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起身到外面接起:“喂。”
“怎麽發那個視頻了?”陸西驍輕聲問,“不想說的事情不用說,我都會處理好。”
周挽站在走廊的窗邊,初冬的陽光從窗欞灑下,落在她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她不自覺眯起眼,笑了笑:“一開始是不想說,不過現在都說出來了反倒覺得一身輕松。”
人就該坦蕩地面對自己,才能坦蕩做人。
那些她不願回想、不願承認的過去,如今面對鏡頭全部沒有陰霾地被展露出來,就像是陽光照入黑蒙蒙的谷底,連帶著塵埃都被風吹散了。
她終於敢挺直了脊梁去回看自己的過去。
回看那個沒有那麽好的小周挽。
“陸西驍。”頓了頓,她忽然輕聲換了聲他名字。
“嗯?”
“對不起啊,從前我傷害了你。”周挽說,“如果我能再勇敢一點,你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挽挽,我們隻談以後。”
“嗯,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說對不起。”周挽輕笑,“以後我會對你很好的。”
陽光下,那兩片孤舟終於靠了岸。
……
那件事的後續周挽沒有再去看。
之後的一切都交給陸西驍處理,包括和郭湘菱的對接都是他負責,他也沒允許郭湘菱再有騷擾周挽的機會。
周挽真跟那天說的一樣,和郭湘菱徹底斷了聯系。
年底的時候,之前的訴訟都有了結果。
周挽沒去問陸西驍具體的情況,陸西驍也沒主動告訴她。
他沉默地將一切事情都處理妥當,給周挽劃出了一方淨土。
隨之而來的是“金話筒”主持大賽的總決賽。
走到總決賽的只剩下最後三人。
這天比賽是現場直播,陸西驍也來了,穿著一身剪裁服帖得體的西服,襯得寬肩窄腰,人高腿長,身材極好。
比賽前,陸西驍到後台去找周挽。
她正在化妝。
閉著眼任由化妝師給她上妝。
她皮膚本就好,上了妝更是晶瑩剔透、膚如凝脂,一點毛孔都看不到。
穿著收腰的禮服裙,那一處紋身無處遮掩,只不過上鏡不能露紋身,隻好暫時用遮瑕遮住,但近距離還是隱約能看到底下的字跡。
陸西驍坐在一邊,視線落在她那處鎖骨上:“緊張麽?”
“還好。”
周挽笑了笑,“本來沒想過能進前三的,什麽名次我都滿意。”
她向來沒什麽功利心。
也因此對這種比賽沒什麽得失心,讀書時也是這樣。
陸西驍也無所謂她拿什麽名次,隻說:“比賽結束帶你去吃好吃的。”
這段時間為了準備這糟心比賽,周挽瘦了多少,抱著都缺了幾兩肉。
一旁化妝師聽著兩人聊天,忍不住感慨道:“你們感情真好。”
雖說不緊張,但周挽做什麽都認真,都會全力以赴,盡可能做到能力范圍內的完美。
比賽開始,她穿著一襲潔白禮服,站在熾熱的聚光燈下,身上都泛起瑩瑩的光。
她拿著話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從容又自信,吐字清晰流暢,不緊不慢。
周挽沒有變,又變了很多。
就像此刻的她,幾乎已經看不到從前的影子了。
陸西驍站在台下,看著站在聚光燈下的周挽,忽然感慨萬千。
他思緒漸漸放空,腦海中像是倒退的電影一般,畫面一格一格地往後倒。
除夕夜,擁擠的綠皮火車,雪花、稚嫩的吻。
跨年,絢爛的煙花、冰冷的餃子,少女被照亮的側臉。
某個冬夜,那一句包含著千言萬語的“如果我跟你談戀愛,你會開心嗎?”
18歲生日,她說,祝你永遠敢愛敢恨,萬事順遂。
……
到最後,是在那破舊昏暗的遊戲廳。
少女稚嫩柔軟,白皙修長的指尖夾著筆,抬起那雙清凌凌的鹿眼:“周挽,‘會挽雕弓如滿月’的挽。”
過了十年,他們也一起踏過了萬裡關山。
那個矛盾、自卑的女孩終於能夠自信地站在聚光燈下,被眾人注視、鼓掌、歡呼。
*
比賽到達尾聲。
公布最終結果。
到了總決賽,每個人的實力都很強,很多環節都成了能夠被循環播放的“神仙打架”名場面。
最後主持人宣布比賽結果,周挽拿到亞軍
說來也巧,讀書時就一直是第二,比賽又是第二。
不過她一個非專業生能拿到這個成績,周挽已經很滿足了,也真心欽佩冠軍的實力。
接下來主持人讓三位發表獲獎感言。
第三名是個男生,他結束發表感言後便輪到周挽。
之前一直忙著比賽內容,倒從來沒想過比完賽後要說些什麽,完全成了臨場發揮。
周挽望著台下烏泱泱的人群,以及坐在前排中間正看著她的陸西驍。
她回想這種獲獎感言一般都是說些什麽。
頓了頓,周挽淺笑著開口:“很高興很榮幸能獲得這個獎,這將是我人生中的一座豐碑、一個獎章、一個起點。而此刻我站在這,要感謝我的主編、我的同事,他們都給予我許多幫助和支持,還有,我要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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