上她啊!」蘇婠婠又氣又急,「而且她居然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她怎麼這樣啊……」
等霍競深看到相關新聞,向來淡定的臉也不免有些驚訝。
「她會不會出什麼事?」蘇婠婠說著說著,突然又開始內疚起來,「我還以為,她只是想要換個環境調整心情,因為她去旅遊不告訴我,我昨天還把她說了一頓,怪她不把我當閨蜜,我……我沒想到她居然是因為這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這麼大的事情,她自己憋著不難受嗎……」
霍競深:「……」
蘇婠婠的性格一向大大咧咧,不像其他小姑娘那樣容易多愁善感,但只要每次遇到墨唯一的事情,就像是變成了林黛玉……
「好了好了。」霍競深抬手將小姑娘抱進懷裡,再幫她擦擦眼淚,「她肯定不會有事的,而且,你現在擔心也沒用。」
「什麼意思?」
「她選擇離開了才把這件事情公布出來,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要讓蕭夜白認祖歸宗。之所以不告訴你,其實為了你好。」
蘇婠婠也不笨,想了想就明白了,「你是誰,她怕蕭夜白來找我的麻煩?」
「你是她關係最好的閨蜜,你覺得如果你知情不報的話,以蕭夜白的性格,他會怎麼做?」
「可是……」蘇婠婠情緒很低落,「她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就這麼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國外,也太不安全了……」
「放心,等她想跟你聯繫的時候,肯定就會聯繫你了。」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
霍競深哪裡知道。
不過看她這麼擔心的模樣,只能說道,「如果著急的話,我可以找朋友幫忙查一下。」
「好好好!」蘇婠婠激動的不行,「那你快點讓人查,現在就打電話。」
霍競深:「……」
其實他想說的是,既然墨唯一選擇去國外消失,肯定不會輕易被人查到。
估計會隱姓埋名,甚至……換一個身份證。
「快點啊,打電話啊!」蘇婠婠催。
突然手機又響了,她忙推開男人,接通電話,「喂?」
霍競深:「……」
電話裡傳來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蘇學姐?」
蘇婠婠一愣,「你誰啊?」
「我是凌之洲。」
「哦。」蘇婠婠語氣失落,「找我有事嗎?」
「我剛才看了新聞,你知道學姐現在哪裡嗎?我打她的手機打不通……」
「我也聯繫不到她。」
「怎麼會這樣?」凌之洲問,「所以新聞上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你覺得呢?」
凌之洲:「……」
蘇婠婠實在沒有心情跟他寒暄,「不說了,我這邊還有事。」
「好,蘇學姐再見。」
……
南城某醫院的走廊上。
凌之洲放下手機,站在原地半天都沒有動。
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轉過身。
「蕭夜白從京都回來後就在醫院養傷,今天本來要來公司參加股東大會,但是因為這件事情耽擱了。」權暮澤嘴角玩味,「墨耀雄居然把親生兒子就這麼藏在身邊,藏了整整10年,居然都沒有被發現,現在墨家老頭子死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讓親兒子繼承墨家所有的財富,呵。」
他冷笑一聲,「這個蕭夜白也夠忍,當了這麼多年的軟飯男,原來都是在臥薪嘗膽。」
「他想輕輕鬆鬆得到一切,不可能!」凌之洲握緊雙拳,聲音發狠。
權暮澤說,「不出意外的話,墨耀雄這兩天就會開新聞發布會,親自證實這件事情。該怎麼做,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凌之洲卻不領情,「我自己有打算。」
「是嗎?」權暮澤像是在思忖,「對了,我記得你說這幾天總感覺有人跟著你?」
「什麼意思?」
「現在你應該知道,是誰在派人跟蹤你了吧?」權暮澤說的意味深長,「還不明白嗎?上次那件事,你已經暴露了,現在你在明,敵在暗,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凌之洲眉頭緊皺,卻沒有開口答應。
「你還在猶豫?」權暮澤有些不耐煩,冷嗤一聲說道,「如果之前不是顧忌你的感受,我早就對小公主下手了。你喜歡她,所以優柔寡斷,不忍心下手,都是男人,我可以理解,那現在呢?小公主不是你的仇人,真正的仇人是墨耀雄,以及他的兒子……蕭夜白。」
說完,權暮澤拿出手機,「我把設在墨氏的線人聯繫方式給你,你自己跟他聯繫,這幾天所有媒體應該都在追問蕭夜白的行蹤,包括墨氏的那些股東,這個時候動手,是最好的機會……」
話音未落,突然身後的病房門被打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護工從病房裡出來,「病人有生命危險,快叫醫生,快叫醫生!」
凌之洲臉色驟變,忙拔腿衝進了病房。
**
彼時南宮醫院的血液科。
鑒定結果最快也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出來。
抽完血,蕭夜白轉身就往外走。
仲愷忙跟了上去。
司機小劉忍不住問,「董事長,就讓蕭少爺這麼走了嗎?」
墨耀雄的外套已經脫掉,他一隻手按著胳膊上剛抽完血的棉墊,臉色慘白,法令紋緊繃,整個人像是突然間蒼老了十幾歲……
好半天,他才緩緩說道,「給他點時間,讓他慢慢消化這件事吧。」
……
仲愷開著車離開醫院。
偷偷看一眼後視鏡。
後車座的男人從上車後就沒有一絲的表情,眼睛看著窗外,也不說話……
仲愷也不敢問要開去哪,只能專心的往前開著。
剛才來醫院時的路上,已經有公司不少人給他打電話了。
問的無非都是關於新聞上的事情。
說實話,仲愷打死也不會想到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一直以來,他只知道墨家老爺子對蕭夜白很有偏見,好幾次,在公司當著所有大股東的面,都不會給這個孫女婿什麼好臉色看。
倒是墨耀雄,雖然也很嚴厲,但比起墨老爺子,對蕭夜白算是很厚道了。
所以說,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車後座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蕭夜白接聽了電話,「人找到了沒有?」
「……」
仲愷忍不住看向後視鏡。
「找不到,你們就不用回來了。」說完這句,蕭夜白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抬起頭。
和那雙如寒潭般冰涼的視線對到一起,仲愷心裡一驚,差點踩到剎車……
他忙收回視線。
「有煙嗎?」蕭夜白沙啞的聲音響起。
仲愷冒死想勸,「蕭總,您頭上的傷還沒有好,醫生說了……」
「把煙給我。」
仲愷:「……」
人微言輕!
他只能拿過車上的打火機和煙往後面遞去。
蕭夜白眯著眼,動作熟練的點燃,塞進薄唇重重的吸了一口,再吐出濃鬱的煙霧。
很快車廂裡瀰漫著一股刺鼻的煙味。
仲愷也不敢說話,直到蕭夜白連續抽了兩根,終於說話,「回麗水灣。」
「好的。」
**
南宮醫院。
戰堯看到新聞,就撥通了蕭夜白的電話。
結果根本沒人接。
中午忙完事情,他立刻來到了醫院。
誰知……
「不好意思,蕭總今天上午就離開醫院了。」
「什麼意思?他出院了?」
「沒有,應該是……」護士想了想,「跟剛爆出來的新聞有關係吧,可能去處理事情了。」
好吧。
戰堯轉身。
「先生。」護士叫住他,「如果你找到蕭先生的話,麻煩儘快讓他回來做檢查吧,劉醫生說今天下午應該換藥了。」
「放心。」戰堯微笑,「我一定會把他揪回來的。」
這個臭小子!
居然一大早就離開醫院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他承認這件事情確實有些太過震撼,但是……再怎麼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吧?
戰堯離開醫院,一路上,一邊開車,一邊繼續撥打著蕭夜白的號碼。
結果始終都沒有接聽。
「cao!」
戰堯氣的不行,只能先去麗水灣碰碰運氣。
……
半小時後,戰堯走進別墅。
「周嬸,夜白在家嗎?」
周嬸欲言又止,「蕭少爺在樓上,但是……」
「但是什麼?」
周嬸說道,「我剛才上去看了一眼,蕭少爺一直在抽煙,好像心情很不好……」
「我知道了。」戰堯轉身。
突然又停下腳步,「他吃飯了沒有?」
「應該沒有,剛才先生打電話回來,讓我好好照顧蕭少爺,但是蕭少爺說不餓,還讓我別上樓打擾他……」
「行了。」戰堯也明白了,「周嬸,麻煩你做點他能吃的東西,等會端上來。」
「好。」
……
戰堯來到樓上。
走廊上,各個房間房門緊閉。
他先來到次臥。
推開門。
只看了一眼,他就轉身來到了主臥。
嘗試的伸手擰門把。
居然打開了……
戰堯立刻推門進去,「夜白。」
溫馨精緻的主臥室內,一片昏暗。
明明現在是下午的一點多鐘,今天外面還將近四十度的高溫,蕭夜白穿著白色襯衫坐在那裡,黑色西服的扣子被解開,手裡夾著香煙。
滿屋子都是煙味,空調也開的特別的低,加上厚厚的窗簾也拉了起來……
戰堯眉頭一緊,走過去,伸手就將男人手裡的煙奪了下來,再把桌上的香煙和打火機全部收了起來,「你有毒吧?知不知道你現在傷還沒好?這時候能抽煙嗎?」
蕭夜白幽黑的眼神像是沒聽到,或者說……
像是在放空?
「夜白?」戰堯眉頭皺得更緊,他低下頭,然後伸出手……
剛晃了一下。
蕭夜白已經抬眼看了過來,「你做什麼?」
戰堯收回手指,「我特麽的還以為你被煙給嗆瞎了!」
臥室裡煙霧繚繞,男人像是被度化的仙人,表情和語氣都是淡淡的,「你來做什麼?」
「媽的……」戰堯忍不住飆髒話,「我還以為你被刺激了,沒想到你還挺正常啊,怎麼,既然這麼正常,為什麼不回醫院?待在這裡幹嘛?待這裡能把病養好嗎?趕緊起來跟我回醫院,剛才護士還說今天你得換藥了……」
「囉嗦。」蕭夜白說完,身子往後,緩緩閉上眼睛。
戰堯氣啊,「我特麽的,你以為我想囉嗦,還不是因為現在小公主出去旅遊了,沒人管你了是不是?」
俊美落拓的男人一動也不動。
戰堯看著他,剛要再說話……
「她不會再管我了。」
戰堯一愣,「什麼?」
蕭夜白半閉著眼睛,繼續說道,「她走了。」
「你說……」戰堯皺眉,「小公主嗎?」
「她走了。」蕭夜白終於抬起頭,如枯井般沉靜的黑眸望著他,薄唇重複,「她離開了,不會再回來了。」
戰堯足足愣了好幾秒。
然後他說道,「不至於吧,這件事情,我知道的時候也很震驚,但既然小公主都嫁給你了,還懷了你的孩子……」
「我找不到她了。」蕭夜白打斷他。
「什麼意思?怎麼會找不到?」戰堯不懂,「她不是去北海道旅遊嗎?你不是派人跟著她嗎?」
「跟丟了。」
「什麼?」
「她走了,她故意的。」
戰堯無語,忍不住想咆哮,「你他媽的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蕭夜白聲音極冷,「我定了今晚去北海道的機票,你跟我一起去。」
戰堯:「……」
一秒鐘後。
「你特麽瘋了是不是?現在去北海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還受著傷,而且整個南城的媒體都在找你,還有公司的那些股東……」戰堯眉頭緊皺,「對了,今天上午你是不是沒有去開會?還有墨耀雄那邊怎麼說?」
蕭夜白冷漠的看著他,聲音諷刺,「要麼跟我一起過去,要麼……閉上嘴。」
戰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