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長福本就膽子小,但凡有什麼事兒,便害怕的哇哇大哭。況且今兒的確是受了驚嚇。小傢伙一瞧見甄寶璐進來,便哭哭啼啼要娘親抱。
甄寶璐這個當娘的,最是捨不得孩子哭,棠棠平日不哭不鬧,膽子也大,可這小長福,卻是個小哭包,整日便是這副可憐巴巴受了委屈的模樣。可偏生甄寶璐就吃這套。
甄寶璐朝著祝嬤嬤微微頷首,表示自個兒知道了,這才將胖兒子抱在懷裡,親親他的小嫩臉頰,將小傢伙軟軟的小身子緊緊抱住。
在娘親的懷裡最是踏實,小傢伙一雙鮮藕般的小胖手,因穿著厚厚的襖子動作有些不利索,牢牢抱住娘親的脖子,就這般趴在娘親的肩頭,紅著眼圈兒,漸漸停止了哭泣。
甄寶璐看著那站著的霍青芍——她的手背潘氏握在手裡,白皙的手背如今有一些泛紅。這才對著祝嬤嬤道:「趕緊去請個大夫。」然後吩咐香寒,「去拿瓶玉膚膏來。」
她走到霍青芍的面前,說道:「方才多虧了霍姑娘。」
自那回之後,霍青芍也有幾次同甄寶璐碰面的機會的,只是她在她面前覺著抬不起頭,每回都是繞著走的。這回聽著她對自己說話,霍青芍微微怔了怔,再看她這張仙子般清絕明媚的臉頰,霍青芍有些挪不開眼,啟唇說道:「沒關係的,反正我皮糙肉厚的。可薛小公子不一樣,小孩子皮膚嫩,這麼一燙可是不得了的。」
甄寶璐被霍青芍這句「皮糙肉厚」打趣兒的有些想笑,哪有姑娘家這般說自己的?
起初她覺得這位霍姑娘有些英氣,目下在桐州待了一段時間,才發現桐州的姑娘大多如此,相較之下,這霍姑娘的確算是美貌出挑了。
潘氏就這麼一個閨女,那霍震北沒去世之前,夫妻倆將霍青芍當成眼珠子疼愛,哪裡捨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可霍家的姑娘皆是如此,為人仗義,潘氏也是贊同此刻閨女的舉止的。可心疼卻是免不了的。
好在這霍青芍的燙傷並不嚴重,大夫瞧過上了藥,又說這點燙傷不會留下疤痕,潘氏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甄寶璐將倆孩子帶回了屋,準備好生教育一番。
原本在招待同僚的薛讓也聽到了這個消息,急匆匆的趕來了,看著甄寶璐道:「怎麼回事?長福如何了?」
懷裡的小長福,聽到了爹爹的聲音,便轉過頭,白白胖胖的小包子臉就這麼對著自家爹爹,委屈的努了努嘴。
甄寶璐抬手輕輕捏了捏小長福的臉頰,面色淡淡道:「還委屈呢?」
小長福雖然看起來呆呆的,可到底是薛讓和甄寶璐的孩子,實際上聰明著呢。他意識到娘親有些生氣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一副知道錯了的樣子,看了一會兒,然後將小嘴湊了過去,「吧唧」在娘親的臉上親了一下。
再大的火氣,這個時候,自然也是消了。
甄寶璐捏了捏胖兒子的屁股,道:「知道錯就好。」她看向薛讓——今兒的薛讓豐神俊朗,高大俊美,适才他出現的時候,不知有多少婦人看他。桐州的夫人們性子直接是件好事兒,可這麼一來,這看男人的目光,也是毫不避諱的。其實也難怪這些夫人們如此態度,先前薛讓都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她來了,才開始拾掇,男人那滿臉鬍子一刮,收拾得乾乾淨淨,自然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而今日,她同霍青芍雖然沒怎麼接觸,可薛讓出現的時候,她下意識看了看霍青芍,見她並沒有露出那種癡迷的眼神。
甄寶璐將事情同薛讓說了,末了才道:「霍夫人和霍姑娘已經回去了,改日我再去趟霍府。」
霍府在桐州甚有名望,甄寶璐理當去探望霍夫人的,況且今日她和霍夫人一番接觸,同霍夫人還是挺投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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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氏和霍青芍回了府。見著閨女的手背,潘氏仍是心疼,擰著眉道:「還疼不疼?要不要娘再給你抹藥?」
霍青芍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姑娘,這點疼於她而言算不得什麼。而且她這會兒的心情剛好相反,她救了那薛小公子,薛夫人還特意感謝她了呢。
霍青芍撩唇一笑,朝著潘氏爽朗道:「娘,你放心,我沒事兒。」
潘氏道:「那就好。」
霍青芍又問潘氏:「娘,女兒方才看到你和薛夫人一道進來,你倆之前在一塊兒說話嗎?」
潘氏還是很喜歡甄寶璐的,說道:「還不是為了你?瞧瞧你先前做得那糊塗事兒,我若是薛夫人,怕也是耿耿於懷。」
說到這事兒,霍青芍也是後悔莫及。只能怨那薛將軍在夫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如此邋遢,害得她誤會。不過,也唯有收拾得如此體面俊美,和薛夫人站在一起,才匹配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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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嬤嬤將那亂放火銃的丫鬟查了出來。
府上有倆孩子,這等做事馬虎的丫鬟,自然不能在前廳伺候了,便將其打發道浣衣房去了。而照看長福的貼身丫鬟,甄寶璐也是不能原諒的,可那倆丫鬟都是從皇城帶過來的,自倆小傢伙出生之日起便照顧著了,而且倆小傢伙也習慣了她們的照顧。甄寶璐見她們真心悔過,又念著初犯,只罰了三個月的月錢。
白日出了這檔子事兒,晚上甄寶璐親自守在倆孩子的身邊,看著他們睡得香甜,也捨不得回房,就這麼呆呆的守著他們。
還是薛讓進來,催促道:「今兒你也累了,咱們早些回房去休息吧。」
甄寶璐的目光一直落在倆小傢伙這一模一樣的小臉蛋上,壓根兒不想回房。當了娘親的人,心思難免有些不一樣。今日這事兒,於小長福而言,不過是一件小事兒,明兒就忘了,可甄寶璐,還是會忍不住想很久。
薛讓靜靜望著她,等過了一會兒,甄寶璐直接趴在搖籃邊上睡著了,他才彎腰將妻子打橫抱了起來。
他一抱她,她便習慣性的往他的懷裡靠,臉頰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正是一副極信任的模樣。
回了房。他彎腰替她脫鞋,換寢衣,而後躺了上去,將她牢牢擁在懷裡。
薛讓打量著她安睡的臉頰,心底是說不出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