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文潤帶著小外甥去超市,易文澤就帶著她去了母校。
佳禾念書的時候,總覺得交大老校區很有感覺,可是進了奧克蘭大學,卻覺得不像學校。所有的建築都隱藏在綠茵花叢中,因為沒有所謂大門和圍牆,遠近走著的很多都不是學生,倒更像是植物園。
她走在易文澤身邊,聽他講一些大學的事情,很享受地感歎著:「算起來,我母校的世界排名,比你差了百位數,太挫敗了。」
他笑著看她:「你怎麼知道?」
她挑眉說:「我當初看你明星資料嘛,看你在哪裡畢業後,特地查了下這個學校,」她很是自滿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我還知道你們學校附近,就是奧克蘭最大的國家公園,老實交待,你當初有沒有在那裡和別人約會過?」
本來是玩笑著問,他卻笑而不語。
哼,我就知道有……
佳禾裝作大方的說:「青春年少,總會春心萌動,放心,我既往不咎。」
易文澤依舊保持沉默,笑著看她。
佳禾終於繃不住,盯著他說:「你不會觸景生情,開始回憶了吧?」
「很遺憾,」他終於笑了,「當時我除了圖書館和各個階梯教室,基本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佳禾哦了聲:「真遺憾。」心裡早已美滋滋地樂開了花。
兩個人走走停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縱然是再開放的學校,可還是讓她找回了學生時代的感覺,跟著他的腳步,很輕地拉住了他的手指,五指交叉握著:「餓了。」
「好,回家,」他很簡單地說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讓我開始後悔,當初在大學沒有戀愛。」佳禾把這話在腦子裡繞了兩圈,才很滿意地點頭:「同學,晚了,你已經是有婦之夫了。」
樹很低,能透過縫隙,看到遠處的白色鐘樓,很漂亮。
她挽著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走著,然後忽然有感而發地說:「有時候我會想,大學時候要是好好讀書,不談戀愛,就會完完整整地愛上你,只愛你,那多好。可是有時候又會想,如果沒有之前,我就不會轉行做編劇,也就不會認識你……」
生活真是處處是辯證啊,不知怎麼了,竟然很是感慨了一把。
他的笑很淺,聽著她說完,才說:「同學,我可以認識你嗎?」
她怔了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鬆開他的手臂,退後了兩步,裝作抱著書的樣子,很是靦腆地看著他:「為什麼?」
易文澤目光漸柔和了下來:「我想,你的未來應該和我有關。」
盛夏的熱浪,還有他的眼神,都灼著她的心。
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還是這個環境本就能讓人產生幻想。她竟覺得易文澤真的就是這個學校的建築系大帥哥,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每天只想著如何不掛科的女生。她眼神亂飄著,努力想說出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對白,可是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麼好的臺詞。
而易文澤也就只是這麼看著他,單手插兜,很是隨意地站著。
「編劇,接下來怎麼演?」他微微笑著,終於又開了口「要不要cut?」
「不要,」她努力挽回面子,「你不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嗎?」
她忽然想起和他唯一那兩場對戲,還是飾演淚眼婆娑的棄婦,本想找點兒感覺,徹底被回憶打敗了。她看著他,最後終於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大學不想……」
好吧,咱也演一次拒絕人的人。
「是嗎?」他笑著看她,走上來兩步,就這麼低下頭嘴唇碰了下她的嘴唇。
很輕,也很純的一個吻。四周還有人走過,佳禾心怦怦地亂跳著,根本就沒猜到他這一步的動作,只下意識退後一步,頭重腳輕地看著他:「你跳集了?怎麼能剛搭訕就吻戲呢?況且我還拒絕你了。」
易文澤很是正經地看她:「還沒演過登徒子,想試試感覺。」
她哦了聲,把玩著脖子裡的小金豬,明明被調戲了,竟還笑的像中了大獎。
到晚上時,易文澤接了個電話。
佳禾看著他站在視窗,很溫柔地說著話,立刻心跳的有些不穩。這個時間這個電話,老佛爺要見兒媳婦了……她見過易文澤一家的照片,不得不說他們兄妹兩個長得很像媽媽,尤其是那雙眼睛,都很溫和,視線專注的讓人很有安全感。
可是,畢竟是見未來的婆婆。
她有些小緊張的想起老媽的叮囑。一定要說話溫柔,不要穿著太隨便,要幫著做一些事情顯示自己不是個懶人……她腦子裡過著這些話的時候,易文澤已經掛了電話,看她開始翻著箱子裡的衣服,拿出了一件七分袖的外衣,又去挑很長的裙子。
他看著她對著鏡子比對,才笑著說:「你這麼穿,不熱嗎?」
她很認真地看他:「保守一些,總好過穿的暴露。」
易文澤也很認真看她:「老婆,說實話,你平時已經很保守了。」
她張了張嘴,啞巴了。
這算是誇獎?還是抱怨?
最後為了第二天的見面,她一夜翻來覆去沒睡著。易文澤看她實在緊張,就陪著她說話,她懷裡是小孩子,兩個人也不敢很大聲,就這樣貼在耳邊耳語著,到天濛濛亮了才算是睡了會兒。直接的結果就是,她臉色真的有些差。
車開進威靈頓時,她就開始看他,一眼又一眼的,終於把他逼得笑起來:「老婆,你讓我也開始緊張了。你知道你現在感覺像什麼?」
「什麼?」佳禾緊張看他,「是不是臉色很難看?」
「像白雪公主去見惡毒後母,」他儘量用童話來形容,企圖讓她放鬆,「你可以試著這麼想,你要見的不是後母,而是吻醒你的王子的母親。」
易文澤難得說話這麼酸,徹底讓她笑出了聲,也輕鬆了些:「我應該把你這段話錄下來,賣給國內媒體的話,絕對是爆炸性的效果。」
他只是笑了笑:「我不介意。」
佳禾看了他一眼,你不介意,我介意……
結果兩個人剛才進門,易文澤母親的三句話,就讓她徹底不會說話了。
第一句:你們準備在紐西蘭辦婚禮嗎?
第二句:定好日子了嗎?
第三句:需要我開始準備了嗎?
她看著面前笑吟吟的完美婆婆,森森然回頭看易文澤。怎麼感覺是買了一堆昂貴裝備,膽戰心驚準備打**oss,到關卡時卻直接被告知:您已順利通關。
「怎麼?」易文澤母親也去看他,「這次回來不是結婚的嗎?」
易文澤笑著把熱茶遞給佳禾,示意她鎮定,才對母親說:「您再說下去,就把我想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易文澤母親驚異看他,再看佳禾,又去看他。
最後終於長歎口氣:「太過分了,」她繼續回頭看佳禾,「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竟然還沒有求過婚?佳禾,你該好好思考下,不能這麼放任男人。」
佳禾窘然點頭。
這哪兒是婆婆,親媽啊這是……
兩個女人很投機,她媽媽竟像是只有個普通的兒子,從來對演藝圈沒有瞭解一樣。只是笑著不停問佳禾編劇的各種趣事,聽得興起,還會把遠處陪父親說話的易文澤叫過來,讓他再說些有趣的事情。
這樣的氣氛,佳禾很快就放鬆下來。
到了半夜,易文澤母親終於很神秘地拉著她站起來:「我昨天一回來,就特地給你們佈置了房間,你來看看喜歡不喜歡?」佳禾很是喜感地看易文澤,然後就聽見他母親又耳語了一句,「今晚試試,讓他求婚。」
佳禾啞然,盛情難卻下只好點點頭,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
兩個人的房間在二樓,走廊最盡頭的那一間。
易文澤母親推開門時,她徹底就被震撼了。
她總被蕭余喬喬嘲笑有粉紅少女心,可現在才發現,真正有少女心的是身邊這位漂亮的婆婆大人。易文澤和她進了房,門就被他母親主動關了上。
房間裡有數百隻蠟燭,沒有燈光。
星星點點中,床上都是玫瑰花瓣,地上也都是,大片大片的讓人瞠目。
這樣俗的場景,卻是所有女人的最愛。
可是她現在站在他身邊,卻只想笑,最後實在忍得不行,兩隻手抱著他的胳膊,蹭來蹭去終於笑了出來。聲音是刻意壓低的,忍得胃都疼了。最後才抬起頭,看他也是一副很震驚很忍俊不禁的表情:「如果我不知道你是易文澤,我肯定會認定你是娶不到老婆的大齡剩男……你媽實在太可愛了。」
他走過去,用開瓶器打開紅酒,倒在杯子裡,輕抿了一口:「這應該還有文潤的功勞。」
佳禾更是笑個不停,走過去,湊著他的杯子也喝了口:「好吧,我認輸了,我投降了。」
他笑著捏了下她的臉:「你不是昨天一夜沒睡嗎,快睡吧。」
她笑著指了下床:「老公,你真想睡在一堆花瓣上?」
於是兩個人費盡力氣,才把被子上和被子裡所有的花瓣清理乾淨。佳禾看著滿地的各色花瓣,很是歎了口氣:「這些明天整理起來更麻煩,果真浪漫是要付出代價的。」
飛機上十幾個小時的折磨,再加上這兩天都在伺候小孩子,兩個人早就累得不行。
此時難得有個舒服安靜的睡覺環境,也顧不上有多浪漫,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