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平不是第一次來項府了,但是每次來,她都發現項清春的春華院裡住著不重複的美人丫環,花團錦簇,是個男人都會各種羨慕妒嫉恨,看向項清春的目光不免多了些異樣。
項清春初時不知道她為何這般哀怨地看著自己,等眼睛一掃,看到那些湧過來的美麗丫環,便知道這小子又開始看其他女人了,原本有些明朗的心情又瞬間陰暗了,看向溫彥平與那些丫環的目光不免帶了幾分陰暗。
這些美丫環們都是項母為了激起兒子成親念頭塞過來的,同時也為絕了風流不忌的丈夫的念頭,自個也省心,可謂是一舉兩得。而作為丫環,不爬主子的床的丫環不是個好丫環,所以這些美丫環早早就定下了目標,絕對要爬上貌美如花的少爺的床,趁著少奶奶進門之前,懷上個包子將來好有個倚仗。
只是,少爺乃是不是太坐懷不亂了,從來都沒有向她們伸過狼爪子,潔身自好也不是這等潔法啊!少爺,乃這樣是犯規的,會讓人以為有問題的QAQ
正在努力在少爺面前好盡量露臉的丫環及忙著看美人的溫彥平都沒有發現異樣,只有時刻關注自家少爺的照光發現了少爺瞬間陰暗的心情,照光默默地為作死的溫少爺及丫環們點一排蠟燭。
項清春三言兩語便將丫環們都打發下去,又讓照光和迎荷去廚房裡煎藥,最後隻留下了溫彥平一人。
看著溫彥平那惋惜的目光,項清春額頭的青筋突突地跳著,第一次覺得母親塞丫環到他院子裡避免父親偷吃的舉動真是太討厭了。臉色微微變化了下,很快便倚靠著鋪著軟枕的長榻,小心地不讓被撞傷的腰椎被碰到。
溫彥平也是真心實意地感覺到愧疚,見他唇色蒼白乾躁,忙去倒了杯茶過來喂給他喝,然後坐在長榻前的小凳子上,打算等項清春喝完藥再回家。
“狐狸精,你是不是太弱了?男子漢就應該每天堅持煆煉身體!”溫彥平小心地建議道,仿佛極為害怕傷了他男人自尊心一樣。
果然,原本還神色平和的青年馬上破功怒瞪著她,心說並不是他太弱,而是某人武力值太高了。
“哎,你現在是病人,要好好養病,不宜生氣。”
“既然知道我是病人,何苦還來氣我?”
“對不起嘛。”
對於她爽快的道歉,項清春又噎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說道:“過來,與我坐一會兒。”
溫彥平想了想,乖乖過去,坐在他身邊的位置上,然後不當自己是外人一樣抓起長榻裡的小桌子上的點心丟進嘴裡。
照光和迎荷端著煎好的藥碗進來的時候,便見到要閃瞎他狗眼的一幕:平凡的少年雙腿盤坐在榻上,正拿著一塊點心喂給他家臉色難看的少爺。不過臉色雖然難看了點兒,但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裡卻是不容錯辯的柔情如水……只是一瞬間,在他們出現時,所有的柔情收斂而盡,雙眸漆黑一片,再無情緒。
照光心中一個恍惚,頓覺晴天霹靂,終於發現自己一直想錯了,他家少爺根本不是和溫少爺搶女人,而是看上了溫少爺才對!除了溫少爺,還有誰能讓他家少爺流露過這樣的目光?
……少爺看上男人了?所以才一直沒有想過成親?
再次晴天霹靂,因為溫少爺這個不解風情的呆小子,使得他家原本就性子偏執的少爺完全黑化了。
照光再次默默地在心裡為溫彥平點了一屋子的蠟燭。
迎荷端著托盤低首走進來,將那碗藥放到小桌子上,說道:“少爺,藥煎好了。”
項清春淡淡地應了一聲,便讓他們下去,不必在這裡伺候。
迎荷福了福身,恭敬地下去了,只有照光還忤在屋子裡,使得走到門邊的迎荷詫異地回頭看著他,不知道平時十分醒覺利索的照光怎麽突然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
項清春也發現了,皺著眉,喚道:“照光?”
恍惚中的照光打了個寒顫,對上自家少爺那雙烏沉沉的雙瞳,想起他往常的手段,心中微凜,不管此時有什麽想法,也不敢表露在臉上,甚至已經在第一時間想著,可能以後他要為了他家少爺這種驚駭世俗的感情而努力遮掩。
照光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溫彥平將藥碗端起來,摸了摸碗身,還有些燙,便捧過來吹了吹,同時問道:“照光怎麽了?好像很受打擊一樣?”
“嗯……可能遇到不好的事情了吧。”
……是,我真的遇到不好的事情了,有比這更殘酷的真相麽?我倒希望溫少爺你和我家少爺搶女人讓他陰暗了,也不要他因為愛上個男人而陰暗啊啊啊!!
守在門外的照光內流滿面地想著。
等項清春喝完了藥後,溫彥平便告辭離開了,作為補嘗,在項清春別有用心的誘導中,信誓旦旦地保證自己有空會拿禮物過來探病的——真好騙呢。
照光聽著屋子裡自家少爺如何將溫府的呆少爺哄騙得團團轉,再次為她點了排蠟燭。不過等溫彥平離開,聽到裡頭冷淡的聲音喚他進去後,照光覺得現在需要為自己點一排蠟燭了。
照光沉默跪在長榻前,頭埋下,不敢抬頭望向倚在榻上的男子。
“照光,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十五年了吧?”
“是。”
“知道怎麽做了麽?”
“知道。”
“嗯,下去吧,別讓人來打擾。”
“是。”
寥寥幾句話,照光發現自己就上了自家少爺的賊船了,心裡十分悲淒,已經可以預測自己未來會如何昧著良心將無知無辜的溫府大少爺親自送到他家少爺的魔爪百般蹂躪了。
傍晚時,如翠帶著三胞胎回來了。
甫一回來,便叫來溫彥平詢問項清春的傷勢及他受傷的原因。
“娘……我不是故意的。”溫彥平耷拉著腦袋,懨懨地說道。
因為早有猜測,如翠倒沒有多少驚訝,只是說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過項公子是個文弱的書生,可比不得你常年練武,以後切莫再衝動了。”安撫了小姑娘後,如翠姑娘眼睛一轉,又問道:“不過項公子做了什麽事讓你如此生氣呢?”
果然是做娘的,一言即中。
溫彥平還是有些小孩子脾氣的,當下忍不住跟如翠姑娘抱怨起狐狸精的嘴毒心壞,如何惹她生氣。如翠臉上帶笑,反正兩人從第一次見面時就不對盤了,項清春時常醜小子地叫著,可見對溫彥平平凡的容顏是看不上眼的,所以她一直以為兩人是很正常的師兄弟關系。可是聽著聽著,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總覺得哪裡不對。
至於哪裡不對,溫彥平帶著太多感**彩的解釋,根本沒有丁點曖昧成份,如翠姑娘分析不出來,決定交給才華洋溢的溫大人好了。
晚上,一家子兼譚寄溪一起用膳,如翠將今天西郡王府的賞花宴上的事情簡略提了下,然後又說起了項清春受傷的事情。項清春受傷之事,溫良在出宮的路上便聽下人說了,還順路去項府探望,知道只是撞傷了後背沒受什麽大的傷,歇息幾日就好,倒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還有內幕。
比起簡單的如翠姑娘和遲鈍的呆姑娘,溫良顯然想得比較多,然後看向溫彥平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對了。
溫彥平捧著碗湯正在喝著,見他神色微妙地盯著自己,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期期艾艾地問:“爹,你做什麽這麽看我?”
見她一副要炸毛的表現,溫大人心裡即便千回百轉,已有無數個計劃將義女銷售出去禍害別人,面上卻不顯,笑盈盈地看著她,說道;“沒事,只是感慨一轉眼的時間,彥平長大了。”
如翠的目光又定在小姑娘平坦的胸脯上,笑著點頭,“確實長大了。”
三胞胎不明所以,譚寄溪卻說道:“彥平哥還很矮,我都比他高一點,不算長大啦。”
“喂!”溫彥平差點用筷子敲他的腦袋。
阿雪起哄道:“大哥大哥,長大了是不是要娶媳婦兒了?阿雪是不是要有嫂嫂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屁都不懂一個的小破孩子,那破孩子一臉亮晶晶地看著溫彥平,漂亮的小臉染上了激動的紅暈。
譚寄溪聽到這話頓時不開心了,“我都沒娶媳婦兒呢,彥平哥怎麽能娶?”
長長沉穩地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貴貴秀氣地問:“大哥,你要娶佳音姐姐麽?”
聽到這裡,溫良和如翠不用問也知道今日在西郡王府,三胞胎顯然被唐家小姐身邊的人洗腦過了。雖然有些啼笑皆非,不過溫良還是製止了阿雪的起哄,又教育了大兒子和小女兒。
不過從這裡也可以看出西郡王府的打算,借著小孩子的口暗示他們與溫府結親的意願。只是,莫說溫彥平是個貨真價實的姑娘,就算真的是男子,西郡王府的女兒也不是好人選,雖然西郡王府素來低調行事,不貪戀權利,但仔細一想,撤的網也夠大,遲早有一天會成為帝王的心腹之患。
教育了三胞胎後,溫良方對溫彥平說道:“彥平,清春既然因為你受傷,這些日子你多去探望他。”
聞言,如翠瞪大眼睛看他,卻見溫良朝她笑了笑。
溫彥平瞬間雙眼發亮,這還是第一次溫大人沒有限制她出門,雖然目地是去探望項清春,但對於難得能自由出門的她而言,都是件好事。
於是沒有往深處想的呆姑娘高興地說道:“爹,我知道了。”
溫良笑得非常和藹可親,一副好父親的模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