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男人似乎自己沒有感覺到:“有嗎?”
薑明枝接著問:“你有會唱的嗎?”
路謙目光對著舞台,應該答得是實話:“基本沒有。”
薑明枝聽後也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不該笑,正想補一句你還挺誠實,路謙又說:“挺好聽的。”
薑明枝:?
她聽到這裡,忽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沒再開口,想把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卻突然觸到了男人的手背。
她觸電般地縮回手。
路謙感受到薑明枝的小動作,余光往她身上落了落,仍把手放在上面。
薑明枝又想一下,把手覆上去。
他們坐在最後排,後面沒有其他人。
薑明枝抓住路謙搭在扶手上的手,翻了個面。
她視線仍落在舞台上,在沒有人注意的地方,用指腹一點一點檢查男人掌心。
他掌心溫熱。
是左手,上次擦傷的地方基本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薑明枝仍在路謙掌根摸到了一點未落的結痂。
這都過去多久了,說明當時應該摔得挺重的。
他整個人抱著她跌在地上。
除了手呢,還有沒有別的哪兒,疼不疼。
薑明枝發現自己忍不住去想。
她用指腹緩緩摩挲那點結痂的輪廓,想要離開的時候,路謙收攏手指,握住她手掌。
薑明枝現在完全聽不進去台上唱了什麽。
只看見台上一片棗紅色的中山裝,顏色格外喜氣。
她所有的感官此時都集中在右手上。
男人又用指節輕輕撐開她微蜷的手指,然後將手指從她指縫緩緩插進去,掌心相貼。
這種感覺讓薑明枝頭皮微微發麻,終於低聲質問了一句“你幹嘛”,像條小魚一樣抽回手。
路謙掌心一空。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沒有再動。
合唱團匯演總共一個小時,最後在歌聲中落下帷幕。
觀眾席的人紛紛站起來,舞台上噴了彩帶,掌聲過後,各個合唱團成員的家人朋友們紛紛上台去合影。
薑明枝看到前排位置上薑明崇正扶著爺爺起身。
她立馬心一驚,對身邊男人說:“誰讓你來的,你走。”
路謙被薑明枝用一種頗為嫌棄的手勢向外驅趕。
“明枝。”他試圖開口。
薑明枝又回頭,看到爺爺在和幾個老戰友握手打招呼,薑明崇陪在身邊。
“你走不走。”然後她轉過頭威脅。
路謙望著薑明枝,歎了口氣,隻好站起身。
薑明枝也不管路謙現在走到哪兒去,反正不要在她視線范圍之內就行,她甩了甩剛才被牽過的那隻手,然後去到前面。
爺爺跟幾個老戰友去台上合影了。
薑明枝走到薑明崇身邊,叫了聲:“哥。”
薑明崇瞟她一眼:“剛才跑哪兒去了?”
薑明枝:“我坐後排呢,沒往前擠。”
薑明崇“嗯”了一聲。
薑明枝拿出手機想拍兩張照片,突然聽到有人叫:“明崇。”
薑明枝和薑明崇一起順著聲音方向看過去。
年輕的男人正向他們走過來。男人個子很高,利落的寸頭,挺拔似薑明崇,卻沒有薑明崇氣質那麽冷。
男人先走向薑明崇,兩人盡管今天都穿著便服,依舊抬手互相敬了個禮。
薑明枝抬頭看眼前五官格外眼熟的男人。
男人跟薑明崇打完招呼,低頭看到站在薑明崇身邊,張著小嘴望他的薑明枝,笑了笑:“明枝。”
薑明枝面對整個笑容的時候,突然記起來是誰了。
於峙從小跟薑明崇玩得很好,小時候薑明崇為了別人笑她沒有爸爸媽媽跟人打架,於峙也參與其中,然後一起被叫了家長。
十多歲的時候於峙父親調到了南方,於峙也跟了過去,後來又同一年跟薑明崇考進國防大學,兩人同級同班,只不過畢業後又被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薑明崇跟於峙一直有聯系,問:“休假?”
於峙點點頭:“休假回來一趟,剛好今天來看合唱。”
他笑起來時牙很白,又看向陷在回憶裡的薑明枝:“好久不見。”
“也不算好久不見,哪兒都能看到你的廣告和電視劇。”
薑明枝這才回過神,笑了兩聲:“哪有。”
薑明崇:“什麽時候走?”
於峙:“下個星期吧。昨天下午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找個時間聚一聚?”
薑明崇點頭。
於峙又笑著問薑明枝:“明枝一起嗎?不過你平時工作很忙吧,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前些日子還聽說你公開戀情了。”他頓了頓,“只是不知道男朋友是誰,我認識嗎?”
薑明崇聽到“公開戀情”四個字,吸了口氣。
薑明枝清晰感受到了薑明崇現在身上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伯父伯母不罵她不打她,爺爺舍不得罵她打她,家裡最喜歡罵她打她的就是薑明崇。
好在於峙見薑明崇似乎不太願意講就沒再往下問,又跟薑明崇聊了兩句別的,然後去台上找他參加合唱團的奶奶。
薑明崇送走於峙,冷冷說:“吃飯的時候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