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挽移開視線,覺得車內空氣都稀薄的透不過去,將車窗拉下來,別別扭扭道:“
那……我們不是還沒在一起麽。”
陸西驍笑起來:“還沒在一起就能親臉啊?”
“……”
“周挽,看不出來,你玩的還挺花。”
“……”
周挽索性不再理他。
陸西驍這人,越是搭理他就越是蹬鼻子上臉。
回到家,冰箱裡還有上次買的食材,周挽拿出一板速凍雞翅,準備晚上煎個雞翅吃。
陸西驍從她手裡接過,接了盆水將雞翅放進去解凍。
“我來吧。”周挽說。
陸西驍牽起她的手,重新看向她手腕,輕蹙了下眉。
剛才一下沒收著力,都磨得有些破皮了。
“疼?”
周挽搖頭。
陸西驍拇指在上頭輕揉,拉著她轉身翻出個藥盒,撕開一枚創口貼,對著破皮的地兒認真貼上去。
其實只是破了點皮,一點血印也沒有,根本就不會疼,沒必要貼創口貼的。
周挽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表情,有點想笑:“真的一點都不疼。”
她從小到大都過得不算順坦,也就活得一點都不精致,對一些小磕小碰從來不放在眼裡。
“咬疼了怎麽都不說。”
這話說出口,陸西驍就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賊喊捉賊的嫌疑,抿了下唇。
周挽淺笑著答:“沒想起來說。”
“……”
陸西驍不再讓她碰廚台,索性將人趕出廚房。
明明只是破了皮,又是創口貼,又是不讓她乾任何活,實在是有點興師動眾的意思。
周挽坐在沙發上,看著廚房裡陸西驍的背影。
忍不住勾起唇笑起來,笑了會兒,她又想到些什麽,嘴角往下撇了下。
自從爸爸去世後,她就再也不敢肆無忌憚的跟人撒嬌。
小時候每次來例假,她肚子都會特別不舒服,奶奶身體不好她不敢告訴,而郭湘菱那時早就離開了。
只是那時她和郭湘菱的關系還沒那麽僵,一開始周挽是想理解她的,明白她日子也不容易,只有離開家才能過上她想過的日子。
偶爾通話,也會叫她媽媽。
後來某天半夜她來例假,因為剛吃了性冷的蟹,疼得格外厲害。
她疼得滿頭大汗,睡衣都濕透了,嘴唇列白,五髒六腑都翻江倒海一般,像是要擰成一團嘔出來。
她沒辦法,撥通了郭湘菱的電話。
那時已經很晚了,第一個電話郭湘菱掛斷了。
可周挽太疼了,實在堅持不下去,怕真會疼得休克過去,又撥了一個過去。
好在這回郭湘菱接了。
“媽媽。”周挽疼得聲音都打顫。
“嗯,挽挽。”郭湘菱嗓音惺忪,“這麽晚什麽事啊。”
“我肚子疼,痛經,特別疼。”
周挽疼得生理性眼淚直掉,連意識都不清楚,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磕磕絆絆說,“媽媽,你救救我,我真的好疼,媽媽,求你了……你回來看看我好不好……”
而那時的郭湘菱是怎麽說的呢?
她說。
挽挽,你也太任性了。
挽挽,你聽話一點,懂事一點。
挽挽,你也替媽媽著想著想,媽媽日子也不容易,這麽晚了你還用這樣的理由想讓媽媽過去找你,還要給媽媽添麻煩。
……
後來那晚周挽疼得意識模糊,但好在也熬過來了。
從那以後,她就再沒吃過蟹,碰到什麽事都習慣自己忍著。
她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她不想被當成累贅。
*
陸西驍已經很久沒有下廚過了,但之前在國外那幾年倒是常做,不算太生疏。
他將菜端到桌上,喊周圍過來吃飯。
擺在中間的是一盤清蒸螃蟹,周挽忽然有些恍惚,眨了眨眼,又恢復如常:“陸西驍。”
“嗯?”
“這螃蟹是什麽時候買的?”
“今早別人給我的。”他挑了個最好的螃蟹,剝開蟹殼放到周挽面前。
他手指骨感修長,被蟹黃弄髒,動作利索地將螃蟹處理乾淨,中間是滿滿的蟹黃和蟹膏,他折成兩半,都放到周挽面前。
周挽定定地看著,拿起蟹殼,吃了會兒,她輕聲說:“我已經好久沒有吃螃蟹了。”
“不喜歡吃?”
“不是,挺喜歡的,只是我以前初一的時候有一回吃螃蟹,因為性涼,痛經特別嚴重,就不敢吃了。”
陸西驍皺了下眉,想了想:“你例假不是在月底麽。”
周挽一頓,點頭。
“那沒事,還早呢,別吃太多就行。”
周挽怔在原地,她抬頭看著陸西驍,神色有些專注。
他笑了下:“怎麽了?”
“陸西驍,你會不會覺得我特別麻煩?”
“嗯?”他挑眉,漫不經心的,“比如呢。”
“比如你要照顧我,還要給我做晚飯,明明你上班也挺累的。”
“你之前不是也給我做麽,而且,你那手是我咬的,我這不是——需要贖個罪。”
“……”
哦,對。
手是他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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