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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記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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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弄玉 , 龍璇 分类:军事 更新时间:2024-08-26 15:56:26 来源:搜书1

【簡介】

沒想到紅苗人在一進鬼王峒就備馴服,在這詭祕、四面楚歌的地方,程宗揚等人不再有友軍,一切只能靠自己;為了救回樂明珠,他們決定分批殺入鬼巫王的宮殿??

終於發現令眾人一路上迭遇險境的罪魁,沒想到那張純真面容底下隱藏著滿是惡意的面孔,相比於那位懷抱「過於遠大」志向的鬼巫王,程宗揚更畏懼這個帶著偽裝與自己相伴的少女小紫!

第一章 蟲惑

隱藏在阿夕身後的操縱者像根剌紮在心頭,讓程宗揚心神不寧。蘇荔她們去尋找紅苗盟友,到現在也沒有音訊,更讓自己坐立不安。

很難判斷現在是什麼時候,深藏地下的鬼王峒如同失去了時間,只有黑夜漫長得沒有盡頭。

程宗揚第十五次站起來,去看凝羽回來沒有。剛起身,旁邊的謝藝突然睜開眼睛,露出傾聽的神色。

程宗揚連忙豎起耳朵,半晌才勉強捕捉到一絲微響。那聲音繞過重重巖壁,已經變得微弱之極,然而充滿殺伐的節奏,皿讓自己汗毛直豎。那是鬼王峒青銅戰鼓的聲音,難道是凝羽?

程宗揚叫道:「不好!」

鼓聲越來越響,突然間腳步聲響起,易彪、吳戰威等人聽到鼓聲,都奔了過來。

謝藝道:「她們回來了。」

程宗揚遲疑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蘇荔,不由又多了一分佩服。能從紛雜的聲息中辨出蘇荔的腳步,這分修為比自己可強太多了。

蘇荔彎眉緊鎖地踏入廳堂,後面是黑著臉的武二郎。凝羽摘下面紗,搖了搖頭,「沒有找到。」

只要凝羽能無恙歸來,其他的程宗揚都不在乎,但聽到她們沒尋到紅苗的盟友,仍忍不住訝道:「紅苗人還沒來?」

「一天前就到了,」

蘇荔道:「我們見到他們入峒時留下的標記,但再找就沒有了。這裡有上百個部族,也許我們錯過了。」

「你們不是有個當廚子的內線嗎?」

蘇荔搖了搖頭,「他是紅苗人,和我們沒有聯繫。」

武二郎不耐煩地說道:「費什麼事呢,把咱們能打的全拉過來,直接踹門不就得了!先說好,鬼巫王那傢伙是我的!二爺要讓你們伸一指頭就是孫子!」

「二爺好氣概,」

謝藝微笑道:「不過鬼王峒屬下有上萬之眾,武二爺又能殺得多少,」

「你說咱們動手,他們會幫鬼王峒?」

武二郎橫起眼睛,「沒睡醒吧?誰當奴隸還當出癮了?」

謝藝淡淡道:「這些人不能以常理論之。」

「是的。」

贊同他的居然是蘇荔,「我和那些人交談過,他們把鬼王峒的人都當成神,敬畏得甚至超過了自己的祖神。」

凝羽忽然道:「我要下去看看。」

程宗揚一怔,「去哪兒?」

「鬼王宮。」

「不行!」

程宗揚道:「這裡山洞比迷宮還亂,就是有人帶路,也不一定能出來。」

易彪道:「辨跡尋徑,在下頗有一些心得。」

他本來性直氣烈,只是兄長出了意外之後,擔子部落在他肩上,性格謹慎了許多。但這時還是露出性急的一面。

程宗揚道:「下面有機關!」

「什麼是機關?」

蘇荔對這個名詞不很熟悉。

「一種殺人的陷阱。」

謝藝道:「謝某在下面受了傷。」

蘇荔揚起眉毛,「你看到了什麼?」

「巫師。」

謝藝笑了笑,「我猜他們在煉製鬼戰士。」

眾人面面相覷,蘇荔起身道:「我也去!」

眼看眾人群情聳動,又要演變成上次的大表決,程宗揚連忙站起來,「這就別爭了,要去大家都去。不過不是這會兒,」

他一指謝藝,「總該讓謝兄把傷養好吧?」

祁遠的咳嗽聲從門外傳來。程宗揚打了個噤聲的手勢,推門出去。

來的是彌骨。他說閣羅大人在處理事情,讓彌骨來問他的朋友們,是否還需要什麼東西。

程宗揚笑著攀談幾句,然後道:「外面像是在敲鼓?」

彌骨道:「那是召集奴隸的鼓聲,他們要去地火深淵做工。天快亮了。」

程宗揚鬆了口氣,彷彿無意地說道:「我們做生意的時候路過紅苗,聽說紅苗也派人向鬼巫王大人表示臣服。他們也住在上面嗎?」

「峒裡的部族太多了衛兵也許知道。等等!」

彌骨難得的停頓下來,轉著眼珠想了一會兒,「紅苗……紅苗……」

他忽然一拍額頭,「彌骨知道!她們送新娘來!」

程宗揚眼睛二兄,「她們在哪裡?」

彌骨跳起來,「我帶你去!」

沉悶的銅鼓聲在山腹內迴盪,無數奴隸從藏身的洞穴鑽出。他們來自南荒不同的部族,有的身上帶著野獸的斑紋,有的軀肢異化成獸體,呈現出半人半怪的異態。他們大都帶著工具,面無表情地朝鼓聲傳來處聚集。

走在這些獸化的變異人中間,就像在電影的場景中行走,充滿了不真實的感覺。

程宗揚不禁想起段強,如果他在這裡,一定會後悔自己沒有帶攝影機。

彌骨一條腿無法伸直,走路時一顛一顛,速度卻極快。人流雖然擁擠,但一見到彌骨就遠遠避開,給他讓出一條通道。

「紅苗人有二十個強壯的男人,都是很好的戰士。」

彌骨扭頭朝蘇荔齜出牙齒,「你們的戰士太少了,不過女人很好。花苗族長,你會讓巫師們頭痛的。」

蘇荔握住程宗揚的手,她手心濕濕的都是汗水,勉強笑道:「為什麼呢?」

彌骨猛地湊過來,帶毛的面頰牽出一個可怖的笑容,「你很強健,他們不知道該讓珍成為戰士還是女奴。」

蘇荔手指緊了一下。彌骨說巫師正在進行儀式,除了程宗揚不願意再帶人去。

而他們的儀式正是蘇荔最大的擔憂。即使南荒最悍勇的部族,一旦歸服鬼王峒,就馴服如同羔羊,一直讓蘇荔無法理解,也許秘密就在於彌骨所說的儀式中。

在程宗揚的遊說下,最後彌骨勉強答應帶上蘇荔,但自從進鬼王峒就緊貼著她的武二郎只能留在驛館。

彌骨朝蘇荔雪白的大腿上飛快地抓了一把,然後怪笑著跳開。而蘇荔只能面帶微笑,表示對他的唐突並不在意。

鼓聲停止的一刻,密集的人群彷彿突然消失了一樣,街市變得冶清。不時飄過的磷火,讓空蕩蕩的洞窟猶如鬼域。

走在奴隸們聚集的洞窟間,程宗揚才知道這裡有多簡陋。鬼王峒給奴隸們提供的只是一個勉強可以容身的地方,蜂窩般密佈的洞穴簡單異常。有的洞口掛著破舊的獸皮,更多的連獸皮都沒有,就是一個空空的石窟,偶爾有一些粗糙的竹木物品。

彌骨左看右看,忽然叫道:「這裡!」

彌骨鑽進街旁密如蛛網的小徑,領著兩人來到一座巖洞前。洞口掛著一張嶄新的獸皮,上面描繪著紅苗人驕傲的巨蠍圖騰。彌骨拉開獸皮,一股奇異的味道隨之飄逸出來。

將近三十人居住的洞穴仍然顯得很擁擠,一堆篝火在黑暗中燃燒,旁邊一個額頭黥青的紅苗漢子單膝跪在地上,在他身前,一個生著鬼角的巫師低聲念誦著什麼。

「婁蒙!」

蘇荔低聲叫道。

婁蒙是紅苗族長的兒子,也是紅苗未來的繼承人。紅苗和花苗血緣相近,又同時面對鬼王峒的威脅,婁蒙的妻子丹宸未嫁前是蘇荔的閨中密友,兩族能夠結盟,婁蒙夫妻是最有力的扶持者。這次來鬼王峒,就由他們親自帶隊。

但此時婁蒙對蘇荔的呼喚充耳不聞,他眼神渙散,臉上帶著莫名的笑容,似乎正沉浸在無法言說的歡喜中。

「你認識他?」

不等蘇荔回答,彌骨就飛快地說道:「他很厲害,巫師說他心裡有一個秘密,今天已經第三次給他舉行儀式。」

彌骨朝巫師打了個手勢,然後臏到洞內。巫師對他的闖入只翻了翻眼睛,念誦聲絲毫未停。婁蒙卻似乎完全喪失了意識,連視線也沒有一絲移動。

山洞被幾根竹子隔開,洞窟一側,一個披著蓋頭的少女躺在上,兩個伴娘正托起她雪白的玉臂,在她肌膚上塗抹著芳香的迪骨。

「這是紅苗的新娘。」

彌骨咕咕笑道:「等鬼巫王大人出關,就該享用她們香噴噴的肉體。」

那三名少女穿得極少,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和婁蒙一樣對他們的闖入毫無反應。彌骨雖然垂涎欲滴,卻不敢停留,領著他們朝洞內走去。

忽然,一聲輕笑從洞穴深處傳來。笑聲像水波一樣,令人怦然心動。

隔著竹竿,能看到一張破舊的竹榻,上面不知被多少汗水污漬浸過,被染成黑色。

攝旁,一個美貌的紅苗女子身無寸縷,正**著白艷的肉體,吃吃嬌笑。

在她身前站著巫師的鬼僕,一個狗頭人身的怪物。他吐出鮮紅的長舌在女子臉上舔著,一邊伸出毛茸茸的手爪,探到女子腿間。

蘇荔一顆心直沉下去。那是丹宸,她幼時的好友。

半人半犬的怪物挺起野獸的陽具,喉中發出狺狺的叫聲。丹宸滿臉都是鬼僕的唾液,她嬌笑著握住狗頭人的獸陽,一邊踮起腳尖,挺起下腹,將下體嬌艷的性器放在陽具頂端,來回磨擦。

彌骨吱吱叫著□進去,用力在丹宸雪白的屁股上打了一記。丹宸身子一顫,**向下二仉,頓時被獸陽粗大的龜頭塞滿。

狗頭鬼僕帶著狺狺的犬吠聲叫道:「彌骨!我聽說達古死了!」

彌骨頸中裸露的血管興奮地跳動起來,「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她已經開始聽話了嗎?達古那對孿生妻子已經是女奴,服侍過閣羅大人!我沒聞到魂香的味道!」

狗頭鬼僕露出討好的笑容,對彌骨說:「這個紅苗女人已經被馴服了,玩起來很有趣。」

他狺狺叫了幾聲,丹宸挺起下體,一手分開**,一手握著他粗壯的陽具,像拿著一根棍子一樣在自己體內捅弄,不時發出吃吃的嬌笑聲,一邊口齒不清地呻吟道:「好……舒服呢……」

程宗揚感覺到蘇荔的手掌在顫抖,她陌生地望著自己的好友,雙腳像被釘在地上無法移動。

程宗揚在她耳邊低聲道:「別擔心,既然是巫術,肯定有破解的方法。」

雖然在寬慰蘇荔,程宗揚自己心裡也充滿猶疑,難道鬼王峒真有巫術可以改變人的思維?看這個紅苗女人的舉動,就像是完全被人洗腦了一樣。

彌骨忍不住加入進去,和狗頭鬼僕一起把丹宸壓在污黑的竹榻上。丹宸一邊張開腿與狗頭鬼僕交媾,一邊把臉貼在彌骨毛茸茸的腹下,舔舐他的陽具;她瞼上笑容滿面,絲毫沒有為難的表情。

丹宸雪白的肉體與兩個醜陋的怪物糾纏在一起,在竹榻上翻滾起伏,激烈地交合著。她趴在狗頭鬼僕身上,用**套弄他的陽具;彌骨扒開她的臀部,從後面騎在她屁股上,用力插進她體內。丹宸露出一絲痛楚的表情,緊接著又綻露笑靨,一邊與狗頭鬼僕親吻,一邊又被彌骨拽著頭髮扭過臉,與他唇齒相接,臀部賣力地挺動著,用自己的性器和肛門同時服侍兩名鬼僕。

蘇荔臉色雪白,手指像冰一樣寒冷。程宗揚輕輕一推,把她擋在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兩名鬼僕嘻笑著從竹上爬起來,紅苗美婦嬌喘著軟綿綿趴在上,她胴體上佈滿爪痕,雪臀被幹得敞開,屁股裡面灌滿精液,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

「把他們引出去。」

蘇荔用乞求的口氣對程宗揚說。

程宗揚鬆開她的手指,朝彌骨走過去。

彌骨笑道:「這個紅苗女人很好玩,程商人你也來試試。」

「的確很漂亮,」

程宗揚話鋒一轉,「閣羅大人應該已經忙完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彌骨疑惑地說:「程商人不想試試紅苗的女人?」

程宗揚嘿嘿笑道:「我對年輕一點的感興趣……」

他一指紅苗的伴娘,「這個怎麼樣?」

彌骨大搖其頭,「她們是獻給鬼巫王大人的禮物。」

「那就換她們吧。」

程宗揚指向新娘說。

彌骨頭搖得更厲害了,「那是獻給龍神的新娘。」

程宗揚笑道:「每個部族都送女人來,鬼巫王大人的新娘可真不少。」

彌骨喉中發出咕咕的笑聲,似乎想說什麼,卻又閉上嘴。

程宗揚手一揚,拋出幾枚錢銖,笑嘻嘻道:「好幾天沒有賭錢,有點手癢……想不想來一把?二彌骨和狗頭鬼僕對視一眼,「賭錢?」

「就是我出錢,你們來猜。只要猜中,這錢就是你們的。」

兩名鬼僕盯著程宗揚手裡的錢銖,露出貪婪的神情。

程宗揚揀出一枚錢幣,往空中一拋,然後接住,把拳頭伸到狗頭鬼僕面前,「猜猜,是正面是反面?」

長著狗頭的鬼僕遲疑了一下,彌骨搶道:「正面!」

程宗揚手張開一線,瞄了一眼,然後道:「你贏啦!這是你的了。」

程宗揚把錢銖拋給彌骨,彌骨一把接住,喜得抓耳撓腮。

程宗揚又出了幾把,讓彌骨贏了五枚銅銖,等兩人興趣都被勾了上來,他卻停了手,「這裡大氣悶了,不如咱們換個地方玩。」

「這裡這裡!」

彌骨立刻躥了出去。

程宗揚朝蘇荔使了個眼色,跟著兩名鬼僕離開洞穴。

外面巫師仍在念誦咒語。**的紅苗女子伏在榻上,股間淌滿精液。她在剛才的交合中耗費了大量體力,這時正閉著眼睛,滿臉聿福的回味著。聽到身旁的腳步聲,丹宸扭過臉,眼睛忽然二兄,「阿荔!」

蘇荔走到一旁,望著自己的好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們剛到嗎?」

丹宸撐起身體,開心地想擁抱蘇荔。

蘇荔退開一步,臉色雪白地說:「你沒有穿衣服。」

「這樣不好嗎?」

丹宸毫不介意地輕笑道:「剛才我還在和兩個主人交媾,他們很滿意呢。」

丹宸的口氣讓蘇荔心頭抽緊,「他們是誰?」

「是鬼王峒的主人。」

丹宸搖頭笑道:「我們以前真是太傻了,還想反抗神聖的鬼巫王大人。自從到這裡,我才知道鬼巫王大人有多麼偉大。他就像太陽,是南荒唯一的神明。」

蘇荔從牙縫中說:「是嗎?」

紅苗美婦毫不在意地站在蘇荔面前,帶著無比的崇慕說道:「是他創造了光明,他是超越一切的存在。」

丹宸像敘說一個秘密一樣,在蘇荔耳邊道:「聽過巫師的勸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愚蠢。可巫師一點都不嫌棄我的無知,很慷慨地允許我加入鬼王峒。」

「你知道嗎?」

丹宸興奮得雙頰微微發紅,「來到鬼王峒第一天,我就被允許成為侍寢女奴,用我卑微的身體服侍巫師和他的僕人。」

「他的僕人?」

蘇荔無意識地重複道。

「是巫師大人的僕人,」

丹宸帶著一絲得意,向蘇荔驕傲地炫耀,「他們對我的身體很滿意。你看,這就是他們剛射到我身體裡面的,有好多呢。」

丹宸當著蘇荔的面分開腿,露出沾滿精液的下體。蘇荔強壓著心頭的反感,「婁蒙呢?他是你的丈夫。」

紅苗美婦笑了起來,「他知道我被選中服侍鬼王峒的主人,也會為我感到光榮。」

「阿宸!」

蘇荔再也無法忍受下去,用斥責的口氣低暍道:「你的貞潔和驕傲呢?」

丹宸奇怪地看著她,「他們是鬼王峒的人。這裡是神的部族,即使一個渺小的僕人,也比我們的祖神更尊貴。阿荔,我很同情你。」

丹宸拉住蘇荔的手,誠摯地說道:「你和我以前一樣無知,不知道服侍鬼王峒的主人才是最大的幸福,才是我們的驕傲和光榮。」

蘇荔久久沒有作聲。然後她深深吸了口氣,露出笑容,「真是太好了。我真羨慕你,阿宸,能成為鬼王峒主人滿意的女奴。」

丹宸開心地說道:「你也會是的。」

蘇荔下再去徒勞地勸說自己的朋友,彷彿不經意地說道:「和你一起來的紅苗戰士呢?」

「他們去給鬼巫王大人製造武器,還有幾個最強壯的,被挑中成為鬼王峒的戰士。」

丹宸眼睛閃閃發光,「這是我們紅苗人的驕傲。」

蘇荔緊盯著她的眼睛,弓那你告訴過他們,我們的準備嗎?」

丹宸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沒有來得及說……」

蘇荔略微鬆了口氣。忽然,婁蒙大聲嘶吼起來,他像獅子一樣闖進山洞,雙手抱頭,用發紅的眼睛瞪著蘇荔,然後吼叫道:「殺了我!殺了我!」

巫師從後追來,木杖狠狠點在婁蒙腦後。年輕的紅苗漢子砰然倒地,昏迷過去。

巫師陰沉著臉收回木杖,冷冷盯著婁蒙,接著惱怒地拽住丹宸的長髮,把她的面孔按在自己胯下。

丹宸玉頰興奮地泛起玫瑰般的紅暈,她跪在巫師身前,乖巧地把面孔伸到巫師骯髒的衣袍內,含住他的陽具。

巫師瞳孔縮緊,像針尖一樣盯著蘇荔,然後抬起木杖,伸進她豐膩的乳溝,用杖尖去挑弄她的乳頭,說:「卑賤的女奴。」

神情間充滿不層。

蘇荔衣襟被木杖撥開,裸露出高聳的乳峰,紅艷的**挺翹出來,在杖下軟軟搖動。她唇角的笑容突然間變得殘忍,然後筒裙一動,一條銀白色的蠍尾彎曲著掠出,閃電般纏在巫師頸中,鋒利的尾鉤狠狠剌進他的動脈,撕開他的脖頸,鮮血飛濺而出。

彌骨哭喪著臉,眼巴巴看著程宗揚身前的銅銖。

「看好了!」

程宗揚把銅銖放在手心,然後一翻手,啪的按在地上。

兩名鬼僕看得清清楚楚,他手裡的錢銖是鑄著印文的一面朝上,翻過來應該朝下,可程宗揚栘開手,赫然仍是印文一面朝上。

這是程宗揚小時候常玩的遊戲,在翻掌的同時,手心是空的,用手掌邊緣一碰,讓硬幣在手心遮掩下翻轉過來。這個技巧並不難,但由於有手掌遮掩,很難察覺到他手掌的動作。

程宗揚先輸給他們幾十枚銅銖,然後毫不客氣地贏了回來,還把彌骨僅有的幾枚銖錢都搜刮乾淨。

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程宗揚拍了拍手,「不玩了,不玩了!」

彌骨吱吱叫道:「不行!不行!」

程宗揚擺出不耐煩的架勢,「你都沒錢了,還玩什麼?」

彌骨和狗頭人垂頭喪氣,依依不捨地看著程宗揚把錢銖攏成一堆。

地上的錢銖並不多,總共才幾十枚銅銖,程宗揚隨手分成兩份,笑道:「你們的錢我怎麼能贏?玩兩把過過癮。這錢就分給兩位,大家交個朋友。」

說著程宗揚把錢銖往兩人面前一推。兩名鬼僕輸得臉都綠了,這會兒頓時心花怒放,對這個外地來的商人更是刮目相看,覺得他簡直比親人還親。

彌骨找的地方十分寬敞,氣流不斷從黑暗中湧來,彷彿置身於曠野中。兩名鬼僕貪婪地抓住銅銖,塞進口袋。忽然大地微微一震,一道血紅的光芒驀然劃破黑暗,接著一股熾熱的氣流湧入洞穴,程宗揚的頭髮、眉毛都為之捲曲。

這時程宗揚才發現,他們待在一個巨大的洞口內,陡峭的巖壁一直延伸到百餘丈下的深淵內。淵底焦黑色的上地裂開,一道道岩漿火蛇般奔湧而出,彷彿大地撕裂的傷口,熱血滾湧。

從洞口望去,數以萬計的奴隸如同螻蟻一樣在淵底勞作,他們冒著令人發狂的高溫用岩漿冶煉礦石,錘打鐵塊,皮膚被烈焰烤炙得乾枯。不時有奴隸被突然噴出的岩漿吞沒,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氣息。

無數鐵砧敲擊的聲音彙集在一起,形成一種低沉的震響,在空間中迴盪,如同大地沉重的心跳。

猿猴一樣的彌骨站在懸崖邊緣,他一手抓著錢銖,手舞足蹈地叫著,「天亮了!天亮了!感謝神聖的鬼巫王大人!」

第二章 媚奴

淵內岩漿奔湧,整座鬼王峒都浸浴在暗紅色的光線裡,山峰蒼黑的邊緣猶如正在淬火的刀鋒。

炙人的熱浪即使在驛館也能感覺到。武二郎把上衣扒到腰間,光著虎斑縱橫的上身,困獸一樣在廳內走動,瞧誰都瞪著眼,一副隨時想跟人較勁的模樣。商隊的漢子們都不作聲,一個個拿出暗藏的兵器,埋頭把刀鋒磨得雪亮。

廳外響起花苗女子的歌聲,只有她們仍顯得旁若無人,似乎沒有任何恐懼和煩惱。

「那個巫師到底去了哪兒?」

程宗揚問道。

他和兩名鬼僕回到紅苗人居住的洞窟,只見蘇荔在洞口等著,那個紅苗漢子伏在地上昏迷不醒。巫師和丹宸都不見蹤影。

蘇荔說巫師施完術就帶著丹宸離開,不知去了哪裡。生著狗頭的鬼僕將信將疑,程宗揚可是一點都不信。他壓下疑問,回到驛館才開口。

蘇荔鮮紅的唇角微微翹起,「被我吃了。」

「哈!一程宗揚嘻笑著搖了搖頭,但看到蘇荔的眼神,他不禁打了個突!這女人是玩真的?

「你不信?」

蘇荔走到程宗揚面前,「你聞,我嘴裡還有他血肉的氣味。」

說著她張開口,輕輕呵了口氣。

蘇荔的氣息香馥嫵比,看著她豐潤而嬌艷的紅唇,程宗揚嚥了口唾沫,乾笑道:「是武二的味道吧。」

蘇荔啐了一口。過了會兒,她忽然道:「謝謝你。」

「我有什麼好謝的?」

「如果不是你,我也會和丹宸一樣。」

蘇荔低聲說著,眼裡流露出深深的屈辱和恐懼。

想到丹宸的舉動,程宗揚也無法理解,「她怎麼會……」

「他們把骯髒的東西灌輸在她心裡。」

蘇荔說:「她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紅苗女子了。」

蘇荔失聲一笑,「我們確實太天真了,以為來到鬼王峒就能殺死鬼巫王。可我們連那個惡魔的面部沒見到,紅苗人就已經成為他的奴僕。」

蘇荔握住自己的手腕,「婁蒙讓我殺死他。他是個勇敢的男人,像樹一樣強健,像水一樣聰明,可他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

蘇荔貼近過來,輕聲道:「你能保護我嗎?」

「我?」

程宗揚笑道:「武二爺可比我強多了。」

「你的血液……很奇特,好像充滿了生命的力量。」

蘇荔道:「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陰煞懼怕的人類。」

這女人的直覺真是驚人。程宗揚笑道:「要說生龍活虎,還得數二爺吧。」

「是嗎?」

蘇荔展顏一笑,笑容艷麗得讓程宗揚心頭一陣亂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今天蘇荔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十分曖昧。

「我們花苗女人……」

蘇荔呵氣如蘭地說:「婚前可以有很多男人。」

這種**裸的暗示讓程宗揚有種玩火的感覺,她可是武二的女人啊。和武二那頭惡虎搶女人……這曖昧搞得也太刺激了吧?

蘇荔雙臂抱在胸前,明艷的鳳目波光轉動,她挺起身,一條雪白的大腿不經意地從裙縫中探出,大腿上端的紋身鮮明無比,充滿了女性的誘惑力,媚眼如絲地說道:「阿夕只是個小孩子,還不知道怎麼讓男人快樂。」

程宗揚呆了一會兒,然後苦笑道:「蘇荔族長,你就別逗我了。讓武二郎看見,我可麻煩大了。」

蘇荔充滿挑逗地瞥了他一眼,「這裡很安靜。」

程宗揚歎了口氣,「大姐,我不知道你怎會想拿我尋開心。不過你這肢體語言也太明顯了吧?雙手抱胸,那是典型的防禦姿態。你要真想跟我上床,用不著這麼戒備吧?」

陂他說中心事,蘇荔身體微微一僵,接著緊繃的肢體放鬆下來,又露出媚惑的笑容,「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那你肯定是有其他目的。好了大姐,有什麼事咱們直說吧,只要我能幫上忙,絕不推辭。色誘就免了,我不是怕你,實在是怕武二。那傢伙見樹還要踹三腳呢,在他嘴邊奪肉,嘿嘿……」

「膽小鬼。」

蘇荔輕啐一口,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慢悠悠道:「我的目的,就是和你上床。」

「我的朋友呢?」

閣羅低沉的嗓音傳來。

程宗揚正瞪著蘇荔,聽到聲音立刻跳起身,他一邊用力揉著臉,抹去發呆的表情,一邊迎了出去。

閣羅皺起眉頭,「朋友,你有心事嗎?」

程宗揚哀聲歎氣地說:「閣羅老兄,你該提醒我一下。看到岩漿突然噴發,我嚇得差點轉身就逃。」

閣羅哈哈大笑,「是鬼巫王大人神聖的力量,給我們帶來光明!」

他驕傲地說道:「來自地火深淵的烈焰,使我們能夠不停地把礦石冶煉成武器,成為南荒最強盛的部族。」

程宗揚好奇地問:「有了鬼巫王大人才有岩漿噴發嗎?」

閣羅撫摸著腦後的鬼角,「在鬼巫王大入之前,我們鬼王峒都生活在黑暗當中。

他淘汰了族中的弱者,讓我們長出堅固的鬼角,與龍神結盟,使我們變成最強悍的戰士,征服了一個又一個部族……他的功績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七天七夜也無法說難怪走慣了南荒的祁遠和雲蒼峰對鬼王峒都不是很瞭解,聽閣羅的口氣,鬼王峒的崛起也就是最近十多年的事。不過它膨脹的速度實在駭人,短短十幾年,就從深居地下的弱小部族成為南荒的王者。

「我聽彌骨說,你昨天沒有盡興,這讓閣羅很遺憾。」

閣羅道:「我已逕讓碧奴去調教那對女奴,教她們學會怎麼奉承主人。今天晚上……」

看著閣羅目光投向自己身後的蘇荔,程宗揚心叫不妙,連忙岔開話題,乾笑道:「鬼巫王大人實在太偉大了,也只有那位出色的石匠,才有資格為鬼巫王大人雕刻紀念。」

閣羅贊同地點點頭。程宗揚不等他把話題引到蘇荔身上,接著說道:「還有這座館舍,比起六朝的宮室也不遜色。不知道它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

閣羅猶豫了一下,「是一位外地客人。」

「外地的客人?」

程宗揚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拍拍額頭,「是和那位石匠一起的吧之這漾的高人,不知道鬼巫王大人是從哪裡請來的?」

「不必問了,我的朋友。他們很快就會離開。」

說著閣羅摸了摸下巴,命令道:「花苗的女人,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身體!」

閣羅根本沒有理睬蘇荔是否答應,就轉頭對程宗揚笑道:「我們可以一起來享用這個花苗的族長,把她調教成聽話的奴隸。」

程宗揚就是怕這個才轉移話題。回頭的一剎那,他清楚看到,蘇荔眼中一瞬間殺機大盛。程宗揚連忙拉住閣羅,低聲道:「其實……我對昨天的碧奴念念不忘。呵呵,那樣艷麗的舞姬實在太奇妙了,除了偉大的鬼王峒,世間再找不出第二個。」

閣羅被他誇讚得滿心得意,接著程宗揚話鋒一轉,一臉慚愧地笑道:「只不過小弟性子有些內向,昨天那麼多人,實在放不開。如果老兄能安排我們私下見見面,小弟就感激不盡了。」

閣羅大笑道:「你們六朝人最是拘謹,絲毫不知道怎麼享受女人。彌骨!你帶程商人去見碧奴,讓她用心服侍我的朋友!」

程宗揚涎著臉拍了拍蘇荔肥翹的屁股,在她臉色轉變前連忙放手,對閣羅說道:「這個女奴我也很有興趣,不如我們改日再找個機會一起上她。哈哈,能和閣羅老兄閣羅雖然不捨,但還是大度地說道:「朋友,你今天盡情享受吧,明天我們再來品嚐這些新鮮女奴的滋味。」

程宗揚鬆了口氣,蘇荔也收斂了眼中的鋒芒,裝作羞澀的低下頭,一邊親密地擁住程宗揚的手臂,報復地狠擰了一把。

碧奴的住處並不遠,門外立著那個鐵塔般的鬼武士。彌骨朝他比了幾個手勢,然後討好地替程宗揚拉開簾子,一股充滿肉慾的香氣撲面而來。碧奴細柔的聲音在簾後響起,「舌頭要來回轉動,嘴唇含緊……」

眼前的洞窟雖然比不上驛館相會所華麗,但比奴隸們住的洞穴乾淨得多。比照鬼王峒對待奴隸的粗暴,看來碧奴的境遇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不堪。

程宗揚玩笑道:「這裡的女奴不用木籠嗎?」

彌骨咕咕笑道:「只有不聽話的女奴才會用木籠。碧奴是最好的女奴。」

轉過一個彎,面前出現一道水晶簾,透過簾子,一個嬌媚的麗人側身臥在軟上,那對姊妹花中的一個伏在軟旁,正捧著她雪白的**,含住她的腳趾小心舔舐。

「好了。」

碧奴柔聲道:「放到你妹妹身體裡吧。」

美婦吐出玉趾,捧起碧奴的纖足,放到妹妹白圓的臀間。與她一模一樣的孿生妹妹赤身跪在地上,挺起屁股,臉上露出羞痛的表情。

「碧奴!」

彌骨跳進去,飛快地說明來意。

碧奴從達古妻子臀間拔出腳趾,笑盈盈抬起身,「北方來的客人……」

她的嗓音與小紫有著相同的韻律,每個字都在舌尖旋轉一下,然後輕盈地從齒間吐出,讓程宗揚想起那個波光粼粼的夜晚,化身為人魚的小紫依在礁石上,指尖滴下殷紅的鮮血。

彌骨沒有停留,交待完就匆忙離開。

碧奴知道程宗揚是閣羅的貴客,依過來柔媚的笑道:「客人,讓我們三個一起來服侍吧?」

那對姊妹花赤條條跪在軟榻旁,兩具白美的肌體下差分毫,美態讓人心動,但看到媚人笑容後的驚怯眼神,程宗揚下禁心裡一軟,臉上故意堆出色迷迷的表情,一把摟住碧奴的腰,淫笑道:「有你就夠了。」

碧奴胸前仍懸著那條什麼都遮不住的薄紗,聽到他的話,這艷姬咯咯輕笑,兩團豐滿的**不住顫抖。

程宗揚抬手一扯,只見輕紗真是掛在她金色的乳環上。碧奴眉梢眼角儘是濃濃的春意,她媚然挑起輕紗,輕輕從乳頭上摘下,然後聳起**,把乳頭放在程宗揚手中。

那枚乳環東在她奶頭根部,星狀的凸起貼著乳暈,使乳頭隨時保持著挺翹的姿態。一枚小小的乳釘從她乳頭中部穿過,下面懸著銀鈴。

碧奴嬌媚地聳動著豐挺的**,飽滿的**在程宗揚手中豐腴地顫動,乳鈴輕跳著發出清脆的響聲。

程宗揚仔細看著她眉眼問的神情。這個女人的妖艷足以與蘇妲己媲美,唯一的區別是她神情問全無心機,只有**裸的妖淫和媚意。

程宗揚掠起她的髮絲,笑道:「聽說你在北方給人做過姬妾?」

碧奴似乎想了一下才記起來,嬌笑道:「碧奴自己都快忘了呢。」

「能娶到你這樣的美人兒,肯定不是個平常人了。」

程宗揚試圖引誘她提到那個岳帥,碧奴卻無動於衷,低笑道:「好多年了,誰還記得呢。」

「你一點都記不起來了?」

碧奴思索著說:「他有一處很大的宅院,裡面有很多竹子,每天都有討厭的沙沙聲。每個月僕人會送來各種花色的絲綢,可以隨便挑選,然後有人裁製成新衣。還有一些好吃的……炙肉、魚羹……哦,我想起來了,我還得了一對很大的紅寶石耳環……」

碧奴翻來覆去說的只是自己在那裡吃的什麼,用的什麼,有什麼漂亮的衣物和首飾,對程宗揚最關心的卻只一語帶過。程宗揚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那個男人你還記得嗎?比如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個子有多高?」

「好像是姓岳……啊,對了!」

碧奴忽然掩住口吃吃笑道:「他總有很多花樣,還請了人來教我跳舞。每次我做出來新花樣,他就給我做新衣服。搞我的時候他都好大聲,有一回他在葡萄架下把我綁起來,搞得我流了好多的水……」

下,張口含住他的陽具。被她柔黏的香舌一捲,**迅速在她口中勃起。

碧奴腰身一旋,紅唇含住程宗揚的陽具,變成面孔朝上的姿勢。她跪在程宗揚腿間,頭頸後揚,下巴微微翹起,雪白的玉頸向前伸出,將陽具吞到喉中。

充滿黏性的香舌從**上捲過,柔軟的紅唇含在陽具根部,龜頭深深捅入喉中,被滑膩的軟肉包裹著。

碧奴靈巧地做著吞嚥動作,用她嬌嫩的腮肉磨擦著龜頭。她肢體柔軟異常,吞吐片刻後,柔頸一昂,紅唇含著他的**,身體旋轉過來,變成跪伏的姿勢。

碧奴眼中滿滿的都是笑意,她喉頭鬆開,吐出龜頭,然後用紅唇裹住**,舌尖在**上打著轉,一邊捧起豐膩的**,用乳肉磨擦著棒身。

碧奴的肉體又香又滑,那對嵌著星狀乳環的美乳像水一樣柔軟,紅嫩的乳頭抖動著,上面的銀鈴不時輕響。

面對這樣妖淫的美婦人,程宗揚把那個岳鵬舉拋到腦後,兩手抱住碧奴的纖腰,將她按在軟上,然後挺起陽具,奮力挺入碧奴體內。

碧奴雙膝跪地,兩手扶在榻側,一邊聳動雪臀,迎合程宗揚的進出,一邊發出媚叫。她的**軟膩之極,隨著**的進入,蜜腔的膩肉層層疊疊裹住陽具,同時分泌出大量淫液。

程宗揚吸了口氣,陽具長驅直入,重重頂住花心上。身下的碧奴**一聲,柔頸透出一層困脂般的紅暈,連耳根也紅了起來。

這女人真是天生媚骨,這種狀況自己只在凝羽身上見過,一般女人只有與心愛的男子肌膚相親時才會這樣動情,可她騷媚的樣子一點都下像偽裝。顯然她的肉體對**極為敏感。

碧奴香噴噴的肉體伏在程宗揚身下,她挺起雪滑的臀部,一邊扭過臉,美目水汪汪看著他,隨著陽具的進出低聲淫叫,聲音又濕又媚。她眼角隱約能看到淺淺皺紋,但那種熟艷的風情足以讓任何少女相形見絀。

碧奴主動聳動雪臀,迎合著陽具的進出,豐滿的臀肉在小腹上不停磨擦,她扭過頭,媚眼如絲地看著程宗揚,一邊伸出手,玉指蘭花般翹起,用指尖撫弄著雪白的臀溝。柔嫩的肛洞不時鬆開縮緊,每次收縮,**都傳來一股讓人想要射精的吸力。

程宗揚慾念勃發,兩手抓住她的臀肉,將碧奴肥圓的美臀用力掰開。碧奴嬌笑連連,臀部扭動得更加賣力,讓他觀賞自己性器被陽具插弄的艷態。

碧奴體內滑爽的快感,讓程宗揚幾乎無法停止,他一口氣干了五六分鐘,速度越來越快。

程宗揚正沉浸在快感之中無法自拔,忽然精關一震,龜頭猛地向上昂起。程宗揚大叫不妙,碧奴的肉體太過誘人,自己竟然像個初次**的男孩一樣,絲毫不知道克制,短短幾分鐘就射出來,這下可糗大了。

忽然碧奴花心一緊,像一個肉箍套住龜頭。她昂起頭,屁股緊緊貼在程宗揚小腹上,將陽具完全納入體內,花心有節律地抽動著,反覆擠壓龜頭。

隨著擠壓,射精的慾望漸漸消退,幾乎衝開精關的精液重新回到陰囊。程宗揚深深吸了口氣,把陽具留在碧奴體內,等待射精的慾望平復。

「呼……」

程宗揚長長吐了口氣,用力頂著碧奴的屁股,「你竟然能用它控制男人射精……」

碧奴騷媚地扭著屁股,媚聲道:「這是鬼巫王大人調教的,只要你願意,在碧奴屁股裡搞一天部可以。一程宗揚大笑著拍了拍碧奴的屁股,「再來!一碧奴花心鬆開,**著挺起屁股,被他幹得**四溢。

第三章 真相

「阿娘……」

簾外傳來一聲細細的呼喚。

沉溺在肉體歡慾中的碧奴恍若未聞,那個聲音又喚了一遍,她才聽到,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

「阿娘。」

碧奴皺起眉頭,口氣生硬地說:「你來做什麼?」

「小紫來看阿娘。」

聽到小紫的聲音,程宗揚就停下來,碧奴卻聳著雪臀,嬌喘道:「別理她,再來……」

程宗揚倒有些尷尬起來,往後退了一步,拔出陽具。

「阿爺死了。」

小紫細聲說。

碧奴懶洋洋爬起來,「他年紀那麼大,早就該死了。」

「阿爺是氣死的。那些人都罵他……」

碧奴掀開水晶簾,就那樣晃著**走出去,「他們罵又怎麼了?我還不是活得好端端的嗎?」

透過水晶簾,能看到小紫嬌怯的身影。碧奴掃了她一眼,「長這麼高了?」

碧奴語氣中殊無喜意,很明顯只是敷衍,小紫卻顯得很高興,「是啊。」

「你有幾歲了?」

這句話從一個母親口中問出,充滿了諷刺,但程宗揚一點都笑不出來。

小紫開心地說:「十五了!娘,你好漂亮。」

碧奴生氣地說:「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娘!都被你叫老了!」

「好的,阿娘。」

碧奴翻了翻眼睛,沒好氣地說:「趕快走吧。沒看到我在忙嗎?」

小紫好奇地張望了一下,「程頭兒?」

我就知道這簾子是透明的……程宗揚尷尬地舉手打了個招呼,乾笑道:「小紫,你好啊。」

小紫也招了招手,「小紫還有事,程頭兒再見。」

「喂,」

碧奴忽然叫住她,「是主人讓你回來的嗎?」

「是啊。主人要給小紫開苞。」

碧奴恍然道:「我都忘了你還是處女……開苞的時候可是會流血的。」

小紫微微一愣,然後展開笑靨,「小紫知道了,謝謝娘。」

碧奴鄙夷地瞥了她一眼,「傻瓜,我是怕你弄髒了主人的地面。」

小紫表情黯淡下來,低著頭離開了。

「白癡!」

碧奴掀開簾子,氣怵怵回到室內,旋即喜悅起來,「客人變得這麼大呢……」

程宗揚陽具直挺挺舉著,龜頭又大又亮。碧奴依過來,張口含住**,用力吮吸幾下,然後眼梢挑起,騷媚地說道:「客人還沒有盡興呢,不要被那個傻瓜壞了興致。」

程宗揚一手一個拿住她兩團肥乳,碧奴挺著胸,被他捏得咯咯直笑。

程宗揚拍了拍她的**,命令道:「轉過身。」

碧奴聽話地轉過身,兩手按著軟榻,雙腿筆直分開,臀部高高聳起,她屁股又白又大,雪滑無比,臀溝間滿是未乾的**,嬌美的性器在股問濕淋淋散發著淫艷的光澤。

聽到她與小紫的對話,程宗揚對她的印象已經完全改觀。自己一直以為母愛是一種本能,但碧奴完全顛覆了自己的認識。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碧奴回眸望著程宗揚,聲音柔膩無比地說道:「遠方來的客人,用你的大**——啊……」

程宗揚將怒漲的陽具用力頂到碧奴體內,一下一下幹著她的花心。

碧奴嬌軀亂顫,**從濕濘的**一直淌到腳尖,被幹得**不絕。

將近一個時辰的交媾中,程宗揚四次險些射精,但每一次都被碧奴用**的擠壓阻止。她對體內的陽具甚至比程宗揚本人更瞭解,每次龜頭剛剛開始鼓脹,她的花心就隨之收緊。

長時間的連續**,碧奴兩次洩了身子。其中一次碧奴跨坐在程宗揚腰上,翹著香滑的屁股上下聳動。然後就在程宗揚眼前,她雪白的大屁股痙攣般收緊,顫抖著從**深處吐出一股濃白的液體。

碧奴媚叫著二買力地聳動雪臀,且局潮的**竭力套弄客人的陽具,她玉頰潮紅,被乳釘穿透的乳頭高高翹起,隨著彈跳的雙乳上下抖動,下體淫液泉湧。

恍惚間,小紫與眼前**的艷婦融為一體,自己彷彿看到小紫純美的面孔變得成熟,冰玉一樣晶瑩的肉體變得豐腴而艷麗,天真的笑容變得嫵媚,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一點一點成為和她母親一樣淫艷的蕩婦。

小紫甜美的微笑著,純淨如水的眼眸越來越媚艷。

程宗揚低吼一聲,精液破關而出。通過擠壓龜頭可以有效克制射精,每一次擠壓,都會讓射精的快感更加強烈。程宗揚腹肌繃緊,兩手緊握著碧奴的腰肢,龜頭緊頂著她的花心,奮力噴射著久蓄的精液。

滾燙的精液直接射入花心,澆在碧奴子宮內壁上。碧奴肥軟的雪臀貼在程宗揚腹上,**被突如其來的精液燙得一陣抽搐。她肢體像水一樣柔軟,只有**不停抽動,與程宗揚同時達到**。

熾熱的氣息不住湧人洞穴,程宗揚渾身是汗,躺在軟榻上地懶洋洋問:「你的女兒很傻嗎?」

碧奴偎依在他身邊,「比傻瓜還傻,好了,我們不要說她了。」

她嬌媚地說道:「客人的**好熱,把碧奴的**都燙化了呢。」

程宗揚道:「我對她挺有興趣。」

碧奴眨了眨眼,低笑道:「過幾日等主人給她開了苞,我就喚她來,讓客人好好玩玩。」

程宗揚把雙手枕在腦後,「你好像不怎麼喜歡她?」

碧奴收起媚笑,悻悻道:「要不是她,我也不會又走那麼遠的路回南荒。剛生下來,我就把她扔掉,沒想到過了半年她還活著。後來我把她送回碧鰻族,丟給那個老不死的。到了六歲還是七歲那年,這個白癡竟然自己跑來。」

程宗揚生出一絲狐疑,碧鰻族距離鬼王峒連成人也要走五、六日,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能自己走來?

「她說族裡的人欺負她阿爺,還說我是妖精,給族裡帶來災難。我才不想理她,隨便把她趕走。那晚我正服侍主人,她又來了。鬼巫王大人還記得她,問她有什麼事。那個白癡竟然說要做主人的姬妾,要不然她就去死,哈,你說她傻不傻?」

碧奴咯咯笑道:「我想看看她有多傻,讓她脫光衣服爬過來,她竟然真的做了。嘻嘻,那個白癡,主人的**那麼大,干也干死她了。真是個傻瓜!」

小紫真的傻嗎?程宗揚開始懷疑。

「主人說他不要姬妾,那個白癡竟然說她要把自己賣給主人,即便當奴隸也可以。」

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竟然知道把自己賣給鬼巫王當奴隸?這如果不是白癡,那就是……碧奴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為進了鬼王峒,能有好吃的,還有漂亮衣服和首飾。可這個白癡說她不要好吃的食物,好看的衣服,也不要漂亮的珠寶首飾。」

碧奴掩著口,笑得花枝招展,「那個小白癡腦殼真是壞掉了,我想起她說的話就想笑。」

「她說了什麼?」

「她說她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淫賤女人,她可以當主人最聽話的小母狗,還可以當主人最毒最利的蛇牙。只要主人收留她,即使主人挖掉她的眼睛,把她煉成屍奴都可以。嘻嘻,毒蛇牙啊……哪個男人喜歡女人長毒蛇的牙齒?」

程宗揚聽著她歡暢的笑聲,心頭陣陣發冷。要有多麼強烈的恨意,才能讓一個六、七歲的女孩說出這種可怕的話?也只有你這種白癡母親才什麼都聽不出!

提著沸水澆花的小紫……突如其來的潮水……阿夕和小紫的遊戲……在海中淹死的黑舌……廢墟突如其來的蛛網和鬼武士……與小紫見面以來發生的事一件件從腦海中掠過,程宗揚霍然起身,在碧奴驚訝的目光下,劈手抓起衣物套在身上,拔腿朝驛館奔去。

程宗揚風一樣闖進驛館,一腳踹開房門,對著盤膝靜坐的謝藝叫道:「姓謝的!別告訴我你不知情!」

謝藝眼睛睜開一線。

程宗揚口水幾乎濺到謝藝臉上,「你早就知道了吧,小紫不是白癡!干!裝白癡裝得那麼像!那死丫頭肯定是個天才!」

謝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仍是那種帶著倦意的淡淡笑著,「也許吧。我問過,她不肯告訴我。」

「告你老母啊!」

惱怒之下,程宗揚大爆粗口,「你心裡明鏡一樣,還跟我們裝傻,你說,我們幾次差點被她害死?三次還是四次?」

謝藝平靜地說道:「三次吧。」

「潮水一次,廢墟一次,還有一次呢?」

「那晚殺蛇傀的時候,她躲在村旁,準備施法挑動村民,被我咳嗽一聲嚇走了。」

程宗揚瞪著他,「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謝藝想了想,「送到鬼王峒的新娘,每天都要沐浴淨身,然後塗抹膏脂。」

程宗揚皺起眉頭,「這干我屁事!」

謝藝淡淡道:「半個時辰前,她把光明觀堂那個笨丫頭叫走了。」

程宗揚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這裡還有溫泉!」

樂明珠坐在池邊,快樂地撩著水,接著轉過頭,眼睛亮晶晶地小聲道:「哎,小紫,我們在這裡洗個澡,沒有人會偷看吧?」

「沒有啊。小紫就是找姐姐來洗澡的。」

小紫笑嘻嘻道:「洗過以後,還要塗上好聞的香脂呢。」

「我才不要呢。」

「很好聞哦。」

樂明珠有點猶豫地問道:=具的嗎?」

「嗯!」

小紫用力點了點頭。

樂明珠不禁心動,嘴裡道:「先洗澡吧!身上好髒呢。」

小丫頭一邊解著衣物,一邊還有些不放心,「真的不會有人來吧?」

「不會啦。」

小紫毫不在意。

她看著樂明珠的身體,羨慕地說:「姐姐胸部好大呢。」

樂明珠用手指點了點小紫的**,「你也不小啊。」

小紫圓鼓鼓的**在胸前挺翹著,輕輕一碰,就像小白兔一樣在衣內跳了起來,逗得她咯咯直笑。

樂明珠解開衣衫,露出一條胸前火紅的巾帕,那巾帕從頸後繞過,交叉繫在胸前,將那對圓碩的**沉甸甸裹在裡面。紅巾非絲非綢,質地柔滑如水,顏色鮮艷明亮,這時緊貼著肌膚,顯露出**豐碩圓翹的輪廓,將少女光潤的肌膚更襯得雪嫩無比。

小紫好奇地睜大眼睛,「這是什麼?」

樂明珠得意地挺起胸,「蘇荔姐姐說這是鮫綰,很珍貴呢。你摸摸,貼在身上像水一樣,好舒服。」

小紫摸了摸她用來束胸的紅巾,「真漂亮。小紫聽說,真的鮫綃不怕火燒,連刀也割不破……咦?這個呢?」

樂明珠低頭一看,頓時滿面飛紅,鮫綰貼在**的內側,沾了一層已經乾掉的白色東西,自己差點忘了,這是姓程的那個壞傢伙抹在自己身上的。她連忙掩住**,「不要亂摸啦。」

「這裡也有呢。」

樂明珠急忙搶過沾著污漬的內衣,瞋道:「不要亂翻別人的東西。」

小紫也不生氣,仍是笑嘻嘻開心的樣子。

樂明珠倒有些心虛起來,她訕訕捲起沾著污漬的內衣,藏到衣物裡面,一邊躲躲閃閃地掩住**。

都怪那個大笨蛋,下但尿在自己手裡,還抹到自己身上。她慶幸地想,聿好小紫沒看出來,不然非笑死不可。

「樂姐姐,你為什麼不脫光?」

樂明珠不好意思讓她看到乳上大片大片的污漬,抱著鮫繪道:「沒關係啦,它又不怕水。」

溫泉池有四五丈寬,下面很深,只有池旁一塊岩石可供兩人並臥,水面不時有氣泡湧出,散發出硫磺的味道。

樂明珠把身體浸在水中,滾熱的池水燙在皮膚上,有種麻酥酥的感覺。

「啊!」

小丫頭快樂地伸展肢體,嚷道:「好舒服!」

小紫解開髮帶,烏黑的髮絲瀑布般傾洩下來,然後脫去衣衫,露出雪玉般纖美的身體鑽到池中,雙腿輕輕一擺,游魚般在池中打了個轉。

樂明珠水性平常,這溫泉又是活水,表面平靜,下面水流很急,她只能乖乖待在石頭上,羨慕地看著小紫。

小紫折腰潛進水中,片刻後又冒出頭來,高興地說:「下面水好熱,樂姐姐也來啊。一樂明珠靠在池畔,白嫩的雙足拍著水,歪著頭道:「這樣也很好啊。」

小紫游過來,與她並肩躺在一起,然後同意地點點頭,「是很舒服呢。」

樂明珠伸了個懶腰,「好累啊。」

「我來幫你洗吧。」

「不要!不要!哎呀!」

小紫不由分說地攀住她的肩頭,正好碰到樂明珠發酸的肩窩。小丫頭低低叫了一聲,閉上眼睛。

「姐姐皮膚好滑哦。白白的,好像牛奶……真好聞。」

小紫把鼻子湊到樂明珠頸中嗅了嗅,引得樂明珠咯咯直笑,「好癢。」

「真的很好聞呢。」

小紫身體貼過來,兩手攀住樂明珠的肩膀。樂明珠抱著鮫繪伏在石上,發現自己痛的只是右肩,左肩好端端的,並沒有酸痛的感覺。

好奇怪?想著想著,樂明珠突然臉紅起來。下午自己右手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幫那個傢伙……小丫頭氣惱地想,為了幫他尿尿,自己手臂都累酸了,實在是太吃虧了。

淡淡的水霧從黑色的岩石間氤氳升起,兩具嬌美的胴體挨在一起,一條鮮紅的鮫綃纏在樂明珠曲線玲瓏的胴體上,潔白的肌膚在水霧中散發出朦朧的光澤。

被熱氣一蒸,樂明珠面頰紅得越發嬌艷,她越想越是好奇,忍不住貼在小紫耳邊小聲道:「哎,小紫,你有沒有那種……感覺?」

小紫眨了眨眼,「什麼呀?」

「就是身體下面麻麻的……」

樂明珠貼在她耳邊嘰嘰小聲地說著,玉頰飛滿紅霞,眼睛卻閃閃發亮的,就像一個剛剛發現自己長著肚臍的小孩子,帶著好奇和小女孩的興奮,與朋友分享秘密。

「沒有哦。」

「這樣啊。」

樂明珠有些失望。

「是這裡嗎?」

「哎呀!不許你摸!」

「你也可以摸我啊。嘻嘻,你這裡有小毛毛呢。」

樂明珠臉紅得像蘋果一樣,小聲道:「我剛長的……哎呀!」

她連忙搗住下腹,「別摸!」

小紫臉頰泛起玫瑰般的紅色,她平著頭,天真地問:「姐姐是處女嗎?」

「當然是啦。」

小紫把臉貼在樂明珠手臂上輕輕摩挲,「姐姐,你練的功夫是不是只能是處女才可以練呀?」

樂明珠生氣地說:「是姓謝的告訴你的?哼!那個大嘴巴!」

「為什麼要是處女呢?」

「師傅說,《鳳凰寶典》是最聖潔的功夫,要保持處女之身才能練成。」

「姐姐練到多少層了?」

樂明珠有些洩氣地說:「第三層啦。」

小紫認真點了點頭,「還有好遠呢。」

「是啊。」

「那姐姐一直都要當處女嘍。」

「當然啦!」

樂明珠志氣滿滿地說:「我要當一輩子處女!」

「姐姐不是要嫁給大英雄嗎?」

「咦?」

樂明珠奇怪地問:「這和嫁人有什麼關係?」

小紫似乎在水裡嗆了一口,一時說不出話來。

樂明珠得意地說:「我將來嫁給大英雄,每天都只做好事,一輩子都不做壞事。就是練到第九層,也要當處女。」

小紫弱弱地說:「只做好事就會是處女嗎?」

「是哦。」

樂明珠很認真地開導小紫,「師傅說,丟掉處女,就是跟別人做了壞事。我不做壞事,怎麼會喪失貞潔呢?小紫,你也要乖乖的喔。」

小紫潛到水底,過了會兒才露出頭,重新露出笑容,「姐姐,到這裡來。」

樂明珠試著挪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哇」的叫了一聲。

「舒服嗎?」

樂明珠睜大眼睛,圓圓的臉上寫滿訝異,「好奇怪……」

一股從泉底湧出的水流正沖在股間,小腹下方那個被程宗揚磨擦過的部位傳來一陣陣異樣的感覺。樂明珠本能地覺得不好意思,卻又不捨得離開。

「是不是很好玩?」

小紫伏在石上,雙手托著下巴,美麗的面孔像寶石一樣精緻。

「嗯……」

樂明珠渾身軟綿綿使不上力氣,勉強用鼻息回答。

恍惚中,一雙手臂從頸後擁來。樂明珠一驚,「誰?」

旁邊的小紫雙手托腮,笑吟吟道:「是阿夕姐姐啦。」

「阿夕?」

樂明珠扭過臉,看到阿夕熟悉的面孔,才鬆了口氣,她在阿夕手背上打了一掌,「可惡的丫頭,嚇死我了……」

阿夕的笑容像蒙了一層輕紗一樣,她身上一絲不掛,**著白美的身體。**高高聳起,臀部又圓又翹——樂明珠覺得她的身體看起來和以前有些不同,差別在哪裡卻說不上來。

「好暖的水。」

阿夕輕聲說。

樂明珠戒備地抱住身體,「壞丫頭,又打什麼主意了?」

阿夕輕輕笑了起來,眼睛卻彷彿虛空,一片空洞,「我來和你一起洗澡……」

她淺笑著垂下頭,含住樂明珠的耳垂,用舌尖輕輕一舔。

一股異樣的戰慄感直人心底,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別舔……」

樂明珠的抗議聲顯得十分無力。

阿夕從身後含住她的耳垂,手掌細柔地撫摸著向下,貼在樂明珠渾圓的**上,指尖婉蜒伸向她敏感的**。

「呀!」

樂明珠身體一震,頭腦清醒了一些,她急忙掙開阿夕的手掌,游到小紫身邊,「別過來!」

阿夕半跪在池邊,慢慢抬起眼睛。

樂明珠貼在小紫耳旁,壓低聲音道:「小心。阿夕被壞人操縱了。」

朦朧的水霧中,小紫眸子像寒星一樣閃亮了一下,然後不解地問:「什麼是操縱?」

「是一種巫術。她的身體被另外一個人控制了。」

小紫看了看阿夕,「沒有啊。」

「你不覺得她很奇怪嗎?」

樂明珠咬著小紫的耳朵說:「她在親我哎……」

小紫疑惑地說:「不可以親嗎?」

說著她搭訕道:「阿夕姐姐,你也來洗澡啊。」

「是啊。」

阿夕說:「我是獻給鬼巫王的禮物,我要洗乾淨。」

說著她走進泉池,仔細洗浴起來。

樂明珠有些擔心地看了看小紫,小紫卻一瞼天真地看著阿夕。

阿夕一手托起**,細緻地洗浴著。然後分開腿,當著她們的面,旁若無人地清洗下體。樂明珠呆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阿夕身體的變化,她乳頭顏色比從前深了許多,再也不像少女那樣粉嫩的紅色。

忽然阿夕招了招手,「小紫,我來幫你洗。」

「好啊。」

小紫毫無戒心地游過去。

第四章 童虐

兩個少女在一起快樂地洗浴,除了她們都很漂亮,並沒有其他的異樣。

樂明珠小心留意周圍的動靜,卻始終沒有見到那個神秘的操縱者出現。看著阿夕和小紫高高興興洗浴的樣子,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多疑了。

小紫忽然咯咯笑了起來,「樂姐姐,阿夕姐姐在舔我的腳趾。」

真的呢,阿夕半身浸在水中,一手托著小紫粉雕玉琢的纖足,正用花辦似的紅唇舔舐她的腳趾。她漂亮的臀部翹出水面,濕淋淋的臀間,女孩最美妙的部位正對著樂明珠的視線,一覽無餘。

阿夕的性器很標緻,白嫩的陰阜圓鼓鼓隆起,上面有一層柔軟的纖毛。兩片柔嫩的美肉微微分開,露出紅嫩的內部。阿夕一手托著小紫的玉足親吻,一手探到股間,細白的手指在陰唇間穿梭著,姿勢顯得很古怪。

不知為何,樂明珠下體也有了反應。當時被程宗揚那根大**磨擦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軀幹最底部那個部位傳來異樣的酥麻。

小紫雙臂張開,靠在泉池邊緣,一邊翹起纖足,讓阿夕親吻自己的腳趾。那一瞬間,她臉上天真的笑容消失了,神情變得冷酷而驕傲,就像一個君臨天下的女王,任意使喚自己的奴隸。

但那種表情僅僅展露了一瞬,樂明珠一眨眼,小紫又變得和從前一樣天真純美,脆弱得似乎一片落葉都能把她絆倒。

泉水的溫度彷彿越來越高,樂明珠只覺得熱得透不過氣來。恍惚間,她看到阿夕捧著小紫的纖足,紅唇貼著她的腳掌,沿著她雪嫩的小腿親吻過去,一直延伸到她大腿根部。

樂明珠驚愕地張大嘴巴,腦中翻滾只有一個念頭:怎麼可以這樣?那裡……

那裡是女孩尿尿的地方……小紫的笑靨越來越近,越來越模糊……當樂明珠清醒過來,自己已經躺在小紫剛才躺過的位置。小紫伸出手指,頑皮地挑弄她的乳頭,一邊笑嘻嘻看著她。

接著趾尖一癢,被阿夕的嘴唇含住。

讓別人用唇舌舔舐自己的腳趾,樂明珠本能地生出一股不潔感,「不要!」

樂明珠試圖抽回腳,小腿卻被阿夕緊緊摟住。接著一條柔滑的舌頭從趾尖掠過,那種異樣的滑膩感,使她身體一陣發麻。

阿夕濕軟的嘴唇漸漸向上移動,貼著小腿內側一直親吻到膝彎。樂明珠小臉通紅,低低喘息著,忽然伸出手掌,一指點在阿夕印堂上。

阿夕笑容像掛在臉上一樣變得生硬。小丫頭努力調勻呼吸,嘴唇輕動著念誦清心咒。這是光明觀堂用來安撫病患的咒語,樂明珠也不知道對南荒的巫術是否有用,這會兒要命的時候,不管什麼都只能試試了。

樂明珠剛念了兩句,小紫忽然把手伸到她腿間,柔軟的手掌覆住她的秘處。

樂明珠「呀」的驚叫一聲,還沒念完的清心咒頓時被打斷。

小紫帶著共鳴的美妙喉音在耳邊響起,「樂姐姐,我們一起來玩遊戲吧,很好玩,很好玩的遊戲……」

小紫纖柔的手指輕輕一挑,比阿夕舌尖還要靈巧地探進她下體。樂明珠心裡大叫著這樣做非常不對,可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上弓起。

「是毒藥……不!是迷藥!」

樂明珠醒悟過來,惶急地喊道:「不……不要玩了!小紫快逃!阿……阿夕……用迷藥……」

那根手指並沒有停止,反而伸進她下體的裂縫,指尖熟練的一剝,按住裡面一個細小的肉孔,然後輕輕一擠。

樂明珠從來不知道自己身體還有這樣的構造,被指尖侵入的肉孔立刻戰慄著收緊。她大口喘著氣,竭力伸長手臂,去撿自己扔在池邊的朱狐冠。

樂明珠視線已經模糊,掙扎間,下體突然傳來一陣痛意,那根手指擠開收緊的蜜肉,硬生生朝體內捅去。

小紫依偎在樂明珠**的胴體上,一手探入鮫綃,輕輕愛撫著她的**,一手伸在她腿間,唇角露出殘忍的微笑。

忽然她手臂一震,被人擰住手腕,接著濕淋淋的身體猛地從溫泉中扯出。充滿怒意的力道,幾乎把她手臂扯斷。

小紫扭過臉,正看到程宗揚噴火的目光。

簾後的軟上散落著剛脫下的衣物,旁邊的金絲鳥架上繫著一隻五彩鸚鵡。

聽到聲音,鸚鵡雙翌一乍然張開,警覺地昂起頭,作勢欲飛。

一個表情冶峻的年輕男人拖著一個少女直闖進來,然後把她粗暴地往地上一丟。

那少女眉眼精緻如畫,身上卻沒有任何衣物,光潔的身體瑩白如玉,濕淋淋泛著水光。

小紫抱住身體,委屈而怯怕地咬住紅嫩的嘴唇,眼睛一眨,彎長的睫毛間便沁出晶瑩的淚花。

程宗揚瞪了她足足有兩分鐘,幾乎還下能相信是這丫頭搗的鬼。

他吸了口氣,用力說道:「我問過了,龜血是藍色的!」

小紫怯生生看著他,然後濃密的睫毛輕輕一眨,臉上的怯意頓時像被抹掉一樣,變得天真而充滿信賴,似乎在面對自己最喜愛的大哥哥。她用嬌嫩的聲音道:「程頭兒……」

她的聲音依然優美動聽,但聽在程宗揚耳中,卻是另一種感覺。這個小紫實在太狡猾了,看到裝委屈的手段不管用,立刻收起眼淚,重新換上天真的偽裝,即使知道她還有另一番面目,自己也禁不住要心生憐意。

程宗揚維持著凶狠的表情,冶冰冰道:「我說!海龜的血是藍色的!」

小紫想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地說:「小紫不知道哎……」

還裝?我今天非剝掉你的畫皮不可!

「我來提醒你。那天晚上你在海邊的礁石上,說自己在吃海龜,那你手上鮮紅的血是哪兒來的?」

小紫好奇地看著他,「你知道嗎?」

程宗揚禁不住要佩服起這丫頭來。自己故意沒讓她穿上衣服,是因為審訊時的微妙心理:光著身體的受審者面對衣物整齊的審訊官時,本能地會處於心理劣勢。可小紫不但沒有絲毫窘態,還把裸體當成一件武器!沒錯,這丫頭沒有做出任何挑逗的舉動,如果她有那些舉動,自己更容易判定她的心態。

可她雖然光著身子,卻和平常一樣自如,反而讓自己不停分心,目光一接觸到她純潔如雪的胴體,就生出一種罪惡感,似乎自己是一頭可惡的大灰狼,正在凶狠地欺凌一隻柔弱無助的小白兔,而且還很下流……結果小紫一個字都沒說,自己剛來時盛怒的氣勢已經弱了許多。

「黑舌。」

程宗揚竭力把目光從她胴體上栘開,盯著她的眼睛,「但我不明白,他死在水裡,身上又沒有傷,你手上的血跡為什麼會是新血?」

小紫同意地點點頭,「好奇怪哦……」

「還在裝傻!」

程宗揚幾乎是咆哮了。

小紫卻表情認真地回答說:「小紫就是很傻啊。」

「傻到把我們騙到海灘上去住?」

程宗揚厲聲道:「我剛剛看明白,村裡人怕的不是閣羅,是你!碧鰻族的人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發抖。他們寧願去討好鬼王峒的傢伙,也不願意面對你。把你叫做惡魔……把衣服穿上!」

程宗揚抓起衣衫,丟給小紫,納悶地說道:「我就奇怪了,你怎麼能讓她們那麼害怕?」

小紫接過衣衫,唇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你猜呢?」

不知道是小紫雪白的胴體被衣物遮掩,還是她終於不再用白癡語言跟自己兜圈子,程宗揚莫名地鬆了口氣。

「不裝了?」

程宗揚語帶諷刺地說道:「那天晚上,村裡人殺蛇傀他們的時候,你就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吧?所以你不敢上岸。你害怕村裡人會把你也活活咬死,對馮7。一「不會啊。」

小紫開心地說:「那些廢物只配去舔我的腳趾頭,怎麼敢咬我呢?」

「你也是碧鯪族的人,為什麼對同族那麼狠?」

程宗揚瞇起眼睛,「就因為他們欺負你和你外公?」

「你這樣的人沒有資格提到我外公。」

小紫笑容不改,但一提到外公,她的眼神卻變了。她把衣物披在身上,用一條紫色的絲帶東住。然後站起身,抓起一把粟米粒,攤開雪白的手掌,去餵金絲鳥架上的鸚鵡。

比耐性嗎?程宗揚沉住氣,一聲不吭,眼睛卻緊盯著小紫,絲毫不敢放鬆。

對付這丫頭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少半分就可能被她騙了。

小紫秀髮濕淋淋披在肩後,順著白玉般的背脊一滴滴淌著水。她仰起臉,精緻的面孔帶著天真的笑容,就像天使一樣純潔,連架上的鸚鵡也放鬆警惕,收起五彩的雙翌一,去啄食她手上的粟米。

「你知道嗎?」

小紫用歌唱般的聲音道:「海裡有種魚,只有手指那麼一點長。牠們不會捕食,只能寄生在大魚身上,靠大魚牙齒和鰭間的碎層活下去。」

小紫餵了鸚鵡幾粒粟米,然後輕撫著牠的羽毛道:「碧鰻族那些軟弱的動物就和牠們一樣。勇敢的都死光,活下來的,都是願意舔別人腳趾的人。不欺負這樣的人,不是太對不起他們了嗎?」

程宗揚終於可以肯定,「果然是鬼巫王收留了你。」

他皺起眉,「那時候你才六、七歲,鬼巫王那傢伙怎麼會看上你呢?」

小紫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地說:「你猜呢?」

程宗揚生出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明明是自己佔據絕對主動,卻被這個還沒有發育完全的小丫頭牽著鼻子走,自己實在是太給她面子了。程宗揚狠狠一笑,「可能那傢伙有戀童癖,覺得吃幼的大補吧。」

小紫似乎聽不懂他的譏刺,用手指梳理著鸚鵡的羽毛,嬌憨地說:「猜錯了呢。」

商隊幾十個成年人,卻被一個小丫頭騙了個結結實寶,現在想起來,自己在廢墟認錯標記,肯定也是這丫頭做的手腳,甚至進入廢墟,也是她故意引去的。程宗揚一肚子的鳥氣,飽含譏諷地說道:「那就是因為你娘了,想必你遺傳了你娘在床上的天賦,讓他很滿意。一「嘎」的一聲,鸚鵡雙翅撲開,拚命掙扎。小紫捉住鳥足,笑嘻嘻從鸚鵡身上扯下一根帶血的羽毛。鸚鵡尖聲慘叫,小紫的笑容卻越發開心,就像不含雜質的水晶一樣剔透。如果不看她手上掙扎的鳥只,每個人都會被她的笑容感染。

「你聽,牠叫得多好聽。」

小紫笑吟吟說著,慢條斯理地將鸚鵡五彩的羽毛一根根扯下來。

程宗揚生出一絲寒意,自己這段日子也算見慣生死,這會兒讓他上陣搏殺,他頂多皺皺眉頭,可讓自己無緣無故去虐殺一隻鸚鵡,程宗揚自問還沒有這麼狠辣的心腸。

小紫卻巧笑倩然,「叫啊。」

她很認真地鼓勵鸚鵡,「用力叫啊。」

程宗揚劈手去搶,小紫卻似乎早料到他會出手,程宗揚手指一抬,她纖足就輕輕一點,身子像貼在水面上一樣滑開。

「好看嗎?」

小紫揚揚手裡滴血的鳥羽,眉眼間滿滿的都是笑意,「和阿夕的血一樣紅呢。」

「阿夕?」

程宗揚瞪著眼,朝小紫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小紫用鳥羽摩著粉腮,「她中了蠱,我接過來玩玩。嘻嘻,她好乖哦。」

程宗揚明白過來,那天的筍螺也是小紫干的,可笑自己還在找幕後操縱者,原來真兇就在眼前。這個一派天真的女孩,背後究竟是怎樣一副可怕的面孔?

程宗揚怒火被撩撥起來,「你為什麼要害她?」

「誰讓她捉弄我呢?」

小紫丟下滴血的鳥羽,又從牠身上拔下一根,鸚鵡淒厲地尖叫著,小紫卻顯得很開心。

就像她那天用沸水澆灌玉盞鈴花一樣,帶著一種小孩子遊戲時的認真與興奮。

「阿夕是個壞孩子,」

小紫說。她狡黠地眨眨眼,「可我只要招招手,她就變得很乖。」

不等程宗揚發怒,小紫丟下手裡的鳥羽,然後仰起臉,「你知道黑舌怎麼死的?他身上沒有傷,舌頭卻伸出來那麼長……對啦,」

小紫拍手笑道:「我是從他嘴巴裡把他心掏出來的。我以為他的血會是黑的,結果還是紅的。」

「阿夕捉弄你,你就要害死她?」

程宗揚很想給她一個耳光,「死丫頭!」

小紫臉色一沉,「啪」的將鸚鵡摔在地上,一腳踩死,然後挑起下巴,似乎在告訴程宗揚,阿夕在她眼裡,就和這只鸚鵡一樣微不足道。

她面孔依然精緻,然而那一瞬間,她就像一個惡魔,熱情而殘忍。

「得罪過我的人,我一個都不放過。阿夕敢捉弄我,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我讓她死,她就活不了;我讓她活著,她想死也死不了。」

小紫的口氣中充滿了孩子氣,可程宗揚一點都不敢輕視。這丫頭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角色,「別忘了,她是獻給你主人的。你敢害死她?」

小紫舔了舔指尖的鳥血,不屑地說道:「你膽子也很大啊。知道她是鬼巫王的女人,還敢破了她的身子。你以為鬼巫王大人會收下一個被人用過的爛貨嗎?還有那個冒充的花苗新娘……鬼巫王大人說不定會剝了她的皮喲。」

程宗揚一把朝她手臂抓去,他這一抓已經用上全力,五指如鉤,帶出強烈的風聲。

小紫精緻的面孔閃過一絲狠辣的神情,那只帶著紫色水晶戒指的右手在腰間一抹,一條泛著皮革光澤的紫色長鞭從絲帶中脫出,鞭梢輕輕一提,朝程宗揚腕間纏去。

小紫再怎麼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程宗揚不信她力氣超過自己,當下也不變招,只是收指握拳,運力於臂,硬生生接了她這一鞭。

小紫的鞭子細若手指,長度卻超過兩丈,鞭條表面覆蓋著一層細細的鱗片,宛如鮫皮,一纏到腕上,細鱗隨即翻起,鉤住皮肉。

程宗揚仗著力大,翻手拽住鞭身,用力一奪,細鞭隨即繃緊。小紫纖美的小手微微一震,竟然沒有鬆開。

長鞭成為兩人的較力場,程宗揚沒想到這丫頭力量居然不弱,自己力道十足的一扯,竟然沒有奪下長鞭。

僵持片刻後,小紫長力下足的弱點暴露出來。她隨即改變策略,鞭身翻起的細鱗同時伏下,變得滑不溜手,泥鰍一樣從程宗揚腕上滑脫,只在他腕間留下兩道血痕。

小紫力量終究不及程宗揚,這時果斷地撤回長鞭,一邊皺了皺眉,口氣不層地說道:「看不出來,你比姓樂的笨瓜還高出一點點。」

程宗揚沉著臉從衣角撕下一條布,裹住手腕的傷痕,然後翻手握住刀柄。自己一時大意,吃了暗虧,好在小紫力道不足,不然自己手腕就不僅僅是勒出兩道血痕的問題了,很可能會皮肉不保。

小紫衣襟斜披,雪白的右膀暴露出來,不等程宗揚拔刀,便一抖長鞭,重新攻出。

程宗揚不再客氣,鋼刀以剛對柔,將小紫的鞭影硬生生劈了回去。

太陽穴上的傷痕霍霍跳動,丹田氣息鼓蕩不已,瀰漫在空氣中的死亡氣息不住流人體內,程宗揚只覺渾身都是使不完的精力。武二郎的五虎斷門刀聽著雖然不爽,用起來倒是簡單直接,很符合程宗揚現在的修為,一連數刀,把小紫逼得步步後退,穩穩佔據上風。

小紫的鞭影越來越窄,從兩丈收到丈許,然後八尺、五尺……逐漸被逼到角落裡。

從見到這丫頭起,接連被她擺了五六道,幾次都命懸一線,還有石剛和雲氏商會幾名護衛的命債也該記到她身上。以命抵命,就算殺了她也不為過。

但這會兒真讓程宗揚痛下殺手,還真有些為難。

拋開謝藝和岳帥的關係不談,小紫從生下來就被當成累贅,連親生母親都把她扔到一邊,不加理睬,從小在族人的歧視中長大。這樣的童年也夠悲慘的,產生扭曲的報復心理也可以理解。當然,更主要的是這丫頭長得有夠精緻,就像上天恩賜的稀世珍寶,真要傷到她分毫,自己都覺得心痛。

程宗揚一個虎撲,鋼刀盪開鞭影,隨即跨前一步,這時他與小紫的距離已經縮近到三尺,小紫的紫鱗鞭已經完全喪失空間。

程宗揚執刀蓄勢待發,一邊沉聲喝道:「把鞭子扔掉,我給你找個人來好好管教你!」

在程宗揚的壓力下,小紫表情也沒有開始那樣從容,她挑起眉梢,「管教?誰能管教我!」

「謝藝!」

小紫父親死得早,母親雖然在世,但還不如沒有。既然自己下不了手,乾脆把她交給謝藝,讓他去頭痛好了。

小紫撇撇嘴:「那個傻瓜?他整天纏著我,說要帶我去一個很好的地方,還給我糖吃,哼,以為我很好騙嗎?」

怪不得謝藝下肯向自己透露消息,原來他已經找過小紫,還被當成誘騙無知少女的怪叔叔,真夠失敗的。

「少廢話!你幹了那麼壞事,找個人管教你已經是輕的了。」

小紫盯著他,忽然狡黠的一笑,「我很壞嗎?你錯了呢,凝羽也和我一樣,只不過她太笨了,所以只好被人欺負。」

程宗揚勃然大怒,「關凝羽什麼事!」

小紫笑嘻嘻道:「因為她和我一樣啊。」

說著她手指一動,握著的鞭柄彈出一截半尺長的利剌,閃電般扎向程宗揚的胸膛。

間不容髮之際,程宗揚倒轉鋼刀,用刀柄硬生生擋住尖黥。鋒利的剌尖微微一震,硬將鑄鐵的刀首剌穿寸許,如果不是被自己的力道帶偏,已經透柄而過,在自己胸口留下一個血洞。

程宗揚驚出一身冷汗。這樣鋒利的金屬自己也有,但留在背包裡,誰能想到這丫頭鞭裡還藏著珊瑚鐵製成的暗器?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個美妙的聲音。小紫帶著共鳴的喉音響起,歌唱般吟誦道:「錦……予……呼……召……」

接著眼前一片金光閃動,她左袖那條金黃色的錦鯉脫穎而出,朝程宗揚面門撲來。程宗揚剛避開她的暗算,這會兒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

眼看那片金光就要掠到程宗揚臉上,小紫眼中透出興奮和殘忍的光芒。

忽然,一抹月色般的刀光飛來,與那片金黃的光芒一觸。金光隨之一折,退回到小紫的衣袖上,回復成金燦燦的錦鯉形狀。

小紫臉色終於變了。如果說面對程宗揚自己還有一拚之力,再加上這個人,自己只怕想脫身都不可。

彷彿空無一物的陰影中浮現出一個高挑的身影,彷彿她已經在那裡立了一生一世,可這時才被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凝羽雪白的面紗垂在耳際,那張皎潔的面孔彷彿水底浮現的明月,在黑暗中散發著朦朧的光輝。

凝羽月牙彎刀凝在中空,刀鋒指向小紫,「我和你一樣嗎?」

小紫眼睛飛快地轉了片刻,「如果你有我這樣的機會,你會比我還要壞一千倍。」

「你錯了。我永遠也不會和你一樣。」

小紫怕冷一樣抱住**的右臂,手指攀住手臂上端那枚紼紫色的珊瑚臂環,一邊撇了撇嘴,「說得好聽。你不恨那些欺負過你的人嗎?」

「恨。」

「你不想殺死他們報仇嗎?」

「想。」

「如果有選擇,你會一刀給他們個痛快嗎?」

「不。我會希望他們痛得越久越好。」

「你瞧,我不過是把你想的都做到了。嘻嘻,那些活下來的碧鰻人,一看到我就發抖。」

「玉盞鈴花和方纔的鸚鵡又怎麼得罪了你?它們對你沒有任何威脅,」

凝羽道:「你的作法連洩憤都不是,只有純粹的殘忍!這種事我永遠也做不出來。」

小紫笑道:「所以你活該被人欺負!」

話音剛落,小紫右手指上的紫水晶射出耀目的光芒。

凝羽張開手,招出一面月光般晶瑩的光盾。渾圓的盾面浸在紫水晶的光芒之中,就像雪一樣迅速融化,刺目的紫光使凝羽和程宗揚連眼睛都無法睜開。

就在凝羽無力為繼的時候,紫晶戒指蘊藏的力量耗盡。凝羽手中的光盾只剩下薄薄一層,而對面的小紫早巳蹤影全無。

怔了半秒鐘的時間,程宗揚先反應過來,大叫道:「小香瓜!」

鋼刀旋風般劈開簾子,簾後的溫泉池中,樂明珠已經芳蹤杳然,只剩下阿夕伏在池中,雪白的背脊被銳器刺穿一個血洞,鮮血染紅了泉水。

第五章 炎煞

「別出聲!」

程宗揚低喝道。

吳戰威也在納悶,「誰在哭?」

在他們身後,商隊和花苗族剩下的所有人都隱藏在黑暗中。

程宗揚後悔不迭,自己因為樂明珠那丫頭,匆忙帶走小紫還出手,卻讓小紫從自己手心裡溜走,眾人頓時陷入巨大的危險中,隨時都可能鬼王峒一網打盡。

但後悔一點用都沒有,程宗揚當即和凝羽趕回驛館,把瀕死的阿夕交給花苗人,立即帶著眾人撤離,躲在自己和樂明珠曾經待過的山洞中!這也是他唯一知道的藏身之地。

這裡空間足夠容納眾人,而且也很安全,洞窟兩端的出口極為狹窄,真正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但最大的麻煩也在這裡,鬼王峒如果尋來,要堵住他們也輕而易舉。

程宗揚知道這個地方不能久留,但總要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可剛進洞不久,不知是誰發出哭聲,讓人心煩意亂。

那哭聲還在持續,程宗揚壓低聲音暍道:「朱老頭!」

朱老頭縮在角落裡,委屈地說:「不是俺。」

謝藝悄無聲息地長身而起,擦肩而過時,一托程宗揚的手肘,游魚般從洞口鑽出。

果然,那聲音還在耳邊縈繞,看來是這些彼此相連的山洞結構特殊,讓傳進來的聲音彷彿在洞內響起。

「什麼在哭?」

謝藝卻問道:「小紫怎麼樣了?」

程宗揚沒氣地說道:「好得很。」

謝藝微微歎了口氣。

程宗揚沉著臉道:「姓謝的,我先跟你說清楚,假如樂丫頭出什麼事,我跟你沒完!」

謝藝苦笑著點了點頭。

外面是自己曾和謝藝見面的洞窟,岩漿透出的紅光在這裡已經變得很淡,隱約能看到一個男子蹲在水潭邊,雙手掩面,肩頭聳動著哀哀痛哭。

程宗揚與謝藝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掠出。謝藝一把掩住那人的口鼻,挾著他躍回原地。程宗揚撲了個空,只好揀起地上的籃子,清理掉那人的痕跡。

那人額頭有處刺青,頭髮油膩膩的,臉上都是淚水。他年紀已經不輕了,這會兒被謝藝搗住嘴巴,只茫然瞪大眼睛。

手裡的籃子散發出熟悉的香氣,程宗揚揭開籃蓋,發現那是一口食籃,裡面裝著幾個豆沙包。

愣了一會兒,程宗揚開口道:「薩安?」

那人渾身一震,程宗揚知道自己蒙對了。小紫曾說過,她在鬼王峒吃過薩安做的豆沙包。更巧的是,這個男子額頭的剌青,與婁蒙一模一樣。

「你是紅苗人?」

薩安盯著他的裝束,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們是花苗人的朋友,紅苗的盟友。」

程宗揚慢慢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吧。」

薩安呆了片刻,然後變得激動起來。

「是他。」

蘇荔在程宗揚身邊坐下,有些疲倦地支起下巴。

「很多年以前,他離開自己的部族,在南荒遊蕩。一個偶然的機會,他被帶到鬼王峒,成為一名廚房的奴僕。鬼王峒的勢力雖然擴張很快,但距離他的家鄉還很遠。後來有一天,他聽說鬼王峒的勢力已經越過盤江。因為擔心自己的家鄉也淪為鬼王峒的奴僕,薩安才冒險與族人聯繫。」

蘇荔把自己詢問的結果告訴程宗揚,「可他沒想到,紅苗人剛踏入鬼王峒,就成為他們的奴隸。」

蘇荔道:「他很傷心,也很後悔。」

程宗揚一件件檢查自己背包中的物品,把那柄珊瑚匕首拿出來,連鞘綁在腕下,一言不發。

「你不想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傷心嗎?」

程宗揚搖了搖頭。

「因為丹宸嫁給了婁蒙。」

程宗揚停頓了一下,這又是一個故事了。但他現在只關心一件事:鬼巫王的宮殿在哪裡?

蘇荔低歎道:「我們真的很幸運。每一個來到鬼王峒的部族,都要先接受鬼王峒巫師安排的歸附儀式。這種儀式是秘密進行的,薩安以前也不知道。當他按約定與族人見面時,一切都晚了。你在想什麼?」

「我想去下面看看。」

小紫帶走樂明珠,只有一個可能:把她交給鬼巫王。

在鬼王峒分不出時間,但距離鬼巫王閉關已經不遠,那個令南荒人恐懼的惡魔隨時都可能出現。

程宗揚紮緊背包,然後站起身,對眾人說道:「我說最後一遍,去的人活命的機會很少。如果掉頭離開,趁我們闖進去的時候逃生,活命的機會要大一百多倍。大家想好了嗎?」

程宗揚目光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雲蒼峰咳了一聲,「老夫跟著去只能添亂,還是留在這裡的好。但是……」

他拈鬚一笑,「既然到了這裡,怎麼能不去見見那位鬼巫王大人呢?」

易彪沒有作聲。雲蒼峰的決斷,就是他們的命令。

祁遠和吳戰威相視一笑,吳戰威道:「這趟咱們要是能活下來,下半輩子老祁你就有的吹了。」

祁遠嘿嘿一樂,「那可不是。往後等你有了孫子,我一天給他吹八十遍。」

花苗的卡瓦露出笑容,「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蘇荔道:「我們既然來,就沒有準備活著回去。」

武二郎哼了一聲,抱著肩蠻橫地把蘇荔擠到後面,一副老母雞護雛的樣子。

蘇荔白了他一眼,唇角卻露出甜蜜的笑意。

「那好!」

程宗揚挺身道:「大夥兒就豁出去走這一趟!」

「再商量商量成不?」

角落裡有人小聲說。

朱老頭陪著笑臉,「那個……我這兒正好有點事……」

程宗揚理解地說:「誰能沒點事呢?你要去不了,就不去了吧。」

朱老頭朝眾人看了看,有點發苦地嚥了口唾沫,「就我一個人?」

程宗揚沒理他,「準備好咱們就走。謝兄,你到下面去過,咱們兩個打頭,武二在後面接應。」

朱老頭臉苦得能擠下汁來,他眼珠轉了半天,最後帶著哭腔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小程子,你就不能給老人家一個安靜的晚年吶?」

「閉嘴!」

朱老頭被他吼回來,只能一跺腳,勾著頭鑽到那群花苗女子中間。這是他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些花苗男女都將生死置之度外,這時面帶笑容,與自己的族人互相告別;武二郎、吳戰威神情亢奮,不停罵著粗話;那些雲氏商會的護衛都沒有作聲,沉默得如同鋼鐵。

薩安怔怔看著這一切,忽然清醒過來,「我知道一條小道!」

岩漿熾熱的溫度在洞窟內瀰漫,所有人都緊緊閉著嘴,一聲不響。那些花苗女子腳踝的銀鈴都被布帛包住,雪白的腳掌在黑暗中悄無聲息地移動,朝山峰底部無人知曉的鬼王宮走去。

幾名無法行動的傷者連同阿夕被留在洞窟裡,他們的處境最為危險,鬼王峒的武士隨時可能找到他們,把他們一一殺死,但蘇荔能做的,只是給他們每人一柄匕首。

不是防身,而是用來自盡。

薩安走在隊伍最前方,開始還不停抹眼淚,但漸漸的,他背影越挺越直,目光也變得堅毅。他本來已經喪失了活下去的意志,現在有機會向鬼巫王復仇,已經超乎他的想像,如果能與那個惡魔同歸於盡,會是他最大的幸福。

「丹宸被我藏在石窟裡。」

蘇荔在程宗揚耳邊悄聲吐露,「如果你能活著出去,記得帶上她。」

程宗揚點點頭。如果他們活不了,丹宸還不如無聲無息地死去。

蘇荔在他手上捏了一把,「如果我落到鬼王峒手中,請殺了我。阿依蘇荔會永遠感激你的。」

程宗揚心頭像揣了一塊巨石,惱怒、擔憂、恐懼、焦急都壓在心底。能順利找到剛才的洞窟,多虧了當時刻下的符號。而每一個符號都讓他想起樂明珠的體香和她天真的聲音。

程宗揚暗暗發誓,如果小香瓜有任何意外,自己寧肯與謝藝翻臉,也不會放過小紫。

熾熱的氣息逐漸遠去,空氣似乎很久都沒有流動過,變得污濁。巖壁也潮濕起來,不時有冰冷的水滴從頭頂的鐘乳石上滴下,打得人心頭一驚。

「這裡本來是一條水道。」

薩安嘶啞著嗓子說:「他們冶煉武器要用水,用石頭堵住洞口,把水引到別處。」

祁遠一驚:「那不是沒路了嗎?」

薩安道:「我來送過飯。洞口下面堵得很嚴密,上面沒有水的地方只填了一層石頭。只要鑽過去,就到了鬼王宮裡邊。」

吳戰威擠過來,「鬼巫王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三個腦袋,六條胳膊?」

薩安露出一絲恐懼,「我沒有見過,只有鬼王峒的族人才能接觸他。」

蘇荔道:「你確定裡面只有他一個人?」

「我每次送來的食物,份量都沒有變過。」

祁遠道:「也許裡面是行屍呢?」

薩安嚥了口唾沫,「鬼武士也要吃生肉的。」

程宗揚忽然道:「我聽說鬼王峒整個部族都沒有女人?」

薩安想了一下,「我從來沒有見過鬼王峒的女人。」

幾個人相視一眼,心裡都生出一個念頭三逼真是見鬼了。一個部族沒有女人怎麼繁衍?

黑色的河水從岩石間流過。巖壁上,一塊生著青苔的石頭向外動了一下,然後猛地滾出。就在跌入水中的剎那,石塊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托住,在空中微微一停,無聲地沒入水中。

謝藝吐了口氣,輕煙般從洞口鑽出,輕輕一躍,掠到水邊一塊岩石上,接著回身接住程宗揚。

過了片刻,凝羽和武二郎先後從洞口鑽出,躍過來並肩立在一起。眾人修為不一,同時行動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程宗揚決定分開,由他們四人在前,剩下的一盞茶之後再出發,免得被敵人一網打盡。

河岸比他們想像的更高,隱約能看到頭頂岩石上朦朧的微光。樂明珠被小紫帶走已經半個多時辰,說程宗揚不著急那是假的。他第一個攀到岸上,抬起眼,猛地渾身一震,頸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岸旁踞伏著一頭剽悍的野獸,它沉肩伏腰,獸目射出碧油油的寒光,似乎被岸邊的聲音驚動,隨時都會撲過來。

程宗揚背後冒出一層冶汗,貼在石上一動也不敢動。接著上來的武二郎反應更敏捷,刷的就把鋼刀拔了出來。

「假的。」

程宗揚抹了把冷汗。

那頭猛獸是岩石雕成的,眼窩鑲著兩顆碧綠的夜明珠。細看時,很容易能發現它輪廓有雕鑿的粗糙痕跡。但那位雕刻者完全捕捉到野獸的神態,使石像產生出逼真的神似感。

「干!」

同樣被唬住的武二郎暴了句粗口,收回鋼刀。

河岸上方是一片修葺過的平台,地面平整異常。六組形態各異的野獸羅列其中,無論獅、虎、熊、豹,還是鷹、雁、龍、蛇,都雕刻得維妙維肖。它們眼睛都鑲嵌著夜明珠,交織成一片朦朧的輝光。

程宗揚呼了口氣,攀到岸上,接著上來的謝藝和凝羽也都被逼真的石雕震了一下,不用說,眾人都同時想到那個六朝來的石匠。

「哪邊?」

他們立在平台邊緣,四周都模糊不清,一時不知道該往哪邊去。

謝藝盯著平滑如鏡的地面,目光變得銳利,任何一絲微小的痕跡都不放過,片刻後說道:「跟我來。」

四人迅速穿過平台,這會兒一行動,程宗揚才發現他們三個都是藏蹤匿跡的大行家。三人藉著雕像的掩護交替前行,謝藝動作簡捷精準,凝羽最擅長利用陰影和光線的變化隱藏蹤跡,自己跟在後面,幾次看不清她的身影。就連武二那粗胚都從猛虎變成狸貓,腳步輕捷無聲,算是給自己好好上了一課。

平台盡頭只有一個入口,裡面是一條平整的甬道,鬼王峒的洞窟大都是自然形成,即使有斧鑿的痕跡也凸凹不平。看來這裡就是通往鬼王宮的唯一通道。

薩安說的也許都是真的,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人,也沒有一絲聲音,整個鬼王宮就像一口廢棄的石棺,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只有程宗揚能感覺到,這裡的死亡氣息是那樣濃郁,彷彿有成千卜萬的生命在這裡消失。甬道很長,走到一半時,程宗揚聽到身後輕微的響動。那是易彪他們,多半他們攀上平台的時候也被那些石雕嚇住,才傳出動靜。

謝藝不時俯下身,查看地上的痕跡。忽然他抬起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有一行腳印朝這邊去了。」

謝藝指了指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門洞。程宗揚努力睜大眼睛,也沒看出他說的腳印在哪裡。

謝藝用手指勾勒了一下,指點道:「用眼睛的餘光看。」

程宗揚轉過眼睛,用眼角的餘光觀察,才勉強看出那裡顏色微微有些發白。

「是小紫。她還帶了一個人,腳步比平常要重。」

程宗揚連那是個腳印都看不出來,更不用說辨別出是誰的,「也就你能看這麼仔細。你說怎麼走,我們聽你的。」

武二郎道:「鬼巫王呢?他在什麼地方?」

眾人同時看向正對著甬道的大門,閉關的鬼巫王很可能就在那扇門後面。

「不管他。我們先找到樂姑娘。」

武二郎撓了撓頭,悻悻跟著三人朝那個門洞走去。

四人中程宗揚關心的是樂明珠,謝藝在意的卻是小紫,至於武二郎,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早點找到鬼巫王那傢伙,好打扁他的瞼。

門洞內是一條筆直的長廊,一踏進走廊,程宗揚就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一個巨大的危險正在前方等著他們。

謝藝右腳落下,與地面輕輕一觸,然後猛地抬起,「退!」

最後面的武二郎虎軀一弓,用他鑄鐵般的背脊朝後撞去;凝羽旋身而起,手掌在洞頂輕輕一托,懸在半空,一邊伸出手來接程宗揚。

謝藝在前,武二郎在後,凝羽擋在上方,可程宗揚仍感覺到那個巨大的危險正朝自己逼近。他剛拔出雙刀,便看到兩側的巖壁上透出灼熱的紅光。

岩石融化般變成大團大團火紅的岩漿,翻滾著朝眾人湧來。接著奔湧的岩漿中,猛然挺起一個可怖的身影,它昂首嘶吼,龐大的身體上不斷滴下火焰,然後張開火爪,遠遠抓向凝羽。

程宗揚大喝一聲,雙刀如同猛虎的利齒,狂劈過去。突然腳下一軟,雙腳彷彿踩在泥漿上一樣陷入地面。身體彷彿被烈焰吞沒,皮膚傳來無法忍受的灼痛。

程宗揚看到凝羽驚恐的目光從頭頂射來,她竭力伸長手臂,試圖挽住自己,但自己雙腿卻像被岩漿牢牢吸住,無法擺脫地朝下陷去,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被岩漿吞沒的剎那,他看到凝羽鬆開手掌,毫不理會火魔襲來的焰爪,像撲火的燈蛾一樣從洞頂躍下,投向自己被烈焰包圍的雙臂。

第六章 巫王

身體被熾熱包圍,皮膚彷彿被烈焰噬穿,骨頭似乎冒出青煙,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乾枯。只有大腦深處還殘留著一絲微弱的意識,讓他不顧一切地用雙刀在岩漿中劈砍。

就在程宗揚再無法承受的時候,刀鋒突然一空,身體彷彿從烈火交織的地獄穿過,灼目的火紅退去,眼前出現一片絢麗的光輝。

如同幻覺一樣,翻騰的岩漿消失了,自己置身於一個廣闊的廳宇中,頭上拱形的穹頂鑲嵌著無數明珠,光芒交相彙集,如同光華奪目的星河,燦爛得令人無法仰視。

程宗揚雙手拄刀,大口大口喘著氣,喉嚨彷彿被烈火炙傷,傳來絲絲痛意。

眼前絢爛的星光之下,矗立一個圓形祭台。一個男子立在祭台前,挺拔的身形猶如一柄長槍,寬大的黑色斗篷從他肩頭垂下,幾乎覆蓋了整個檯面。在他手邊的木架上,放著一面銀鏡。

他頭上沒有鬼角,長髮從肩頭直披下來,與黑色的斗篷融為一體。他面容出入意料的年輕,皮膚像從來沒有接觸過陽光照射,蒼白得毫無血色。他凝視著程宗揚,雙眸深邃而黝黑,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潭。

「程宗揚……」

男子平淡地說道,目光審視著指間一枚小小的竹片。

程宗揚認出那是自己給的名片。他在臉上抹了一把,發現眉毛和發楷都被燒得蜷曲。身上的衣物雖然完整,但像被高溫燒炙過一樣,變得又乾又脆。他不明白,為什麼被岩漿淹沒,自己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

「閣羅。」

男子冷漠的聲音響起。

程宗揚這才看到祭台旁的閣羅。他無比謙卑和恭敬地跪伏在主人腳下,肩膀不住戰慄。

「你真是個笨傢伙。」

男子道:「你根本不知道給我找到一個什麼樣的人。這樣的愚蠢,簡直是可恥。」

閣羅額頭滲出一顆顆豆大的汗水,連看也不敢看程宗揚一眼。

程宗揚吸了口氣,用冒煙的喉嚨叫道:「鬼巫王!」

男子無動於衷地翻看著竹片,然後抬起眼,「你額角的傷痕從哪裡來的?」

他眼中的寒光如同實質,被他目光一掃,太陽穴上的傷痕彷彿被吸引一樣,霍霍眺動起來。

二晅就是天命主人的標記嗎?」

鬼巫正像是任詢問自己,「這樣強烈的生命氣息……難怪連炎煞的烈焰也無法把你擊敗啊。」

閣羅充滿懊悔地說道:「神聖的主人,閣羅受到了欺騙,我願意用自己的鮮血來洗清——」

鬼巫王打斷他,「是你自己欺騙了自己。我告訴過你們,金子只是手段而非目的,可你和達古都被金燦燦的錢幣蒙蔽了眼睛。」

閣羅慚愧地低下頭。

「你犯了太多的錯誤,閣羅。我讓你管理歸附的奴隸,你是怎麼做的?」

閣羅汗流浹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不是小紫,你還被蒙在鼓裡啊。」

鬼巫王氣惱地抬起腳,踏在閣羅腦後,「笨蛋閣羅,聽聽紅苗人的秘密吧。」

鬼巫王寬大的斗篷分開一線,露出一張美麗的面孔。她眼睛被厚厚的黑色絲帶蒙著,嬌美的臉上充滿羞愧的表情。

丹宸伏在地上,雪白的香肩一動一動,似乎正舉著臀部,在斗篷內與鬼巫王父媾,「尊敬的主人,我的丈夫!愚蠢的婁蒙受到蠱惑,決定與花苗人一起來刺殺鬼巫王大人。我發誓,他們只是無知,一日一知道主人的偉大,婁蒙和蘇荔都會成為主人最忠誠的奴僕……」

鬼巫王嚴厲地對閣羅說道:「你錯過了紅苗人反叛的秘密,還把沒有接受儀式的花苗人放到峒裡,讓他們殺害了我們的族人……閣羅,你老得無法做事,還是那些溫馴的奴隸讓你放鬆了警覺?」

他踩住閣羅的腦袋,大聲說:「我應該用你的皮做成戰鼓,來警示我們的子民!」

閣羅道:「如果能彌補錯誤,閣羅願意獻出自己的皮和骨頭!」

鬼巫王忽然露出寬慰的表情,「可你又給我帶來了一件禮物。一個天命之人……這件禮物太珍貴了,你將獲得的獎賞遠比懲罰更大。」

他為難地思索片刻,「我還要再想想,究竟是給你懲罰還是賞賜。去,把那些侵犯者都捕捉來。」

閣羅感激地把額頭放在主人腳背上,然後立即離開大廳,整個過程都沒有看程宗揚一眼。

身上的灼痛感已經消失,額角那處傷痕卻越跳越快,就像一頭鯨魚,貪婪地吸食著空氣中瀰漫的死亡氣息。這裡是鬼王峒的最深處,所有的死亡氣息都彙集於此,腹中的氣輪飛速旋轉著不斷彭脹,真陽源源生出,彷彿不會窮竭,這真是之前從未想過的意外好處。

程宗揚盯著祭台上的男子。自己無法猜測讓整個南荒都為之恐懼的鬼巫王會是什麼樣,卻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如此年輕和蒼白,就像生命被透支一空,只剩下空蕩蕩的皮囊。

「年輕的天命者,」

鬼巫王道:「你帶來了什麼樣的使命?」

程宗揚聽得莫名其妙,心裡嘀咕道:他不會把自己當成黑魔海的信使吧?

「不要想欺騙我。」

鬼巫王冷冷道:「就在剛才,閣羅找到了你們遺留的四名傷者。剩下的十七人,都在我的宮殿裡。如果閣羅還有一點智慧,很快就能把他們捕來。」

程宗揚清楚記得,自己一行除去樂明珠還有十八個人,看來神通廣大的鬼巫王也有犯錯的時候。

丹田中不斷鼓脹的氣輪似乎突破極限,使程宗揚信心越來越足,他舉起刀,「我不知道什麼使命。如果有,就是幹掉你這個魔鬼。」

鬼巫王冶漠地說道:「是嗎?這就是你的天命?」

程宗揚道:「鬼巫王,你惡事做盡,一死了之,也太便宜了。」

鬼巫王佛然道:「我做了什麼惡事?」

程宗揚厲聲道:「你指使手下屠殺蛇彝人,把南荒部族變成奴隸,難道不是惡事?」

鬼巫王深深看著他,良久他喉中低沉的聲音響起,「千萬年來,每一個鬼王峒人都會被同樣的噩夢驚醒。那些兇惡的蛇彝男人鑽入地下覓食,把我的族人當成獵物吞食。光明來臨之前,每一個鬼王峒人從出生開始,一生都在不停地逃避蛇彝人。」

「你知道蛇彝人與我們的仇恨有多深嗎?千萬年來,鬼王峒人就在這樣的威脅下生存。直到他們吞食掉鬼王峒最後一個女人。」

鬼巫王沉默栘時,然後緩緩道:「如果不是龍神,我的部族早已在地下默默滅絕。天命者,當正義的火焰在你胸膛燃燒的時候,你應該先問問那些蛇彝人,他們做過什麼。」

程宗揚瞠目結舌,蛇彝族相鬼王峒的恩怨超乎了他的想像。一個部族的女性全部滅絕,為此向敵人復仇,似乎是一個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像鬼巫王這樣驕傲的人,也許會歪曲事實,但絕不屑於說謊。

怔了一會兒,程宗揚大聲道:「那麼花苗和紅苗呢?他們與你們相距千里,又有什麼仇怨?」

鬼巫王凝視程宗揚片刻,然後道:「鬼王峒的祖先來自大地深處,我們用牙齒和利角開鑿岩石,在冰冶的地下生存,吞食青苔,喝著地下的硫磺水。承受飢餓、病痛、災難,還有蛇彝人的威脅,為什麼我們不能在南荒的陽光和綠地之間生活?」

鬼巫王抬手打斷程宗揚的質疑,「你知道南荒每年要死多少人嗎?南荒人很少有人能活過三十五歲,不是因為氣候,而是因為戰爭。勝利者成為主人,失敗者淪為奴隸,這是南荒奉行的法則。南荒有幾百個部族,他們彼此撕咬,就像鬣狗和野狗,只希望奪走對方的一切。」

鬼巫王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紅暈,聲音變得亢奮,「現在我們鬼王峒已經征服了上百個部族,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爭鬥!如果我征服整個南荒,將消除各個部族每年幾百次的戰爭,挽救無數人的生命!婁蒙太蠢了,居然想反抗我!他不知道,如果他活到三十五歲,一生要經歷超過三十次戰鬥,他的生命可能在每一次戰鬥中終結!而每一次失敗,都意味著他喪失一切。他的地位會被取代,權勢會被剝奪,財產會被搶掠,甚至連妻子都將成為別人的奴隸!」

丹宸揚起臉,眼上的絲帶已經被淚水打濕,她激動地位聲說道:「仁慈而神聖的鬼巫王!您挽救了無數生命,請饒恕我們卑微和愚蠢!」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

鬼巫王用金鐵般的聲音說道:「軟弱的白夷人壟斷了湖珠交易,他們貪婪地攫取了南荒三分之一的財富,卻不願意向自己的鄰居施捨一粒米;黑獠人掠奪成性,倚仗強悍的體魄,像蝗蟲一樣在山林裡肆意搶奪;碧鯪人忌刻涼薄,他們在背後詆毀強者,卻當面恥笑弱者。紅苗人魯莽衝動而又傲慢,他們固執地認為只有自己的祖神才是唯一的神靈,甚至作客時在主人的祖神像上刻畫本族的圖騰。」

「我的主人!」

丹宸光潔的身體從斗篷間暴露出來,卻沒想到要去遮掩,她祈禱般伸出手臂,懸著兩團豐滿的美乳,雪白的腰肢不停起伏,為主人的評價感到無比羞愧,同時又感激萬分。

「還有花苗人,他們精於算計,憑藉天賦的美貌而肆意放蕩,以為靠肉體就能獲得一切。這就是南荒現在的部族,」

鬼巫王滔滔不絕地評價道:「他們為了一頭牛,一棵樹,一個銅銖,甚至一句話而爭鬥廝殺,讓鮮血染紅整個南荒。而我,將給南荒帶來秩序與和平!」

丹宸激動得渾身顫抖,「偉大的主人!」

「對戰爭和死亡的恐懼將遠去,公平和富足將降臨這片土地。」

鬼巫王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表情依然平靜,語氣卻越來越重。他抬起手,在星光璀璨的穹頂下畫了個圈,彷彿將整個南荒都囊括在自己手中。

「我讓地火奔湧,從黑暗中引來光明。我的祖先在岩石上刻下哭泣的面孔,哭泣我們的命運。而我讓它歡笑!南荒富有的族長們只會以高昂的價格從商人手裡換取無用的奢侈品,而我,請來六朝的工匠,建設南荒人的家園。我剝奪了族長們的特權,卻把公平帶給更多的人!我收繳了所有部族的武器,在地火中鑄成農具。甚至不得不從你這樣貪婪的商人手裡購買兵器。」

鬼巫王凌厲的目光,讓程宗揚一陣心虛。如果他說的是謊言,那也太容易被揭穿了;!也許鬼王峒的奴隸們真的在鑄造農具。

鬼巫王語調激越而充滿自信,「在我,鬼巫王的統治下!南荒不會再有部族間的殺戮,柔弱的婦女不用再擔心會在一個夜晚失去家園,淪為別人的奴隸;強壯的戰上下用再害怕倒在流血的戰場上,不再醒來;老人不會被族人拋棄或者被敵人砍掉頭顱;兒童不會被販賣到異鄉成為奴隸!

「在我!鬼巫王的統治下,一切將井然有序!白夷人積斂的財富將屬於南荒每個部族所有!饑荒歲月,我會用盡最後一顆珍珠,哪怕只為我的子民換來一粒米!黑獠人用來屠殺的戰斧將砍向雜亂的灌木,為南荒人清理出大片良田,擅長耕耘的納措人將在這些上地上種植出足夠所有人食用的糧食。豐收的晚宴上,每個人都將得到吃不完的白米,篝火上燒炙著紅苗獵手送來的鹿和野豬!碗中是碧鰻人捕獲海中的珍品!只在祭把時獻上的美酒將斟滿每個人的酒杯!」

伴隨著鏗鏘的話語,鬼巫王的手勢越發強勁有力,激情萬丈地說道:「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更不需要無謂的爭吵!白夷、黑獠、紅苗、碧鰻……每個部族的祖神離像和圖騰會擺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所有人將同時祭祀所有部族的祖神!沒有害怕!沒有恐懼!他們將在一起放懷歡飲,花苗的少女會跳起美妙的舞蹈,從白天直到墨僅,閏從白天到黑夜來臨!而鬼王峒忠誠的戰士將守衛這一叨,讓歡樂的歌聲和舞蹈永不止歇!災難永不降臨!」

鬼巫王充滿強大感召力的聲音在耳中迴盪,程宗揚只覺得兩耳轟鳴,腦中像暍醉了一樣感到眩暈,心頭怦怦直跳。

身為南荒人的丹宸反應更強烈,她繃緊的皮膚透出亢奮的血色,乳頭充血挑起,身體像觸電一樣劇烈的顫抖,竟然在鬼巫王蠱惑力十足的演說中達到**。

程宗揚心有餘悸地吸了口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自己都忍不住要相信他說的一切。

如果換成另一個世界,他一定是一個天才的演說家。雄辯的氣勢,富有感染力的話語,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貫穿著他魔鬼般堅定的信心。連自己這樣的陌生人都被鼓動得熱血沸騰,何況是那些受到巫術影響的南荒人?

「天命者!」

鬼巫王金石般的聲音響起,「你的使命在哪裡?南荒!六朝!還是整個天下!」

程宗揚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稱呼自己,更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不過他也有辦法——最好的回答永遠是拋出問題,主動引導話題。

「鬼巫王大人!」

程宗揚挺起胸,「你的夢想無比美好,但我想知道,你怎麼實現夢想?是不是靠戰爭和殺戮?」

「這是一場戰爭,但是結束南荒所有爭鬥的戰爭。」

鬼巫王的語速很平緩,「鬼王峒人在地底生活了千萬年,其他部族在南荒的陽光下生活了千萬年。可他們始終是無知的孩童,不知道生存的意義。」

他抬起手,「我帶給他們的,首先是秩序。每個部族都將統一在鬼王峒的旗號下,接受我給他們安排的使命。」

「可你殺了那麼多人!」

「你錯了,」

鬼巫王沉聲道:「我殺死的人遠遠比他們自相殘殺時要少。納措是最早歸附鬼王峒的部族,漫長的歲月中,納措人只有不到兩千人。而他們每年死於衝突和飢餓的人口都超過一百人!我只消滅了十個頑固的長老,就將納措置於我的庇護之下,解除了他們面臨的威脅。現在他們的人口已經接近三千。」

鬼巫王豎起手指,「我殺死一個納措人,就救活了一百個納措人!」

「你把他們當成奴隸!」

鬼巫王下客氣地說道:「他們需要管教!孩子需要管教是天經地義,為什麼無知的人不需要管教?我要求他們把偷懶的時間用來勞動,教會他們為自己積蓄足夠的食物。歸附鬼王峒的每個部族,都得到了他們從未有過的和平與富足。」

「留在這裡的奴隸呢?我從未見過那樣貧窮的人,他們什麼都沒有。」

「鬼王峒每天給他們提供足夠的食物,發放合適的工具,他們不需要任何私人物口叩。」

「他們的尊嚴呢!我看到所有的洞窟都是敞開的,彌骨告訴我,任何一個鬼王峒人都可以任意闖進奴隸的住處,享用裡面的女人,無論她們的身份曾經多麼高貴。」

鬼巫王不層地說道:「我們是秩序的維護者,能夠為我的戰士消除疲勞、提供樂趣,是她們的光榮。我相信你已經見過碧奴。」

鬼巫王道:「女人就和她一樣貪心而且無知,愛慕虛榮,貪圖享受,怯懦、軟弱並且不知羞恥。」

丹宸漲紅了臉,充滿羞慚地低下頭。

鬼巫王分開斗篷,將身下的紅苗美婦完全暴露出來,「是我帶給她們秩序,讓她們學會服從,拋棄自私,知道怎樣才能充分用肉體來取悅男性。」

鬼巫王「啵」的一聲拔出陽具,頂在丹宸臀間。丹宸露出害羞的表情,但還是順從地翹起屁股,讓主人干進自己肛洞。

「這是她丈夫也不曾進入過的禁地,但現在,她會讓任何一個鬼王峒人享受這裡的樂趣。她拋棄了自私,變得溫順而主動。正如你看到一樣,她們都為這樣的秩序感到滿意。只有可笑的蛇彝女人,才像低等爬蟲那樣只有一個洩殖孔。」

蒙著雙眼的丹宸**著光溜溜的肉體,無限謙卑地伏在他身下,賣力地聳動著雪滑的屁股,她兩腿間淌滿濕淋淋的淫液,情緒卻亢奮之極。

程宗揚想起樨夫人的恐懼,鬼王峒的使者也是一開始就強暴了她身上所有可以插入的肉孔。原來這也是鬼王峒秩序的一部分,充分利用她們的肉體來獲得樂趣。

鬼巫王握住丹宸的長髮,「鬼王峒沒有女人,她們就是鬼王峒的女人。我甚至違反了鬼王峒的傳統,允許族人娶她們為妻。」

停頓了一會兒,他用一種傷感的語調說道:「很久以前,鬼王峒還有女性的時候,那些稀少的女人由全族的男人共有,好讓她們盡可能的多繁衍後代。」

鬼王峒這樣原始的社會,他說的還真有可能。不過現在還這麼說,未免太矯情了。

程宗揚冷笑道:「你的女人呢?每個被征服的部族都要給你獻來新娘和伴娘,現在也有幾百個吧?你為什麼下拿出來共有?」

鬼巫王蒼白的面容微微抽動了一下,然後抬手一揮,大廳周圍幃幕捲起,露出牆壁上無數狹長的寵窟。數以百計來自不同部族的南荒少女靜靜立在寵中,身體被一層水日明般的物體包裹。她們緊閉雙目,彷彿正在沉睡,她們腹部不同程度的隆起,有幾個似乎已經孕滿待產。

「她們是繁殖者,擔負著為鬼王峒繁衍後代的重任。但她們的孕育期實在太漫長,直到現在,鬼王峒還沒有新生兒的降臨。」

丹宸激動地哭泣道:「丹奴還沒有生育過!願意用自己的子宮為主人孕育後代。丹奴乞求鬼王峒的主人能光臨紅苗,紅苗人會舉行盛大的儀式,所有未婚配過的紅苗女人,都會在儀式上獻出子宮……」

程宗揚忍不住喝道:「你瘋了!」

丹宸看不到他的身影,聽到程宗揚的斥責,她露出憎恨的表情,「無知的男人!神聖的鬼巫王大人為南荒帶來光明,而你又做了什麼?多少年來,我們就像一群不知道明天的野狗,彼此追逐撕咬,是鬼巫王大人拯救了我們。你要知道,能夠服侍鬼王峒的主人,是南荒每個女人的榮耀啊。」

丹宸忽然想了起來,「蘇荔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她一直想要個孩子,可她總是太驕傲了。迭讓她來服侍我們的主人,她身體比我更強健,為主人生下的孩子一定會更強壯!」

程宗揚徹底被她打敗了。即便解除丹宸所受的巫術,她的思維也未必能夠轉變。

「天命之人。」

鬼巫王道:「你的出現是一個吉兆。這是玄天的旨意,兩天之後的夜裡,當光明再次降臨,在聖光閃現的祭壇上,東方蒼龍之神將與我融為一體!給予我縱橫天地的力量,成就不世功業!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

他伸出手,充滿誘惑性地說道:「加入我們!你會分享我所有的權力!」

第七章 交鋒

身體彷彿失去所有水分,又乾又痛。程宗揚喉頭蠕動廠一下,沒有嚥下一絲唾沫。

他提起雙刀,用發乾的聲音道:「你設想的秩序並不美好。我只相信,只有每個人都能讓自己過得美好,才是最好的秩序。」

鬼巫王皺起眉頭,「她過得難道不好嗎?」

「她只是你們的玩物。」

程宗揚舉刀指向鬼巫王,「也許你覺得讓鬼王峒人任意享用每個女人,使她們順從地扭動屁股,是美好的秩序。但我不這樣認為。沒有被你蠱惑的花苗族長也不這樣認為。」

「是那個殺害了我的巫師的女人嗎?」

鬼巫王露出一絲憤怒,「她很快會納入我制訂的秩序之中,在鬼王峒最卑微的鬼僕身下心甘情願地挺動屁股。」

如果武二在這裡多好。程宗揚懊惱地想道。這傢伙敢拿蘇荔這麼說話,二爺非跟你玩命。可這麼長時間,謝藝他們始終沒有動靜,也不知道凝羽有沒有受到傷害。唯二讓程宗揚放心的是,鬼巫王在這裡,就意味著小香瓜暫時沒有太大危險。

鬼巫王對他的鋼刀看也不看一眼,「我會給你一次機會,天命者。加入我,或者成為我的敵人。」

程宗揚慢慢調勻呼吸,「還有別的選擇嗎?」

鬼巫王搖了搖頭。

程宗揚試探道:「加入鬼王峒,能分享你的權力。那麼成為你的敵人呢?」

「我會把你交給一個人,他一直在尋找天命者。」

鬼巫王比了個手勢,「他會切開你的頭顱,尋找他感興趣的東西。」

程宗揚沒有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接著問道:「小紫呢?」

鬼巫王卻皺起眉頭,「你的傷痕不再閃亮,難道已經吸完了這裡的死亡之氣嗎?」

程宗揚獰然一笑,「你視力很好啊!」

說著程宗揚拔身而起,朝祭台上的鬼巫王掠去。

他站的位置離鬼巫王差不多有十米,程宗揚見過謝藝出手,這樣的距離,他飛身一躍就夠了,可憐自己還得狂邁三步。如果對手是謝藝,等自己奔過去黃花菜都該涼7……

可鬼巫王顯然沒有移動的意思,反而身體向前一挺,將陽具盡數送入丹宸體內,然後從身後拿起一柄青銅巨斧。

鬼巫王蒼白瘦削,身材並不高大,郡柄車輪狀的巨斧看起來此他整個人都要沉垂。斧輪剛一揮出,就帶起強烈的風聲。

程宗揚丹田滿溢,趁著與鬼巫王交談的時間,他將吸入的死氣一絲絲沉人丹田,感覺真氣從來沒有這樣充沛過,這會兒就是面對武二,自己都有信心硬撼一把,何況是這個看著一身都是病的傢伙。

程宗揚雙刀齊出,劈向鬼巫王的巨斧,一邊叫道:「被蛇彝人吞掉的那個鬼王峒女人,不會是你娘吧?」

鬼巫王渾身一震。

程宗揚暗罵自己無恥,但兩軍對敵,能佔一分便宜就佔便宜,大不了砍掉他的腦袋再向他道歉好了。

刀斧相交,程宗揚力貫雙臂,從丹田升起的真氣狂湧而出,硬生生將鬼巫王已經偏斜的銅斧蕩到二芳。

鬼巫王神情大變,眼中泛起一絲猙獰的紅色。

程宗揚劈開巨斧,趁機一腳踏上平台,口中嘲笑道:「說得人五人六,以為自己是革命家呢!這會兒露出真面目了吧。」

趁鬼巫王銅斧斜在一旁,程宗揚右手的鋼刀一翻壓在他斧柄上,左刀從腰下斜掠而起,刀尖一點寒芒挑向鬼巫王心窩。

「看不出你還這麼年輕,滿腦子都是天真的念頭。老弟貴庚?今年該有八歲了吧?成為神人?你馬上就要變鬼了。」

程宗揚嘴巴不停,連諷刺帶挖苦。

鬼巫王斧柄被鋼刀壓住,刀身力道雖然不強,卻正壓在他使力的位置,程宗揚只用三分之一的力量,鬼巫王想原招施出,卻得拚盡全力。

鬼巫王斧輪二譏,另一端的斧柄挑起,磕在程宗揚刀尖上,將他左手的鋼刀砸開。

程宗揚雖然信心百倍,這招以巧對巧,立刻知道不妙,自己剛搶得的那點優勢被他這一挑就喪失殆盡。

鬼巫王斧柄磕開鋼刀,去摯筆不停頓,直接用柄端的尖首戳向程宗揚喉嚨。

自己如果閃避,剛踏上祭壇這隻腳就要退回來,又回到自己在台下,鬼巫王佔據台上的局面。鬼巫王的大斧又是以長攻短,想對付自己,只用砍瓜切菜的招術就夠了。

程宗揚硬起頭皮,不去理會鬼巫王斧柄的尖首,雙刀交錯橫揮,劈向鬼巫王的脖頸。

程宗揚這一把完全是賭命。自己的生命雖然很珍貴,但在鬼巫王眼裡,他這種無知愚蟲的傢伙,只不過爛命一條,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就好比拿法拉利去撞四手的吉普,根本犯不著。何況鬼巫王志向遠大,事業剛起步就這麼死了,換了程宗揚都不幹。

果然,鬼巫王已經挑到他喉頭的斧柄猛地一收,然後上身後仰,斧柄左右一擺,與程宗揚的雙刀各拚一記。

程宗揚得勢不饒人,嘴巴更是陰損,「閣羅他們難道就沒起過疑心?你這長相,活脫脫就是個蛇彝人嘛。不信,旁邊就有鏡子。」

鬼巫王頭髮披散,臉色冰冷地挺起身,兩手橫持巨斧,平胸朝程宗揚推來。論實力,鬼巫王比程宗揚高出不止一籌,可被迪言語挑得心神浮動,一個大意就被他搶到台上。鬼巫王的巨斧擅長以長破強,當程宗揚踏到台上,距離他已不足五尺,銅斧的威力無形中減了一半。這一招鬼巫王不圖傷敵,只求將程宗揚擊離祭壇,搶得主動。

程宗揚險些笑了出來,他最怕就是鬼巫王放手狂攻,自己雙刀對他的大斧,還真佔不了多少便宜,鬼巫王這一推,正中下懷。

雖然心裡樂開了花,程宗揚卻暴喝一聲,臉上充滿怒意。他雙刀齊出,似乎準備和第一招那樣,結結實實與鬼巫王硬拚一記。招術使到半途,他左手忽然一翻,手中的鋼刀換成一柄模樣古怪的匕首。

「叮」的一聲,珊瑚鐵製成的匕首切開青銅鑄成的斧柄,鬼巫王蓄滿力道的一推立刻落在空處,胸前空門大露。

程宗揚早巳蓄勢待發,匕首斬斷斧柄的同時,右手的鋼刀順勢從斷口劈入,刀鋒撕開空氣,發出虎嘯般的風聲。

鬼巫王目光凶獰,叫曲的長髮無風而起,彷彿無數細小的毒蛇,在他蒼白的臉側浮動。

眼看鬼巫王就要濺血當場,程宗揚雙腿忽然一緊,被一雙手臂緊緊抱住,接著那具滑膩的肉體撲來,將他撞下祭壇。

「噢!」

程宗揚一聲慘叫,大腿被丹宸死死咬住。

鬼巫王並沒有把這個北方來的好商放在眼裡,即使動起手來,還沒有放開身下的紅苗女人。程宗揚怕傷了丹宸,好幾個專門對付工二路的陰損招術都沒有施出來,沒想到丹宸會被他利用,成了一著奇兵。

如果咬的是別處,自己也就讓她咬了,可她這一口離自己的命根實在太近。

丹宸的小嘴很漂亮,讓她舔一下肯定很爽,但這要命的一口咬中,自己下半輩子的性生活就算提前結束了。

程宗揚咬牙抬起手,倒轉鋼刀,用刀柄朝丹宸擊去。如果可能,自己並不想傷害丹宸,但這會兒還有個鬼巫王在旁虎視眈眈,自己往地上一倒,渾身都是破綻。如果不擺脫這個被洗腦的女人,鬼巫王隨便一斧,就能從自己身上留下點什麼。

丹宸眼上的絲帶掉落下來,秀美的眼睛充滿憎恨地怒視著程宗揚。忽然,一隻拳頭伸來,砸在程宗揚腕上,擋住他擊向丹宸額角的刀柄。接著那個披著斗篷的男子挾起丹宸,一手掄斧劈向程宗揚胸口。

程宗揚往側方一滑,躲開巨斧,然後背脊在地上一挺,翻身躍起。

這幾下交手兩人都是以快對快,完全靠身體的反應速度。程宗揚心頭雪亮,自己是全力以赴,甚王比以往的水準更高一籌。而鬼巫王被自己連番挑動,實力頂多施展出來六成。自己趁亂都沒能佔到上風,接下來的搏殺肯定更不好過。

鬼巫王拋下巨斧,右手揮開斗篷,露出腰間一柄形質古樸的長劍。「鏘」的一聲,拔劍出鞘。

程宗揚提刀笑道:「大人執斧的英姿大有蠻荒之氣,沒想到看家本領卻是六朝人玩的長劍。」

鬼巫王冷冶道:「此劍名為鬼羽,飲血無數。今日能一飲天命者的鮮血,幸何如之!」

程宗揚心裡生出一股古怪的感覺,忽然道:「你是誰?」

鬼巫王挑起眉峰。

「你不像南荒人。」

程宗揚道:「或者你很早的時候在南荒以外的地方遊歷過——我還沒有聽過南荒人這樣說話的。」

鬼巫王冷笑道:「你也不似商人。」

說著一劍挑出。

勁風撲面而來,周圍的空氣一瞬間變得陰冶刺骨。程宗揚如同置身鬼域,口中充滿苦澀的味道,雙眼被勁風刺得發酸,禁不住流出眼淚。

「幽幽黃泉,鬼隼剔羽。」

鬼巫王冰冷的聲音響起,=蘭招黃泉剔羽,可令閣下葬身黃泉:水不超生。」

鬼巫王一劍遞出,整個空間似乎都被劍氣撼動。穹頂的星光迅速黯淡下來,變得遙遠,身體彷彿從高處急速跌落,陷入九幽之下的黃泉。

滿眼都是望不到邊際的苦澀黃色,程宗揚看到地獄深處,一頭鬼隼正用彎曲的利喙剔著黑鐵般的羽毛,怪眼透出毒汁般的寒芒,倏忽張開鐵翌丁。

程宗揚閉上眼睛,舌尖緊緊頂住上顎,收回左手的匕首,摸出腰側的鋼刀,然後霍然開目,雙刀斜飛而出,如同飛翔的鷹翼,擊向鬼巫王的鬼羽。

刀劍交擊的震響一連串響起。程宗揚將速度提到極限,丹田氣輪疾轉,毫不吝惜地揮灑著真氣。

這一招虎視鷹揚,程宗揚從來沒有用過,不是他想留來當壓箱底的寶貝,實在是武二爺教得不清不楚。怎麼也說下明白為什麼要功聚雙目、為什麼雙刀要由虎擊變成鷹陽。

不過武二郎總算數了他一句能用上的:笨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白武族的五虎斷門刀就那十幾招,武二郎對每一招的解釋,到最後差不多都是這一句:笨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程宗揚很希望自己這個笨蛋能有命來驗證二爺的諄諄教誨。

刀劍倏然分開。鬼巫王立在祭壇上,長劍微微顫動,一滴鮮血從劍鋒淌下,在腳下光可監人的大理石上綻開一朵鮮艷的梅花。

程宗揚雙刀垂地,右臂的衣袖被劍鋒刺穿,鮮血迅速渲染出來。他模仿著武二郎的樣子,狠啐一口,乾笑道:「什麼鬼巫王!實力不過如此嘛!哈哈!」

大笑聲中,程宗揚騰身而起,雙刀張如雁翅,猶如一頭生出雙翌一的餓虎,凌空撲向鬼巫王。

鬼巫王一劍擊出,暴暍道:「天王鍛羽!」

刀劍相交,程宗揚如受雷殛,臂上的傷口濺出一股血箭,身體像被擲出的石頭一樣彈出,重重摔在地上。

程宗揚只覺得渾身的骨骼都在他這一記天王鍛羽下碎裂,沒有一根完整的。

他竭力撐起身體,持刀的雙手穩若磐行,不敢讓鬼巫王看出自己真正的虛實。

鬼巫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血色。程宗揚發現他確實很年輕,似乎並不比自己大多少。他雖然看著自己,眼角的餘光卻在審視著別處,眼底隱約流露出焦急的神態。

程宗揚心念一動,厲喝道:「看得我的虎戰八方!」

說著他挺身直縱,雙刀斜挑豎抹,帶出兩片凌厲的刀光。這是五虎斷門刀最長於攻堅的招術,一招使出,彷彿猛虎脫柙而出,威震八方。

程宗揚刀光呼嘯而至,鬼巫王也不敢輕視,他斗篷鼓起,彷彿一條巨龍在斗篷內繞著身體盤旋飛舞,隨時裂衣而出。

「妖龍解羽!」

鬼羽劍劃出,劍光粼粼閃動,彷彿無數閃亮的羽毛凋零飄落。

程宗揚雙臂一震,直貫雙刀的真氣彷彿流沙一樣飛速流失,被鬼巫王的劍氣分割削弱,只遞出一半就所剩無幾。不過程宗揚這一招虎戰八方只是徒有其表,雙刀一擺,掙脫鬼羽劍的牽絆,趁機勾頭朝祭台一角的銀鏡瞧去。

一哈!」

程宗揚透出難以置信的驚喜,接著大笑一聲,一顆心終於落到肚子裡。

銀鏡上,一個少女正在石柱林立的宮殿裡穿梭。她眼睛瞪得大大的,腳步輕盈無比,曲線玲瓏的身上只纏著一幅鮮紅的鮫繪,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豐翹的雙乳把紅綃高高頂起,不是樂明珠還能是誰?

程宗揚心裡樂開了花,這丫頭竟然能從小紫手裡溜掉,看來還不是很笨嘛!

忽然眼前爆出一片寒芒,鬼巫王的妖龍解羽餘勢未衰,鬼羽劍狂飆捲起。程宗揚舉刀疾封,整條右臂的衣物一瞬間被劍氣割碎,化為無數飛舞的蝴蝶。

程宗揚急忙退後,擺脫劍氣的範圍。鬼巫王沒有追擊,面容反而隱隱抽動了一下。

程宗揚見微知著,立刻朝銀鏡望去。

果然,銀鏡畫面一變,一個生著虎斑的壯漢橫衝直撞。在他旁邊,凝羽左手張開光盾,將武二郎觸動的機關二擋住。後面的謝藝像一頭大鳥般繞著圈子側身低掠,刀光揮向圈中一團火紅的物體。那個岩漿怪物已經小了一半,身上的岩漿不時被刀光帶出,飛起一團團火焰。後面隱約還能看到易彪的影子,看來他們已經會合在一處。

程宗揚心頭大石落地,更加意氣風發,挺刀指向鬼巫王,「要不要聽聽我給你的選擇?投降,或者去死!」

鬼巫王高傲地抬起頭。丹宸臥在祭壇,無比崇慕地望著自己的主人,然後竭力提起折斷的銅斧。

鬼巫王一手撫著她的髮絲,緩緩道:「他是鬼王峒的敵人,南荒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但不要殺死他。」

他頓了一下,「我要切開他的頭顱,尋找天命的指引。」

丹宸挺身站立起來,為主人而戰的信念給了她無比勇氣。

「可憎的異鄉人!」

丹宸將巨大的斧輪舉過頭頂,然後沖天而起。

程宗揚吃驚地抬起頭。丹宸筆直飛上星光璀璨的穹頂,白美的胴體在珠光下熠熠生輝。他根本沒想過丹宸還能上陣。這會兒程宗揚才意識到她和蘇荔一樣,也是南荒女子。可她一下躍起五米的高度,而且還在不斷升高,別說蘇荔,就是把武二郎拉來,也只有抬頭看的份。

鬼巫王似乎對另一邊的威脅更在意,冶哼一聲,掠出拱形的大廳。

程宗揚仰頭看著高飛的紅苗女子。丹宸躍起難以想像的高度,接近穹頂時,雪白的雙腿忽然一分,身下現出一頭白森森的猛虎。

那頭猛虎完全由白骨組成,巨大的頭顱依然能看出往日的威猛,深陷的眼窩中燃燒著鬼火一樣暗紅的光芒。它托著丹宸飛到穹頂,然後猛撲下來。

無數明珠匯成的星河下,一個美艷的女子長髮飛舞,手持斷斧,**著雪白的胴體跨虎飛來,這一幕足以讓程宗揚記上很多年。但這會兒,他首先要做的,是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一人一虎從七、八尺的高度一擊而下,這衝擊力可不是說笑的。

「砰」的一聲,程宗揚砍開一間寵窟的水晶,把身體緊緊貼在窟中。

丹宸和她胯下的猛虎顯然都沒想到這個卑劣的異鄉商人會溜,蓄滿力道的一擊完全落在空處。

那些水晶狀的物體彷彿有生命一樣包圍過來,程宗揚下等水晶合攏,背脊用力一撐,從龜窟撲出,傾盡全力一刀斬在猛虎白骨森森的足爪上。

猛虎骨爪紋絲未動,反而是骨節組成的虎尾揚起,彷彿一條骨節纍纍的長鞭橫揮過來,抽向隉宗陽腰剛。

程宗揚雙臂劇震,手中的百鏈鋼刀莧然在猛虎的骨爪上捲了刀。想拔出珊瑚匕首已經來不及了,程宗揚不顧形象地撲倒在地,聽著虎尾從背後呼嘯而過,背上冒出一層冷汗。

「咄!」

**的紅苗女子露出英武的一面,長髮飄飛間,那柄比她還要沉重的巨斧直劈而下。

程宗揚真的很感激武二郎,那招虎落平陽,他特地躺在地上給自己施展過。

雙刀盤旋而起,將身體籠罩在刀光下。一連三刀,盪開銅斧,程宗揚趁勢一弓身,箭矢般躍出。

忽然背後二涼,鋒利的斧刀像刀片一樣撕開衣袍,尖銳的痛楚彷彿要將整個背脊切開。

程宗揚「砰」的靠在石柱上,滾熱的鮮血貼著冰冷的石柱流淌下來。這不怪武二,都是自己學藝不精,才露了這麼大一個破綻出來。丹宸沒有一斧把自己劈成兩片,就算自己運氣夠好。

丹宸凝視著他,斧輪鮮血淋漓。她身下骨虎張開大口,無聲地嘶吼著,骨尾滾滾而動。丹宸雙腿一緊,骨虎縱身而起,馱著丹宸撲來。

程宗揚舉起雙刀,朝丹宸的銅斧架去。猛虎雄健的脊骨縱成一道斜線,丹宸身體後仰,兩手舉過頭頂,**高聳,帶著憎惡的目光舉斧劈下。

「鐺」的一聲震響,程宗揚雙刀架住銅斧。背脊的痛楚像飛騰的火焰一樣掠向全身。丹田的氣輪疾轉起來,程宗揚大吼一聲,將丹宸的銅斧推開。

丹宸眼中的驚愕一閃即逝,再次催動骨虎衝來。程宗揚丹田氣息雖然強盛,消耗也極快。丹宸有骨虎助力,每一斧都居高臨下,攻勢強猛,程宗揚接連擋住幾斧,最後一斧腰背再無法支持,重重靠在石柱上。

「格」的一聲脆響,背包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尖銳地紮在腰後。程宗揚顧不得理會,眼看丹宸胯下的猛虎又一次人立而起,合身朝自己撲來,程宗揚身體一旋,飛快地繞到石柱後面。

猛虎粗大的骨骼重重撞在柱上,堅固的石柱彷彿要折斷一樣搖撼起來,讓程宗揚心頭一陣發寒。

鬼巫王召喚出的這頭怪物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竟然比鬼巫王還難對付。如果不是鬼巫王腦子進水,吩咐丹宸不要殺死自己,自己早就成這頭死老虎的點心了。

程宗揚喘息未定,猛虎白森森的頭顱便從柱旁顯露出來。

第八章 分路

「可憎的異鄉人!敢違抗鬼巫王人人的命令,你將是整個南荒的敵人!」

丹宸跨在虎背上,充滿恨意地目光盯在程宗揚臉上。

她這會兒對鬼巫王敬若神明,完全是刀槍不入,說什麼都沒用。程宗揚乾脆閉緊嘴,趁機調息。

丹宸白皙的雙手握緊斧柄,然後用雙腿馭使身下的骨虎。猛虎前爪在地上一撐,昂身而起。

這頭猛虎骨骼比鐵還硬,自己手裡已經卷刀的鋼刀給它搔癢都不配。程宗揚屏住呼吸,盯緊骨虎的來勢,尋機躲避。

猛虎前爪落在地上,身體弓起,向前躥出。忽然「嘩啦」一聲,它兩隻前爪落地的剎那,骨節突然分I朋離析,接著碩大一頭猛虎就碎成滿地枯骨。

丹宸的青銅巨斧已經揮出,身下的猛虎卻突然崩潰,丹宸猝不及防,頓時跌落下來,重重撲倒在程宗揚面前。

丹宸勉力握住斧柄,忽然手腕一緊,被一隻牛皮靴踩住。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醒醒吧。當女奴很好玩嗎?」

丹宸拚命搖動手臂,一邊抱住程宗揚的小腿,張口便咬。程宗揚大腿被她咬的一口還在霍霍作痛,氣惱下,一個耳光抽在丹宸瞼上,將她打得伏在一邊。

看到骨虎爪上的血跡,程宗揚突然醒悟過來。虎煞!這是鬼王峒驅使的四煞之一。最初遇到的岩漿怪物應該是炎煞,它們和陰煞一樣,都是在南荒遊蕩的陰魂。

自己背後被丹宸利斧劈傷,鮮血流在石柱上,剛才骨虎一撲,前爪和胸骨都沾上血跡。由於生死根的關係,自己體內飽蘊真陽,正是這些陰魂的天敵。猛虎的白骨被血一染,就迅速解體。

丹宸雪白的胴體趴在地上,那張白美的雪臀正翹在程宗揚面前。雪滑的臀肉間,剛被鬼巫王幹過的**和嫩肛還濕淋淋泛著艷光,讓程宗揚一陣心跳。

失去虎煞的支撐,丹宸的力量減弱大半。她掙扎著抓住斧柄,還要與程宗揚搏殺。

糾纏這麼久,程宗揚早巳心急如焚喜田下不再客氣,一腳踢在丹宸雪白的屁股上。

丹宸身體撲倒在地,白光光的雪臀一陣亂顫。眼看這個被洗腦的紅苗女子還要去撿銅斧,程宗揚索性一腳,把銅斧遠遠踢開。

「鬼王峒的敵人!你去死!」

門廣尖叫著撲向程宗揚。

鋼刀雖然捲了刀,不小心扎到一樣要命。蘇荔交待過,讓自己照顧丹宸,程宗揚只好把刀扔掉,抓住丹宸的手腕。丹宸像瘋了一樣,手抓、腳踹、頭撞、牙咬……身體每個能動的部位都用上了。

程宗揚背脊還有傷,一掙就痛得鑽心。為了制服這個瘋狂的女人,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後把身體壓在丹宸背上,才把她制住。

程宗揚雙手抓住丹宸的手腕,朝兩邊分開,兩腳踩住她的腳踝,把她白滑的肉體緊緊壓在地上,疊成一個大字形。

丹宸手腳都被按住,身體仍在不停掙動,她極力挺動腰肢,那張又圓又翹的豐臀正頂在程宗揚腹下,充滿彈性的臀肉在身下來回磨擦,讓他身體本能地出現反應。**勃起,隔著衣物頂在丹宸滑嫩的臀縫間。

丹宸幾縷烏黑的髮絲貼在粉頸上,**的胴體沾滿汗水,散發出淫艷的肉慾氣息。她似乎感覺到臀間的異樣,屁股從上下挺動變成左右扭動,想讓頂在臀肉裡的**滑出。但程宗揚陽具硬邦邦頂在她臀裡,隨著她的扭動越進越深。程宗揚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擠進臀肉深處,隔著衣物頂在一片濕膩而火熱的嫩肉上。

程宗揚大口大口喘著氣,乾脆用力一頂,吼道:「別動了!」

丹宸渾身一震,身體僵住。她臉頰貼在冰冷的石面上,鼻尖掉落著一粒紅紅的藥片。嗅到藥片特殊的香氣,丹宸情不自禁地張開口,吞下藥片。

程宗揚這才發現自己背包裡的瓶子被撞破。碎玻璃把背包紮出一個洞,幾粒紅紅綠綠的藥片滾落出來。

丹宸眼中的狂熱漸漸散去,變得茫然,身體無意識地扭動起來。程宗揚試探著鬆開她的手,丹宸臀部聳起,一手急切地伸到腹下。

程宗揚慢慢放開丹宸,發現她不再對自己產生威脅,才以最快的速度登上祭壇。

自己本來想瞧瞧謝藝他們殺到哪裡,但失望地發現,銀鏡只停留在鬼巫王離開的一幕。

畫面上能看到凝羽、武二、蘇荔、易彪、祁遠、花苗的女子……十幾人中只少了朱老頭一個,不知道那老傢伙躲在哪兒,怎麼都看不到人影。

程宗揚抓了抓腦袋,回頭看到丹宸伏在地上,雪白的肉體蠕動著,像一條白光光的肉蛇。程宗揚猶豫了一下,然後抱起丹宸,扛在肩上。

「薩安!你不是說沒有活人嗎!」

商隊裡一個漢子吼道。

薩安臉上鮮血直流,恐懼地說:「他們……他們是魔鬼!」

「別吵了!」

吳戰威叫道:「是他奶奶的鬼武士!」

祁遠道:二一爺動靜那麼大,早就該把他們引來了。大伙誰都別怨!既然到了這裡,遲早都有這麼一遭!」

與程宗揚失散後,大伙會合在一處,一路直闖,最後在一處大廳陷入重圍。無數生著鬼角的戰士湧人大廳,對他們展開瘋狂的圍攻。

廳中無險可守,眾人被圍困在四根石柱中間,武二郎、凝羽、易彪、蘇荔各守一邊,其他人圍成兩層圈子。待在最中間不是雲蒼峰,而是朱老頭。他蹲在人群之中,兩手抱頭,一疊聲地念著佛,連嘴角的白沫都顧不上擦。

一條灰線從鬼戰士背後疾馳而來,一路濺起團團血花。距離隊伍還有三丈之遠,那個灰影便飛身而起。

一名披著鐵甲的鬼武士縱身撲出,在空中與他撞在一處。一片淡淡的刀光閃過,鬼武士龐大的身體在半空一頓,腰部隨即分開一條血線,頹然跌落。

謝藝身上連血跡都未沾上多少,他抬手在石柱上一按,輕飄飄落下。

卡瓦遞來水囊,謝藝也不客氣,接過來痛飲一口,然後道:「西南方向有個出口,沒有鬼武士出來。」

易彪道:「也許是死路。」

謝藝環顧四周,「四面受敵,只怕撐不了半個時辰。即使是死路,也能多支撐一段時間。雲執事,你看呢?」

雲蒼峰道:「鬼王峒從四面同時殺出,必定早有準備。挑選此地動手,必定不利於我而利於彼。」

蘇荔鳳目生寒,「雲執事說得不錯。鬼王峒既然挑選此地,我們任換一個地方,也不會比這裡更差。」

易彪剛準備調整人手,雲蒼峰止住他,「謝兄弟,你來安排。」

謝藝不再推辭,身體一挺,沉聲道:「易彪在前,吳戰威在旁輔助;武二,你當左翼,跟緊祁遠,不許戀戰。」

武二郎一聽就想發作,謝藝目光如電一掃,武二郎到了嘴邊的粗話生生嚥了回去。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凶性一起,天知道會殺到哪兒。祁遠小心謹慎,跟著他,不王於誤了大事。

「蘇荔族長和凝羽姑娘在右翼。卡瓦,你和同伴在中前部接應……」

謝藝迅速分派人手,他聲音並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堅如鐵石,充滿自信,無形中讓眾人感染了他的信心,振奮起精神。

「得罪了!」

程宗揚朝身前的大屁股上打了一掌。丹宸趴在他肩膀上,雙腿低垂,那張雪白的屁股在程宗揚臉側不停扭動,柔滑的臀縫間水汪汪不住淌出**。

程宗揚背脊被她銅斧砍到,幸好鬼巫王要留活口,自己才揀了一條命。這時丹宸身體一動,豐挺的**頂到背後的傷口,讓程宗揚痛得倒抽涼氣。

他把丹宸放下來,咬牙活動了一下筋骨。傷口沒有包紮,但程宗揚並不擔心失血過多。此時自己體內生氣正旺,只要不是傷到大動脈,都能在最短時間內止血,只不過傷口癒合沒那麼容易。

天知道自己在鬼王宮的什麼地方,離謝藝他們還有多遠。離開拱形的大廳,光線就黯淡下來,程宗揚幾乎是兩眼摸黑的瞎走,也不知道自己是離他們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

程宗揚喘了口氣,盤膝坐下來歇息。手裡兩把鋼刀都捲了刀,拿著只能擺個樣子。

鬼巫王這會兒殺過來,自己只能拿匕首跟他貼身肉搏了。

忽然,一聲嬌叱傳來。程宗揚霍地站起身,顧不上理會丹宸,就提刀疾奔過去。

洞口透出搖曳的火光,一個彌猴一樣瘦削的傢伙又蹦又跳,急切地揮舞著手臂叫道:「在那裡!在那裡!」

程宗揚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親熱地問道:「在哪裡?」

彌骨腐爛的脖頸扭過來,看著程宗揚笑咪咪的面孔,然後張大嘴巴。

程宗揚提起刀,用刀背在他額頭上「鐺鐺」敲了兩下,「在哪兒?」

彌骨脖頸裸露的血管滾過一個血球,手指僵硬地朝一邊點了點。

「你不饒舌的時候,還是挺不錯的。」

程宗揚隨手用刀柄鑿在彌骨腦門上,把他敲暈,一邊接過他爪中的火把,把他踢到角落裡。

嬌叱聲夾雜在拳腳帶起的風聲中,越來越清晰。程宗揚奔過去,那聲音卻突然間消失,周圍頓時安靜下來。程宗揚心頭一緊,急忙加快速度。

火焰在松枝下發出細微的爆響,程宗揚屏住呼吸,小心地伸出火把。

火光映出一個巨大的空間,無數石筍從洞頂倒掛下來,經過億萬年的生長,與洞底連在一起,形成一根根形態各異的石柱。程宗揚控制著心跳,警覺地聽著周圍的動靜。千萬別是小香瓜出了什麼意外,自己好不容易追到這裡,要是她正好被擒,那可太倒楣了。

程宗揚小心地繞過石柱,忽然風聲響起,直撲面門。程宗揚急忙抬肘去擋,卻看到一截雪白的小腿從下面踢過來,悄無聲息,同時毫不客氣地狠狠踹向自己的小腹。

「小香……噢!」

程宗揚抱著小腹,跪倒在地。小丫頭那一腳力道十足,自己腹中的內臟似乎都翻轉過來,連腹中的氣輪也幾乎被她一腳踹碎。

「哎呀!快躲開!」

伴隨著樂明珠的驚叫,一道風聲疾掠過來,重重落在臉上,啪的一聲,程宗揚臉猛地扭到一邊。

程宗揚臉皮不算太薄,但這蓄滿力道一掌還是打得他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半晌回不過神來。

樂明珠氣惱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讓你躲開嗎!大笨蛋!」

程宗揚好不容易兀神歸位,吼道:「知道是我你還打!」

樂明珠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這招我都練過幾百次了,先是拳頭封眼,然後踹肚子、打耳光,每次都是三招齊發,怎麼收得回來?」

程宗揚瞪了她半晌,最後嘴巴咧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什麼鬼巫王、小紫、天命者,這會兒都統統拋到腦後,只要這丫頭還是原來的樣子就好。

「小香瓜。」

「唔?」

程宗揚揉苔臉說:「你不是中了迷藥嗎?怎麼會在這裡?」

樂明珠得意地說:「阿夕的迷藥我才不怕呢。別忘了我是光明觀堂弟子,只用了半個時辰,我就把迷藥都逼出來了。」

程宗揚幾乎要對她刮目相看了,「後來呢?」

「後來我就到了這裡。這個地方真大,我腳都快走酸了,也沒找到你們,還遇到幾個壞傢伙。」

程宗揚急忙問道:「小紫呢?」

「咦?小紫也來了嗎?」

樂明珠連忙朝他身後望去。

程宗揚愣了一會兒,然後小心問道:「你是怎麼逼出迷藥的?」

「這是我們光明觀堂的秘技,不過告訴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首先要屏吸斂神,斷絕六識,然後細心調理血脈,還歸諸經,就把迷藥逼出來了。一「斷絕六識?」

「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啦。迷藥是惑亂心智,只有六識都封閉掉,才能保持靈台一點清明,要不早就被迷倒了。連這個都不懂,真笨!」

程宗揚呼了口氣,原來這丫頭自從中了迷藥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糊糊塗塗睡了一覺,就到了這裡。這該說好人有好命呢,還是傻人有傻福?

「喂喂,」

樂明珠毫不客氣地踢他起來,「幫我後面系一下。」

程宗揚早就看得心頭狂跳。這丫頭從浴池出來,幾乎什麼都沒穿,白生生的胴體上只纏了一條鮫綰。那幅鮫繪只有尺許寬,一丈多長,鮮艷奪目,用來束胸很合適,但掩在身上未免太小了。

看得出,為了充分利用這塊有限的衣料遮掩身體,小丫頭很費了一番工夫。

她先用鮫繪在胸前纏了一道,掩住雙乳,然後從背後斜著拉過來,纏在纖細的腰間。然後嚴嚴實實地把屁股包住。

纏繞的方式與當日蘇荔類似。但蘇荔用的是一整匹絲綢,華彩華麗,這樣纏下來不僅風情萬種,而且儀態大方,極具野性之美。鮫綰的寬度還不到絲綢的一半,樂明珠緊緊纏在身上,就像在晶瑩的玉瓶上繫了條緞帶,能遮住的肌膚不到五分之一,大半身體都暴露在外,而且她纏的方式,鮫繪長度又不夠,兩端差了一尺多,無法繫住,只能掖起來,走幾步就會鬆開,難怪她會急羞讓自己幫忙。

拐宗揚為難地說:一怎麼系?」

「不管了,你只要幫我繫好。」

=坦也差得太遠了。」

程宗揚看得撓頭。「不如我幫你束胸吧。」

樂明珠瞪了他一眼,「大笨蛋!我光著屁股怎麼走啊?」

她賭氣說:「要不然,把你的褲子給我!」

「好啊。」

程宗揚做勢欲脫。

樂明珠皺著眉頭道:「難看死了!我才不要呢!」

程宗揚琢磨了一會兒,然後拉開樂明珠背後的紅綰。

「喂,你做什麼?」

「你這樣纏肯定下行,我幫你重新系。」

樂明珠將信將疑,「不許騙我啊。」

程宗揚解開紅綃,望著樂明珠瑩白如玉的背影,只覺一股溫熱的暖意從胸口漲開,一點一點充滿心頭。

小丫頭身材發育得很好,背後看去,光潔的胴體就像一口精美的玉瓶,從背後都能看到她那對豐膩的小香瓜,曲線玲瓏動人。程宗揚張開手,放在樂明珠腰側,輕輕二?拇指便碰到一起,纖細得盈盈一握。她身體暖暖的,細膩的皮膚像牛乳一樣潔白柔滑。

樂明珠上身**,臀部還被鮫綃掩著。程宗揚鬆開手,然後扯住鮫綃,從她粉嫩的雪臀間輕輕抽出。

小丫頭有些害羞起來,催促道:「快一點!大笨蛋!」

程宗揚停下手。面前解下紅繪的少女一絲不掛,白滑的胴體在火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輝,如雪如玉,香軟動人。

程宗揚一笑,從背後擁住她柔軟的胴體。

「你幹什麼?」

程宗揚耍賴道:二讓我抱一會兒。」

樂明珠有些不情願地掙了一下,程宗揚一聲慘叫。

樂明珠惶然道:「怎麼了?」

「我的背……」

程宗揚絲絲吸著涼氣。

樂明珠不敢再動,乖乖讓他抱著。背後的傷門們霍霍作痛,懷中擁著小香瓜溫香軟玉的肉體,鼻端飄來少女幽馥的體香,程宗揚只想就此睡去。

樂明珠瞋道:「好了吧!不要把口水滴到我瞼上。一程宗揚叫道:「我又沒流口水!」

「我聽到你在嚥了!還嚥了好多!一「我口渴還不行啊。」

「哼!」

樂明珠用力踩了他一腳。

「好了好了。」

程宗揚舒展了一下肩背,然後戀戀不捨地放開她。

「我瞧瞧你的背。咦,真的有傷啊。」

「我怎麼會騙你。」

「別動。」

樂明珠踮起腳尖,豐膩的**毫不避忌地壓在他肩膀上,仔細看了一會兒。

「沒事啦。」

樂明珠放開他,然後臉一紅,抱住身體,「大色狼!一程宗揚從她身上栘開目光,不層地說道:「你知道色狼是做什麼的嗎?」

樂明珠瞪了他一眼。

「過來,我幫你系。」

程宗揚把鮫綰披在她頸後,和以前束胸一樣,在胸前交叉掩住**。托著她豐膩圓碩的**,程宗揚心神一陣激盪,忍不住揉捏了幾把,換來樂明珠毫不客氣的一腳和一個大大的白眼。

程宗揚滿臉笑容,把鮫綃在她背後平挽了一下,掩好小香瓜的雙乳,然後把鮫繪從她潔白的軀體斜纏過來,在她腰側打了個結。接著一端橫纏,在她纖細的腰肢上圍了兩圈。

程宗揚拿起鮫綰另一端,放到樂明珠身下,小丫頭很聽話地分開腿,讓他手掌從自己腿間穿過。

樂明珠對自己的信任讓程宗揚感到意外,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托起柔滑如水的鮫縮,從她白嫩的腿間塞過,無比溫柔地覆住她處女的禁地。

隔著鮫綰,手指觸到那片令人銷魂的柔軟,程宗揚重重喘了口氣,「小香瓜……」

樂明珠好奇地扭過臉,「怎麼了?」

一讓我親一口。」

樂明珠身子一扭,「不要!」

「就親一下。」

樂明珠感覺到他手指的動作,驚叫道:「親這裡?」

說著她臉頰突然紅了起來,小聲道:「你又不是阿夕……」

程宗揚一愣,「什麼?」

樂明珠紅著臉說:「她好討厭……」

程宗揚追問道:「還有誰碰過這裡?」

樂明珠嘟起嘴,「還有小紫那個壞丫頭。」

這個程宗揚知道,他嚥了口唾沫,「還有嗎?」

樂明珠白了他一眼,「還有就是你!」

程宗揚如釋重負,露出壞笑的表情,「我也要摸。」

樂明珠生氣地說:「你已經摸到了!」

「還隔著布呢。」

「我不要!不要!不要!討厭!討厭!討厭!」

程宗揚只好作罷,他把鮫繪從小丫頭腿間塞過,向上纏在臀間,打了個結。

鮫綰只在她腰臀間繞了兩道,不但夠用,省出一大截來。樂明珠這次很聽話,乖乖翹著屁股,讓他用鮫綃在自己臀後打了個漂亮的花結。

打完結,再把腰間兩道橫系的鮫綃拉開,包住圓翹的雪臀,這件簡單的衣物就完成了。鮫綃差不多有三十公分的寬度,拉下來就像一條漂亮的短裙,看起來與辦公室女郎的套裙有幾分相似。雖然還很短,但重要的地方都掩住了。

樂明珠喜滋滋地左看右看,隨著她腰肢的扭動,那只鮮紅的綰結在她小屁股上一擺一擺,看起來就像一個豐乳翹臀的禮口叩娃娃,嬌俏而又可愛。

程宗揚舉起火把給她照亮,被她純粹的喜悅感染,唇角露出笑意。

忽然,樂明珠抬起頭,幾乎同時,程宗揚也聽遠處的響動。

「糟了!」

樂明珠小聲道:「有個傢伙醒過來了!」

「誰?」

「噓!」

樂明珠豎起手指,然後朝程宗揚擺了擺手,一溜煙躲到石柱後面。

第九章 遺珠

程宗揚旋身擋在樂明珠身前,拔出卷刀的鋼刀。

「我把你當成朋友,你卻像頭卑鄙的狐狸一樣欺騙了我!」

閣羅腦後鬼角聳起,胸中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也許換個時候,我們真的會成為好朋友。」

程宗揚挺起鋼刀,「但現在,我們只能成為對手。」

樂明珠從他身後露出面孔,「大壞蛋!你們幹了那麼多壞事,我們要替南荒入主持正義,除掉你們這些邪惡的傢伙!」

閣羅像受到污辱一樣憤怒起來,「不守信義的商人,你也這樣想嗎?」

程宗揚沉默了一會兒,「不。我是一個異鄉來的商人,看不懂你們南荒的是非,也不想評價什麼。」

小丫頭在後面奇怪地說:「你怎麼連是非都不懂呢?」

程宗揚老實說道:「因為不好懂。」

「笨死你了。他們是壞人,蘇荔姐姐是好人!」

「我是個商人,還是說利益比較好懂一點。」

看著小丫頭不滿的表情,程宗揚連忙道:「你放心,我的利益和你一樣。」

「卑劣的商人!」

閣羅怒吼聲中,幾名鬼武士從黑暗中跳出,朝他們撲來。

「快走!」

程宗揚往後面一推。

樂明珠訝道:「為什麼要逃跑?他們很呆的。」

那些鬼武士實力都不弱,縱然趕不上易彪和吳戰威,也相差不多。被四、五名鬼武士纏住,自己可沒有信心能順利脫身。

可樂明珠卻從後掠出,抬肘擊向一名鬼武士胸口。

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這丫頭的確比戴著朱狐冠的時候速度更快,力量更強,明顯高出一個等級,比起凝羽也不遜色。

但那丫頭赤手空拳,又對著一群鬼武士,就這麼衝過去,也太托大了點。眼看兩名鬼武士從兩翼逼來,把樂明珠圍在中間,程宗揚搶過去護住樂明珠背後。

程宗揚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留意閣羅,等他黑色的長鞭揮出,立刻撲上去,雙刀劈在鞭上,將長鞭彈了回去。

程宗揚信心高漲,終於相信自己無論面對鬼巫王,還是其他南荒的強手,都有了一拚之力。

閣羅憤怒地瞪大眼睛,發藍的面孔透出紫黑的顏色,揮鞭再次襲來。長鞭捲到程宗揚腳下時,鞭梢突然昂起,直刺小腹,角度刁鑽之極。

程宗揚閃身避過,雙刀如風,將閣羅潮水般的攻勢硬生生擋住。

這邊樂明珠神采飛揚,她出招極快,雖然拳腳力道不大,但七八拳打在別人臉上,就是鬼武士也被她打暈。

「累死我了!」

接連打倒幾名對手,樂明珠靠在程宗揚背上,甩著手腕道:「我從來都沒打這麼痛快過。」

「拿著。」

程宗揚百忙中把珊瑚鐵匕首塞給她。

沒想到小丫頭卻不領情,「這麼短,我才不用呢。又沒有地方帶,還是給你好了。」

說著又塞到他背包裡。

閣羅長鞭畫著圈子攻來,程宗揚凝神應對。忽然一個黑影鑽出來,撲到程宗揚背上,張開白森森牙齒朝他頸中咬來。

彌骨額頭腫起一個血塊,他張大嘴,脖頸的膿汁滴在程宗揚肩上,衣服嗤的冒出一股白煙。

樂明珠「砰」的一拳砸在彌骨身上,打得他一聲怪叫。

程宗揚顧不上回頭,雙眼緊盯著對面的閣羅,只見他猛地吸了一口氣,渾身的皮膚突然乾癟下去,血脈鼓起,彷彿裸露的樹根虯伏在肢體表面。

閣羅長鞭彷彿突然活過來,翻滾著捲住鋼刀。程宗揚刀鋒已經卷,只能力貫雙臂,讓雙刀不至於脫手,身體卻一點一點被閣羅扯過去。

樂明珠把彌骨揪下來,然後揚起拳頭,忽然背後「哎呀」一聲,小丫頭立刻扔下彌骨,「小紫!」

小紫坐在一根石柱旁,似乎扭傷了腳,旁邊一名鬼武士正舉起長刀。

程宗揚大叫道:「別去!」

樂明珠已經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一拳擊出。鬼武士右手持刀,左手張開,一把抓住她的拳頭。樂明珠抬起粉腿,踢向鬼武士的小腹,一邊道:「小紫,你沒事吧?哎呀!」

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樂明珠和那名鬼武士同時罩在一起。鬼武士龐大的身體將樂明珠緊緊壓住,使她幾乎透下過氣。

小紫露出冷笑的目光,臉上卻帶著天真的表情,用稚嫩的聲音道:「小紫沒事啊,樂姐姐,你怎麼了?」

大網中,樂明珠白嫩的身體彷彿被鬼武士一點點吞沒,她圓碩的雙乳被壓得扁扁的,眉頭難過地擰在一起。

大綱越收越緊,被鬼武士壓住的樂明珠已經無法掙扎。小紫笑意越來越濃,程宗揚幾次衝擊,都被閣羅的長鞭擋住。

忽然,冥冥中傳來一聲了亮的鳳鳴,接著一道眩目的紅光亮起,堅固的網繩剎那間化為無數碎片,四散飛開。那名鬼武士岩石般撞在石筍上,將腰身粗的石筍一撞兩段,胸前的犀甲彷彿被高溫燒炙過,變得焦黑。

耀目的紅光中,樂明珠玲瓏的玉體浮懸在半空,彷彿一頭驕傲的鳳凰。她長髮飄起,柔美的手臂和雙腿舒展著,束在玉體上的鮫繪彷彿浸滿光芒,散發出奪目的光學。

一隻骨節暴露的大手伸來,抓起倒地的同伴。那名鬼武士皮膚黝黑如鐵,上面刺滿詭異的符文。他扳起同伴的下頷,一口咬斷同伴的脖頸,大口大口吸食著同伴的鮮血。

樂明珠小臉扭曲起來,這血腥的一幕令她既噁心又難受。

鬼武士張開血淋淋的大口,露出殘缺的舌根,無聲地咆哮著,接著大斧狂揮過來。

樂明珠舉起小小的拳頭,雪藕般的手臂紅光大盛,一拳打在斧面上。青銅製成的斧輪發出一聲悶響,被她拳頭擊中的部位微微一紅,凹陷下去。鬼武士側過身體,用岩石般的肩膀朝她撞來。樂明珠束在鮫繪下的雪白胴體紅光流淌,她嬌叱一聲,身體橫飛,屈膝擊在鬼武士肩上。鬼武士堅如鐵石的身軀微微一震,露出猙獰的表情,接著俯下身體,額頭尖利的鬼角標槍般剌向樂明珠股間。

樂明珠弓身兩手抓住鬼角,使出吃奶的力氣一扳,比鋼鐵還結實的鬼角齊根折斷。那名鬼武士鬼角被折,身體山一樣倒伏下來,不再動作。

「死壞蛋!知道本姑娘的厲害了吧!」

樂明珠得意地扔下鬼角,像一個保護神一樣說:「小紫別怕!躲到我後面來!」

「好呀。」

小紫走到樂明珠身後,精緻的面孔浸浴在紅光中,洋溢著天真的笑容,「姐姐好厲害啊,這是什麼功夫?」

樂明珠意氣風發,叉著腰道:「這就是我們光明觀堂的鎮堂之寶,天下第一厲害的無敵神功,鳳凰寶典啦!」

程宗揚奮力掙開閣羅的長鞭,懸起的心剛放下又立刻吊了起來,「小香瓜!小心!」

可他晚了一步,小紫微笑著依過來,從紫色的水晶戒指中抽出一根細針,親熱地刺進樂明珠頸後。

樂明珠身體晃了一下,喃喃說了句,「有蚊子……」

然後身體軟垂下來,像睡著一樣倒在小紫臂間。

程宗揚露出吃人一樣的目光,隔著十幾丈的距離,劈手擲出鋼刀,斬向小紫的脖頸。

小紫抱起樂明珠,輕輕一躍,避開投來的鋼刀,側過臉貼在樂明珠甜美的面頰上,甜甜笑著說:「真的好厲害呢。可是姐姐是花苗的新娘,還要給龍神作伴呢。」

程宗揚拔腿去追,閣羅的長鞭又如影隨形地揮來。他狂奔幾步,然後抬腿踏在石柱上一撐,身體猛地翻過來,從背包中奪出珊瑚匕首,沿著鞭身一路挑刺。

閣羅還沒看清,自己的長鞭就像草繩一樣被切成七八截,接著喉頭二濼,鋒利的匕尖抵在自己喉頭。鋒銳無匹的刀鋒散發著逼人的寒氣,使他脖頸泛起一層粟米狀的肉粒。

如果剛開始就以匕首對敵,閣羅小心防備,程宗揚也佔不到多少便宜。此時珊瑚匕首一出,立收奇效。

閣羅發藍的醜臉程宗揚已經看得很熟悉了,他吸了口氣,「也許你的那位鬼巫王大人理想真的很崇高,但你們的秩序真的很可怕。」

閣羅惡狠狠盯著他,獰聲道:「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程宗揚提起卷刀的鋼刀,「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和你爭論吧。」

說著用刀柄重重擊在閣羅額上。

洞窟漸漸變得狹窄,兩側的石壁也越來越潮濕。小紫早已蹤影全無,只能勉強看到她留下的足跡。程宗揚舉著已經快燒完的松枝火把,一路追去,心頭的怒火越來越旺。

程宗揚從來沒有這樣憤恨過一個人。他可以放過閣羅,但絕下會放過小紫。

想到那只鸚鵡在小紫手中掙扎啼血的慘狀,程宗揚憤怒中不禁生出一絲寒意。

繞過一個彎,一股怪風突然從黑暗中湧出,所餘無幾的火把被風吹滅,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既然有風,出口肯定就在前面。程宗揚竭力瞪大眼睛,依靠身體的觸覺,向前摸索。

洞窟一路向下,能感覺到石壁上生滿肥厚的青苔。想到鬼王峒人就是吃這些維生,程宗揚不由一陣噁心。

又是一陣怪風吹過,風裡夾雜著怪異的氣息。

程宗揚目不見物,只能感覺到自己似乎穿過山洞,來到另一個巨大的空間。

背包中帶著引火工具,但程宗揚猶豫著要不要點燃。

潛意識中,他對小紫的忌憚更甚於鬼巫王。鬼巫王可能是個瘋子,而小紫肯定是忽然,黑暗中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程宗揚汗毛聳起,接著吼道:「小紫!你給我滾出來!」

小紫嬌嫩的笑聲在前方響起,「小紫在這裡,你來呀。嘻嘻,樂姐姐的身子好滑哦。」

程宗揚屏住呼吸,衝著聲音傳來的方位猛撲過去。

忽然腳下一絆,程宗揚大叫不妙,身體已經失去平衡,一頭栽倒。

身體並沒有撞上堅硬的地面,而是落入一片空虛,程宗揚駭然發現,自己正朝一個無底深淵飛速跌去,身邊空蕩蕩,只有潮濕的氣流呼嘯而過。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來得好快呢。」

程宗揚心頭狂跳,他從背包中抓出火褶,剛一搖亮,火光就被氣流吹滅,但就在這剎那間,他看到一個細小的凸起,立刻伸手攀住。

肩膀傳來脫臼般的劇痛,程宗揚死死扣住手指,急墜的衝擊力幾乎將他手臂拉斷,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湧到腳底。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冰涼的液體順著背脊流進傷口,帶來火辣辣的痛意,程宗揚才發壩自己渾身都是冶汗。

「嘻嘻……」

小紫清脆的笑聲劃破寂靜,接著一點光芒亮起,映出她蘭花般潔白而又精緻的面孔。她揚起臉,手裡拿著一根細細的紅色蠟燭,用稚嫩的聲音說:「程頭兒……你好著急哦,連路都不看就跳下來呢。」

程宗揚驚魂未定,厲聲道:「她呢!」

「哪個她呀?」

小紫眨了眨眼睛,「這個嗎?」

「唔……」

小紫身下傳來一聲低低的呻吟。

心裡像猛然多了一塊千斤巨石,壓得程宗揚喘不過氣來,他充滿恐懼地瞪大眼睛,盯著小紫身下一團白色的肉光。

微弱的燭光下,映出一張雪滑白嫩的美臀。那張屁股像交合一樣,光溜溜翹在小紫身前,白膩的臀肉朝兩邊分開,敞露的性器濕淋散發著柔艷的淫光,中間插著一根又粗又黑的物體。

小紫穿著她的錦鯉紫衫,潔白如玉的右臂裸露出來,拿著一根紅色的蠟燭,笑吟吟看著程宗揚。她腰間多了一條寬邊皮帶,黑色的皮革與粗黑物體的底部連為一體,前端沒入那張白臀內。

小紫手一傾,紅色的燭油滴落下來。渾圓的雪臀燙得一顫,被棒狀物塞滿的**抽動著擠出一股淫液。

程宗揚暗暗鬆了口氣,這具肉體比小香瓜更豐滿,看起來還有些眼熱。但至少她不是樂明珠。

小紫眉花眼笑,腰肢後退,拖出一截黝黑的物體,然後挺腰,重重送進女子的**。

小紫伸過紅燭,光芒從她身邊一點一點亮起,照亮了她身前的胴體,也照亮了那張美麗的面孔。

「程頭兒好壞呢,把人家光著身子扔在外面。」

程宗揚重重吐了口氣。是丹宸。自己把她留在洞窟裡,不知怎麼被小紫帶到這裡來。此時她雙手被綁在膝彎,像交媾一樣趴在小紫面前,肥白的臀間被幹得淫液泉湧。

小紫周圍放著一圈齊膝高的蠟燭,白色的燭體有手臂粗細,光焰極亮。程宗揚這才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圓井中。這口井不是一般的大,規模足以與最大號的飛彈發射井相提並論,抬頭望去,勉強能看到頭頂圓形的井口。自己攀住的是一個類似燈架的物體,身體貼著井壁,就像一隻困在玻璃缸中的小螞蟻。

在他下方,光滑的井壁上伸出一個舌狀的平台。小紫纖細的身影就站在平台盡頭,三面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樂明珠呢!」

「在裡面啊。」

小紫身後有一個拱形的洞口,黑沉沉聽不到任何聲息。

程宗揚恨聲道:「死丫頭!這是你算計好的?」

「才不是呢。」

小紫嘟起小嘴,「小紫本來想讓你跌下來,正好掉到平台上面,摔斷兩條腿。誰知道你那麼笨,連摔的位置都不對。」

程宗揚氣極反笑,「你乾脆摔死我得了。」

小紫仰起臉,認真說:「那就不好玩了。」

說著她朝身下拍了拍,細聲細氣地問道:「你說是不是啊?」

丹宸側著臉,嘴巴被堵住,只能發出一聲吃痛的呻吟。

程宗揚緊張地看著周圍,自己離小紫有五六米高,距離七八米遠,除非自己有武二的身手,才有一半把握能躍過去,順利落在平台上。

一股氣流猛然從腳底升起,把他吹得搖晃起來。程宗揚緊緊貼在井壁上,朝下看去。只見井底深處有一片粗糙的岩石,正疑惑間,那片岩石突然張開,露出一隻巨大的眼珠。眼中黃褐色的瞳孔縮成一線,用一種無動於衷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然後重新合上。那股怪風隨即消失。

小紫若無其事地點燃最後一根蠟燭,一邊道:二坦些蠟燭都是牛油和羊油做的,很好吃呢。」

程宗揚一動也不敢動,渾身的毛孔都在冒著寒氣。

天知道那是什麼怪物,自己看到的僅僅是牠一隻眼睛。他無法想像那頭怪物體形有多麼巨大,這完全超過了自己的想像力。他甚至不敢確定自己剛才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麼。

小紫放下紅燭,語帶遺憾地說道:「你要摔斷腿就好了。躺在那裡哎呀哎呀的叫……小紫最愛聽了。」

程宗揚怒氣勃發,「聽你娘叫去!」

小紫說得高興起來,「你在那邊哭,然後我就在你旁邊搞你的小香瓜。你的小香瓜還是處女呢,小紫會用大棒子先搞她的小**,破了她的處女,再搞她的小屁眼兒,讓她趴在你耳朵邊哎呀哎呀地叫痛,求我不要搞她……」

程宗揚吼道:「死丫頭!你變態啊!」

小紫扒開丹宸的屁股,從她濕透的**中拔出一根黝黑的物體,放在丹宸臀上,笑靨如花地說道:「程頭兒你瞧,是不是比你的還要大?」

程宗揚喉頭動了一下,小紫腰間束的那根物體確實很大,差不多有她手腕粗細,襯著她小巧稚嫩的身體,更顯得粗長駭人。這丫頭,絕對是個變態!

程宗揚穩住心神,冷笑道:「鬼巫王的傢伙跟它差不多,死丫頭,等他幹你的時候,你就知道爽了。」

小紫笑咪咪把假陽具送入丹宸體內,幹得她雪臀亂扭,口鼻「唔唔」哼個不停。

小紫偏著頭看著她,「好像真的很爽呢。」

看到丹宸吃痛的樣子,程宗揚忍不住道:「她是你們鬼王峒的女奴,你就是干死她有什麼關係。」

「是哦,小紫怎麼沒想到呢。」

她揚起臉,天真地說:「那這個呢?」

小紫亮出手裡的紫鱗鞭,細長的鞭身拉得緊緊的,筆直伸人身後的山洞。她嬌美的唇角彎彎翹起,抬手一扯,從洞內扯出一個女子。

第十章 屈服

那女子踉艙著站穩身體,她雙手被綁在身後,紫鱗鞭像毒蛇一樣纏在她光潔的玉頸上,在她頸中勒出一道血痕。幾縷髮絲從她烏亮的髮髻垂下,貼在憔悴的面容上。

她身材高挑,豐挺的雙乳高高聳起,身體每一道曲線都充滿野性的力量和美感。

唇角淌出一絲鮮紅的血跡,身上差麗的花苗衣裙破碎不堪,同樣沾滿鮮血,腰背卻挺得筆直,顯露出矯健而英武的身姿。

蘇荔冷冰冰盯著小紫,「卑鄙!」

小紫天真地說道:「再說一遍好嗎?小紫好喜歡聽呢。」

蘇荔扭過臉,身體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驚懼,在微微顫抖。

「蘇荔姐姐,你身材好美哦。」

小紫揚手一扯,蘇荔踉艙著跌在她腳邊,依然矯健的身體彷彿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對自己的朋友也很好哦,一看到她就衝過來,好多人都擋不住你,好厲害呢,要不是這樣,擒你還真是不容易。」

小紫扯起紫鱗鞭,迫使蘇荔抬頭伸長脖頸。

在蘇荔冰冶的目光下,她嘻嘻一笑,解開蘇荔手腕的繩子,「你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呢,小孩子都能把你推倒。」

小紫對蘇荔的目光毫不理睬,攤開手掌,天真地撫摸著她美艷的面孔,忽然驚訝地讚歎道:「蘇荔姐姐,你好漂亮啊。」

蘇荔憤怒地揚起手,一個耳光抽來。小紫輕易避開她的掌摑,卻沒有回擊,而是從她頸中抽出鞭子,朝丹宸臀上重重打了一記。

丹宸發出一聲悶叫,那張光溜溜的美臀猛得向上跳起,白滑的臀肉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

蘇荔手掌僵住,胸部下停起伏。

小紫目光流轉,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說:「你的朋友真好玩,蘇荔姐姐,小紫好想摸摸你的身體呢。」

蘇荔厲聲道:「你殺了我吧!」

小紫彈出鞭柄中的尖剌,頂在丹宸白嫩的屁股上,慢慢用力。鋒利的尖刺穿透皮膚,剌下滲出一滴鮮紅,接著一縷鮮血從雪白的肌膚上淌出。

蘇荔眼神從來沒有這樣彷徨過。丹宸被堵住的嘴巴發出痛楚的悶叫,**的屁股顫抖著,鮮血直流。忽然小紫拔出尖刺,接著重新剌入。丹宸的痛叫更加淒厲。

蘇荔唇角抽動幾下,突然挺身朝小紫撲來。

平台三面懸空,寬度只夠一個人橫臥。蘇荔這一下拚盡全力,就是死,也要與小紫同歸於盡。

小紫笑盈盈看著蘇荔,等她到了面前,才揚起鞭子。紫鱗鞭毒蛇般纏住蘇荔雙腕,然後往側方一蕩,把她身體扯得橫飛。

蘇荔身材高挑而健美,比小紫高了許多,然而失去力量的她,在小紫的紫鱗鞭下就像一個無力的嬰兒,重重摔在台上。那條染血的紅裙翻開,一條修長的美腿從裙縫間滑出,雪白而豐滿的大腿根部黑色的刺青清晰可見,流露出成熟艷麗的風情。

蘇荔手腕被鞭子纏住,掙扎著想撐起身體。小紫露出貓戲老鼠一樣殘忍而又開心的笑容,抬腳踩住蘇荔膝彎,然後俯下身,白嫩的小手貼在蘇荔大腿根部,靈巧地滑入她裙間。

蘇荔雙腿合攏,掙扎越來越劇烈,接著「嗤」的一聲,小紫從她裙間撕下一片內衣,嬌笑著扔在蘇荔臉上。

蘇荔露出一絲屈辱,沒等她起身,小紫的手掌再次伸來,滑入她臀縫中。

蘇荔渾身一震,臉上一瞬間失去血色,眼中流露出無比的驚恐和恥辱。

程宗揚再也看不下去,大聲道:「死丫頭!還不停手!」

小紫歪著頭,小手在蘇荔裙間一動一動地摸弄,笑吟吟道:「蘇荔姐姐,你毛毛好多呢。」

程宗揚叫道:「死丫頭!你自己就沒有嗎?」

「沒有啊。」

小紫揚起臉,像玩具娃娃一樣濃密而彎長的睫毛一眨一眨,一派天真地說:「小紫一根毛毛都沒有啊。」

程宗揚罵道:「死丫頭!白虎精!剋夫相!」

小紫開心地說:「程頭兒,你要娶小紫嗎?」

「我要娶了你這死丫頭,一天干你一百遍!」

二百遍好多呢二小紫笑嘻嘻道:「程頭兒,小紫先干蘇荔姐姐給你看,好不好?」

「干你娘最好!」

蘇荔變了臉色。小紫沒有理會她,自言自語道:「熱熱的才好玩。」

小紫挺起腹下烏黑的棒狀物,一手托著,放在燭火上。燒炙片刻後,分開丹宸的屁股,對著那張濕膩的**用力干了進去。

丹宸水汪汪的**猛地收緊,她腰背弓起,悶叫著昂起頭,蜜肉夾住滾熱的鐵棒,不受控制地劇烈抽動起來。

旁邊的蘇荔感同身受,身體微微顫抖。

程宗揚叫道:「死丫頭,你是不有病啊?一幫女人玩什麼玩!」

「傻瓜。」

小紫不層地說道:「蘇荔族長可比你聰明多了,你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的好朋友嗎?她其實是怕自己挨鞭子。她早知道自己躲不過去,還裝出大義凜然的樣子,也就能騙騙你這種傻瓜!」

小紫嘲諷地提起鞭子,把蘇荔扯到平台邊緣,「這裡這麼高,掉下去就摔死了。你想跳就跳吧。」

蘇荔伏在平台邊緣,頭頸懸空,令人眩暈的高度下,那個不知名的生物在井底微微蠕動著,彷彿一片有生命的岩石。蘇荔渾身血液彷彿被猛然抽乾,臉上血色全無。

小紫插在蘇荔臀間的手指猛然用力,厲聲道:「把腿分開!」

蘇荔渾身劇顫,慘淡的玉容時而雪白,時而鮮紅。

那一刻,彷彿有一生那樣漫長。最後蘇荔緊並的雙腿慢慢鬆開,帶著無比的屈辱和羞恥,讓那隻手掌侵入自己體內。

小紫臉上嘻笑的表情一掃而空,變得冶漠而傲慢。她一邊用力玩弄著蘇荔下體,一邊冶冰冰道:「你已經成了我的俘虜,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憑什麼還裝模作樣?花苗的族長了不起嗎?」

小紫挺起身,「啵」的一聲,從丹宸體內拔出粗大的棒狀物,然後抓住蘇荔的長髮,迫使她仰起臉。

通體烏黑的棒身上,濕淋淋的淫液一點一點滴落下來,濺在花苗族長美艷而蒼白的面孔上。

「跳下去,你還是花苗的族長。」

小紫傲慢地說道:「如果不跳,你就是我的女奴隸。」

蘇荔咬著唇,任由那些淫蕩的液體滴在自己臉上,光潔的玉頰像透明一樣冰涼。

小紫唇角慢慢挑起,露出一個絕對不屬於她天真外表的殘忍笑容,然後挺起身,黑色的龜頭頂住花苗族長飽滿柔潤的紅唇,用力塞了進去。

程宗揚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英姿颯爽的花苗族長張開嘴巴,給一個小女孩的淫具旦父。

粗大的棒狀物在蘇荔美艷的唇間攪動,不時發出金屬碰撞的輕響。小紫抓住她的髮絲,用力將棒子頂進蘇荔喉嚨深處,然後「啵」的拔出。

蘇荔低咳著,口水混著淫液從唇角淌出。

程宗揚手臂酸痛,那種身體懸空的感覺,帶來巨大的壓力,使自己幾乎無法支撐。

他知道自己再強也不可能這麼一直懸下去。程宗揚一咬牙,冒險用力向上縱起,把那根細小的支架撐在腋下,穩住身體。

程宗揚緊張的思索著。蘇荔既然在這裡,武二他們肯定不遠。很可能是被鬼王峒的武士纏住,無法趕來。援軍指望不上,自己又陷在這麼一口井中,徹底是孤立無援。

身體雖然還帶著一把卷刀的鋼刀,但井壁實在太光滑了,連一道縫隙都沒有。

除非用那把珊瑚鐵製成的匕首……程宗揚上下左右全看一遍,自己就算有本領用一把匕首爬出去,也得半個時辰,況且這本領自己還真沒有。如果有兩把,倒可以嘗試一下。程宗揚像只螞蟻一樣貼在井壁上,一籌莫展。

小紫顯然很享受這種局面,把當著敵人的面凌辱他們的朋友當成樂趣。在她的命令下,蘇荔默默解開衣衫,除去紅裙,將雪白的胴體一點點裸露出來,赤條條站在她面前。

小紫仰起臉,「你好高哦,就像一個女武神呢。」

蘇荔身材碩長,比小紫足星局出兩個頭,膚白勝雪,艷光照人。她肩很寬,**又白又大,白膩的乳肉飽滿聳翹,像盛滿汁液一樣,沉甸甸聳在胸前。她腰身很長,小腹平煙一而結實,腹下被濃密而柔滑的毛髮覆蓋。臀部圓潤而肥翹,臀肉又肥又白,白美得令人眩目。

小紫對她的沉默很不滿意,忽然揚起鞭子,一鞭抽在蘇荔豐挺的**上。

「啪」一聲脆響,那團白滑的**受驚一般跳動起來,乳上多了一道鮮紅的鞭痕。

小紫以相同的節奏,一鞭一鞭抽打著蘇荔的身體。

「你選擇了當奴隸,就該知道奴隸是沒有尊嚴的!」

蘇荔拳頭緊握,眼裡透出憤恨的光芒。

小紫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眼神漸漸冶厲起來,忽然長鞭一收,接著從平台懸空的底部繞過,纏在蘇荔頸中,用力一拉。

蘇荔根本無力抗拒鞭上的力道,被紫鱗鞭扯得踉蹌幾步,身體失去平衡,跪倒在平台邊緣。

一股氣流升起,將蘇荔髮絲吹拂起來。望著面前黑沉沉的深淵,蘇荔本能地伸出手,緊緊抓住平台邊緣。

纏在頸中的長鞭不住用力,將她朝深淵拖去。蘇荔雙手死命撐在平台邊緣,臉上露出恐懼與痛苦混合的神情。

忽然臀後二泛,小紫的腳掌踩在自己臀上,似乎要把自己從平台上踢下去。

蘇荔渾身繃緊,雙手和雙膝死死撐住身體。

蘇荔脖頸被拉得昂起,竭力抵抗著鞭子的力道,同時身體後頂,抗拒著臀後傳來的壓力。她**的胴體因為用力而沁出汗滴,那張渾圓肥翹的雪臀被鞭子踩得變形,膩脂般白嫩的臀肉滑開,美艷的性器暴露出來。臀溝上端,銀亮而透明的蠍甲微微鼓起,在她蠍尾的部位,紮著一枚閃亮的銀針,阻止了她的變身。

一個冰涼的物體伸來,堅硬如鐵的頂端戲弄地在臀間滑動,沿著臀溝滑到她柔軟的下體,最後停在穴口。

小紫揚起臉,甜甜笑道:「程頭兒你看,她好淫蕩呢。」

看到蘇荔險些跌下懸崖,程宗揚心也揪了起來。蘇荔跪在平台邊緣,脖頸被拽得朝前伸出,半具身體都懸在平台外面,隨時都可能被扯落深淵。程宗揚真以為小紫是突然發瘋,要把蘇荔摔死。

但小紫並沒有十分用力,而是朝側面使蘇荔臀肉分開,性器暴露出來。然後挺起那根金屬製成淫具,對準她**入口的位置。

直到這時,程宗揚才明白她要做什麼:心裡升起一絲寒意。

蘇荔雙手攀住平台狹窄的邊緣,身體的重心都放在下身,她這會兒身體一絲不掛,白生生的大圓屁股竭力向後翹起,肥滑的臀肉在小紫腳下被踩得綻裂開來。

光潤如脂的臀溝內,銀亮的蠍甲、柔嫩的菊肛,嬌美的性器……全部暴露出來,被雪亮的燭光照得纖毫畢露,艷態橫生。

小紫踩在蘇荔臀上的腳掌慢慢收回,那張雪滑的美臀強撐著一點一點向後移動。

臀間嬌艷的性器頂住粗長的棒體,陰唇柔膩地張開,將黝黑的龜頭一點一點吞沒下去。

蘇荔知道小紫在做什麼,卻沒有任何選擇。求生的慾望壓倒了一切,使她不得下放棄尊嚴,像一個娼妓一樣主動挺起屁股,讓那根淫具進入自己柔膩的**中。

小紫眼睛閃閃發亮,看著這個英武的花苗族長翹著屁股,迎向那根烏黑的淫具。

忽然,她腳掌猛地一鬆,那張雪白的大屁股向後重重一挫,柔艷的**猛然張開,將淫具盡數套人體內。

小紫銀鈴般的笑聲響起。程宗揚只覺得毛骨竦然。這丫頭不但是個發了瘋的變態,還是個變態的虐待天才……蘇荔脖頸被紫鱗鞭勒住,一句話都說下出來,只痛楚地擰緊眉頭。那根淫具雖然沾滿液體,但粗長的棒體重重撞入乾澀的體內,仍給她帶來充滿屈辱的劇烈痛楚。

蘇荔緊緊咬住牙關,她用盡所有力氣撐著身體,不敢有絲毫放鬆。緊繃的身體,使她下體也竭力收緊,蜜腔內溫軟而滑膩的嫩肉在冰冶的異物上不住夾緊。

一滴滴冷汗出現在皮膚表面,在堪稱完美的雪臀上彙集。蘇荔臀部曲線極美,臀肉豐滿而白膩,充滿彈性。這時沁滿冷汗,像被水洗過一樣,散發出艷麗的光澤。而那根深深插在臀內的黑色棒狀物,更使這張香艷的美臀充滿了淫穢的氣息。

小紫踩住身前的雪臀,讓花苗女族長豐膩的屁股朝前栘去。那根粗長的淫具從臀間的**中一點點脫出,只留最頂端的龜頭部分還留在穴口,被棒體帶出的蜜肉翻捲過來,從圓張的穴口溢出一圈紅膩的嫩肉。

「淫賤的女奴隸,你下邊好緊呢。」

小紫腳掌一鬆,雪臀彈丸般彈了回來,**撞在淫具底部的皮革上,再次被粗大的棒體塞滿。

雪亮的燭光下,小紫精緻的面孔如同寶石般光彩奪目,她帶著惡魔一樣開心的笑容,一下一下踩著蘇荔的屁股。

在她身前,花苗女族長頎長美艷的肉體如同一件玩偶,她帶著屈辱的表情,被迫翹起白滑如脂的大屁股,一下一下竭力套弄她腹下的淫具。

小紫眼中光芒越來越亮,神情也越來越亢奮。她立在蘇荔身後,紫鱗鞭從平台下繞過,纏住蘇荔的脖頸,將她扯在平台邊緣,身體搖搖欲墜,勉強維持平衡的位置。

然後挺起小腹,長鞭一鬆一鬆,像一個狡猾的主人,讓自己美貌的女奴主動舉臀奉迎。

強大的氣流再次從洞底升起,程宗揚抱緊自己唯一的支撐,背後緊貼井壁,避免被氣流吹走。

洞底那個未知生物在程宗揚心底投下濃重的陰影,讓他甚至不敢去思索。對於未知存在的恐懼,深深蟄伏在每一個人類的血脈裡。程宗揚不敢想像,牠一旦衝破樊籠,將會帶來怎樣的震撼。

蘇荔快要窒息一樣伸長脖頸,抓緊平台邊緣的雙手已經失去知覺。束在頸中的紫鱗鞭變得更緊,使她無法動作,只有保持著僵硬的姿勢,臀部高高翹起,讓小紫在她高翹的臀問恣意姦淫捅弄。

蘇荔從未經歷過如此屈辱的時刻,面對死亡的恐懼和被凌辱的羞恥感交替襲來,幾乎使她眩暈。

鞭子猛然鬆開,失去束縛的蘇荔向後一掙,頹然倒在地上。

小紫收回紫鱗鞭,一手提起蘇荔的小腿。蘇荔沒有反抗,她用痙攣的雙手掩住雙乳,被勒出血痕的脖頸扭到一邊,任由小紫將自己雙腿拉開,然後像個男人一樣驕傲地挺起淫具,貫入自己體內。

小紫幹得很用力,笑得也很開心。蘇荔張開雙腿,柔嫩的**不斷被粗大沉重的淫具撐滿、拔出、再撐滿、拔出……小紫沉浸在自己遊戲的樂趣裡,她對蘇荔的征服使她充滿了成就感。而在死亡邊緣遭受強暴的蘇荔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意志,不出聲地承受著這一切。

小紫把堵著嘴巴的丹宸扯過來,把她嘴裡的堵塞物掏出來,讓兩個成熟的美貌婦人並肩跪在一起,自己從後面輪流插弄。丹宸反應極為強烈,她挺著屁股,被小紫幹得**四溢,身體像觸電一樣扭動著,不時發出尖叫。

「在南荒,被俘的女奴要在服侍主人的時候唱歌,你們也來唱吧。」

小紫開心地命令道。

丹宸低喘著妖淫地唱道:「妹是林間一朵花……敞開花心讓……讓哥插……長籐塞進花心裡……插得嫩花水嘩嘩……啊……」

小紫拽住蘇荔的秀髮,「該你了!」

蘇荔喉頭動了一下,然後低聲唱道:「月光下的金孔雀,追逐著嫵媚的白孔雀……」

忽然她咬住唇,眉頭擰緊。

小紫扒開她的屁股,觀賞著她雪滑的臀肉,笑道:「你這裡好多肉呢。上面是肉,下面是肉,左面是肉,右面也是肉。軟綿綿白花花一團,裡面插個黑乎乎的大棒子,真好看。」

說著她貼到蘇荔耳邊,柔聲道:「你的後面還有個小洞洞沒搞過,我來搞你屁眼兒好不好?」

蘇荔伏在地上,豐滿的雙乳微微起伏,無言地垂下頭。

小紫從她**中拔出淫具,頂住她的肛洞,慢慢用力。蘇荔下體被淫具幹得翻開,毛髮茂密的股間,**充血般紅艷欲滴。小紫抱住她白白的大屁股,沉重而堅硬的淫具頂在臀間,越進越深。

「死丫頭!給我住手!」

程宗揚一聲大吼。

小紫揚起瞼,「我都忘了你還在呢。程頭兒,你看這張屁股好不好玩?」

程宗揚在架上快懸了半個時辰,臉色發青,他鋼刀只剩了一把,另一柄早已失落,這時拔出來,指向小紫,厲聲道:「放手!」

小紫不層地說道:「你能跳過來嗎?嘻嘻,她屁股這麼大,後面還沒有被人用過,好浪費哦。呃,她的屁眼兒看起來好小好嫩哦。用我的大棒子干進去二日定很好玩。」

小紫一邊說,一邊示威般用淫具擠弄著蘇荔的屁眼兒。

程宗揚暴暍一聲,雙腳蹬住井壁,猛地一撐,箭矢般朝小紫撲來。

小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程宗揚這一躍雖然威猛,但他根本不可能躍過這將近三丈的距離,就算他從高處掠下,頂多再多跳幾尺,構不到平台就會直接掉下去,摔個粉身碎骨。

「傻瓜。」

小紫冷笑一聲,頂住蘇荔的肛洞,「我要干進去了呢。高興一點啊。」

忽然一股氣流湧起,程宗揚急墜的身體速度一緩,接著他在空中一個翻滾,正好掠過那多出來的一段距離,落在台上,接著一個虎躍,衝到小紫面前。

小紫來不及抽鞭,身體一旋,鞭楷從腰間飛出。

程宗揚一刀斬在鞭上,將紫色的長鞭盪開,不等小紫出手,就一把叉住她的喉嚨,把她舉了起來。

「死丫頭!」

程宗揚刀尖挺起,頂在小紫頸下,「把戒指扔掉!」

小紫一臉崇慕地望著他,用嬌嫩的聲音道:「程頭兒,你好厲害哦。」

「少廢話!」

程宗揚手指一緊,扼住小紫的喉嚨,厲聲道:「老實點!別跟我玩花樣!」

被他一吼,小紫乖乖把戒指摘下來,扔在地上。

「鞭子!臂釧!」

小紫很聽話地都取下來,扔在程宗揚腳下。

還有她的上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程宗揚一把扯開她的衣襟。把她外衣剝掉,突然間臉色大變。

小紫鬆開的衣襟問,掉出一角鮮艷的紅巾,分明就是小香瓜用來遮掩身體的那條鮫綃。

程宗揚慢慢抬起眼,惡狼一樣盯著小紫。

小紫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樂明珠在哪兒?」

「在裡面啊……」

小紫怯生生說……

「真的,小紫不騙你。」

程宗揚眼角餘光一閃,急忙叫道:「蘇荔族長!」

蘇荔不知何時站起身,走到平台邊緣。她低頭看著腳下的深淵,然後慢慢張開手臂,似乎想就此踴身躍下。

程宗揚心提到喉嚨裡,卻不敢再喊。

蘇荔靜靜立著,時間彷彿在她背影上凝固。

突然,一個猛虎般的吼聲響起,接著傳來一陣金鐵交擊的震響。

程宗揚失聲道:「武二!」

那聲音似乎從極遠處傳來,又似乎離得極近。但那種老子天下第一,永遠最蠻橫的氣勢,自己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程宗揚大叫道:「武二你這個傻鳥!還不快滾過來!」

搏殺聲並沒有靠近,反而漸漸遠去。

平台邊緣的蘇荔突然打了個哆嗦,踉艙著退回來,跌坐在地,零亂的髮絲遮住了她的面孔。

良久,蘇荔揚起臉,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神情平靜地說道:「樂姑娘在裡面。」

請續看《六朝清羽記》十一

第十一集

【簡介】

面對殺不死的美艷屍煞和強大鬼巫王,程宗揚與蘇荔為了逃命奮不顧身,而一個意外令他們獲得契機——程宗揚削斷了鬼巫王的頭髮!在這個相信神力與預言、充滿巫術與鬼瘴的鬼王峒,斷髮預言代表了的是……

為了實現自己的大同理想,鬼巫王與黑魔海合作,聯手奴役南荒諸部族,但另有圖謀的黑魔海暗中留了一手,用以反制鬼巫王,這個預留的「後門」被程宗揚撞破,成了有用的一步棋,也讓程宗揚成為南荒的新神?

第一章 轉機

粗重的喘息聲在黑暗中迴盪,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氣。

易彪胸膛沉重地起伏著,鮮血沿著長刀缺口的鋒刀淌下。他手裡的鐵盾被重斧擊碎一角,崩裂的碎片割傷了他的手臂,也為他擋住了對手必殺的一擊。

這名來自北府兵的精壯漢子已經記不清打退對手多少次進攻,他只知道這一個時辰中,自己已經砍斷了兩把精煉鋼刀。對面一片黑暗,那些魔鬼般的武士就隱藏在黑暗中,隨時可能露出致命的獠牙。

吳戰威大腿挨了一槍,幾乎能見到骨頭,卻滿不在乎。「痛什麼痛?你把痛當成癢不就得了。嘿,還真癢啊,霍霍!癢死我了!」

易彪呼了口氣,被他逗得笑了起來。這一仗兩人並肩而戰,吳戰威那把刀救了他兩次命,他也救了吳戰威兩次,這是過命的交情。

吳戰威齜牙咧嘴地吸著氣,一邊道:「我說易老弟,這些傢伙怎麼樣?」

「很強。」

「跟你們北府兵比呢?」

易彪老實答道:「一對一,北府兵能勝過他們的不多。」

吳戰威嘿嘿一樂,「連你們北府兵都打不過,若照雲老爺子說的,鬼巫王真要領著這些怪物打六朝,難道還真沒人能擋住他們?」

「那可不一定。」

易彪道:「一對一,北府兵勝過他們的不多;十對十,兩伍北府兵至少能留下他們六個;一百對一百,他們全滅,北府兵還能剩下兩成。如果五千對五千,這些傢伙沒有半分勝算。」

吳戰威聽得納悶,「這是怎麼算的?」

易彪道:「行軍打仗,跟江湖漢子拚命是兩碼事。這些傢伙基本的戰術配合都不懂,真到了戰場上,打的是戰術和陣法。這些鬼武士武器粗糙簡陋,連護甲都沒有幾具,只能在南荒欺負欺負人,根本不知道怎麼打仗;上了戰場,數量再多也是烏合之眾。」

吳戰威有點不信,「我是老粗,你可別蒙我。」

「比如咱們這些人,能打的也就十幾個,如裡讓我來指揮,就挑出十幾個最強的武士,纏住謝先生、武二爺和凝羽姑娘,其餘人就用重兵器全力猛攻,畢竟這邊人少,只要不留給咱們喘氣的工夫,就算拿十個換一個,最多半個時辰也能攻下來。」

「如果我不中你的計,」

謝藝忽然開口,「就讓武二在最前面以強對強,死守不退,你怎麼辦?」

易彪應聲道:「那我就結陣。這裡地勢狹窄,以十二人一組,三四成陣,使用長槍重斧,劈刺二十次後退回,換生力軍再上。武二爺再強也不是鐵打的,能挨過五組他也該吃不清了。只要他一退,我就趁勢而入。」

「我方有凝羽姑娘這一著奇兵,」

謝藝徐徐道:「避其鋒芒,擊其側翼,你有幾成把握能保持陣形?」

易彪想了一下,「要是北府兵,我有六成把握。換他們,一成也沒有。這些蠻族武士勇是夠勇,但要讓他們令行禁止,比登天還難。不過我兵力充裕,只要強攻不止,必有斬獲。」

謝藝笑道:「那閣羅和你想法一樣,為何屢攻無果?」

易彪不服氣地說道:「那是他調度無方。」

謝藝微微笑道:「此處地勢狹窄,我方有武二一人在前,再配一、二名接應的漢子,就能穩守。閣羅也未必想給咱們喘息的機會,但我守在通道中段,他一次最多也只能上三人,死傷十餘人道路就被堵住,即使他不想退,也必須清理後才能再攻。」

吳戰威道:「這麼說,有二爺守著,咱們就高枕無憂了?」

「未必。」

謝藝道:「易彪說的沒錯,人都不是鐵打的。就是武二,久戰之下也必定疲憊。所謂攻守,乃攻中有守,守中有攻,一味死守,便成困獸之勢。所以武二堅守以外,還需有人擾敵,一旦有機會就放手攻擊。」

吳戰威一拍大腿,「我說你跟凝侍衛長怎麼只攻不守呢!」

雖然以寡敵眾,謝藝卻從不困守,而是不停地主動出擊,以進攻換取喘息的機會。

凝羽隱匿行跡的功夫令眾人印象極深,她常常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突然從敵人側方出現,以變換不定的刀法化解掉敵人的攻勢。而謝藝的攻擊更是堪稱恐怖,他每次出擊,都如同一條巨龍掃過整條通道,掀起一片血海。即使和他同屬一個陣營,吳戰威禁下住心匠發寒。

謝藝對易彪道:「如果你是閣羅,會怎麼做?」

易彪想了片刻,「我會讓開通道,不與你硬撼,誘你深入,再展開圍擊。」

謝藝笑道:「如果我將計就計,直衝你主帥大營,你退還是不退?」

易彪豁出去道:「不退!就算你能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我只要踏平你的主營,剩下你自己也無法久戰!」

謝藝撫掌笑道:「好漢子。但我除掉你的巫師,你還能指揮如意嗎?」

「我巫師數量不少,而且都在陣後,有重兵守護。待我踏平你的主營,你也未必能殺盡他們。到時我大軍回轉,前後合擊,你若還戀戰不退,只怕連你也走不脫。」

謝藝拔出刀,微笑道:「要試試嗎?」

尖銳而冷硬的銅鼓聲再一次響起,生著鬼角的武士從黑暗中湧出,最前面一名的肩膀又寬又厚,體型強健得如同一頭野牛。

正在喝水的武二郎扔下水囊,猛虎般朝最前面的鬼武士直闖過去,兩個山峰般的龐大身影重重撞在一起,發出山崩般的震響。

飛濺的血光中,武二郎臉色凶獰如虎,他手臂肌肉隆起,一手扳著鬼武士的鬼角,鋼刀捅進鬼武士腰間,然後狂吼著拔出刀,一刀斬下鬼武士的頭顱。

謝藝眉角微微跳了跳。武二郎一直在最前方廝殺,此時雖然凶悍如故,但已經是強弩之末,否則起手一刀就足以把那名鬼武士攔腰砍斷。

從遭遇圍攻到現在,他們已經與這些悍不畏死的對手搏殺了一個多時辰。如果不是他們突圍成功,從大廳轉戰到這處只容兩三人通行的洞窟據險而守,這支隊伍早已全軍覆沒。

「崩」一枝短弩飛入黑暗,隱約能看到遠處一個披髮的巫師頭顱骨猛地向後一仰,跌倒在地。

小魏拿著射完最後一枝弩矢的弩機,抬手往洞壁上狠狠一磕,把這支陪他走過整個南荒的弩機砸成兩段。

祁遠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朝謝藝投去佩服的一瞥。就憑自己這些人,能在鬼武士的圍攻下撐這麼久,謝藝功不可沒。最危險的一次出現在轉移途中,花苗的族長蘇荔突然離開隊伍,被鬼王峒的戰士包圍。武二郎狂性大發,花苗人也亂了陣腳,若不是謝藝單刀闖陣,衝亂敵人的攻勢,他們這點人早被敵人一口吞下。

祁遠最佩服的還是謝藝的眼力。那個總是淡淡微笑著的男子,對他們的瞭解似乎超過了他們自己。對每個人的實力深淺都瞭如指掌,並且在合適的時間做出最恰當的調整。

如果說最初完全是抱著捨命的念頭,現在祁遠已經開始相信,在謝藝的指揮下,他們憑藉這一點人手,也能支撐下去,直到打倒最後一名對手。

黑暗中忽然掠出一條黑色的長鞭,猶如夜的觸手,翻滾著捲住易雄的腰身,然後揮起,在空中微微一抖,以狂猛的力道甩上洞壁。那名擅長照料馬匹的軍漢來不及脫身,就被撞得頭破血流。

陰影中灑出一片刀光,凝羽總是在沒有人能夠預料的位置出手,一刀挑開長鞭,救下重傷的易雄,隨即沒人黑暗。

「我去瞠陣。」

謝藝拔地而起,朝陣後那個臉色發藍的漢子掠去。閣羅臉上的肌肉一陣抽動,這個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男子簡直成為他的噩夢。每次他出手,自己的脖頸都能感受到他刀鋒的寒意。

謝藝身在半空,忽然彷彿聽到什麼聲息,身形陡然在半空一頓,就那樣懸在空中,接著返身朝洞後折去,喝道:「易彪!」

易彪聞聲立刻搶上,擋住謝藝留下的缺口。

謝藝身影微閃,輕煙般消失在洞窟深處。誰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離開,但每個人都知道最艱苦的時候來了。

吳戰威扶著祁遠的肩膀站起來,吼道:「拚了吧!」

卡瓦兩手握緊刀柄,叫道:「拚了——拚了!」

商隊中所有能動的漢子都支撐著爬起來。

朱老頭面無人色,彎著腰鑽到岩石後面的縫隙中,只伸出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

眾人這時才意識到,謝藝的出擊至少為他們減輕了一半的壓力。謝藝一退,每個人的壓力都陡然增大一倍,連凝羽也無法再像往常一樣隱匿形跡,被迫現出身形,與武二死死守住洞窟入口。

閣羅無由地鬆了口氣,他額頭被硬物撞破,血跡斑斑,陰沉著臉大聲下令,鬼武士凌厲的攻勢如同海浪,再次朝這支傷痕纍纍的商隊撲來。

易彪的鐵盾已經碎裂,手裡的鋼刀也換了兩把。在鬼武士強大的壓力下,每個人都在拚命支撐,任何一個人的倒下,都可能造成整個隊伍的崩潰。

雲蒼峰微歎一聲,摘下腰問翠綠的玉珮,用手指摩拭片刻。一層白色的光幕從玉珮上緩緩放出,圓球般擴張開來,將負傷的眾人罩在其中。

朱老頭嘴巴張得能吞下一個烤熟的地瓜,前面的祁遠揉著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雲蒼峰手裡的白光,期期艾艾地說道:「雲老爺子,你這……你這法陣……這法陣……」

雲蒼峰苦笑道:「老夫不通法術,不過是多了兩個臭錢罷了。」

光球已經延伸至通道中段,將那些浴血的漢子籠罩在光幕內。不斷變幻的白光邊緣猶如實質,堅韌而富有彈性,鬼武士的刀斧劈在上面,隨即彈開。

祁遠終於喘過氣來:「你這是龍睛玉啊!原來那傳說是真的!真有人能把法術藏在龍睛玉裡面!」

雲蒼峰歎道:「可惜這玉珮質地劣了些,只能容納下一個法陣,法力也不甚多。」

武二郎啐了口血沫,惡狠狠道:「死老頭!有寶貝不早點拿出來!」

雲蒼峰無奈地說道:「這龍睛玉珮滿打滿算也只能支撐半個時辰,若早些拿出來,就留不到現在了。」

朱老頭酸溜溜道:「有錢真是好啊,連法術都能拿錢買。這世道……」

凝羽和易彪一言不發,迅速坐下調勻呼吸,在龍睛玉的光芒下恢復體力。卡瓦右危被長矛洞穿,一條手臂差不多廢了,這時傷口也緩緩收攏。傷亡最小的反而是花苗的女子,她們在戰場上絲毫不遜於同行的花苗戰士,但無論是謝藝還是易彪,都小心地把她們放在最後面,這時連忙過來給眾人包裹傷口。

對面的鬼武士停止了他們瘋狂的進攻,在主人的命令下,慢慢向後退去。

利用這難得的喘息機會,眾人都聚攏過來,浴血的身體籠罩在龍睛玉柔和的光芒下,彷彿浸在溫熱的水中,酸痛的肌肉放鬆下來,傷口收攏止血,體力迅速恢復。

但誰都知道,他們喘息的時間只有短短半個時辰。

蘇荔豐腴而頎長的身體在黑暗中散發出白艷的光澤,她赤條條走來,「幫我。」

說著她轉過身,毫不作態地聳起雪臀。在她白美的雪臀上方,一枚細針深深穿透蠍甲,刺進尾椎深處,只露出短短一截針尾,在燭光下閃現出詭異的銀光。

程宗揚雖然不知這枚細針是怎麼回事,但能猜出是它控制了蘇荔的力量,使她在小紫手下沒有絲毫反抗之力。

程宗揚吸了口氣,然後屏住呼吸,兩指捏住針尾。就在這時,遠處的格鬥聲忽然停止,程宗揚心頭一震,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甩了甩頭,把雜亂的念頭驅出腦海,然後輕輕一拔。

蘇荔雙手扶腰,身體如受雷殛,如雪的肌膚猛然繃緊,渾身的骨骼都彷彿被細針扯動,發出細微的響聲,接著頹然倒在地上。

程宗揚連忙鬆開細針,一手叉住小紫的喉嚨,喝道:「你來!」

小紫聽話地捏住針尾,先把細針推進數分,然後向左略旋分毫,再向側方輕提,用了一連串繁複的手法,才把那根彎曲的長針從蘇荔體內拔出。

程宗揚不禁倒抽一口涼氣。那根針看似極短,留在蘇荔體內的部分卻超過二十公分,針身呈螺旋狀,尾部還有一個彎鉤,鋒銳異常,真不知小紫是怎麼把它刺進蘇荔體內的。

蘇荔臉色像虛脫般蒼白,她撿起散落的衣物,一手掩在自己腿間,然後直起腰,雙腿微微發顫。

蘇荔急促地呼吸著,沾滿冷汗的肌膚迅速恢復血色。她喘息片刻,走到丹宸身邊,解開她縛在一起的手腳。

不用程宗揚吩咐,小紫就老老實實把長針丟在地上,臉上又露出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用稚嫩的聲音道:「程頭兒,你的包包真好看。」

程宗揚手指始終卡在她喉嚨上,不敢有絲毫分神。這丫頭實在太會騙人,稍不留神就可能栽到她手裡。

小紫繪著錦鯉的外衣攤在地上,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小衣,兩團柔潤的**撐起衣物,皮膚像雪一樣滑膩。程宗揚抬腳把紫鱗鞭、戒指、臂釧、長針統統踢到裡面,然後一把提起,塞進背包。

手指觸到那幅柔滑的鮫綃,程宗揚頓時一陣火大,咬牙道:「死丫頭!你再敢耍花樣,我先砍掉你一隻手!」

小紫似乎被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住了,小嘴一癟,幾乎要哭出來。

明知道這死丫頭是裝出來騙人的,程宗揚還是禁不住心頭發軟。他重重哼了一聲,把她放下來,一手緊緊擰住她的手腕。

丹宸面色潮紅,**的身體不停蠕動。蘇荔扶起她,丹宸失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用含糊不清的語調喚道:「主人——」

小紫眼中的訝色一閃而過。程宗揚一顆心猛地提到嗓子裡,他旋風般轉過身體,拔刀在手,肩背繃緊,全部心神都用來防備背後突然出現的鬼巫王。

平台上空蕩蕩沒有任何異狀,甚至連影子也沒有一個。程宗揚背後冷汗緩緩流下,心裡暗罵:多半是這女人服藥後出現幻覺,卻嚇了自己一跳。

程宗揚環顧四周,圓形的洞壁光滑如井,腳下細長的平台像一條飛橋,懸在井壁上。平台後方的洞窟內,隱約能看到一道鐵門。

想到樂明珠就在裡面,程宗揚將小紫交給蘇荔,把僅剩的一把鋼刀也遞了過去,「看緊她!如果有危險,就一刀砍了這死丫頭!」

程宗揚拿起一枝牛油蠟燭,朝洞窟走去。

小紫很安分地待在原地,丹宸卻掙扎得越來越厲害,蘇荔不得已,只好一掌輕輕切在她頸後,使她昏迷過去。

蘇荔摟起丹宸,走到小紫身前,小紫揚起臉,「蘇荔姐姐,你好高呢。」

蘇荔神情平靜地看著小紫,然後攏了攏頭髮,揚手給了她一個耳光。「啪!」

小紫秀髮散開,雖然被蘇荔摑了一掌,精緻的臉頰卻笑容不改,甜甜笑道:「蘇荔姐姐,你力氣好大呢。」

蘇荔道:「現在你是我的俘虜了。」

小紫笑吟吟道:「小紫是程頭兒俘虜的女奴,姐姐不能隨便打我呢。」

蘇荔冷冷看著她,然後一刀挑斷她腰間的皮革,將那枝帶著自己體液的淫具挑進深淵。

程宗揚伸手輕輕一推,厚達尺許的鐵門隨即滑開,沒有發出絲毫聲音,輕巧地讓人不敢相信。門後一片柔和的光芒隨即湧出,映亮了他的眼睛,微濕的空氣中,瀰漫著奇特的香氣。

洞窟中央有一座圓形祭台,不知經過多少歲月,祭台表面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鐘乳石。奇異的是,那層鐘乳石不僅質地透明,而且像夜明珠一樣散發出瑩白色的光澤,宛如一層明亮的琥珀,將祭台上一具女體映照得通體光明。

樂明珠雙目微閉,恬靜的姿容彷彿一朵沉睡的蘭花。她遮掩身體的鮫綃被小紫拿走,光潔的肉體浸浴在柔和的光線中,白美無瑕的肌膚彷彿透明的美玉一樣晶瑩潤澤。

最吸引入的還是她胸前那對大到誇張的**。

即使平躺的姿勢,小香瓜雙乳仍保持著挺翹的姿態。豐滿而碩大的**圓圓聳起,柔膩的乳肉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乳頭像櫻桃一樣紅嫩。

一條金色的細鏈纏繞在她曲線玲瓏的胴體上,那條金鏈做工出奇的精緻,金燦燦的鏈身呈圓形,節與節之間幾乎看不到環抑,只有一點火一樣的紅光。鏈身緊貼著白嫩的肌膚,從少女頸中繞過,然後斜著穿過乳溝,在纖細的腰間挽了一下,再貼著光滑的小腹,垂到白嫩的腹下。

她的玉阜微微隆起,白膩如脂的雪肉又軟又嫩,上面生著幾絲柔軟的恥毛。

那條金色的細鏈貼著恥縫垂入股間,金黃的光澤與大腿內側雪白的膚光交相掩映,隱約能看到少女下體濡濕的蜜肉。

樂明珠肌膚上塗抹了一層油脂,雪嫩的肌膚光可監人,芳香撲鼻。她發出均勻的呼吸,**的胴體光潔而又瑩潤,就像一個沉睡的小仙女。

一看到樂明珠,程宗揚頓時把所有的威脅都拋到腦後,什麼鬼巫王、生著鬼角的武士,井底的莫名生物……加起來也比不上她一根腳趾。

程宗揚騰身躍上祭台,叫道:「小香瓜!」

小香瓜睡著了,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程宗揚伸手扶起樂明珠,一直緊盯著小紫的蘇荔看到她眼中波光一閃,立刻揚聲示警道:「小心!」

手指觸在祭台琥珀般的表面上,指尖突然一空,彷彿穿過祭台表面,觸到一片令人恐懼的寒意。

緊接著指尖一痛,程宗揚急忙拔出滴血手指,只見一隻毛茸茸的尖肢貼著樂明珠雪滑的腰身伸出,接著一團黑乎乎的物體從祭台內鑽了出來。

程宗揚指尖傳來麻痺的痛意,他暴喝一聲,從背包中抓出珊瑚匕首,狠狠剌下。

刀鋒穿透陰蛛堅固的外殼,將蜘蛛釘在祭台邊緣。陰蛛被刀鋒刺透的部位流出濃綠的汁液,八條觸肢收攏,縮成一團,身體僵斃。

蘇荔旋身掠上祭台,抓起程宗揚的手,毫不猶豫地把他受傷的手指放在口中,用力吸吮毒液。

程宗揚狠狠盯著小紫,小紫笑嘻嘻道:「程頭兒,你好厲害哦,被陰蛛咬一下都沒死。」

「想讓我死?沒那麼容易!」

麻痺的傷口漸漸開始痛楚,程宗揚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蘇荔吐出一口烏血,然後抹去唇上的血污。傷口的毒素被吮吸出來,血變得鮮紅。

程宗揚呼了口氣,誠心實意地向蘇荔道謝。蘇荔只淡淡一笑,撕下衣角,給他裹住傷口。

程宗揚想起鬼巫王對花苗女子的評價:無知而精於算計。但爽朗的蘇荔與這樣的評價根本沾不上邊。

程宗揚低頭細看,這才發現祭台上刻著鬼王峒的鬼臉圖案,樂明珠嬌小的玉體正躺在鬼臉大笑的口中。

與此同時,那條金色的細鏈不僅纏繞在她身上,還繫住她的手腳,兩端與祭台連為一體。他不知道這裡面埋藏著怎樣的巫術,卻直覺感受到,如果自己就這樣抱起小香瓜,她永遠也不會離開祭台。

程宗揚抬起匕首,用力朝細鏈斬去。「叮」的一聲,無堅不催的珊瑚匕首竟然被單了回來。

「不要吵……」

樂明珠不高興地皺起眉頭,在睡夢中小聲抱怨道。

「小香瓜!」

程宗揚一陣驚喜,抓住樂明珠的肩膀。

那丫頭身體柔若無骨,她嘴巴張開,小小地打了個呵欠,嘟囔道:「身上好熱……」

然後頭一歪,又沉睡過去。

「別動!」

蘇荔拉住他。

程宗揚一怔,發現那條金色的細鏈彷彿有生命的物體一樣收緊,陷入樂明珠雪滑的肌膚中。

程宗揚朝小紫吼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紫眨了眨眼睛,「樂姐姐是獻給龍神的新娘啊。蘇荔姐姐,還是你把她送來的呢。」

程宗揚心頭一震,想起洞底那個莫名的龐然大物,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蘇荔臉上毫無血色,慢慢道:「他們說,鬼巫王得到龍神的幫助,為了答謝龍神,要把最美的少女作為祭品。」

關於鬼巫王的傳說不下百種,也許只有這個才是真的。

程宗揚惱道:「所以你就讓這個傻丫頭來冒險?」

蘇荔咬住嘴唇,沒有回答。

程宗揚扭頭看向小紫,「把她解開!」

小紫嬌媚地笑了起來,「解不開的哦。她上了祭台,只能等鬼巫王大人來了。鬼巫王大人會在祭台上給龍神的新娘開苞,搾乾她的陰精,然後把她和那些蠟燭投給龍神當點心。樂姐姐身上塗了香脂,龍神最喜歡吃了。」

程宗揚用匕首指著小紫,寒聲道:「過來!把她解開!要不換你躺上去!」

小紫笑容更加燦爛,她雙手背在身後,可愛地偏著頭:「我不!」

程宗揚心頭一凜,這丫頭最善於看人臉色,被自己擒住後真是要多乖有多乖。

這會兒突然改變態度,肯定是有恃才能無恐。一團黑色的煙霧從小紫背後升起,一隻蒼白的手掌伸出,扶在小紫肩頭。煙霧收斂成黑色的斗篷,然後鬼巫王毫無血色的面孔出現在面前。

「你做得很好。」

鬼巫王平淡地說道。

小紫笑道:「是他們太笨了呢。」

第二章 斗屍

沉甸甸的珊瑚匕首握在手中,彷彿一塊寒冰,可程宗揚手心仍禁不住冒出汗水。

鬼巫王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程宗揚。

「天命者。」

他沉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加入鬼王峒,或者失去一切!」

說程宗揚不猶豫那是假的。自己穿越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剛剛找到一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就面臨生死選擇,程宗揚有一萬個理由要活下去。但拒絕鬼巫王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

「跟你混也沒什麼。」

程宗揚開出自己的條件,「把她給我。」

程宗揚指向祭台上的少女。

鬼巫王皺起眉頭,「你在褻瀆神靈,天命者。她是龍神的祭品。」

程宗揚無奈地攤開手,「那就沒得談了。」

「你拒絕了我的好意。在南荒,拒絕我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鬼巫王收回手指,黑色的斗篷無風而動。

一股陰寒的氣息從身旁升起,緊接著耳邊傳來一聲嚎叫。那聲音猶如地獄最深處惡鬼發出的嚎叫,令人徹骨生寒。岩石像染墨般蕩出一圈黑色的漣漪,一隻手掌從漣漪中揮出,青色的手背幾乎被利刀砍斷,傷口中露出白森森的骨骼。受傷的手掌扳住地面,一具龐大的身形隨即從地面湧出。

那是一個持矛武士,它的皮膚被粗大的骨骼撐起,呈現出死亡的青色,曾經強壯的身體遍佈傷痕,大部分都是死後留下的,已經無法癒合。

如果說鬼武士是猙獰凶悍,有著非人的力量。眼前這個從地獄召喚出的持矛武士則是陰森可怖。它體表沒有任何生命的特徵,就像一具直立的屍體,散發著濃郁的死亡氣息。

鬼巫王的身體掩藏在黑色的斗篷下,只露出蒼白的面孔,那對幽深的黑眸猶如深潭,平靜中透出瘋狂的意味。

「你的刀法很有趣。南荒很少有人修習過來自北方的武學。我會得到你的身體,把它煉製成一具令人滿意的屍鬼。」

鬼巫王斗篷下閃出一點碧綠的磷火,射進持矛武士體內。屍鬼空洞的雙眼張開,燃起一點碧火。它騰身向前縱去,長矛直黥程宗揚面門,身手出人意料的靈活。

程宗揚幾乎能看到行屍籠罩在一層青黑色的死氣之下,但不知鬼巫王使用了什麼樣的禁制,使屍體的死亡氣息聚而不散,連自己的生死根也無法吸動。

身後傳來一聲嬌叱,蘇荔揚手擲出鋼刀。「噗」的一聲,已經卷刀的鋼刀直直插在屍鬼肩頭,刀尖穿透了它的肩膀。屍鬼不理不睬,長矛如同巨龍,翻滾著捲來。

程宗揚連它的長矛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說抵擋,眼看著重重矛影帶起勁風逼來,他急忙向後躍去。

「砰」的一聲,長矛擊在石上,將那塊尺許大小的岩石擊得粉碎。屍鬼僵死的面孔毫無表情,他抽回長矛,然後「呼」的一聲,長矛抖開,在身前灑下一片扇形的矛彭。

程宗揚握緊匕首,擋在祭台前,對蘇荔道:「你帶樂姑娘快走!」

蘇荔皺起眉頭,「她身上的鏈子會收緊。」

「那也比變成點心強!」

程宗揚大喝一聲,匕首對準長矛狠狠斬下。屍鬼武士肩膀微沉,長矛忽然一翻,避開匕首的鋒銳,掃在程宗揚肋下。程宗揚肋骨一陣劇痛,幾乎吐出血來。

他狼狽地向旁一跌,錯開矛鋒,躲到一根從洞頂垂下的鐘乳石柱後面,一手按住肋骨,絲絲地吸著氣。

小紫清悅的笑聲響起,「樂姐姐長得好美,被主人開苞的樣子一定很好看。蘇荔姐姐,一會兒小紫也給你開苞,看你們誰哭得更大聲……」

幸好肋骨沒斷,程宗揚忍痛嘻笑道:「小紫,能和你娘共侍一夫,肯定很開心吧?」

小紫笑聲一滯。

「你娘又乖又聽話,幹起來真的好爽,哈哈……」

程宗揚笑聲未絕,忽然「砰」的一聲,頸側石層紛飛,毒蛇般的長矛穿透石柱,緊貼著脖頸剌出。

程宗揚心跳險些停止,不等屍鬼拔出長矛,他匕首一揮,將長矛斬下尺許長一段,然後雙足一點,從石柱後掠出,舉起匕首朝屍鬼額頭刺去。

屍鬼受傷的手掌抬起,握住肩頭的刀柄,傷口中的骨節一根根繃緊,硬生生將鋼刀從肩頭拔出。

那柄鋼刀已經捲了刀,除了刀尖還有點威脅,砍在身上就像用刀背砸一下差不多,但珊瑚匕首就不同了。自己晝局臨下,縱然那屍鬼武士抵擋,自己也能搶先一步,刺穿它的額頭。

程宗揚執匕加速刺落。匕首已逼近屍鬼眉心,屍鬼不但沒有抵擋,反而鋼刀平舉,劃了半個圓弧。

程宗揚心裡冷笑,就是想同歸於盡,也得有這個能力。只要手中的匕首釘進這傢伙腦門,無論它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盯著屍鬼鬼火般的眼睛,程宗揚心頭忽然一震。自已莧然忘了這傢伙已經是個死人,即使匕首黥穿它的頭顱,也不過在它額頭多添一個傷口而已。

它鋼刀子舉,並不是來不及變招,而是等著自己送上門來,只要刀鋒一遞,就能輕易刺穿自己的腰腹。這個死人額頭被匕首剌穿無所謂,自己腰上被捅一刀,肯定一命嗚呼,活人變死人。

程宗揚身在半空,已經能感覺到屍鬼身上的死亡氣息。眼看著它刀尖挺起,而自己卻像撲火的燈蛾飛向死亡,程宗揚一顆心直沉下去。

忽然一道銀光劃過,靈蛇般捲住鋼刀,扯到一邊。「噗」,匕首穿透屍鬼的額頭,隉宗揚在屍鬼頭顱上一撐,借力向後翻出。

昆鬼額頭顯出一個平整的傷口,青色的皮肉下,白森森的顱骨清晰可見,神情卻沒有絲毫變化。

不遠處,蘇荔修長的身體立在祭台一角,她晝兄的長髮隨意挽了一把,幾縷零亂的髮絲貼在雪白的臉頰上。她雙手按在纖美的腰上,白美而修長的雙腿筆直分開,大撾根部的刺青微微閃動著暗青色的光澤。

在她身後,一條銀亮的蠍尾長長伸出,捲住屍鬼手中的鋼刀。分節的蠍尾由粗到困,在尾端形成一個鋒利的彎鉤,鉤尖呈現出紫黑的色澤。

武士死屍般的手臂繃緊,蠍尾在刀上發出金屬磨擦一樣的聲音。忽然彎鉤一翻,鉤住屍鬼的手腕,將鋼刀連同一片皮肉同時撕下,然後蠍尾弓起,在空中一蕩,倏忽收回。

長及兩丈的蠍尾從身後昂起,接著彎曲過來,蘊藏著劇毒的彎鉤懸在頭頂,鉤尖昂起,緩緩浮動。蘇荔鳳目散發出異樣的光彩,在她腰間,一層銀亮透明的蠍甲正貼著雪白的肌膚迅速擴張。

鬼巫王冷冰冰道:「花苗的族長,你沒有讓我失望。一具能夠變身的行屍,將足我的珍藏。」

小紫拍手笑道:「蘇荔姐姐,你變過身更漂亮了。嘻嘻,小紫還沒有玩過這麼漂亮的母蠍子呢。小紫再抓到你,就讓你變成蠍子樣,再找人跟你交配。」

蘇荔挑起唇角,蠍尾低伏下來,彎成弓形,然後悄無聲息地彈出,箭矢般剌向失去武器的屍鬼。

變身後的蘇荔實力大增,頃刻間,屍鬼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

程宗揚死裡逃生,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他長吸一口氣,然後猱身上前,準備與蘇荔聯手圍攻。腳步剛一邁出,小腿忽然一緊。程宗揚低頭看去,頓時魂飛魄散。

如墨的地面中,不知何時伸出一隻秀美的手掌,抓住自己的小腿。程宗揚暴喝著用力一扯,從地下扯出一具曼妙的女體。

那名女屍鬼同樣身無寸縷,她蜿蜒的長髮遮住面孔,裸露的身體曲線飽滿豐乳、纖腰、美臀、長腿,有著懾人的美麗,然而潔白的皮膚失去血色,透出死亡的淡青色澤。

她乳下有一道長長的刀痕,淒慘的傷口朝兩側翻開,深入胸骨,幾乎能看到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

與男屍鬼不同的是,這具女屍胴體上幾乎掛滿了飾物,兩枚長長的乳釘從她乳暈穿過,挺翹的乳頭掛著兩排乳環,環上繫著鈴鐺,肚臍中鑲著一顆鮮紅的寶石。

她腹下的毛髮已經被拔除乾淨,白皙的小腹兩側刺著兩條青黑色的毒蛇,彎曲的蛇體一直延伸到陰阜下方。在她腹下,細小的陰蒂被人剝出,扯得變形,上面至少掛了三隻黑沉沉的鐵環。兩片肥厚的陰唇掛滿各種飾物,被墜得拉長,甚至連會陰處都嵌了裝飾品。

她右手握著一根鐵鏈,黝黑的鏈身穿透她的腕骨和鎖骨,另一端穿過腹下的圓環,消失在股間。沉重而粗糙的黑色鐵器與女屍失去血色的慘白胴體交織在一起,詭異而又淒艷。

程宗揚竭力掙開她的手掌,然後側過身,匕首雪亮的鋒刀斜挑撩起。女屍身體向後一仰,避開鋒刀,覆在面上的髮絲順著鼻尖滑開,露出一張僵硬而不失美麗的面孔。

蘇荔鳳目掃來,頓時渾身一顫,失聲叫道:「朱諾!」

程宗揚飛身後退,與蘇荔背靠背立在一處,「她是誰?」

蘇荔吃驚地咬住嘴唇,片刻後說道:「她是江納絲人的族長,一直在沼澤與鬼王峒人作戰。一年前,我們失去了她的訊息,還以為她帶領族人退入山林。」

「她是一個勇敢的女人。」

鬼巫王道:「一個可惡的反抗者。」

鬼巫王從斗篷下伸出手,手指輕輕一勾。女屍幽靈般閃動身形,在鬼巫王身前出現,她身上滿綴的飾物搖動著,發出金屬碰撞的響聲。

「她違抗了我給南荒制訂的秩序,像野狗一樣攻擊我的使者。達古花了很多力氣才抓到她。」

鬼巫王手掌伸到女屍腹下,撫摸著那曾經鮮美的陰戶,「她給我們帶來很多歡樂,最後我把她煉成行屍,讓她去屠殺以前的同伴。」

鬼巫王摘下懸在女屍下體的鐵鏈,「去殺了他們。」

女屍鬼挽住鐵鏈,從體內用力拔出,然後「颼」的一聲,揮向靠肩而立的蘇荔和程宗揚。

程宗揚的匕首雖然鋒銳異常,畢竟太短;他一邊閃避女屍的鐵鏈,一邊叫道:「你幹掉男的,我來對付她!」

蘇荔一言不發,蠍尾閃電般掠出,攻向男屍。

兩名屍鬼中,朱諾實力明顯在男屍之上,如果以蘇荔對朱諾,自己對付男屍鬼,即使能勝也要耗費一番工夫。程宗揚選擇了更強的朱諾,希望蘇荔能以壓倒性的實力迅速幹掉男屍,再聯手對付女屍鬼。

要緊的是在蘇荔幹掉對手之前,自己千萬不能被女屍鬼幹掉。

鐵鏈呼嘯著破開空氣,帶著濃郁的死亡氣息揮來。程宗揚閃身從祭台掠出,利用林立的石柱與她周旋。鐵鏈如影隨形地跟在身後,柱間石層紛飛。

丹田內充盈的真氣大量流失,消耗速度快得驚人。程宗揚暗暗叫苦,趁女屍鬼鐵鏈再次揮來,他看準位置,匕首「叮」的一聲從鐵鏈的環扣穿過,反手釘在鐘乳石上,然後冒險躍出,徒手朝女屍攻去。

女屍鬼**的皮膚泛著塑膠一樣毫無生氣的光澤,她右手腕骨被鐵鏈穿過,回手用力一扯,鐵鏈在腕骨間發出格格吱吱的磨擦聲,卻沒能掙開珊瑚匕首。

程宗揚閃身欺近,一拳打在她腹下。女屍雙乳向上跳起,乳頭沉甸甸的鐵環和鈴鐺跳動著撞在一起,將乳頭扯得變形。

女屍雙眼睜開,瞳孔中搖曳著鬼火一樣的碧光。程宗揚駭然退後,忽然一股大力從背後湧來;女屍張開雙臂,摟住程宗揚的腰背,然後張口咬向他的脖頸。

女屍舌頭被人剪開,像蛇信一樣分叉,舌根嵌著一顆珍珠,口腔像死屍一樣蒼白。

程宗揚被她死死摟住,只能勉強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下巴,用力撐起。

女屍雙腿攀在程宗揚腰間,雙臂蛇一般伸來,扼住他的喉嚨,程宗揚一手推住她的下巴,一手擰住她的手腕,脖頸竭力後挺。

女屍身體光滑而冰冷,肌肉像死屍一樣僵硬,只有**還略帶彈性,卻沒有一絲溫度。她脖頸扭曲,慘白的面孔透出死亡的青色。

程宗揚頭皮發麻,死死擰住女屍的手腕。女屍雙手越來越緊,指甲幾乎掐入皮肉。

程宗揚呼吸斷絕眼冒金星,窒息的肺部像是要炸開一樣。

忽然丹田氣輪一震,一股清涼的氣息從頭頂湧入。程宗揚一怔,意識到自己由外呼吸轉為內呼吸。但這種感覺只有一瞬,程宗揚挺起胸膛,屈膝重重頂在女屍臀間。

女屍脫手飛出,她右腕穿在鐵鏈上,被鐵鏈一掙,跌落在地。她雙腿張開,下體的飾物翻到兩邊,露出被摧殘過的美穴。她下體同樣失去血色,變得蒼白,鬆弛的穴口留著被硬物磨擦的痕跡。

程宗揚急喘幾口氣,兩人同時向石柱後掠去,但朱諾更快一步,程宗揚剛靠近石柱,她已經握住匕首。石層紛飛中,鐵鏈猶如黑色的毒蛇纏在程宗揚的手臂上,鏈尾旋轉著收緊,接著雪亮的匕首挑出,刺向他的心口。

程宗揚手臂被鐵鏈纏住,避無可避,眼看匕首就要透胸而入,旁邊突然人影一閃,一個**的女子撲過來,張口咬住朱諾的手臂。

程宗揚死裡逃生,立刻甩開鐵鏈,閃身退後。

看著兩具**的女體糾纏在一起,程宗揚大惑不解。丹宸不知何時醒來,千鈞一髮之際擋住女屍的攻擊。

她們一個是鬼巫王馭使的行屍,一個是鬼王峒的女奴,怎麼會突然間自相殘殺起來?

女屍無論格鬥技巧還是力量都遠在丹宸之上,她用鐵鏈纏住丹宸的纖腰,把她懸空拉起。丹宸手掌竭力伸出,插進女屍豐滿的乳下,抓住她裸露的心臟。女屍一手塞到丹宸口中,乾淨利落地把她頭部扳得後仰,露出喉部,然後一口咬穿她的喉嚨。

森冷的洞窟中,丹宸**的胴體抽動片刻,白美的雙腿軟垂下來,腿間失禁般滾出大量液體。她頸骨彷彿被女屍咬斷一樣反折過來,下巴挑起,面孔正對著程宗揚。

在生命的最後一剎那,她露出一個崇慕的笑容。

「主人……」

丹宸無聲地說著,口中湧出一股鮮血,眼中的光亮漸漸消失。

程宗揚一點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鬼巫王和小紫卻齊齊變了臉色。丹宸那聲主人絕不是對鬼巫王喊的,可她為什麼會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效忠?

「格」的一聲,蘇荔蠍尾絞碎持矛屍鬼的頸骨,接著飛身掠起,在空中畫出一條曼妙的弧線,與朱諾絞殺在一處。

丹宸的死令蘇荔憤怒異常,她鳳目泛紅,嘴唇緊緊抿著,蠍尾將女屍逼得節節後退。忽然尾鉤射出,釘入女屍的手背,把珊瑚匕首從她掌中擊飛,斜斜插在石柱上。

程宗揚飛身躍起,一把抓住匕首。鬼巫王斗篷無風而起,鬼羽劍如同一片輕盈的羽毛飛出,在掌心一旋,直刺過來。

程宗揚暴喝一聲,與鬼羽劍硬拚一記。鬼巫王蓄勢已久,這一擊看似從容,蘊藏的力量卻強大之極。程宗揚手臂劇震,臂上已經癒合的傷口再次進裂,鮮血像箭一樣賤出。

小紫身上的東西被程宗揚搜羅一盡,躲在鬼巫王身後。幾滴鮮血沾在她白玉般的面頰上,小紫伸出舌尖輕輕一舔,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精緻的面孔上綻出笑靨。

程宗揚被鬼羽劍擊中的手臂像被折斷一樣,空空的使不上力氣,幸好蘇荔百忙中蠍尾掠來,挑住鬼巫王的長劍,自己才沒有被鬼巫王趁機一劍幹掉。

程宗揚退到祭台上,長吸一口氣,腹中氣輪疾轉,真氣撞開閉塞的經脈,重新貫人手臂。忽然心神一晃,就像是坐在過山車上從高處猛然衝下,身體還在原地,靈魂卻彷彿衝出身體,離開肉體的束縛。

程宗揚勉強穩住心神,接著又是一陣恍惚。

「程頭兒……」

一個美妙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來啊……」

那聲音從舌尖旋轉著輕輕吐出,像晶瑩的水珠濺在自己心頭。腦海中浮現出小紫絕美的面孔,無限媚惑地朝自己微笑。那裡彷彿是靈魂的家園,讓自己禁不住想蜷起身體,像胎兒一樣回歸母體,在溫暖中沉睡。

蘇荔揮舞的蠍尾彷彿遠去,女屍綴滿飾物的胴體一片模糊。

額角的傷痕震跳著,傳來火熱的炙痛感。程宗揚清醒過來,用力咬破舌尖,重新穩住搖搖欲墜的心神。游離的靈魂被拉回肉體,視線變得清晰。

小紫白嫩的雙手像蓮花般張開,右手中指指尖沾著一點鮮紅的血跡,她驚訝地看著程宗揚,臉頰像被抽乾鮮血一樣變得雪白,然後軟軟坐倒。

第三章 艷毒

「死丫頭!」

程宗揚知道是小紫弄的鬼,卻不知道自己剛才又在鬼門關轉了一圈。

小紫用程宗揚的鮮血施展噬魂的巫術,如果成功,程宗揚就會和阿夕一樣,淪為小紫的俘虜。結果小紫的巫術被程宗揚掙脫,自己卻受到巫術反噬。

若程宗揚是擅長靈魂巫術的行家,這時用自己的鮮血為媒介,就能輕易抽走小紫的靈魂,可惜他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難得的良機。

蘇荔獨力擋住女屍的攻勢,一邊還要防備鬼巫王,早已左支右絀,幾次險些被女屍擊中。程宗揚揉身向前,離鬼巫王還有丈許時騰身躍起,雙手握住匕首,朝他顱頂剌去。

鬼巫王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不閃不避,等匕首離頭頂還有數寸,他頭頂披散的長髮忽然分開,一隻金色的鬼角筆直伸出,標槍般刺中匕首。

程宗揚雙臂劇震,身體筆直彈起,翻到鬼巫王身後。巨大的衝擊力使他站立不穩,踉蹌著衝出幾步,撞到小紫身旁。他一把抓起小紫,匕首抵在她頸側,厲聲道:「住手!」

小紫被法術反噬,渾身毫無力氣。鬼巫王卻對程宗揚的威脅視若無睹,身影一閃,就落到程宗揚面前,平平一劍對著小紫脖頸刺去。

程宗揚看得清楚,他這一劍並不是想要小紫的性命,而是衝著自己的心口,至於小紫根本就不在他眼中,有沒有小紫擋在前面,這一劍都沒有分別。

程宗揚使出全身力氣,一把擲出匕首。

「叮」的一聲,鬼巫王的長劍被削去寸許長一截。匕首貼著鬼巫王蒼白的臉側飛過,將他頭髮削下一篷。

程宗揚肩頭一痛,被失去劍鋒的長劍擊中,他趁勢抱住小紫滾到一邊,然後彈起身來。

鬼巫王長劍低垂,張手握住自己的髮絲,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

蘇荔蠍尾一蕩,挑住珊瑚匕首,接著遞出,將女屍飛舞的鐵鏈一削兩段,蠍尾中部趁勢掄起,擊在女屍腰間,將她撞開,蠍尾隨即倒捲,將珊瑚匕首拋給程宗揚,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然後喝道:「走!」

蘇荔擺脫女屍的攻擊,蠍尾貼著祭台掃過,捲起沉睡的樂明珠,朝另一側的洞口掠去。

程宗揚挾住渾身發軟的小紫,一步步向後退去。

鬼巫王低著頭,金色的鬼角彷彿失去光彩,變得黯淡無光。失去操控的行屍僵直地立在原地,她蒼白的唇上沾滿鮮血,冰冷的軀體妖艷而又詭異。

鬼巫王緩緩抬起頭,然後大聲嚎叫起來,「該死的天命者!你將死在我的劍下!被我煉成行屍!」

程宗揚抱起小紫,飛速躍上台階。他心裡大惑不解,只是削斷幾根頭髮而已,這鬼巫王怎麼表現得這麼憤怒?

濃重的殺氣從背後襲來,程宗揚幾乎能看到鬼巫王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面孔,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

程宗揚使出吃奶的力氣,朝前猛衝。鬼巫王斗篷帶出的風聲迅速接近。忽然背後壓力一輕,程宗揚不顧一切地闖出洞口,朝著黑暗的洞窟奔去。

在他身後,一個刀鋒般的黑影擋住台階上方,女屍慘白的胴體與黑影一觸,便輕煙般消失了。

鬼巫王身影一凝,懸在半空,驚訝中露出一絲慌亂:「是你?」

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回去吧。」

鬼巫王一怔,下意識地重複道:「回哪裡?」

那個黑色的影子突兀地擋在鬼巫王面前,雖然沒有本體,卻充滿不可觸犯的威嚴,彷彿一個驕傲而尊貴的王侯。

「你來的地方。」

鬼巫王最初的慌亂消失了,他臉色慢慢漲紅,忽然像一個憤怒的孩子一樣叫道:「你從來就沒理解過我!」

黑色的影子寂然無聲,只有鬼巫王激昂的聲音在洞窟中迴響。

「我做的有什麼不對!難道看著他們在愚昧中出生,又在無知中死去嗎!我會改變他們,我也能改變他們!為什麼你不願意支持我?你說過,我是你最好的弟子!你為我驕傲!可當我負起責任的時候,你卻疏遠了我!」

鬼巫王朝黑影吼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們,可他們都是些好人,我在黑魔海學到了很多東西。我找到了那條路,可以改變南荒的路!即使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做。」

他大聲說道:「因為你說過,道之所行,不讓於師!」

「黑魔海?」

黑影輕蔑地說道:「他們只會教你一些狗屁不通的東西,向你索取報酬,然後為一個銅銖把你出賣掉。」

「那是你的偏見。」

鬼巫王反駁道:「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他們。你從來沒有向我提起過黑魔海,可他們常常提起你,對你推崇備至。他們無私的幫助我,告訴我龍神的秘密,可你又做過什麼?」

鬼巫王聲音低沉下來,「你知道嗎?我多希望你能和我站在一起。」

「你的頭髮已經斷了,讖語開始應驗了。」

「我不陷。」

鬼巫王攤開手掌,亮出削斷的髮絲,然後像把整個世界握在掌心一樣握緊拳頭,「只要能改變南荒,我寧願去死。」

那個黑影沉默良久。

「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

他低聲說:「但我仍為你驕傲。」

鬼巫王頭也不回地踏上台階。在分別前,他突然說道:「我遇到了你一直在尋找的天命者。他的傷痕和你在夢中見到的一樣。我想,這個應該是真的。」

他說:「我會想念你的。」

程宗揚追上來,心有餘悸地看向背後,「好險!」

蘇荔抱起樂明珠,「給你。」

程宗揚二話不說接過熟睡的小丫頭,不顧蘇荔還在眼前,就在她臉上狠親一口,「笨死你了!被人捆成這樣還不醒。」

樂明珠睡得正熟,身子熱乎乎又香又軟,活像一頭熟睡的小香豬,就算把她賣了也不知道。

蘇荔扯起小紫,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小紫笑盈盈道:「蘇荔姐姐,你變身的樣子好威風。」

蘇荔輕撫著她粉嫩的臉頰,蠍尾纏住她纖軟的腰肢,帶著劇毒的尾鉤挑起,蜿蜒伸入小紫裙底,在她裙內蠕動,柔聲道:「你不是要找人和我交配嗎?」

小紫眨了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樂姐姐快死了呢。」

「你說什麼!」

程宗揚一把拽過小紫。

「你好笨哦,樂姐姐身上抹的油脂,有很厲害的催情藥。如果不幫她解毒,渾身的血液會越來越熱,很快就死掉了。」

程宗揚抱著樂明珠,一邊猜測小紫這番話有幾句是真的,「怎麼解毒?」

小紫看了看周圍,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就在這裡和她交配好了。」

程宗揚為之氣結,扭頭道:「武二他們在哪裡?」

蘇荔搖了搖頭。她被小紫擒獲後昏迷了一段時間。至於程宗揚,自己身處何地都不知道。

小紫揚起臉,「小紫知道路啊。」

擺在程宗揚面前的有兩件要緊的事,一件是與武二會合,一件是找地方救醒樂明珠。他沉聲道:「帶我們去找武二郎!」

「他們逃得很快,連小紫也不知道他們躲在哪裡。」

遲疑問,蘇荔道:「先離開這裡。」

程宗揚明白她的意思,武二、謝藝和凝羽他們在一起,實力比自己和蘇荔只強不弱。樂明珠身體有異,即使與他們會合也沒有什麼用,只不過此時的鬼王峒只怕再沒有一處能稱得上安全,找什麼地方安置樂明珠,就夠他頭痛了。

小紫甜甜笑道:「小紫知道一個地方,很適合你和樂姐姐在一起。」

蘇荔道:「要不要剝光她的衣服,免得她再耍花樣。」

看著一臉天真的小紫,程宗揚苦笑道:「算了吧。」

就在程宗揚他們頭頂不遠處,龍睛玉珮的光芒逐漸消退。武二郎第一個站起來,從吳戰威手裡奪過鋼刀。

武二郎眼一瞪,「二爺拿你把刀怎麼了?瘸驢!還不快滾!」

吳戰威也是猛人,但碰上武二這種橫人,只有吃癟的分。不過武二的舉動,他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是要他們先走,自己攔住鬼王峒的追殺。

吳戰威嘿嘿一笑,「二爺,你也太小看老吳了,要死就死在一塊兒!老吳要是不要臉的自己逃命,被人罵也罵死了。」

武二郎橫著眼道:「你們也配跟二爺死在一起?我呸!做什麼夢呢!」

謝藝仍然杳無音信,能拿主意的只有雲蒼峰,他低咳一聲,「大伙不用吵,聽我說。」

眾人安靜下來。

「咱們這些人能支撐這麼久,也掙夠了面子,到哪兒說出去也不丟人。大伙拚也拚夠了,血也流夠了,我老頭子沒什麼本事,事到如今,能保住大伙的性命最要緊。」

雲蒼峰道:「武二,你一個人斷後。其他人現在就走,遇到岔路,大伙就分開。不管是能闖出去,還是能藏起來,只要能活下來就好。」

眾人一片嘩然。凝羽輕輕道:「如果他在這裡,不會這樣做。」

雲蒼峰知道她說的是程宗揚,如果他和謝藝有一個人在這裡,雲蒼峰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可法陣眼看就要失效,鬼武士一旦開始攻擊,到時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再撐下去,遲早要全軍覆沒。左右是個死,能逃的一個是一個吧。」

「可不是嘛!」

朱老頭一拍大腿,從縫隙裡鑽出來,「就是這個理兒!還傻愣著幹啥?快跑啊!」

易彪扶起吳戰威,祁遠和小魏抬起受傷的卡瓦,眾人都忙碌起來,只有凝羽仍留在原地。

「我留下。」

雲蒼峰知道她不見到程宗揚,絕不會離開,只好道:「小心。」

耗盡最後一點法力的玉珮「砰」的一聲碎裂,白色的光幕微微一晃,消失在黑暗中,鬼武士低沉的吼聲隨即傳來。

武二郎暴喝著長身而起,手中鋼刀畫出兩道耀眼的電光,彷彿要劈開黑暗的天「卡!」

程宗揚用匕首撬開一扇隱蔽的鐵門,然後用肩膀一扛,撞開鐵門,眼前出現一條狹窄的通道。

小紫第一個鑽進去,在前面領路,她外衣被程宗揚拿走,上身只剩了一件貼身小衣,雪藕般的雙臂**著。緊接著是蘇荔,她身上衣物大都破碎,索性將碎衣擰起來,束住雙乳和下腹,暴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她雙手抱在胸前,長長的蠍尾在身後蜿蜒浮動,彷彿游離於身體以外。

程宗揚抱著樂明珠走在最後。小丫頭身上金色的細鏈越收越緊,使她肢體反弓過來,兩團豐膩的**在胸前晃個不停。

程宗揚把那條鮫綃拿出來,替她圍住身體,一邊盯著小紫。

同樣小心的還有蘇荔,她視線緊跟著小紫,只要她稍有異動,帶著毒鉤的蠍尾就會剌穿她的脖頸。

小紫對這條通道似乎十分熟悉,毫不停頓地繞了幾個彎,然後停下來,在洞壁上一扳。一道石門分開,眼前透出久違的光線。

「咦?」

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陣香風撲來。

蘇荔的蠍尾閃電般揮出,纏住小紫的脖頸。程宗揚飛身上前,一把卡住那女子的喉嚨,合身把她壓在牆壁上。

眼前是一間臥室,四壁紗幔低垂,一張軟榻擺放在最醒目的位置,華麗中充滿了**的氣息。旁邊一個圓形的門洞懸著一道水晶簾,看上去十分眼熟。

身下的肉體豐腴而又富有彈性,有著令人銷魂的觸感,程宗揚目光移到那女子臉上,不由一怔,「是你?」

碧奴被他卡住喉嚨,媚艷的面孔一片驚駭。

程宗揚醒悟過來,這條通道原來通向碧奴的住處,難怪小紫會知曉。她在鬼王峒時,肯定不止一次見過母親經過這條暗道去服侍鬼巫王。

程宗揚把樂明珠放在榻上,飛快地在室內搜索一遍。那對姊妹花已經離開,外面的鬼武士也不見蹤影。

程宗揚鬆了口氣,放開碧奴。閣羅他們在下面廝殺,不會有閒心來找這個奴妓。

危機四伏的鬼王峒裡,這裡倒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跪下。」

蘇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小紫乖乖跪下,雙手伸到背後,被蘇荔捆住。

碧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惶恐間,看到這一幕反而眉花眼笑。

「客人是想玩這個小賤人?」

她吃吃嬌笑道:「原來客人喜歡這種調調。」

這女人還真是天真,看到自己從鬼巫王的暗道出來,仍把自己當成鬼王峒的客人,沒有半點戒備。至於小紫,在她眼裡更像是陌生人般,毫無關愛。

程宗揚朝蘇荔使了個眼色,微笑道:「可不是嗎。」

碧奴鄙夷地瞥了小紫一眼,「那個白癡,什麼都不會。」

「外邊的人都去哪兒了?」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正在服侍你的好朋友閣羅大人,剛做到一半,他忽然就走了。客人——」

碧奴倚過來,無比柔媚地撫摸著他的身體。

蘇荔手掌按在她頸後,溫言道:「不用急,你先睡一會兒好了。」

碧奴嚶嚀一聲,身體軟軟躺下。

程宗揚放下緊握的匕首,長長吐了口氣,一直高度戒備的肢體鬆弛下來。

小紫向他保證鬼巫王不會追來。整個鬼王峒暗道何止千百,連鬼巫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搜遍。如果他們要發動所有的奴隸搜索入侵者,至少也要等一個時辰之後。這一個時辰是難得的喘息機會。

對小紫的話,只信一半也太多了,但程宗揚沒有選擇。

把鬼巫王的威脅拋開,程宗揚才發現室內群芳蒼萃。鮮紅的地毯上,衣衫暴露的碧奴玉體橫陳,薄薄的輕紗懸在乳上,雪白的大腿伸在一旁,妖艷迷人。

旁邊一個小美人兒如同寶石般精緻,她雙手被捆,乖乖跪在地上;另一邊花苗的族長衣不蔽體,高挑豐滿的玉體大半暴露在外。臥室正中的軟榻上,還有那個只裹著一幅鮫綃的小香瓜。

程宗揚敢發誓,自己這輩子還沒有獨自一個人與這麼多美貌女子同處一室,問題是這些美女一點都不讓人輕鬆。這裡面有一個最善於偽裝的敵人,一個絕非可靠的盟友,一個淫艷與白癡同樣驚人的舞姬,而自己唯一可以真正信任的小香瓜,這會兒睡得像一頭豬。

小紫說的催情藥物,程宗揚有九成相信。這一路,樂明珠體溫不斷升高,紅綃下,雪滑的皮膚透出玫瑰般的紅色。程宗揚懷疑,如果沒有鮫綃,這丫頭身體早就會燃燒起來。

「那個……」

程宗揚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還當著蘇荔和小紫的面,可蘇荔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仍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瞧著他尷尬的樣子。

程宗揚只好當她不存在,朝小紫問道:「她身上塗的是什麼東西?」

「有麝香、花露、鉛粉、香脂……」

小紫說了十幾種物品,最後才道:「還有一種草汁。」

「什麼草汁?」

「小紫也不知道啊。不過小紫聽說,塗上這種草汁,連處女也會情慾高漲,如果不與男子交合,就會血脈爆裂而死。」

小紫肯定是演戲的天才,表情絲毫沒有撒謊的樣子。程宗揚沉聲道:「怎麼解?」

「只要你和她交合就沒關係啊。陰陽交會的時候,樂姐姐洩了身子就會好的。」

程宗揚皺起眉頭。

蘇荔道:「救人要緊,樂姑娘縱然不高興,也會明白你的苦心。況且……她未必會不高興。」

程宗揚心裡嘀咕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如果事情真這麼簡單就好了。」

程宗揚苦笑道:「她練的什麼狗屁鳳凰寶典的功夫,據說一破體就會傷及性命。」

蘇荔也皺起眉頭。不救血脈爆裂,救的話,又會因為破體危及生命。似乎怎麼選擇,結果都是死。

看著樂明珠沉睡的面容,程宗揚越發不安起來,「她怎麼睡這麼久?」

小紫毫不隱瞞地說道:「她頸子後面有一根細針,拔出來就醒了。」

有蘇荔的前車之監,程宗揚分外小心,他托起樂明珠,在她頸後找到一根細若牛毛的小針。這次的細針遠沒有蘇荔身上的可怖,輕輕一拔,便即脫出。

小丫頭呻吟一聲,眼睛沒有睜開,反而閉得更緊了,痛楚地擰住眉頭。

「小香瓜!」

「好痛……」

程宗揚連忙掀開鮫綃,只見那條纏在她胴體上的金鏈幾乎縮短了一半,樂明珠本來是平躺,這會兒手腳都挨在一起,難怪她會喊痛。

「把她解開!」

「沒辦法啊。」

小紫認真道:「這條神鏈是用在龍神祭台上的,綁到身上,越掙扎就會越緊,只有獻祭完才會自動鬆開。」

樂明珠呻吟著眼睛睜開一線,「身上好熱……」

接著她清醒過來,「該死的大笨蛋!你又在我身上亂摸!」

程宗揚滿臉尷尬,小丫頭叫這麼大聲,唯恐大家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身上亂摸了。

「咳,咳,那個……你中了毒。」

「我才不信呢!」

樂明珠低頭看了看,接著驚叫起來,「好啊!你還把我綁住!你這個大壞蛋!」

程宗揚連忙道:「不是我!哎,你別動!」

程宗揚晚了一步,樂明珠掙扎中,身上金色的細鏈徹底收緊,她身體向後反弓,手腳並在一處,鮫綃下的肉體曲線畢露,呈現出撩人的姿勢。小丫頭被捆得叫也叫不出來,身體又痛又難受,眼睛一眨,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

「別怕,別怕!」

程宗揚貼在她耳邊,小聲把原委告訴她。樂明珠臉頰越來越紅,但還不信是小紫搗鬼,滿臉委屈地說:「你騙我!」

程宗揚無奈地歎了口氣,「先不說這個。」

失落手打他小聲道:「喂,身上有沒有奇怪的感覺?」

樂明珠看了看蘇荔,又看了看小紫,最後咬著程宗揚的耳朵小聲道:「我下面好熱,出了好多汗……」

程宗揚用身體擋住旁邊的視線,一手伸到樂明珠腿間。果然,她下體濕了一片,腿間又濕又滑。

「哎呀!」

手指觸到敏感的嫩肉,樂明珠低叫一聲,接著看到蘇荔,連忙咬嘴唇,小臉像紅透的蘋果一樣。

第四章 解淫

蘇荔俯下身,溫言道:「姐姐來看看好麼?妹妹放心,我們都是女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如果你覺得害羞,姐姐也脫光好了。」

程宗揚嚇了一跳,她是存心來考教自己的吧?他急忙道:「蘇荔族長!」

蘇荔瞟了他一眼,用輕不可聞的聲音說:「你又不是沒見過。」

程宗揚啞口無言。自己不但看過,還看得挺清楚,可是……這女人也太豪放了吧?

程宗揚尷尬地栘開視線,蘇荔不再理他,逕自脫去衣物,**著白生生的胴體,扶起樂明珠,柔聲道:「讓姐姐看看好嗎?」

樂明珠可憐兮兮地說:「不要……」

蘇荔不由分說地分開她雙膝。那條金鏈正把樂明珠束縛成適於交媾的姿勢,她手腳壓在身下,雪白的身子向上弓起,雙膝朝兩邊一分,下體便無可遮掩地暴露出來。

少女柔潤的玉阜微微隆起,軟軟的又白又嫩,那條金色的細鏈嵌進軟肉,正壓在花蒂上。蚌口微微張開,吐露出紅膩如脂的蜜肉,裡面早已春潮湧動,水汪汪淌滿清亮的蜜汁。

蘇荔掠起髮絲,俯在樂明珠耳邊道:「這催情藥物確定很厲害,只怕真的會血脈爆裂。」

她聲音更加細微,「我瞧他人也不壞,不如你就把處女之身給他好了。」

「我不要……」

樂明珠小臉哭喪著說:「師傅說,鳳凰寶典沒有到第七層,一破體就會死的。我才十六歲,我不要死。嗚嗚……」

程宗揚抱怨道:「你們練的什麼鬼功夫?」

樂明珠臉上掛著淚花,怒視程宗揚,「不許你說我們的壞話。」

程宗揚只好閉嘴。

「有一個法子,可以不用破體。」

程宗揚彷彿撿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什麼方法?」

小紫笑吟吟沒有開口,等程宗揚板起臉,才道:「一命換一命,這個交易公平嗎?」

跟小紫耍心眼,多半是自取其辱。程宗揚很光棍地點點頭,「公平。只要她沒事,我就放你走。」

小紫爽快地說道:「有一種藥膏,能讓樂姐姐保持處女的同時還能洩身。」

程宗揚瞇起眼睛。

「樂姐姐身上的草汁要在交合中洩身才能解除。這種藥膏呢,可以塗抹在身體其他部位,讓那裡變得敏感……」

「什麼藥膏?在哪裡?」

小紫細聲細氣道:「在你背包裡啊。」

程宗揚打開背包,按照小紫的指點,從她那堆物品中,找出一隻紅珊瑚製成的臂釧。

那只臂釧是中空的,裡面藏著一種淡紅色的藥膏,散發出古怪的氣味。

「把它塗在身上,塗藥的部位被陽物一觸,就會感到酥癢。程頭兒,你用別的位置,也能讓樂姐姐洩身。」

樂明珠努力張大眼睛,想看清那藥膏的樣子。程宗揚挑起一團,指尖傳來細針輕刺般的涼意。

程宗揚看了片刻,然後盯著小紫,伸出手指,「你先試試。」

上過幾次當,程宗揚也學聰明了,鬼知道這東西是什麼,自己要這麼蠢的相信小紫,恐怕將來哭都沒地方哭。

但小紫應付自如,笑吟吟道:「好啊。只不過藥膏就這一點,只夠一個人用呢。你要給小紫,樂姐姐就不夠用了。」

程宗揚又吃了個癟,他臉上露出兇惡的表情惡狠狠道:「不要以為我不打女人,你敢騙我,小心我把你打得連你娘都認不出來!」

小紫笑嘻嘻道:「她本來就不怎麼認得我。」

程宗揚一陣氣餒,在這丫頭面前,自己總佔不了上風。他俯在樂明珠耳邊,小聲道:「試試吧。」

樂明珠瞪了他半晌,就差在臉上寫兩個字:不信!但身體的灼熱感越來越強烈,心跳也越來越劇烈,最後無奈地點點頭。

程宗揚商量道:「抹在哪兒?」

樂明珠想了一會兒,「腳趾頭!」

蘇荔嗤然一笑,「傻妹妹,那裡不成的。」

「那你說哪裡?」

蘇荔瞟了程宗揚一眼,程宗揚只好乾咳一聲,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

樂明珠立刻露出厭惡的表情,怒道:「你去死!大笨蛋!大笨蛋!」

程宗揚又說了兩個字。

「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要你在我身上亂贈!」

程宗揚只好又換了兩個字。

樂明珠臉色一變,像聽到噁心之極的事物一樣,忍不住一陣乾嘔。蘇荔輕拍著她的背脊,一邊瞪了程宗揚一眼。

程宗揚無奈地攤開手,「我什麼都沒說。」

「你還沒說!」

樂明珠小嘴一癟,眼淚汪汪地說:「你要敢把你尿尿的髒東西放到我嘴裡,我……我就咬死你!」

蘇荔忍住笑意,抹去樂明珠的淚花,在她耳邊悄聲說了幾句。

樂明珠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真的嗎?」

蘇荔點了點頭,臉上突然一紅。

程宗揚道:「你自己選吧。不過要快一點。再等一陣,可能就不用選了。」

樂明珠思來想去,最後帶著哭腔道:「第一個好了……蘇荔姐姐,你不要騙我……」

程宗揚鬆了口氣,要說服這丫頭,簡直比打仗還累。他咳了一聲,「蘇荔族長,你們是不是……迴避一下?」

「不要!」

開口的竟然是樂明珠,「蘇荔姐姐你別走,他要欺負我,你就替我打他。」

蘇荔一臉好笑地看著程宗揚。

程宗揚忍不住拉住樂明珠耳朵,咬牙道:「笨死你了,這種事怎麼能讓別人看呢!」

樂明珠不服氣地把臉扭到一邊,嘟著嘴說:「我害怕……」

「有我在,你怕什麼?」

「你慢慢哄她吧。」

蘇荔一笑,拉起小紫。

小紫道:「我閉上眼睛好了。」

程宗揚哼了一聲,用鮫綃把她眼睛蒙上,「你在這兒老實待著。」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好找這丫頭算帳。

蘇荔拉起昏迷的碧奴,轉身離開。那具艷麗的肉體終於離開視線,程宗揚大大鬆了口氣。

雖然那道水晶簾什麼都遮不住,但總比她在一旁瞧著自己跟小香瓜肌膚相親好此一。

室內安靜下來,除了小紫,相干、不相干的人都離開了。程宗揚與樂明珠四目相對,只見那丫頭一臉緊張,像一隻小老虎,充滿戒備地盯著他。那張小臉紅紅的,柔嫩的唇辦像塗了胭脂一樣嬌艷欲滴。

程宗揚忽然一笑,張臂抱住樂明珠,狠狠吻住她的紅唇。

小丫頭的唇舌柔滑之極,充滿了醉人的香氣。程宗楊毫不客氣地挑開她的牙齒,含住她軟膩的香舌。

樂明珠開始沒反應過來,意識到他的舉動,氣惱地想咬他一口,但齒尖觸到他的舌頭又猶豫了。

就猶豫那麼一下,就再也咬不下去。程宗揚舌頭越進越深,在她溫潤的小嘴中恣意親吻。樂明珠只能乖乖張開嘴,任他吮吸自己的唇辦,挑動自己的香舌。

口鼻中滿是濃郁的男子氣息,火熱的唇舌彼此糾纏,那種水乳交融的感覺,使他們彷彿在彼此懷中融化。

良久,程宗揚鬆開樂明珠的小嘴,只見她雙頰火紅,柔嫩的唇辦像花辦一樣嬌艷,禁不住又吻了一口,低聲道:「小香瓜。」

樂明珠星眸半閉,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程宗揚心頭升起一絲憐惜,他捧住小香瓜那對豐膩的**,在掌中撫輕揉捏著。

樂明珠舒服地閉上眼,鼻中發出細細的呻吟聲。

雖然不是第一次愛撫這對**,但小香瓜圓碩的美乳每一次都令自己愛不釋手。

她這時身體弓起,胸部更加突出,兩團豐膩的**又圓又大,在程宗揚掌中柔柔滑動。

程宗揚力道愈發輕柔,塗過香脂的肌膚香滑異常,兩團充滿彈性的乳肉柔美的改變著形狀,每一寸肌膚都晶瑩雪嫩,完美無瑕。

程宗揚呵了口氣,紅嫩的乳頭立刻翹起。那兩粒乳頭小小的,襯著雪球般的美乳,像瑪瑙一樣嫣紅。

「喂,」

樂明珠臉紅紅的睜開眼睛,鼓足勇氣道:「讓我看看你的那個。」

程宗揚笑道:「什麼?」

樂明珠白了他一眼,「就是你那個東西。」

「你不是說它噁心嗎?」

樂明珠悻悻道:「我都答應讓你用它插我的屁股了,總要看看它長什麼樣子吧?」

說著她嘟起嘴,歪局興地說:「我都被你看光光了,連那裡都被你看過。我也要看你的!」

程宗揚大度地解開衣服。這段日子的跋涉,使他身上最後一絲贅肉也消失無蹤,肌肉變得結實,手臂和背部的傷口已經收攏,不再血肉模糊,反而顯示出男人剽悍的一面。

樂明珠眼睛一亮,「你有腹肌呢。」

程宗揚一收腹,肌肉繃緊,顯示出腹肌清晰的輪廓。

樂明珠喜滋滋看著,正要開口,眼睛忽然瞪得渾圓。

程宗揚一臉壞笑地解開褲子,掏出一根怒脹的陽具。那根**硬邦邦挺在腹下,龜頭向上昂起,棒身略呈上翹的弧線,色澤發亮的龜頭又硬又大,充滿了威脅。

樂明珠口鼻像被人堵住一樣屏住呼吸,直勾勾看著他的陽具,良久才呼出一口氣,「好大啊……哇,你每天帶著它,不覺得累嗎?」

程宗揚啼笑皆非,用力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看著小丫頭目不轉睛的樣子,程宗揚故意說道:「是不是很醜?」

樂明珠想也不想地說道:「哪裡丑了?很帥啊。」

程宗揚笑道:「不覺得它討厭了。」

樂明珠臉忽然一紅,「討厭!噁心!噁心!」

程宗揚一邊逗著小香瓜,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著小紫。她唇角微微上翹,保持著恬靜的笑容,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

「哎呀!」

樂明珠忽然想了起來,迭聲說:「不行!不行!」

「怎麼了?」

樂明珠湊到他耳邊道:「你的東西那麼大,怎麼可能放進去?」

嗅著少女身上的香氣,程宗揚心神微蕩,「這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樂明珠嘟起嘴,「蘇荔姐姐說……咦?武二郎的東西很小嗎?」

幸好沒有被武二聽到,要不二爺非一頭碰死不可。程宗揚忍笑寬慰道:「放心吧。他的東西恐怕比你手臂還粗,他都能插到你蘇荔姐姐屁股裡面,我這個肯定能放進去。」

樂明珠琢磨了一會兒。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你快一點,我身體好熱……」

程宗揚抱起身無寸縷的樂明珠。金色的細鏈從少女柔美的四肢繞過,在身後連在一起,鏈上看不到任何連接的痕跡。

小丫頭雙臂伸直,小腿彎翹起來,被捆得動彈不得。程宗揚發現那條細鏈纏繞得很有技巧。被它縛住的新娘如果順從地與鬼巫王交合,貼在肌膚上的細鏈並不礙事。

如果新娘掙扎,鏈子就會收緊,把她手腳拉到一處,就像小香瓜現在這樣身體反弓,下體被迫挺起。鬼巫王只需要分開新娘的雙膝,就能從容與新娘交媾,而新娘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不過這對程宗揚來說,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既要保留樂明珠的處女之身,還要她在交合中達到一同潮,這本身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小紫提供的粉紅色藥膏可以通過其他途徑的交合方式,讓樂明珠**。樂明珠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對**、乳交和肛交更是牴觸之極,幸好有蘇荔現身說法,才說服她答應接受肛交。

第一次與樂明珠真正肌膚相親,又是她主動答應肛交,程宗揚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問題是想和手腳反綁的小丫頭肛交,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把樂明珠俯身放在榻上,然後分開她的小腿。樂明珠小腿折疊過來,壓在臀上,分開的縫隙只能插進一隻手掌,而且姿勢彆扭之極。

「哎呀,難受死了!」

程宗揚也很傷腦筋,他考慮了一會兒,然後把樂明珠扶起來,一手扶著她的肩膀,一手托住她的小腹,繫在一起的手腳下栘,把她反弓的身體彎折過來。

樂明珠雙膝頂著軟榻,小腿翹起,與手腕連在一起,變成跪伏的姿勢,臀部向後挺起,只要分開小腿,就桃源在望。可程宗揚剛放手,樂明珠又叫了起來,「不行!不行!」

樂明珠雙手被綁在身後,無法支撐身體,反弓的軀體又使她胸部前挺,結果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那對圓碩的**上,比剛才的姿勢還要難受。

「笨死你了!把我抱下來。」

按照樂明珠的指點,程宗揚把她抱到榻側。那軟榻齊膝高矮,小丫頭雙膝跪地,上身正好伏在榻上,感覺頓時輕鬆許多。她得意地說:「怎麼樣?還是我聰明吧!」

程宗揚笑道:「最聰明的就是小香瓜了。腿放鬆一點……」

程宗揚握住樂明珠的腳踝,慢慢朝兩邊推開,小丫頭身體柔若無骨,雖然細鏈系得極緊,兩隻白嫩的腳丫仍順利滑到臀側,露出雪嫩的小屁股。

程宗揚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這丫頭一點都不知道她的姿勢有多麼誘人。她身子跪伏在榻側,白美的大腿跪在地上,小腿彎折過來,貼在臀側,與雙手綁在一起。

金色的細鏈伸入腹下,貼著大腿根部繞過,一直纏到腳尖。她纖美的腰身盈盈一握,渾圓的小屁股向上翹起。

由於肢體拉緊,雪滑的臀肉朝兩邊分開,從後面看去,光潤的臀溝一覽無餘。

那姿勢就像她主動趴在榻側,抱住光溜溜的小屁股,把下體的秘境展不給自己觀賞。

程宗揚喉嚨發乾,那丫頭身子光潔如玉,晶瑩的肌膚下透出一層玫瑰紅,細嫩得彷彿吹彈可破。她臀部像精心雕琢的玉球一樣光滑圓潤,臀溝間柔嫩的屁眼兒暴露在空氣中,宛如一朵小巧的雛菊,嵌在白膩的臀肉間,可愛之極。

程宗揚心頭一陣悸動,第一次和小香瓜做愛,竟然是用她的後門,不知道等她長大,回想起今天這一幕,會不會覺得吃虧。

樂明珠用力掙了一下細鏈,氣惱地說道:「快一點!該死的鏈子,我都……我都快爆炸了!」

程宗揚拿起紅珊瑚臂釧,挑出一團藥膏。

臀後忽然一涼,一團軟滑的物體塗在柔嫩的肛洞上,帶來絲絲涼意。樂明珠剛要叫喊,忽然閉上嘴巴。

這片清涼中,一根火熱的手指在肛洞上輕輕揉弄,撫過肛洞周圍每一絲細小的紋路。樂明珠臉都紅透了,漸漸的,那股涼意變成微燙的感覺,屁眼兒彷彿浸在溫熱的水中,越來越敏感。指尖每一個動作都彷彿撩撥在她最在意的地方,帶來令人戰慄的觸覺。

散發著刺鼻氣息的藥膏塗在嫩肛上,粉紅色的藥膏迅速被肉體吸收,轉眼就消失無蹤。柔嫩的菊肛彷彿塗了一層胭脂,在雪臀間泛起嬌艷的光澤。

塗完最後一點藥膏,程宗揚俯下身,對樂明珠說:「小香瓜,我現在要進去了。」

「嗯……」

樂明珠小聲應了一聲。

忽然間,她咬住嘴唇,連耳朵都紅透了。

程宗揚啞然失笑,這丫頭有夠遲鈍的,這會兒才開始害羞。他輕輕愛撫著小丫頭滑嫩的臀肉,低聲道:「小香瓜,別擔心,你不會後悔的。」

程宗揚龜頭在香軟的臀肉上一滑,頂住柔嫩的肉孔。樂明珠緋紅的臉頰貼在榻上,彎彎的眉峰漸漸顰緊,忽然她揚起頭,發出一聲低叫。

那只又粗又硬的龜頭硬邦邦頂住肛洞,樂明珠心跳驀然加速。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屁股中間,那個小小的肉孔正在發熱,突然被一隻火熱的龜頭頂住,頓時被燙得抽動起來。

粗硬的龜頭向下一沉,那朵柔嫩的雛菊在重壓下軟軟散開。

「哎呀……」

樂明珠皺著眉頭道:「好了嗎?」

「還差一點。」

程宗揚緩緩用力,能清楚感覺到小巧的屁眼兒在龜頭下一點一點張開。雪滑的臀在龜頭的擠壓下凹陷下去,夾住火熱的**。

「好了嗎?」

樂明珠再次問道。

「還差一點。」

塗過藥膏的肛洞變得柔軟而滑膩,樂明珠只覺得自己屁股中間那個細小的入口,在他又硬又熱的龜頭下像朵菊花一樣圓圓張開,越來越大。

「好脹……哎呀!」

程宗揚龜頭擠進一半,小丫頭的肛洞已經張開到極限。樂明珠忍住臀間擠脹的痛意,蹙眉道:「好了吧?」

「還差一點……」

「你騙我!」

樂明珠努力伸出手指,往臀後一摸,頓時驚叫起來,「怎麼會這樣?不要!你太大了!」

「別怕,」

程宗揚安慰道:「你只要放鬆一點,就進去了。」

樂明珠用綁在一起的雙手推搡著他的身體,「我不信!你騙我!蘇荔姐姐——哎呀!」

遲早要進去,長痛不如短痛。程宗揚悄悄吸了口氣,握住樂明珠的腳踝,用力挺入。小丫頭尖叫聲中,柔軟的肛洞在龜頭的擠壓下向內陷去,雪白的臀肉緊緊夾住棒身。

軟膩的屁眼兒始終卡在龜頭上,一直被頂到臀溝深處。正當程宗揚以為這一次要無功而返的時候,那小巧的嫩肛猛地彈起,龜頭忽然一暖,陷入軟嫩的肛洞中。

樂明珠喉頭「呃」的一聲,身體猛然繃緊,雪滑的圓臀以一個僵硬的姿勢挺著,一動也不敢動。

肛洞被火熱的陽具硬生生捅入,又脹又痛,屁眼兒被撐到極限,像要裂開一樣,傳來火辣辣的痛意,腸道內彷彿塞進一顆松果,撐得滿滿的。

「嗚……」

樂明珠痛得哭泣起來,「我好痛……屁股裂開了……」

程宗揚小心翼翼地分開身下的臀肉,小香瓜紅嫩的肛洞已經被擠入體內,**被雪白的臀肉魚畏著,彷彿直接插在她雪球般的粉臀內。

小香瓜嗚咽道:「快……快拔出來……我不跟你玩了……」

「好吧,好吧。」

程宗揚也覺得心痛,慢慢退出陽具,想等她的痛楚平復下來。

小紫輕笑聲傳來,「樂姐姐,你哭得真好聽。」

樂明珠抽噎了一下,接著哭得更大聲了。

程宗揚氣惱地叫道:「死丫頭!你給我閉嘴!」

蒙著眼睛的小紫乖乖坐在牆角,唇角卻嬌俏地彎起,笑吟吟道:「時間要來不及羅。」

程宗揚一驚,自己伏在小香瓜身上,感覺到她的心跳比平常快了至少一倍,血行加速,渾身熾熱。離開鬼王宮已經大半個時辰,再拖延下去,只怕真讓那死丫頭說中廠。

樂明珠身體一聳一聳,那種梨花帶雨的嬌態讓人心生憐意,程宗揚在她耳垂上親了親,「小香瓜,忍著點。」

陽具退出少許,身前雪嫩的圓臀被扯得微微一動。程宗揚心一橫,挺身用力頂入。

粗大的**擠開狹緊的嫩肛,龜頭撐緊腸壁,在富有褶曲的腸道內筆直挺入,干進小香瓜粉嫩的雪臀內。

第五章 勸降

「啊呀!」

樂明珠痛叫失聲,「大壞蛋,你去死……嗚嗚……」

「別哭,別哭,」

程宗揚用呵哄的口氣道:「再忍忍就不痛了。」

程宗揚也想輕一點,可小丫頭的屁眼兒實在太緊。他兩手張開,手指撐住樂明珠光潔的小腿,拇指扒開她雪滑的臀肉。

小巧的屁眼兒早已被擠得不見蹤影,只能感覺到綿軟的臀肉間,一個緊揪揪的肉環箍在陽具上,那團粉嫩的白臀被擠得似乎膨脹起來。

「痛死了……嗚嗚……我……屁股讓你插爛了……哎呀!」

龜頭在緊窄的腸道內穿行,帶來異樣的快感。小丫頭拚命抗拒,但她手腳都被縛著,根本無法阻止陽具在她身內越進越深。屁股傳來撕裂般的痛楚,那根大**彷彿被火燒紅一樣炙熱,一直頂到屁股深處,然後開始抽動。

「呀……呀……」

樂明珠抽噎著不時發出吃痛的尖叫。她做夢也想不到,那根看起來挺帥的**會變得如此凶狠。從未被人進入過的部位突然塞進來一根又粗又硬的大棒子,除了痛楚,還有強烈的不適感。樂明珠哭著發誓,等程宗揚放開她,非狠狠咬這個大壞蛋一口。

「哎呀!你頂到我腸子裡面了……好痛……大壞蛋……」

樂明珠哭著想躲避他的陽具,但屁股被那個大壞蛋分開,柔嫩的肛洞暴露出來,被那根大**狠狠戳弄。整張屁股彷彿裂成兩半。

小香瓜的叫聲被小紫和蘇荔聽得清清楚楚,程宗揚尷尬之餘,又有種刺激的感覺,陽具一下一下在小香瓜雪臀內進出。

不知被插了多久,樂明珠哭泣聲慢慢停止。身子被一具強壯的軀體壓住,頂住屁股不停磨擦。

漸漸的,肉體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屁眼兒雖然還是很痛,卻沒有剛插入時那樣生澀。樂明珠漸漸止住哭聲,心神被不住在自己體內挺入抽出的**吸引。

小丫頭的屁眼兒依然很緊,但塗在上面的藥膏軟化了她的緊張,陽具進出漸漸順暢起來。

程宗揚鬆了口氣,這時才開始感受到小香瓜後庭的美妙。來到這個世界,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女子雖然不少,但幹過屁眼兒的卻沒幾個。

肯與男人肛交的女子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傾心相愛,願意把自己所有的隱私都奉獻出來;另一種很簡單,就是被當成妓女那樣玩弄。可惜這兩種自己遇到的都不多。

白夷的樨夫人算是後面一種,那只妖淫的母兔子屁眼兒玩起來確實過癮,但僅僅是肉體的快感而已。

小香瓜伏在榻側,塗過藥膏的嫩肛又軟又膩,緊緊夾住**,隨著陽具的進出,在臀間時鼓時陷,柔韌中充滿誘人的彈性。

那張小屁股圓潤之極,肌膚晶瑩而又粉嫩。雖然自己動作強烈時,小丫頭還會發出痛叫,但哭泣聲已經停止,臉上泛起令人心動的紅暈。

程宗揚雙手托住少女的雪臀,陽具拔出半截,只留下龜頭還留在她臀內。小香瓜肛洞周圍細密的菊紋消失了,柔嫩的屁眼兒被撐得圓圓的,彷彿一條紅紅的細線套在**上。龜頭輕輕一退,柔嫩小屁眼兒被帶得翻開,露出一圈紅嫩的肛肉,在**上微微抽動,嬌艷欲滴。

程宗揚握住樂明珠白玉般的秀美腳掌,陽具往前一擠,那小屁眼兒立刻收緊,被帶得陷入臀內。柔嫩的菊肛緊夾著棒身,從龜頭下方一直磨擦到陽具根部,整根陽具都被柔膩的腸壁包裹著,緊密異常。程宗揚動作漸漸加快,身下的少女也漸漸適應了肛門被異物插入的感覺,顰緊眉頭一點一點鬆開。

時間緩緩流逝,伏在楊側的少女低聲嬌呻著,長髮披散在頸後,曲線玲瓏的玉體滲出一層香汗,火光下像無瑕的美玉一樣白裡透紅。

她身上的鏈子略微鬆開,雙腳張開的幅度更大,白美的雪臀向後翹起;雪滑的臀肉上,柔嫩的屁眼兒變得濕濡,散發出亮晶晶的光澤。

「小香瓜。」

「嗯……」

程宗揚抱住她的腰肢,把她上身托起。樂明珠雪臀一滑,順著他的陽具坐到他懷中,被大**捅得低叫一聲。程宗揚毫不客氣地握住她兩團白光光的美乳,低頭在她頸側親吻。

樂明珠胴體火熱,已經在催情劑的作用下情動十分。她星眸朦朧地挺起光滑的玉體,雪臀在程宗揚腹下滑動。

最初的痛楚過後,痛疼欲裂的屁眼兒變得柔軟而滑膩,對強行插在裡面的**也不再排斥,反而感到一種異樣的充實感。

朦朧中,她有種錯覺,自己的屁眼兒彷彿就是為那根陽具而生,在等待十六年之後,終於等到它的來臨。

當那個壞蛋用動聽的聲音告訴自己,他有多喜歡自己的屁眼兒,自己竟然感到一絲甜蜜,甚至不顧屁眼兒還在火辣辣的作痛,主動把屁股挺得更高,讓他插進來。

那只又大又硬的龜頭帶著自己身體的溫度,熱熱的頂在屁眼兒上,然後擠進嬌小的肉孔。自己從未被人碰觸過的肛洞,在那隻大龜頭的欺負下被擠得變形,最後害羞地張開,乖乖吞下他散發著雄性氣息的**。

肛洞帶著脹裂般的痛楚被陽具撐滿,硬邦邦的龜頭刮在腸壁上,每一絲細微的觸感都令自己心顫。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體驗,粗大的**在柔嫩的肉孔中,在體內一突一突,讓自己的身體彷彿融化。

樂明珠這時才明白他為什麼要別人迴避,兩個人這樣的親密,怎麼好被人看到。

樂明珠面紅如火,軟軟靠在他肌肉分明的身體上,感覺著自己白嫩的**在他手中滑動,羞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啊……啊……」

朦朧中,她依稀聽到女人低叫的聲音,充滿了滿足與喜悅。怔了一會兒,她才意識到那柔媚的聲音居然是自己發出的,不禁又是愕然又是害羞。

程宗揚撥開樂明珠的髮絲,小香瓜還沒有發現她身上的鏈子已經鬆了許多,她翹著雙腿坐在自己懷中,溫香軟玉的胴體貼在自己胸前,親密無間,沒有一絲縫隙。

程宗揚托起她雙乳,把她壓在榻上,陽具奮力挺入。小香瓜肉體光滑無比,散發著少女迷人的香氣,她臀間一片濕膩,被自己陽具貫穿的肛洞彷彿融化的油脂,在**的抽送發出嘰嘰的輕響。她下體更是淫液泉湧,陰囊觸在上面,能感覺到她處子的**內一片火熱。

程宗揚這一輪密集的挺弄,使樂明珠身子顫抖起來。她絕美的面孔佈滿嬌羞的神態,屁眼兒夾緊**,無意識地抽動著。在手中滑動的**皮膚繃緊,乳頭硬硬翹起。

「屁股……屁股要裂開了……」

程宗揚俯在她耳邊,「小香瓜,舒服嗎?」

「你的大**好熱……屁股都要燙化了……啊——啊——」

腸壁上一圈圈的嫩肉在龜頭上滑動,傳來令人銷魂的酥爽感覺。少女玉頰火紅,她雙手並在身後,本能地挺起屁股,粉嫩的雪臀被幹得啪啪作響,**淫液四溢。

程宗揚輕舔著她的耳垂,用耳語般的聲音說:「小香瓜,你現在是我的了。永遠都是……」

樂明珠叫道:「我是你的……屁股要被大**插裂了……我要……我要尿……尿出來了……啊……」

小香瓜叫聲越來越急促,雪嫩的屁股在**的插弄下,不住跳動。忽然她渾身一緊,屁眼兒緊緊夾住**,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

程宗揚已經堅忍許久,這時陽具陷在腸道內,腸壁一圈圈纏在棒身上,不停蠕動,他立刻放鬆精關,在她腸道深處盡情噴射。

這次精液分外量多,程宗揚一邊噴射,一邊擁住樂明珠的身體。他一手伸到她腹下,包住她柔膩的玉戶。那張鮮嫩的美穴在手中劇烈的抽動著,半秒鐘之後,一股濕熱的液體猛然噴出,從他指縫間直濺出去。

小丫頭生平第一次**強烈之極,她尖叫著昂起頭,像要暈厥過去一樣兩眼翻白,屁股抽動著一抖一抖,不時夾緊,紅嫩的乳頭充血般高高挑起。

她火熱的**敞露出來,彷彿用盡全身力氣在程宗揚手中一連噴射三次。**遠遠濺出,淋淋漓漓灑在她臀後的地毯上。

程宗揚從未見過這樣強烈的**,如果小香瓜被鬼巫王破體,真可能在**中活活洩死。他小心翼翼地拔出陽具,小丫頭雪臀微微戰慄,白嫩的臀肉間露出一個圓圓的入口,被撐大的肉孔隱約能看到破肛時的血絲,肛洞那圈嫩肉被幹得微微腫起,紅艷無比。

在她臀溝下方,那張嬌美的**仍在不停收縮,忽然穴口一鼓,吐出一股濃白的黏液,然後顫抖著收緊。

「嘩」的一聲碎響,那條金色的細鏈從少女光潔的玉體上滑落,仍是首尾相連的一條。

**過後,樂明珠像虛脫一樣伏在榻上。程宗揚擁著她的身體,等她身體的悸動平復,才小聲道:「舒服嗎?」

樂明珠有氣無力地說:「我以為……我都要死了。」

程宗揚攤開濕淋淋的手掌,小聲笑道:「小香瓜,你尿了好多。」

樂明珠鬧了一個大紅臉,過了會兒才說:「你還尿到我屁股裡了。」

程宗揚大笑道:「那叫射精!不是尿尿。」

樂明珠被他笑得越發不好意思,埋怨道:「你還笑,我屁股都被你插得流血了,裡面還讓你射了好多東西。」

程宗揚摟住她,低聲道:「小香瓜,你身體裡有我的精液,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為什麼要是你的人?」

「就是說,從今往後,只有我一個人能把**放到你身體裡面。」

樂明珠不滿地嘟起嘴,「我都答應過了。」

「還有,」

程宗揚得寸進尺,「以後我什麼時候要你的屁股,你都要乖垂讓我了口。」

樂明珠想了一會兒,最後紅著臉點了點頭。

小丫頭矯羞的樣子讓程宗揚心中一蕩,「我現在就要插。」

樂明珠連忙道:「不行!不行!我屁股還好痛,等我好了你再插。」

過了會兒,樂明珠忽然小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

樂明珠羞怩地不願開口,程宗揚又哄又勸,小丫頭才貼在他耳邊,咬著耳朵說:「你剛才的樣子好威風。」

程宗揚失笑道:「是嗎?」

樂明珠點點頭,「你那樣騎在人家屁股上,用大**插人家屁股,還那麼用力。我都快嚇死了,又覺得被你壓著很安全,一點都不用怕。雖然屁股被你插得好痛,可心裡其實還是高興。喂,你不許笑!」

程宗揚抱住她香軟的身子,在她耳邊悄聲說著,等她呼吸漸漸平順,像只小貓一樣睡著,才小心地放開手。

小紫坐在牆角,笑容更加燦爛。程宗揚扯下她蒙眼的鮫綃,蓋在樂明珠身子上,一邊拖起小紫,走到水晶簾外,迎面是蘇荔似笑非笑的眼神。

就隔了這麼一道什麼都擋不住的簾子,自己和小香瓜那點事,不用說,肯定讓她看了個清清楚楚。

程宗揚無奈地說道:「好了,我們看過你和武二,現在你該看、不該看的也都看了,大家算扯平了吧。」

蘇荔啐了他一口,然後瞟向小紫,「她呢?」

「我有點事問她。」

蘇荔挑起眉梢,「怎麼?你真要放過她?」

「說好的一命換一命,總不好說話不算數吧。」

「你很守信嗎?」

程宗揚歎了口氣,「守信也是有條件的。如果換成鬼巫王,不用你說,我就把他大卸八塊了。可這丫頭……」

蘇蘇冷笑一聲,抱住手臂。

小紫揚起臉,輕笑著柔聲道:「程頭兒,你好厲害,樂姐姐的陰精都被你搾出來了呢。」

程宗揚慢慢道:「你知道你娘是誰嗎?」

小紫朝地上沉睡的碧奴瞟了一眼,「她啊。」

「你爹呢?」

小紫唇角的笑意消失了。

「你生父姓岳,叫岳鵬舉。」

程宗揚耐心地說道:「是個很厲害的大人物。在六朝,別人都叫他武穆王。這個武穆王比鬼巫王可厲害多了。謝藝就是他以前的手下。」

小紫嬌美的唇線抿緊,眼睛卻泛起異樣的光彩。

「你爹爹當年到南荒,把你娘收為姬妾。可惜你娘那個白癡什麼都不懂。謝藝這次來,就是專程找你們母女,準備給你們一個好的歸宿。」

小紫忽然進出淚花,「他呢?」

小紫泫然欲滴的表撞讓程宗揚心頭一軟,「武穆王已經過世了。不過他留下一些遺產,現在由他的舊部管理。如果你跟我們回去,那些東西都由你來繼承。對了,你父親的舊部在星月湖,你會喜歡那裡的。」

小紫低著頭,淚水順著光潔的面頰一滴滴淌落下來,「小紫從來都不知道有爹爹……星月湖離這裡很遠嗎?」

「別擔心,謝藝能走到這裡,也能把你們帶回去……」

程宗揚解開她腕上的繩索,溫言道:「現在我們共同的敵人是鬼巫王。你跟了他這麼久,總該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小紫,來幫我們打敗他。」

程宗揚這幾句話說得真心實意,誠懇之極。小紫深受感動,可她用力想了半晌,最後楚楚可憐地說:「小紫不知道啊。」

「那些鬼武士呢?還有鬼巫王召喚的行屍,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們?」

小紫一邊揉著被捆痛的手腕,一邊眉頭很努力的皺起,使勁想著,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程宗揚一陣灰心。

小紫細白的手指按在地面,忽然用力一撐,身體斜掠而起,燕子般穿過水日開簾,飛入臥室。

程宗揚心裡大叫糟糕,立即搶上去,抓向小紫的背影。樂明珠還在臥室裡睡著,如果被小紫挾持,就麻煩了。

小紫風一樣掠向樂明珠,快觸到她的肌膚時,忽然身體一旋,越過輕紗織成的帷幕,足尖在通向鬼王宮的暗道洞口輕輕一點,發出一聲驚呼。

程宗揚撲了個空,立即轉身,匕首寒光一閃,割開帷幕,衝向搖搖欲墜的小紫。

小紫像是畔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朝後傾斜過來。程宗揚抓住機會,張手抓向小紫的肩膀。

小紫甜甜一笑,小手場起,蘭花般張開,放出幾點細小的光芒。饒是程宗揚躲得快,臉上也挨了一針,險些黥中眼睛。

小紫做了個鬼臉,「你以為我會上當嗎?大傻瓜!什麼武穆王、星月湖,他們有那麼厲害,我們還會回到南荒嗎?」

蘇荔抱著肩走來,橫了他一眼,「幾滴眼淚就把你騙了。」

程宗揚氣得險些吐血。這死丫頭眼淚說來就來,表情裝那麼像,其實心裡一點都不信。他咬牙拔出臉上的細針,略微鬆了口氣,幸好上面沒毒。

小紫笑吟吟道:「蘇荔姐姐,如果你現在投降,我可以把你收為我的奴隸。如果還反抗……嘻嘻,我們抓到朱諾,玩了她好久呢。蘇荔姐姐,你身子好美,能穿好多環。我每天在你身上穿一隻,等玩夠了,就把你變成用來**的行屍,讓那些奴隸看看反抗者的下場。」

看著這個眉目如畫的小美人兒,笑吟吟說出這樣刻毒殘忍的話語,程宗揚心底陣陣發寒。

蘇荔蠍尾悄然揮出,小紫身子輕盈地一旋,退入暗道,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來啊。裡面都是抓你們的人呢。」

黑暗中,一隻手穩穩伸出。小紫清楚看到他食指抬起,卻避無可避,被輕輕一指點在眉心。

小紫身子一震,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那根手指吸走,軟綿綿落在地上。

謝藝平靜地從暗道內踏出,伸手扶住跌倒的小紫。

「他說的都是真的。」

謝藝說道:「謝某此行,就是要迎你們母女回去。」

小紫冷冰冰盯著他,一言不發。

「嘿嘿,幾位好啊。」

朱老頭猥瑣的嘴臉從謝藝身後伸出半截,嘴裡成車的好話不要錢一樣往外倒,「咱們可是又見面了。我說小程子,你這一臉的紅光,一瞧就是有什麼好事。瞧瞧,印堂發亮,紅鸞星動,不是陞官就是發財。年輕有為,春風得意啊……」

程宗揚訝道:「老頭,你怎麼沒死在裡面?」

「瞧你說的。」

朱老頭腰彎得像蝦米一樣,一臉諛笑,「多虧咱們謝爺,一路照顧咱老人家,運氣運氣。嘿,蘇荔族長,你這滿面紅光,老頭兒一瞧就是有什麼好事兒啊,看看看看,印堂發亮,紅鸞星動……」

程宗揚抓住小紫的手臂,笑咪咪道:「人算不如天算。小心話說得太滿,誰沒有倒霉的時候呢?」

小紫冷冷道:「你們找錯人了。我是個野種。那個武穆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樂明珠蜷著身子伏在榻上,睡得正熟,她身上只蓋了幅鮫綃,大片大片的肌膚裸露在外,令人怦然心動。

謝藝掃了樂明珠一眼,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不層,然後放開小紫,「你信不信都可以。但謝某立過誓,要找到岳帥的後裔,把她們帶回星月湖。」

「現在想起來要照料,當初為什麼把我們趕出來?」

「岳帥遣散姬妾的時候,不知道你母親懷著身孕。」

小紫譏笑道:「連她懷孕都不知道,看來我那位爹爹一點都不在乎她。」

謝藝道:「如果岳帥知道有你這個女兒,一定不會讓她走。」

他輕輕按住腰側的刀柄,「只要除掉鬼巫王,我就立刻帶你們回去。」

小紫訝然道:「隨便編個故事就想騙我去對付鬼巫王,以為我和你們一樣傻嗎?」

程宗揚搖搖頭,這丫頭戒心太重了,打定主意不相信任何人。謝藝又沒什麼憑據,空口白話的,怎麼可能說服她。

謝藝盯了小紫片刻,然後站起身,挽著碧奴進來。

第六章 佯成

碧奴悠然醒轉,看到謝藝不由一怔,然後吃吃笑道:「又是你啊。」

謝藝溫和地說道:「上次我問你的事,你想起來了嗎?」

「那麼久的事,誰還記得呢……」

碧奴依在謝藝肩膀上,掛著輕紗的乳峰在他臂上磨擦,一邊媚態十足地撫摸著他的胸膛,「客人身體好壯呢;:人家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壓在身上好結實……」

謝藝輕輕撥開她的手掌,彬彬有禮地說:「夫人,我是岳帥以前的部屬。岳帥過世後,留下一些遺產……」

碧奴想了半晌,恍然道:「那個男人啊。他已經死了嗎?」

「謝某此行準備迎回夫人和小姐,將岳帥遺留的產業交還給兩位。」

碧奴道:「奴家在這裡過得挺好啊。那個大院子,整天都沒有幾個男人,悶也悶死了。」

說著她飛了個媚眼,「如果你肯陪我幾日……」

謝藝仍維持著表面的禮貌,眼神卻黯淡下來。

碧奴絲毫沒留意謝藝的眼神,美目顧盼間,看到旁邊的小紫,先是白了她一眼,然後露出笑臉,對程宗揚說:「公子給這個小賤人開苞了嗎?嘻嘻,這個小白癡才一點點大,就會撅著屁股勾引男人呢。」

程宗揚笑道:「我還是喜歡成熟一點的。」

碧奴嬌笑著柔媚地貼在他身上,手掌朝他腹下摸去。

謝藝低歎一聲,抬手封住碧奴的穴道。

程宗揚揶揄道:「你們那位岳帥,好像很博愛啊。」

「這個……娶妻以德,娶妾以色……岳帥對身邊的姬妾……」

謝藝徒勞地解釋幾句,最後也苦笑起來。那個人看上碧奴,只是因為她的媚艷,其他的既不關心,也不在乎。

謝藝扶起碧奴,送回原處。

小紫唇角挑起一絲冷笑,「覺得她丟臉嗎?其實你們還不是和她一樣。你們這些男人,除了她的肉體,還在乎過別的嗎?」

「這完全是心態問題。」

程宗揚笑咪咪道:「你看我,我就從來不在乎女人是不是只愛我的肉體——對吧?」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好無恥哦。」

「哪裡哪裡。」

程宗揚謙虛地說著,一邊蹲下來,「你娘的事,咱們就先不談了。還是先談談你吧。我剛才放了你一條生路,可惜你運氣不夠好,又落到我手裡——這會兒你該想通了吧?」

小紫把臉扭到一旁,「不用白費工夫了。你們鬥不過鬼巫王的。」

「鬥不鬥得過,那是能力問題。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對付鬼巫王,可是立場問題。」

程宗揚飽含威脅地說道:「我再問你一次,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對付鬼巫王?」

「如果我不願意呢?」

程宗揚露出大灰狼一樣的笑容,伸手拂起小紫的髮絲,「聽說你還是處女……你不是說過,在南荒,你這樣被俘的小處女,都要被主人……嘿嘿……」

小紫笑吟吟看著他,忽然提起聲音,「樂姐姐,程頭兒要禽我呢——」

程宗揚連忙搗住小紫的嘴巴。

樂明珠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好吵……又怎麼了?」

「沒事沒事。」

程宗揚小聲哄著。

小紫繃著臉,壓低聲音道:「想給我開苞,你來啊!等我抓到跟你相好的幾個女人,就把她們手腳都砍了!」

樂明珠蠕動了一下,想換個姿勢接著睡,忽然抬起頭,「你說什麼?」

程宗揚連忙道:「她發燒了,在說胡話。」

小紫白了程宗揚一眼,「想對付鬼巫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到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就會死在他手裡。」

「啊!」

樂明珠驚呼道:「小紫,你真的站在鬼巫王那邊?」

面對樂明珠驚訝的目光,小紫垂下頭,語氣也軟了下來,「也不是啦。不過我才不要和你們一起對付鬼巫王。」

「為什麼?」

樂明珠瞪大眼睛,「他是個大壞蛋啊。」

「你們打不過他的。」

小紫看著樂明珠的眼睛,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直說吧。我不幫你們,你們最多把我殺了。我若幫你們,明天被鬼巫王抓住,會慘一千倍。再傻的人都知道該怎麼做!」

「為什麼是明天?」

程宗揚皺起眉頭,接著猛然倒抽一口涼氣,「他要和龍神合禮!」

小紫撇撇嘴,「你還不是很傻嘛。」

「什麼合體?哎呀!」

樂明珠撐起身體,發現自己身上還是**的,連忙抱住雙乳,一邊把程宗揚踢開,「你快出去。我要換衣服!」

程宗揚無奈地站起來:「這裡恐怕沒有你能穿的衣服。」

程宗揚嘴裡開著玩笑,心裡卻沉甸甸的,彷彿籠罩著一個巨大的陰影。

洞底那個龐大莫名的生物,難道就是他們所說的龍神?鬼巫王說他將與龍神合體的時候,自己還不知道那個恐怖生物的存在。如果鬼巫王真的與它合體,一個眼睛就比自己整個人還大的怪獸,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拒的……

程宗揚離開臥室,揚聲道:「謝兄!」

樂明珠披著鮫綃從榻上跳下來,彎腰在箱子裡翻揀衣服。

小紫目光從樂明珠窈窕的胴體掠過,忽然間表情一呆,看著樂明珠背後湧現出的黑影。

「是你……」

「我沒有遇到鬼巫王。」

謝藝道:「我趕到的時候,洞窟裡是空的。但我看到打鬥的痕跡,而且你受了傷。」

「連我受傷你都能看出來?」

「你的血不太一樣。」

謝藝簡短地說了一句,然後道:「在外面我遇到朱老頭,他說商隊已經被打散了。」

「打散了!」

程宗揚差點跳了起來。

朱老頭都能逃出來,也許還有人能夠活下來。想到凝羽,程宗揚心裡一緊,半晌沒有說話。

謝藝道:「你說鬼巫王將與龍神合體?」

「那傢伙親口說的。」

謝藝沉默片刻,「合體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我在擔心一件事。」

「什麼事?」

「那些奴隸。岩漿快要冷卻,一旦那些奴隸收工,也加入追捕,我們連今晚也未必能躲過去。」

程宗揚想起騎著白骨猛虎的丹宸,如果鬼王峒上萬名奴隸都和她一樣,不用拿武器,只用牙齒就足夠把他們活活咬死。

程宗揚忽然跳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我們這時再回去刺殺鬼巫王呢?」

這會兒說退已經不可能。不如與鬼巫王死拚到底。

謝藝也頗為心動,「你知道鬼巫王的蹤跡?」

程宗揚歎了口氣,小紫多半知道,但她肯定不會說。忽然他眼睛一亮,「那口井!鬼巫王要與龍神合體,肯定要到那個井口去!」

有這條暗道在,原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突然變得簡單起來。他們只要原路返回,埋伏在井口附近,就能在合體之前,劫殺鬼巫王。

蘇荔道:「我同意。」

謝藝眼睛也亮了起來。程宗揚遺憾地想到,如果凝羽和武二郎能有一個在這裡,他們會更有把握。

「我去看看小紫。」

程宗揚頭痛地說。

謝藝忽然一笑,溫和地說道:「別嚇她。」

程宗揚一陣尷尬,小紫那聲喊,他們大概都聽到了。自己威脅未成年少女的無恥形象,算是有目共睹了。

這丫頭實在太狡猾了,跟她說話,處處都要留神。一不小心就被她騙了,還沒地方喊冤。

樂明珠在帷幕後翻撿衣衫。

朱老頭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進來,饞癆一樣咂著嘴,兩眼四處亂轉,「有啥吃的沒?」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青苔你吃不吃?」

朱老頭眼巴巴道:「你背包裡不是有吃的嗎?」

程宗揚剛要趕他出去,忽然露出惡作劇的笑容:「糖豆吃不吃?」

朱老頭兩眼頓時放出光來,「哪兒呢?哪兒呢?」

程宗揚大方地拿出兩顆「糖豆」,一紅一綠,遞給朱老頭。

「這個香!」

朱老頭吧唧吧唧嚼著,「嘿,這個是蘋果味兒的!」

朱老頭一口一個吃了個乾淨,涎著臉道:「還有沒?」

「沒了。」

程宗揚笑咪咪道:「多好的東西,我都不捨得吃呢。」

「味兒怪好,就是太少了點。」

朱老頭意猶未盡地咂著嘴,見程宗揚實在是不歡迎自己,才轉悠著出去。

小紫低頭坐在一旁,兩手抱著膝蓋,似乎在想什麼。

程宗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你放心,就算你不與我們合作,我也不會傷害你。但是,你也不能給我搗亂。」

小紫揚起臉,忽然很認真地說:「小紫想過了。可以跟你們合作,和你們一起打敗鬼巫王。」

程宗揚盯著她的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紫挑起眉梢,「你不相信?」

程宗揚吸了口氣,不確定地說道:「我是不是學聰明了?我這還是頭一次聽出來你在撒謊。」

小紫撇了撇嘴,「傻瓜!」

「我相信你啊。」

樂明珠跑過來拉住小紫的手,堅同采烈地說:「我就知道小紫最好了!肯定會和我們一起打倒那個大壞蛋!」

小紫甜甜笑著,「樂姐姐,謝謝你啊。」

程宗揚板著臉說:「你還不去找衣服?」

「好啊!你在瞪我!」

樂明珠生氣地說:「我屁股被你插得還在痛呢,你就瞪我!」

程宗揚堆起笑臉,「你不是找衣服嗎?這件就挺好。」

樂明珠氣鼓鼓接過衣服,狠狠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想知道鬼巫王的力量嗎?我可以告訴你,傳說鬼王宮裡沒有活人是真的,鬼巫王最信任的只有行屍和魘魅,其次才是他的族人和受他們驅使的鬼武士。你的同伴今天殺死了很多鬼武士,但如果你們以為這樣能削弱他的力量那就錯了。整個鬼王宮就是一座龐大的法陣,所有死亡的生靈都會成為法陣的一部分,所以鬼巫王才沒有召喚他最強大的凶煞和魘魅。」

反常,太反常了。這死丫頭又在搞什麼陰謀?

程宗揚試探道:「鬼巫王的來歷好像不簡單啊,他一個南荒的上著,怎麼會建造這樣的法陣?還有,那傢伙和龍神合體是怎麼回事?」

「鬼王峒本來就要滅絕了,鬼巫王那時候還很年輕,一個人爬出地面,看到南荒的陽光和山林。他離開鬼王峒,在南荒遊歷,後來跟隨一個很強大的人,學了很多東西。」

程宗揚生出一絲警覺,「你是說鬼巫王有一個師傅?」

小紫沒有否認,「聽說那個人和黑魔海關係很深,因此鬼巫王得到了黑魔海的幫助——你知道黑魔海吧?」

她在探自己的底?程宗揚露出笑容,「知道一些。但我不介意再聽聽。」

「黑魔海的人告訴鬼巫王龍神的存在,並且派人來幫他改建鬼王宮,教他奉獻祭品,讓龍神沉睡,逐步吸收龍神的力量……」

這個世界真的有龍?不會是恐龍吧?

「黑魔海的人也在這裡嗎?」

「現在只剩下一個,就是那個石匠。他在為鬼巫王雕刻,人們都說他有神一樣的技巧。但除了雕刻石頭,他什麼都不會,常常連飯都忘了吃。」

小紫忽然停下來。程宗揚看著她:「你的表情很奇怪啊。」

「你不覺得奇怪嗎?明天龍神將吞下最後一個塗抹香料的新娘,然後鬼巫王會在祭台上施展黑魔海傳授給他的法術,以所有被龍神吞食新娘的靈魂獻祭,把龍神的精魄附著在自己身上。如果能夠成功,鬼巫王就會擁有龍神的力量……」

這件事情太詭異了。程宗揚不知道小紫是不是有著與自己相同的疑惑。

「你在懷疑什麼?」

「黑魔海這樣做,白白創造了一個強者,自己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

小紫白了他一眼,「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

連小紫都懷疑黑魔海的用心,黑魔海混到這一步也真夠失敗的。不過程宗揚倒不怎麼在乎:「這個該頭痛的應該是鬼巫王吧。告訴我,怎麼才能打敗鬼巫王那傢伙?」

「跟我來。」

小紫起身朝水晶簾外的洞口走去。

程宗揚盯著她的背影,似乎想看穿她的真實目的,然後叫道:「謝兄!」

深淵中的火光一點一點消失,奔湧的岩漿凝固下來,漸漸冷卻。奴隸們沿著崎嶇的小路,從近乎垂直的崖壁攀緣而上,他們背著沉重的貨物,絡繹走過崖頂的篝火。

數以千計的奴隸井然有序,周圍幾乎看不到監工。

鬼巫王沒有說謊,奴隸們打造的貨物大多都是農具,只有少量兵器。一天的勞動之後,那些奴隸已經疲憊不堪,但路過洞口象徵鬼巫王的石雕,都會流露出崇敬的目光。

小紫立在高處,俯視著腳下蟻群般的奴隸,程宗揚和謝藝隱藏在她身後的陰影中。

蜂窩般的山體給他們提供了最好的掩護,小紫對這裡的路徑瞭如指掌,帶著他們東繞西拐,路上沒有遇到一名守衛的鬼武士。

謝藝注目良久,低歎道:「近萬人聚而不亂,鬼巫王若以此法治軍,再有二一擅長兵法者輔佐,定然是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強軍。」

「我見過他們搞的儀式,」

程宗揚道:「他們用香爐燒一種煙,然後巫師在旁邊唸經,搞的和催眠術差不多。」

「催眠術?」

程宗揚一怔,「你沒見過催眠術?被催眠的人就像夢遊一樣,聽從催眠者的命令,讓舉手就舉手,讓抬腿就抬腿。」

謝藝搖了搖頭。「操縱靈魂的巫術有很多,催眠術謝某還未見過。不過這些巫師本領再大,也不可能同時操控這麼多人吧?」

最後一句問的卻是小紫。

「鬼王峒的巫師們用毒蠅傘的粉末調和鮮血,煉成一種黑色的泥膏,這是鬼巫王從黑魔海得到的秘密,在黑魔海,它的名字叫銷魂別香。進入鬼王峒的部族首領都被要求接受鬼王峒儀式,由峒裡的巫師在儀式上用它施展巫術。」

小紫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然後,這些蟲子就會感受到從未見識過的神秘世界,聽到神的聲音,從此對鬼王峒奉若神明。」

程宗揚想起丹宸,鬼巫王在她眼中就是神的化身。他摸了摸下巴,「給幾萬人施巫術,這些巫師夠不容易的。」

「哪用這麼麻煩?南荒的部族都是單一血脈,巫師們只要對部族的首領採用巫術,就能通過他們影響鬼王峒範圍內的奴隸。」

程宗揚懷疑地問道:「是嗎?」

小紫挑起下巴,「你看紅苗人不就知道了。而且這種巫術有個弱點,銷魂別香與巫術的效果是分開的。簡單的說,巫師們施展的巫術只讓那些首領產生崇拜和服從,而他們效忠的對象是由銷魂別香決定的。如果有一種藥物效力超過毒蠅傘,他們服從的對象就會轉移。」

程宗揚半信半疑地說道:「怎麼會這樣?不是太麻煩了嗎?」

小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連這都不明白?」

「黑魔海一向如此。」

謝藝淡淡道:「他們留下這樣大一個漏洞,是為了防備鬼巫王。鬼巫王的藥方既然是從他們那裡得來,他們手裡能讓人產生幻覺的藥物想必不少,如果有一天鬼王峒的奴隸突然成為黑魔海的忠僕,我也絲毫不會奇怪。」

程宗揚想起樨夫人,怪不得在白夷族的時候,她那麼容易就會聽自己的。他怔了一會兒,忽然指著小紫,「原來你是想——你怎麼會知道我身上帶著——丹宸!我干!」

小紫撇撇嘴,「傻瓜。要不那個紅苗女人怎麼會替你死?」

程宗揚終於明白過來,小紫從丹宸的異常表現,猜出自己身上帶有比銷魂別香更強的藥物。這也很正常,銷魂別香是用夢幻蘑菇簡單加工成的,和自己手中高純度的麻古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小紫把自己領到這裡,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已經昭然若揭。

「原來你是想利用黑魔海留下的漏洞,把那些歸附鬼王峒的部族都變成我的奴隸?」

程宗揚呼了口氣,突然間變成一個擁有上萬名奴隸的大奴隸主,這感覺還真不適應。

小紫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現在才明白過來。難怪樂姐姐總叫你大笨蛋。」

「廢話!」

程宗揚抓出一把銅銖,挑出幾枚,「這是兩枚銅株,這是三枚,加起來,再去掉一枚,還剩幾枚?」

「四枚啊。」

「簡單吧。連豬都知道。」

程宗揚手工口,然後伸出一隻拳頭,「這會兒有幾枚銅銖?」

小紫眨了眨眼睛。

「猜不出了吧。你怎麼這麼笨呢?這麼簡單的事都不知道啊。」

程宗揚得意地說道:「明白了吧,不是我笨,是你們總給我玩神秘。沒有過程,直接讓我猜結果,以為我是神啊。」

「七枚。」

「你就蒙吧。」

程宗揚攤開手……然後一把收起來,板著臉說:「廢什麼話呢!時間就是生命,沒人教過你嗎!」

小紫用手指劫著臉頰,朝他做了個鬼臉,程宗揚只當沒看見。

「哎呀!」

小紫手指不小心被劃破,流出血來。

小紫把手指含在口中,過了會兒伸出手掌,「程頭兒,你身上藥物有多少?不要告訴我你不夠哦。」

程宗揚板著臉說:「你不是很會猜嗎?猜猜夠不夠。」

小紫笑吟吟道:「有幾個女族長很漂亮哦。」

程宗揚拉開背包,抓起散落的藥片,「需要多少?」

「那些部族是輪流來鬼王峒作工,每次大概有二十個。」

「三十一、三十二……」

麻古和搖頭丸每樣都有五十片,凝羽用過一些,剩下的程宗揚全都揀出來,一把遞給小紫。

小紫伸手欲接,手腕卻被謝藝握住。謝藝從容而堅定地把她的手推到一邊,「你去星月湖,用不了這麼多奴隸。」

小紫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過。

程宗揚醒悟過來,這丫頭真是狡猾,一路上都十分合作,在自己戒心降到最低點的時候悄悄耍了個花招。

程宗揚握住藥片,笑咪咪道:「用血對不對?」

「小氣鬼。」

小紫哼了一聲,悻悻收回手掌,「那就用你自己的血好了。」

程宗揚畫破手掌,然後把染血的藥片遞給小紫,「夠了嗎?」

第七章 倒戈

空氣散發著汗水與野獸氣息混雜的味道,大批奴隸居住在一條街道兩側狹窄而擁擠的洞窟內,他們多半是半人半獸的混合體,身上生著野獸的皮毛和斑紋,體格強健,眼神卻顯得混濁而麻木。

長長的街道內擠滿模樣醜陋的奴隸,小紫從人群間穿過,接觸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鬼王峒氣息,奴隸們都露出敬畏而恭順的表情。對謝藝和程宗揚卻流露出明顯的敵意,顯然不歡迎他們兩個陌生人。

人群中不時出現幾名女奴。作為鬼王峒人的洩慾和生殖的工具,她們大都容貌姣麗、身材柔美,神情間充滿迷人的媚意。

小紫雙手握在身後,輕鬆自如地走在人群間,笑吟吟道:「看來你的朋友給閣羅帶來不少麻煩泥。」

程宗揚卻不這樣認為。鬼武士雖然像消失一樣不見蹤影,但峒內依然平靜,說明失陷在鬼王宮內的同伴現在還沒有闖出來。

自己能脫身是抓到小紫帶路,謝藝眼力超卓,朱老頭那老東西是運氣夠好,其他人這會兒只怕凶多吉少。

忽然謝藝肩膀一動,程宗揚身不由己地跌進路旁的洞穴中。擠住在洞內的幾名奴隸同時扭過頭,露出敵視的目光。緊接著謝藝一個箭步衝進來,手掌一分,蜻蜒點水般在奴隸身上拂過,將幾名奴隸迅速擊倒。程宗揚剛要開口,就被他一把搗住嘴巴。

彌骨一瘸一拐從人群間躥過,在他身後,幾名女子被鬼武士捆成一串,牽著走來。

她們衣衫破碎,大半身上帶傷,神情委靡,正是他們熟悉的花苗女子。

「怎麼在這裡小紫你?」

彌骨額頭一個腫塊高高鼓起,但一點都不耽誤他說話,舌頭依然轉得飛快,不等小紫回答就說:「閣羅大人抓到花苗的叛逆,要把她們殺死!屋有人逃出來——」

如果不打斷他就別想說話,小紫搶道:「閣羅大人呢?你來做什麼?」

「閣羅大人很生氣,來召喚奴隸命令我!你看到叛逆的首領了嗎?閣羅大人當朋友把他,他卻打傷了彌骨!」

「你們只抓到這幾個嗎?」

「死的都被吃掉了。閣羅大人還在找。有一個很危險的傢伙跑出來。彌骨要召集所有的奴隸,撕成碎片把他們!」

「好啊!」

小紫高興地說著,瞟了洞窟一眼。

通!通!通!

帶著金屬顫音的鼓聲在佈滿洞窟的山腹中迴盪。

生著鹿一樣枝狀彎角的大漢;皮膚發藍,覆蓋著鱗片的老人;有著獠牙和巨大頜骨的武士;眼睛深陷,有著鳥一樣細長脖頸,耳骨隆起的漢子……紛紛湧入石窟。

石窟中央站立著一尊巨大的鬼巫王雕像,他神情冷峻,偉岸的身形彷彿獨自撐起整個石窟。在他身前,放著一面青銅鑄成的大鼓,鼓面直徑超過二米,細腰平頂,通體鏤刻著繁複的紋飾。

「叛逆!」

彌骨尖聲道:「鬼王峒竟然出現了可恥的叛逆!從未有過的可怕罪行!他們闖進鬼巫王神聖的居所,襲擊了主人忠誠的武士,卑劣地暗算閣羅大人,甚至還妄圖攻擊神聖的鬼巫王!」

彌骨憤怒地聲討著叛逆者的罪行,短暫的震驚之後,憤怒和仇恨隨即蔓延開來,那些被奴役的部族首領空洞的眼中閃動出駭人的怒火。程宗揚裹著一張粗糙的獸皮混雜在人群中,忍受著獸皮嗆人的氣味。他看到婁蒙——丹宸的丈夫,那個年輕的紅苗人。他臉上留著還未癒合的烙印,目光卻已經變得和那此一奴隸一樣狂熱。

旁邊的謝藝面容隱藏在陰影中,他從頭到腳都包在一張黑白相間的獸皮內,臉上神奇地戴上那副墨鏡。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使獸皮鼓脹起來,身形變得臃腫不堪,讓程宗揚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故意偽裝成貓熊人。

小紫站在彌骨旁邊,似乎很開心地聽著他的饒舌,「……還有花苗人!可憎的花苗人!她們與那些卑劣的商人勾結,妄圖顛覆主人為南荒制訂的秩序!我們要摧毀她們的家園,焚燒她們的房屋,全部殺死把她們!」

彌骨尖聲道:「叛逆者必須死!鬼王峒的武士,砍下叛逆者的頭顱,在神聖的鬼巫王面前!」

鬼武士拖著一名花苗女子,把她的頭顱按在鼓面上,一手舉起斧頭。程宗揚握住匕首,渾身肌肉繃緊,蓄勢待發。

小紫伸出小手,喜孜孜說:「讓小紫來好不好?」

鬼武士的斧頭停在半空。彌骨擺了擺頭,「給她!」

小紫握住斧頭,吃力地向上舉起,閃亮的美目中中流露出嗜血的意味。那名花苗女子臉頰貼在冰冷的鼓面上,忽然開始吟唱一首古老的歌謠,神情哀傷。

程宗揚把匕首反握在腕下,手掌悄悄從獸皮中伸出。忽然手背一熱,濺上一滴鮮血。程宗揚愕然抬起頭,只見一個長大的身影在洞頂蜷縮成一團,然後長身而起,猛虎般從洞頂撲下,身在半空,便發出一聲震雷的暴喝:「孫子!吃二爺一拳!」

整座洞窟都被那聲暴喝震得嗡嗡作響,彌骨兩耳發麻,脖頸彷彿被恐懼扼住一樣僵住,腐爛的傷口膨脹出一個血球。

小紫嫣然一笑,然後舉起斧頭,一斧劈斷彌骨的脖頸。彌骨腦袋砰的掉在銅鼓上,眼皮飛快地眨了幾下,斷頸噴出一篷鮮血,濺在鼓上,宛如一片殷紅的血扇。

武二郎先聲奪人,一拳擂在鬼武士額上,鬼武士額骨碎裂,鬼角齊根折斷,迸出一股血箭。武二郎兩把刀早巳砍斷,這會兒赤手空拳,身上大小七八處傷口皮開肉綻,仍然虎威凜然。

後面一名鬼武士闖過來,只一個照面,就被武二郎扳著脖頸摔倒,然後屈膝壓住他的背脊,力貫雙臂,「卡」的將他頸骨擰成兩段。

最初的震驚過後,近乎瘋狂的怒意在人群中滋長。武二郎挺起腰背,一手挽起銅鼓上的花苗女子,餓虎般環視一周,最後盯在小紫臉上,炸雷般喝道:「是不是你?蘇荔呢!」

婁蒙反手握住背後的鐵矛,厲嘯一聲,黥向武二郎的喉頭。武二郎劈手抓住鐵矛,手臂隆起的肌肉突突跳了幾下。

與眾人分散後,武二郎一路殺出鬼王宮,剛才拚盡餘力擊殺最後兩名鬼武士,已經精疲力竭。這一把竟然沒能奪下婁蒙的鐵矛。

一條黑白相間的獸皮揮出,搭在鐵矛中間,矛尾從婁蒙手中滑出,重重打在他胸口,那個年輕的紅苗漢子一跤坐倒,臉色微微發紫。

婁蒙出手的同時,人群也騷動起來;婁蒙剛一跌倒,最前面的十幾名首領已經將武二郎和謝藝圍住,瘋狂地展開攻擊,另外的則衝向那些被捆坐在地上的花苗女子。

程宗揚跟著人群一同衝出來,距離那些花苗女子還有丈許的距離時,程宗揚忽然沉腰側身,肩膀用力一撞,將旁邊一名大漢撞開,幾個人頓時跌成一團,然後借勢彈起身,匕首「叮」的將一柄長刀斬去半截,接著揮開獸皮,扔到他們臉上。

突襲得手,為程宗揚贏得了一個喘息的機會,他依仗匕首的鋒銳左劈右剌,暫時阻住眾人的攻勢,一邊抬眼朝小紫看去。那死丫頭若無其事地提著斧頭,笑嘻嘻看著混亂的場面,似乎和她沒什麼關係。

「死丫頭!」

程宗揚咆哮道:「玩我們啊!」

小紫嘻嘻一笑,拿起鼓槌,擊在染血的鼓面上,然後曼聲吟唱。

帶著奇異共鳴的吟唱聲傳遍洞窟,奴隸們的攻勢緩慢下來。謝藝獨自擋住九成的攻勢,他用刀背敲在一名女族長腕上,震落她的彎刀,然後扯著武二郎飄身而退,與程宗揚會合在一處。

「鬼王峒的巫鼓為我而響,」

小紫優美的聲音宛若天籟,「我才是鬼巫王選定的使者。」

小紫念誦的咒語證明了她的身份,奴隸的攻勢停止下來。片刻後,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走出來,躬下身,恭順地說:「尊敬的使者,是誰背叛了我們的主人鬼巫王大人?」

小紫張開手掌,那些沾過程宗揚鮮血的藥片一粒粒掉在鼓面上,她傲慢地挑起下巴,用命令的口氣道:「吃下它,你就會知道真相。」

對主人奉若神明的老者沒有任何遲疑,拿起一粒藥片吞下。剩餘的奴隸一一上前,婁蒙、被謝藝敲傷手腕的女子……先後吃下那枚散發著異香的藥片,眼神隨即變得空洞而迷茫。

程宗揚低聲道:「這樣行嗎?那東西可是有毒的。」

「有毒怎麼了?」

小紫不層地說:「這些傻瓜又蠢又笨,就像小蟲子一樣,就是把他們踩死也沒關係。」

那些部族首領相貌各異,有一些氣度不凡,看來都是本族內出類拔萃的人物。

程宗揚皺起眉頭:「喂,說話客氣點。」

「他們如果夠聰明,就不該歸附鬼王峒。不管他們原來身份多高貴,中了鬼巫王的巫術,就成了不值錢的奴隸啦。」

小紫笑著問一個女子,「你說是嗎?」

那女子眼中的迷茫散去,接著流露出無比的敬畏,彷彿面對神祇一樣,身體微微顫抖。

她的目光落在程宗揚身上,融化在靈魂深處的鮮血氣息使她認出自己的主人,隨即俯下身:「神聖的主人……」

程宗揚一怔,小紫卻嬌笑起來,她上下打量著那女子,「你的臉好紅呢。」

說著把手伸進她的衣襟,一邊揉弄,一邊誘惑地對程宗揚說:「你不想試試你的奴隸有多聽話嗎?」

「怎麼試?」

小紫笑道:「就在這裡搞她啊,她肯定開心得要死。」

程宗揚沒好氣地說:「你沒毛病吧!要不要臉啊?」

小紫白了他一眼,然後牽起那女子,冷冰冰道:「跟我來。」

那個美貌的女首領順從地跟著小紫走到石像後面,沒有朝鬼巫王同大的塑像看一眼。片刻後,石像後傳來一聲充滿媚意的淫叫。

旁邊的奴隸似乎都沒有聽到,大半仍沉浸在毒品帶來的神秘體驗中。程宗揚與謝藝面面相覷,彼此都露出幾分尷尬。

程宗揚乾笑兩聲:「這死丫頭還真是……」

謝藝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此女頗有岳帥的風骨。」

程宗揚嘟囔道:「你們那岳帥也不是什麼好鳥。」

他乾咳一聲,「武二,你怎麼樣?」

武二郎兩腿笪一張,坐在地上,他啐了口血沫,沙啞著喉嚨道:「你這小工莧然沒死!嘿,凝丫頭可被你害慘了。」

程宗揚神情大變,「她怎麼了?」

「那丫頭……跟我一起闖了出來。」

程宗揚又驚又喜,「啊!」

的一聲叫了起來。

武二郎翻了他一眼,悻悻道:「到了門口,凝丫頭又自己回去了。」

程宗揚蹦起來,「什麼?她怎麼又回去了!」

武二郎哼了一聲,「那丫頭八成是犯迷心了,說什麼要回去找你。我呸!那個沒良心的傢伙早就出來了,還用她找?」

這廝拿大慣了,越是求他,越擺他的臭架子,還說什麼虎死不倒架。程宗揚小聲道:「我在下面見到你的小依依了。」

武二郎跳起來,「在哪兒!」

「怎麼,你要再回去?二爺,你不是犯迷心了吧?」

武二郎瞪了他一會兒,「凝丫頭沒事。她隱身藏形的功夫比我還好,她若存心想躲,那幫孫子連她影子都撈不著。」

程宗揚鬆了口氣。「蘇荔跟我們在一起——哎,你別急啊!等這邊忙完,我帶你回去見她。」

那些花苗女子已經被謝藝解開,聽說族長還在,神情都激動起來。

周圍的部族首領逐漸從毒品帶來的幻覺中掙脫,看著程宗揚的目光充滿敬畏和狂熱的崇拜。程宗揚被他們看得渾身發毛,那感覺……似乎自己不上台像希特勒那樣發表一場鼓動性十足的演說,就對不起這些崇拜者。

程宗揚低聲問謝藝:「我若不說話,他們會不會覺得不滿,衝上來把咱們都殺了?」

謝藝想了一會兒,「你最好還是說幾句。」

程宗揚第一次發現被人崇拜的滋味似乎也不是那麼好受,他硬著頭皮跳上銅鼓,面對著下面狂熱的目光醞釀片刻,開口道:「先生們,女士們。你們來自南荒不同部族,都是這片土地的強者。」

程宗揚不倫不類的開場白並沒有引發笑聲,那些南荒人狂熱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程宗揚升起一絲信心,朗聲道:「你們因為不同的原因來到這裡,卻都拜服在同一個腳下。誰能告訴我,這是因為什麼?」

那名頭髮蒼白的老者說道:「因為秩序。鬼巫王告訴我們,他將給南荒帶來秩序。」

「是的。他承諾給你們帶來秩序,可他的秩序是什麼?所有人都成為奴隸,而鬼王峒人凌駕於一切之上。像這個渺小的鬼僕。」

程宗揚指著彌骨的頭顱,大聲道:「他比你們更聰明?比你們更強壯?比你們更勇敢,還是比你們更忠誠?僅僅因為他是鬼王峒人的奴僕,他就可以向你們任意索取,難道你們喜歡這樣的秩序嗎?」

「婁蒙,還記得你自己的遭遇嗎?」

程宗揚低聲道:「你美麗的妻子剛進入鬼王峒,就被這些醜陋的奴僕誘惑,這樣的屈辱你能夠忍受嗎?」

石像後傳來女子急切的叫聲,打斷了程宗揚的話題。婁蒙迷茫地說道:「可他是神的僕人……」

他的話引起許多人的附和,「是啊,他們是偉大的神明……」

「你這樣是不行的。」

謝藝拍了拍他的肩,然後站出來,沉聲道:「南荒只有一位神明,就是你們現在的主人。鬼巫王既不崇高,也不神聖,更不偉大。他欺騙了你們,他與南荒的敵人黑魔海合謀,所做的一切只會把南荒帶向毀滅。而你們真正的神明,將會拯救整個南荒。」

程宗揚滿臉陌生地打量著這個滿口大話的傢伙。謝藝沒有理會他的表情,一臉凝重地說道:「鬼巫王冒充神明,罪孽深重,而你們這些無知的愚人向偽神跪拜,褻瀆了真正的神明,同樣沾染了罪孽。但神是寬容的,他會給你們一個洗脫罪孽的機會。去召喚你們的族人,向冒充神明的惡徒開戰。記住!你們的敵人是鬼武士、巫師、所有的鬼王峒人!其他人都是你們的朋友!」

人群一陣騷動,卻沒有人離開。

「該你了。」

謝藝細細的聲音傳來。

程宗揚板起臉,一揮手,「去吧,殺死鬼巫王!」

首領們激動地大叫著,紛紛湧出。石窟內只剩下商隊的幾個人。

「是不是覺得我厚顏無恥?」

謝藝淡淡道。

程宗揚毫不客氣地說道:「真看不出來啊,你這人一臉正義,撒謊眼都不帶眨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你的說辭在南荒暈無用處。」

謝藝道:「對於南荒來說,鬼巫王給他們的選擇,比你的好一千倍。」

程宗揚訝道:「怎麼連你也這樣說?」

謝藝忽然道:「你知道雲老爺子的六弟嗎?」

程宗揚搖了搖頭。

「雲氏這一代兄弟六個,雲老爺子雖然是長兄,卻是庶出,平常寄情山水,真正掌事的是六爺雲棲峰。如果不是他發了話,雲老爺子這一把年紀,也不會來這裡打生打死。」

「你是說,那位雲六爺對鬼巫王不放心?」

「南荒的商路一向操控在雲氏商會手中,他們怎麼會不去留意這位鬼巫王?連雲棲峰都開始不放心,可見鬼巫王的作法不是胡來。如果再給他幾年時間,他可能真會把南荒這些部族凝聚在一起。」

程宗揚有些動搖,「那對南荒來說,不是一件好事嗎?」

「如果鬼巫王野心到此為止,也許是的。但他野心太大了,南荒不可能滿足他。所以我沒有撒謊,能夠拯救他們,避免他們為鬼巫王的野心而送命的人,只有你。」

程宗揚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謝藝微笑著抬起眼睛,他的目光溫和從容。

程宗揚眼神與他一觸,卻有種被他看得通透的感覺,似乎他的目光一直抵達到自己意識最深處。

「第一次遇到你,我就有些奇怪。」

謝藝聲音很淡,「你對自己的信心似乎不足。究竟是因為什麼事?」

他在說自己缺乏自信?太荒唐了吧。程宗揚剛想大笑,卻又頓住了。

外面傳來一陣躁動,那些奴隸被首領們鼓動起來,紛紛走出洞窟,去尋找他們的敵人。那些花苗女子取來水,武二郎牛飲一樣大口大口喝著,身上的血跡被水沖淡,露出金色的虎斑。

謝藝看得很準。甚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如此缺乏自信。

這個世界與自己所知道的有太多不一樣,唯一的同伴段強也早早死去,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人在這個世界掙扎求生。

他對這個世界如此陌生,每走一步,都心懷忐忑,根本不知道下一個瞬間會遇到什麼。

而這一切的根源,也許該追溯到那個細雨濛濛的傍晚。程宗揚從未想過,失業給自己帶來的打擊如此之深,宣讓自己的信心跌至谷底,甚至在來到另一個世界之後,仍然陰影未散。

程宗揚閉上眼,這些天的經歷一幕一幕在腦海中滑過。如果是段強,也許在王哲的大帳中,他就會做出相反的選擇。他不會像自己拚命逃避,似乎在潛意識中想逃出這個世界。

一切像流水一樣從身畔滑過,自己卻從未想過抓住些什麼。因為在自己也無法察覺的內心深處,始終在期盼著離開。

良久,程宗揚喃喃說道:「我對不起凝羽。」

謝藝平靜地看著他,沒有作聲。

程宗揚歎了口氣,「她是我的女人,我卻……把她當外人。嘴裡說著要帶她走,心裡卻總想著逃跑。一個人跑出南荒,跑出這片天地,一直跑出這個星系,跑到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外面……」

程宗揚不擔心謝藝,因為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你知道,我和你們那個岳帥,大概來自同一個地方,我們都不屬於這裡。」

謝藝把玩著他的墨鏡。「岳帥什麼都想做,什麼都要做,他喜歡在這裡留下他的痕跡。在這個世界的日子他過得很開心,你似乎並不。」

程宗揚無精打采地說道:「我覺得這個世界……其實跟我沒什麼關係。有時候我連自己在哪裡都不怎麼關心,總覺得一覺醒來,一切都會成為泡影。」

「啊!」

一聲尖叫響起,接著是液體進湧的聲音。叫聲中飽含著濃到化不開的媚意,令人幾乎下意識般陰囊收緊,綺念叢生。

程宗揚瞪眼看著石像。片刻後,小紫一臉滿足地從石像後面出來,一邊揉著手腕,笑吟吟道:「手都酸了呢。」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扶著石像出來,她滿面酡紅,兩腿軟得幾乎走不動路。

小紫伸出手指,讓她跪下來舔著,一邊道:「你們三個男人真無聊。不如來和她玩玩……程頭兒,她下面又熱又軟,像化了一樣呢。」

程宗揚忽然用力揉搓了幾下臉頰,直到臉膛發熱,才大聲說:「大家都回去休息!四個時辰之後,一起去鬼王宮,砍掉鬼巫王的狗頭!」

第八章 赴援

離開石窟,程宗揚才知道外面有多熱鬧。整個鬼王峒都彷彿沸騰了,數不清的奴隸四處奔突,襲擊他們遇到的每一個鬼王峒人。時間過去還不到半個時辰,已經有大批鬼僕屍橫就地。

連峒裡守衛的鬼武士也無法倖免,那些奴隸一個個悍不畏死,每次丟下十幾具屍體,也要換下一名鬼武士的頭顱。

眼前血腥的一幕讓程宗揚想起碧鰻村的復仇屠殺,一旦被奴役的奴隸反抗,爆發出來的破壞力堪稱恐怖。小紫使用的巫術並沒有百分百成功,偶然有一些沒有被轉變的奴隸面對這紛亂的一幕,又沒有得到反擊的命令,本能地逃離地窟,整座鬼王峒陷入一片混亂。

局面雖然混亂不堪,但程宗揚並不擔心。近萬名奴隸不要命的暴動,足夠鬼王峒那些傢伙應付一陣的。

自己這邊已經拚了幾個時辰,連武二那種猛人都累得趴下了,這會兒最要緊的是趁這個機會好好休整。

四個時辰的時間並不多,運氣夠好的話,說不定那些奴隸一鼓作氣衝進鬼王宮,到時自己只需去下面揀鬼巫王的腦袋就行了。武二郎與蘇荔見面整個起膩,連程宗揚都看得肉麻;那邊小香瓜又睡著了,他只好裝作沒看見,跟謝藝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謝藝對他突然間的振作大感意外。程宗揚道:「還不是因為那個死丫頭!奶奶的,世上竟然有這麼可恨的丫頭!我要不鼓起勁幹掉鬼巫王,不但這些花苗姑娘,連凝羽、小香瓜,還有武二郎那個小依依都要倒霉。」

程宗揚揉了揉太陽穴:「就是那一刻,我想通了。既然來了,又走不了,不如在這裡好好過。我也算兩世為人,上一世失敗還沒有來得及翻身,已經夠憋悶的了。不知道哪位大神開眼,給我個機會重新開始,總不能還留在上一世的陰影裡吧。」

程宗揚重重吐了口氣,然後眉飛色舞地說道:「對了,謝兄,你說的那個鞠社,有沒有女隊啊?我聽說臨安的相撲大賽,可是有女人比賽的。」

一聽到鞠社,謝藝眼中立刻放出光來。

「當然有!不過女子鞠賽多是白打,以炫技為主,少有競逐,遠不及男子正賽。」

他高聲吟道:「鷹鵲勝雙眼,龍蛇繞四肢,躡來行數步,蹺後立多時!這是當日一位宰相的手筆,寫的就是蹴鞠大賽。」

「聽起來很跩啊。」

「再過三個月零七日,便是山嶽正賽。哦,程兄可能有所不知,山嶽正賽一年一次,是六朝最要緊的鞠賽,每年都在山間舉行,故稱山嶽正賽。我們七星社苦練多時,又從長安請了一位蹺球名家,這一次定要與齊雲社一較高下!」

「謝兄不會要親自上場吧?」

謝藝微微一笑,謙虛地說道:「在下是隊中副挾,鞠技平常,程兄見笑。」

程宗揚連連擺手,「你們的鞠賽我一點都不懂。」

正聊著旁邊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程宗揚掀開帷幕,只見朱老頭蹲在牆角正捧著一塊東西吃得下亦樂乎。

「朱老頭,你是屬蟑螂的吧?什麼東西都吃,怎麼拍都不死。這會兒吃什麼呢?」

朱老頭含含糊糊道:「地瓜——」

「連地瓜都有?」

程宗揚一陣納悶,他記得地瓜原產於美洲,這地方不會離美洲也挺近吧?

朱老頭抹了抹嘴,嘿嘿笑道:「小程子啊,那個……糖豆還有沒有?」

程宗揚這才想起來自己騙他吃的糖豆,他打量了朱老頭一會兒,這老傢伙似乎沒什麼異樣……

「蹲下。」

朱老頭一臉莫名其妙地蹲下來。

「站起來。」

朱老頭站起來。

「學個狗叫!」

朱老頭發氣,抖著手指住程宗揚,「俺就想吃個糖豆,犯哪條王法了!你就這麼欺負俺老人家啊你!」

「小紫!小紫!」

程宗揚把小紫叫過來:「怎麼讓這老頭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樣?」

小紫眨眨眼,「你要讓他也去打鬼巫王嗎?」

「開什麼玩笑?他能打得過鬼巫王嗎?你只要把他也變得跟外邊人一樣,我好叫他下去,讓鬼武士把他砍死!」

朱老頭「咕嘟」嚥了口吐沫,連忙道:「我不吃了,不吃了!」

程宗揚斜眼看著他,「老頭,你吃了糖豆沒有煥發第二春?是不是真老得不能用了?」

朱老頭那張老臉恰到好處的一紅,程宗揚「哈」了一聲,手指著朱老頭,半晌才貼在他耳邊說:「老頭,你不會真干了吧?找誰啊?」

說著程宗揚臉沉下來,猛地抬起頭。

還好,小香瓜還在熟睡,身上並無異狀。蘇荔更不可能,除了她們兩個,只剩下一個女人……

碧奴伏在角落裡,身上蓋著謝藝披上的毛毯。程宗揚一手伸進毯內,在她臀間一摸,果然一片濕滑。

程宗揚一臉壞笑地小聲說:「老頭,你還真行啊。爽不爽?」

朱老頭老臉漲得通紅,「別……別胡說!俺……俺練的童子功!」

程宗揚失笑道:「瞧你長得蛤蟆樣,難道還能擠出童子尿來?」

「可不是?俺就是九十,也是童子——」

「童子雞是吧?行了,秀才和尚,」

程宗揚伸了個懶腰,「你要是熱得睡不著,就給我盯著點時間,四個時辰之後,喊我起來。」

朱老頭叫起來,「你這不是為難人嗎?這沒日沒夜的地界,俺到哪兒給你看日頭去?」

程宗揚打了個呵欠,閃身進了水晶簾,抬手把旁邊的帷幕扯過來,遮住外面的視線,然後爬上軟榻。

樂明珠趴在榻上,臉埋在一堆妖冶華艷的衣物間,睡容像一個嬰兒,純淨無瑕,身體睡得暖暖的,散發著香噴噴的氣息。

那些衣物是她從碧奴箱子裡找出來的,大都冶艷暴露,穿上比不穿還羞人。

樂明珠找來找去沒有一條合適的,倦意上湧,又睡著了。

程宗揚輕輕把她擁進懷裡,小丫頭只是哼嚀了幾聲就趴在他胸口,烏亮的長髮絲一樣從她雪白的肩頭滑落,軟軟拂在身上。

程宗揚舒展了一下酸困的肢體,這時他吸收的死氣已經所剩無幾,不過有謝藝和武二郎在,再不用提心吊膽的防備。他放開心事,不多時便沉沉睡去。

程宗揚是被熱醒的。懷中的小香瓜依然沉睡,她通體發熱,雪白的肌膚下透出濃濃的紅色,像雲霞一樣,不斷變幻湧動,滲出一滴滴晶瑩的汗珠。

程宗揚小心碰了碰她額頭,頓時嚇了一跳。樂明珠身體熱得燙手,溫度甚至超過了不久之前的異樣。難道是小紫又擺了自己一道?

「小香瓜……」

程宗揚把她搖醒。

樂明珠星眸朦朦朧朧睜開一絲,嘟囔道:「你又要插我屁股啊……我好熱……要睡覺……」

小丫頭翻了個身,把粉嫩的小屁股翹到程宗揚腹下。

程宗揚哭笑不得。雖然小香瓜雪嫩的小屁股極具誘惑力,被她滑嫩的臀肉一贈,自己就情不自禁地硬了起來。但畢竟是性命要緊,萬一她出了什麼岔子,自己就後悔莫及了。

程宗揚放開樂明珠,連忙到外面找謝藝。謝藝盤膝靠在巖壁上,閉目凝神。

他呼吸極慢,氣息細細一縷,在鼻中往來不絕,沒有明顯的停頓。程宗揚略一靠近,他便睜開眼睛,目光沉靜從容。

程宗揚悄悄把樂明珠的情形告訴他,然後低聲道:「我看她不像是生病,倒像是……我也說不上來,你對光明觀堂瞭解得比我多,知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藝露出譏諷的神情,「你該恭喜她。」

「喂,我正經找你商量呢。說明白點會死啊?再說小香瓜又沒惹你,怎麼總對她冷嘲熱諷呢?」

「光明觀堂……」

謝藝冷笑道:「若非岳帥遺命,我早就端了那個娼窠。」

「不王於吧?」

程宗揚把光明觀堂放在一邊,「你先說她有事沒事吧。」

「不就是渾身發熱,紅光湧動嗎?不用擔心。你所說的情形,與當日如出一轍。」

「什麼當日當日的,當日還沒我呢!」

謝藝沉默片刻,然後道:「那時岳帥剛剛成名,遇上一名女子。她當時不過雙十年華,美色較之你那個丫頭也不遑多讓。岳帥明知她心懷鬼胎,還非要與她虛與委蛇。兩人糾纏有大半年,那女子始終推拖,卻暗地設計引誘,讓岳帥趁醉強行與她交歡。破體之後,那賤人生命垂危,岳帥愧疚之下,不得不耗費真元為她療傷,結果大傷元氣。那賤人卻吸取了岳帥三成功力,非但未斃命,反而藉此突破至鳳凰寶典第七層,隨即銷聲匿跡……哼哼!」

「喂,你說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當日那賤人突破第七層時,就是週身火熱,通體紅光湧動。我說過,她們的鳳凰寶典其實是種駐顏採補之術。小子,你被她吸了幾成功力?」

程宗揚試著催轉氣輪,然後皺起眉頭,「沒有啊。喂,別搞錯了,我可沒有給她破體,我只是……」

程宗揚在謝藝耳邊說了幾句,「明白了吧?」

謝藝用奇怪的眼神瞪了他半晌,歎道:「傻小子!你吸收那麼多死氣,自己半點未用,全便宜了她,還說自己沒有吃虧?」

「不是吧?」

謝藝道:「你用生死根吸收死氣已經是奇聞,如果能調息打坐一日,將那些生機轉為真元,即便無法盡數吸收,也對你的修為大有裨益。可你卻像個沒見過金子的乞丐,平白撿了一個金元寶,隨便扔掉一些,剩下的又轉手塞給旁人!」

程宗揚笑道:「行了行了,我自己的東西,你就別替我心痛叫冤了。只要那丫頭沒事便好。嘿,那丫頭出的汗一股奶香,圖檔:阿良掃瞄:阿良OCR:leaflife好像是從小吃奶長到現在的。」

謝藝露出古怪的表情,最後擠出一個字:「干!」

「我是不是聽錯了?你這樣溫文爾雅的上流人,竟然也會罵粗話?」

謝藝呼了口氣,最後勉強擺了擺手:「你去吧。那丫頭是你的了,不干白不幹,干了也白干……竟然便宜了你!」

程宗揚索性在他對面坐下來,「話說明白,別跟我打啞謎。再兜圈子,小心我翻瞼!」

謝藝歎了口氣:「這丫頭……多半是光明觀堂給岳帥準備的謝禮。」

程宗揚沉著臉,「往下說!」

「當日岳帥大破黑魔海,光明觀堂曾經答應送給岳帥兩名弟子做為姬妾,嘿嘿,好笑吧。什麼光明觀堂,逼急了也拿女人當禮物。但事成之後,她們又改口稱要為岳帥挑選絕色,自小培養。岳帥喜歡圓臉、豐乳、細腰,曾吩咐過,讓他未來的姬妾自小飲牛乳,食木瓜,那個樂明珠活脫脫就是照岳帥當年說的模樣畫出來的。哼哼,果然天網恢恢,最後落到你手裡。」

揚臉想了半天,程宗揚終於斷定,樂明珠說她要嫁給一個大英雄,說的就是那位岳帥。光明觀堂把這丫頭養那麼笨,不會是故意的吧?

就在這時,室內傳來一陣清悅的聲音,悠長而圓潤,猶如鳳凰的鳴叫。

程宗揚衝進室內,便聞到一股暖融融的異香,樂明珠胴體上鮮艷的紅色已經褪去,肌膚愈發光潔瑩潤。

「還沒醒?再睡把臉都睡歪了。」

樂明珠睜開眼睛,先「啊」的一聲捧住臉,看是不是真不小心把臉睡歪了,然後才白了他一眼。她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伸了個懶腰。那對碩大的**在胸前微微抖動,在鮫綃下顯露出飽滿的形狀。

樂明珠爬過來,像貓咪一樣趴在程宗揚膝上,舒服地蜷著身體,「我做了個夢……」

「什麼夢?」

「夢到你又要插我屁股。我困得要死,又想著答應過你,只玨讓你插……你插啊插啊,我屁股就熱熱的發起燒來……」

兩人四目交投,空氣中浮動著迷人的香氣,樂明珠瞼慢慢紅了起來。

「我們先去找鬼巫王。等幹掉他……」

程宗揚在她耳邊小聲道:「我再來幹你的小屁股,你可要乖乖的,不許喊痛……」

武二郎睡足四個時辰,又是龍精虎猛一條好漢,他弓腰走在最前面,龐大的體形幾乎把暗道兩側的岩石擠碎。

緊跟著武二郎的是蘇荔,然後是小紫、程宗揚和樂明珠。謝藝留在最後面。

王於他後面跟的朱老頭,大家都默契地把他忽略掉了。

小紫的計謀完全擊中了鬼王峒的弱點,突然倒戈的奴隸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四個時辰中,他們已經肅清了峒裡所有的鬼武士,把閣羅帶領的主力堵在鬼王宮內。雙方反覆搏殺,奴隸們固然傷亡慘重,數量太過懸殊的閣羅也沒能重新控制局勢。

程宗揚硬起心腸,放手讓那些部族首領在前面拚殺,用他們來消耗鬼王峒的力量,自己則養精蓄銳,利用暗道潛入鬼王宮,趕在鬼巫王與龍神合體之前,把他幹掉。

解救出來的花苗女子都留在碧奴的住處。這時的鬼王峒已經不設防,她們隨時可以退走。至於碧奴,她也許是鬼王峒留在鬼王宮外的唯一倖存者。

「你真的是鬼巫王的弟子啊?」

樂明珠問著小紫。

「你都問過我七遍了。」

「可是你好笨啊。」

「是啊,」

小紫可憐兮兮地說:「樂姐姐,你一定要保護小紫哦。」

「放心吧!都包在我身上好了。對了小紫,你看到我的朱狐冠了嗎?」

「在鬼王宮裡面,一會兒我幫你找。」

樂明珠一手搗住肚子,「我好餓……」

「程頭兒有糖豆,很好吃呢。」

「你給我閉嘴!」

程宗揚喝了一聲,然後聲音軟化下來,「別這樣看著我。那不是給你吃的。不信你問朱老頭。」

「哼!我才不吃呢,不許你嚇小紫!」

程宗揚酸溜溜道:「你對她怎麼比對我還好?」

武二郎抓住被程宗揚撬開,又被謝藝小心復原的鐵門,直接把它從巖壁上擰下來,丟到一旁。氣流立刻湧入暗道,吹得火把一明一滅。

武二郎背上背著兩柄長刀,腰側左右各掛著兩柄,一共六把長刀,一副大開殺戒的樣子。蘇荔靜靜跟在他身側,目光游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紫忽然停下來,冷著臉神情凝重地對程宗揚說:「如果真的殺掉鬼巫王,我要去殺一個人。你不許攔我。」

「只要你不殺我們的人,我管殺誰呢。哦,你要想殺朱老頭,那就隨便吧。他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朱老頭在後面小聲道:「天地良心啊,真不是我幹的。」

程宗揚笑道:「佔了便宜還賣乖,行了,老頭,不是你是誰?」

「是我。」

蘇荔扭頭對小紫一笑,挑釁道:「你想殺我嗎?」

樂明珠不解地問:「你們在說什麼啊?」

「別吵了!」

程宗揚喝道:「不行你們就在這兒打一場,死的找個坑埋了,活的繼續往前走。」

蘇荔朝小紫勾了勾手指,「來啊。」

程宗揚對小紫仍不放心,那些臂釧、戒指都留在背包裡,沒有還她。小紫卻絲毫不懼,針鋒相對地與蘇荔瞪視。

武二郎擠過來,霸道地把蘇荔擋在身後。「怎麼?想找事啊!」

樂明珠擋在小紫前面,氣憤地瞪大眼睛,「好啊,武二!你那麼大,還欺負小紫!」

小紫雪白的面孔從樂明珠身後露出半截,忽然一笑,「你以為她喜歡你嗎?她其實只把你當成育種的……」

程宗揚一把搗住小紫的嘴巴,咬牙道:「想死啊!」

他心裡後悔不迭。

這死丫頭真不是個好種,自己不放心才把她帶在身邊,可帶上她更不放心。

果然,武二郎臉黑了下來,眼看就要無法收場,謝藝忽然手一揚,火把流星般飛出;火光跳動間,映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廊。

那一截山洞像被血洗過一樣,壁上、地上滿是猩紅的鮮血。卡瓦的頭顱被扔在一塊岩石上,那個剽悍的花苗漢子眼睛大睜著,肢體卻不知去向。地上散落著大量骨骸,彷彿被野獸撕咬過,殘缺不全。角落裡,一串銀鈴清晰可辨,軀幹卻被啃食殆盡。

眼前的一幕顯然經歷一場血腥的屠殺,其他花苗女子終究沒能逃出鬼武士的追殺,慘遭殺戮,連屍體也沒能倖免。

失陷在鬼王宮內的,除了凝羽,還有祁遠、小魏、吳戰威、易彪、雲蒼峰……這時恐怕都凶多吉少。

眾人不再作聲,快速穿過這片血腥的區域。

第九章 聚殺

易彪渾身浴血,他旁邊的吳戰威也好不了多少,被長槍扎穿的大腿連血都不再流出,只能靠在門洞上勉強支撐。

凝羽皮甲已經破碎,腰側一個傷口鮮血直流,染紅了雪白的衣衫。連雲蒼峰都受了傷,他長衫卷在腰間,胸前暈出一片血跡。小魏手臂挨了一刀,筋腱幾乎被砍斷,用撕碎的衣服胡亂畏住。祁遠運氣最好,只是肩頭中了;剛,這會兒砍去箭羽,只剩一截箭桿還留在皮肉中,青黃的面孔毫無血色。

被鬼王峒打散之後,他們先是找地方躲藏,又一路退到此處。不諳地形的他們退進那扇沉重的鐵門,才發現走到了絕路。

鐵門後面是一條窄窄的石橋,三面懸空,周圍是黑沉沉的深淵。若非閣羅帶領大批鬼武士突然離開,又遇到凝羽援手,他們也不可能支撐到現在。

圍攻的鬼武士數量並不比他們多幾個,但完全佔了上風。這樣殘酷的搏殺中,才顯示出他們非人的強悍。這些鬼武士不知道疼痛,也不知道恐懼,就像一具機器毫不停歇的殺戮。他們親眼看到幾名鬼武士用鬼角剌穿易雄的胸膛,把他的肢體分食一空,隨即便恢復了精力。

凝羽撕下破碎的皮甲,咬住月牙彎刀,將淌血的長髮挽緊,然後握住刀柄,美目冷冷盯著鬼武士攻來的重斧。

青銅鑄成的斧輪帶出沉重的風聲,離身體還有尺許,凝羽閃身向前,彎刀弧形揮出,雪亮的刀光透過斧影,重重劈進那名鬼武士胸口。

鬼武士胸骨折斷,岩石般的胸膛凹陷下去,他雙臂合攏,斧柄橫握手中,把凝羽的身體圈在臂間,折斷的胸骨扇狀張開,血液噴湧著,彷彿要吞噬掉凝羽的身影。

凝羽纖手張開,一層透明的圓盾旋轉著飛出,擋住飛濺的血跡,然後刀光一閃,斬在鬼武士的手臂上。

鬼武士手臂一震,卻沒有折斷,接著一枝長矛毒蛇般穿透他的胸膛,重重擊在那面透明的圓盾上,將凝羽的月光盾擊得粉碎,順勢剌向凝羽的胸口。

凝羽目光微微黯淡下去,這是一個圈套,第一名鬼武士以身體為誘餌,吸引了她的全部精力。另一名鬼武士卻利用同伴的身體為掩護,施出真正的殺著。此時自己的身體被鬼武士圈住,不僅避無可避,甚至無法阻擋。

長矛忽然一頓,上面蓄滿的力道突然間化為無形。接著耳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看我的風虎雲龍!」

程宗揚右刀斬斷長矛,左刀盤旋而起,劈在那名鬼武士頸中,一副聲威烈烈的樣子。

武二郎將一名鬼武士攔腰斬斷,破口罵道:「你小子先出刀才開聲,算什麼好漢!」

「少說那些沒用的。你瞧我這一刀怎麼樣?不比二爺你差吧?」

程宗揚說著踢開那名持斧的鬼武士,一把摟住凝羽的腰身,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口,大聲道:「我程宗揚又殺回來了!」

凝羽一手摸在他臉上,綻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哈哈,不但我回來了,還有武二、謝兄弟……我們都回來了!」

程宗揚一邊說一邊跟眾人打招呼,「易彪!吳大刀!你們命真夠硬的,挺到現在!老四,怎麼見我也不說話?」

祁遠齜齜牙,「你要再不來,老四骨頭渣子都被人啃光了。」

說著一灘泥一樣倒下去,累得再也爬不起來。

「還是老四會偷賴,說歇就歇,一點都不含糊。小魏!把你的手看好,回去還要用你的弩呢!」

小魏笑道:「弩機沒了,回去我再弄個好的。程頭兒,先說清楚,我給你賣命,弩機的錢你要替我付了。」

「跟祁遠學的吧?這一路你說的話加起來都不到五十句,怎麼就跟祁遠學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程宗揚放開凝羽:「雲老爺子,你身子骨還硬朗?」

雲蒼峰笑著拱拱手,「托福托福。一點小傷,要不了我這條老命。」

程宗揚笑道:「那好!等回去一定跟雲老爺子好好喝一場!」

武二郎、謝藝和蘇荔聯手,將餘下的四、五名鬼武士一股腦收拾乾淨。樂明珠跑過來給眾人驗看傷勢,雖然手邊沒有藥物,但被她按摩過穴位,痛楚稍減,流血的速度也減緩下來。

角落裡傳來一聲痛楚的呻吟,武二郎舉起火把,用腳把那具浴血的屍體踢過來,卻是薩安。他一條手臂被整個咬掉,傷口血肉模糊。

武二郎扯下他的衣服,幫他包住傷口,一邊搖了搖頭。這樣的傷勢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雲蒼峰低咳幾聲,「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程小哥來了,我們快些離開。」

「不用走,」

程宗揚信心十足地說道:「我們就在這裡等鬼巫王那傢伙。」

眾人都是一怔。打到這地步,大伙已經一敗塗地,這位爺哪兒來的信心再打下去?

程宗揚扭頭道:「小紫,通知他們了嗎?」

「已經說了,奴隸們在前面圍攻,各個部族的首領和挑選出來的勇士從暗道下來。」

「你們還不知道吧,」

程宗揚笑道:「鬼王峒的奴隸現在都歸我了。哈哈,鬼王峒只有幾百人,上萬名奴隸裡外夾攻,踩也把他們踩死了。」

眾人又驚又喜,急忙追問。程宗揚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有比鬼巫王更強的致幻藥物,只道:「你們就當那些人棄暗投明好了。嘿嘿,鬼巫王這會兒恐怕腸子都悔青了。辛辛苦苦十幾年,全都給我做了好事。跟黑魔海合作,算他小子倒霉!」

黑暗中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接著光芒一點一點亮起。鬼巫王立在被琥珀般鐘乳石覆蓋的祭台上,臉色愈發蒼白。在他身後,數十名鬼武士森然而立,額頭的鬼角在火光下泛起鐵器般的光澤。閣羅半跪在主人腳下,雙目像血一樣通紅。

鬼巫王黑色的斗篷紋絲不動,慢慢道:「小紫,你也背叛我了嗎?」

小紫笑吟吟道:「船要漏水了。小老鼠當然要跳到別的船上。」

「沒有我,南荒再大,也沒有你立足的地方了。小紫,你還是和你娘一樣愚蠢啊。」

「她能活下來,為什麼我不能?」

「因為你娘是一條可笑的蟲子,而你是一條毒蛇。即使你裝成蟲子,還是會咬人的。除非他們拔了你的毒牙,把你裝進罐子裡。哦,你提醒了我,等我殺掉這些人,就會這樣做的。」

眾人大多是第一次目睹鬼巫王的真容,易彪目中露出徹骨的恨意。祁遠倒抽著涼氣,「我怎麼一瞧見他,身上就發冷呢?」

吳戰威道:「這傢伙像是剛從墳裡爬出來的……」

武二郎狠啐一口,「原來是他娘的一個小白臉!」

雲蒼峰慢慢拈住鬍鬚,仔細打量這個只手顛覆南荒的人物。謝藝目光沉靜如初,腰側的刀柄卻動了一下,似乎想跳出刀鞘。

「你殺不掉我的。」

小紫柔聲道:「沒有人會幫你。你瞧,連你的奴隸都背叛你了呢。」

一名南荒人從洞口鑽出,他手腳細長,皮膚像蜥蜴一樣佈滿鱗片,在火光下隱約變幻著顏色。他冷漠的目光從鬼巫王身上掠過,停在程宗揚臉上,隨即爆出精芒。他張開口,用夾雜著嘶嘶聲的喉音道:「神聖的主人!我們已經殺死了峒裡所有的敵人,外面已經沒有一個活的鬼王峒人!」

「無恥的背叛者!」

閣羅咆哮著道:「我要殺了你們!」

鬼巫王抬腳踏住閣羅肩頭,把他踩在地上。閣羅渾身顫抖,嘶聲叫道:「主人!是閣羅帶來這些毒蛇一樣的異鄉人!請放開我,讓閣羅死在你面前!」

「你早就該死了。但不能死。」

鬼巫王帶著幾分無奈說道:「誰讓你是我最後的族人呢?達古已經死了,還有很多人也死了。你們都死掉,鬼王峒的血脈就沒有了。」

閣羅發出一聲悲鳴,兩行血淚從他發藍的面孔淌下。鬼巫王身邊的鬼武士有四、五十名,即使加上受傷的易彪他們,數量也相當於自己的四倍以上。

雖然依靠毒品把鬼巫王的奴隸據為己用,可程宗揚還沒辦法像鬼巫王那樣自如的操縱這些奴隸,至少自己就不知道怎麼去把那些奴隸同時召喚過來,只能等他們接到消息之後陸續趕到。

現在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有利。程宗揚轉著眼睛,與小紫目光一觸,頓時有了王意。他提起刀,高聲叫道:「鬼巫王!你奴役的部族現在都姓程了!想群毆,一人一泡尿也能把你淹死!要單挑,嘿嘿,有我們武二爺在,想也知道你會把褲子都輸掉。不如讓我的奴隸跟你鬥上一場,大家熱熱身。」

鬼巫王盯著程宗揚,然後鬆開腳,「起來吧,讓你的武士替你戰鬥。」

閣羅大聲嚎叫著,召喚他的武士。

一名鬼武士擠出人群,他身上刺滿符文,頭頂的鬼角不是一個,而是一對,寬闊的背脊像山一樣隆起。閣羅打開他一直握在手中的罐子,幾點碧藍的鬼火飛出,鬼武士皮膚上黑色的符文同時亮起,閃動著碧磷般的光焰,在身上游動。

那名蜥蜴般的首領毫不畏懼地撲過去,細長的手臂掄起一柄用來鍛造鐵器的重錘。

鬼武士不帶感情的瞳孔微微收縮,接著屈臂舉起一面沉重的銅盾。那面銅盾足有常人肩膀高低,盾下帶有尖刺,本來是釘入土中阻擋對方衝鋒的重型護盾,需要三名壯漢才能抬起,他卻輕易挽在臂上。

「篷!」

青銅鑄成的盾牌發出一聲震響,重錘隨即彈開。蜥蜴模樣的首領如受雷殛,雙臂彎曲過來,鬼武士右手一枝三股尖叉挺出,凌空穿透了他的軀體。

鬼武士甩開叉尖的屍體,然後妖魅般一旋身,在眾人身前出現。

首當其衝的就是武二郎,他獰笑一聲,雙腿蹬地,身體斜撲上前,然後屈起手臂,用他鑄鐵般的手肘砸在盾上。

那名鬼武士渾身的光焰一暗,重盾發出難聽的悶響,搖搖欲墜。

「我聞到猛虎的氣息……」

鬼巫王皺起眉,「是白武族的勇士又回到南荒了嗎?」

武二郎兩米多的身高面對異化過的鬼武士也不落下風,他抬起長腿,一腳踏在盾上,把那名鬼武士蹬得後退數步,橫眉豎眼地罵道:「南荒沒了我們虎族,哪兒蹦出來你這個孫子充大王?」

鬼巫王臉色沉了下去,那名鬼武士揮起重盾,尖叉緊貼著盾牌刺出,捅向武二郎的大腿。武二郎身體橫飛,空中一記鴛鴦腿,連環踢在鬼武士胸口,接著反手握住背後的刀柄,喝道:「程小子!看清二爺的風虎雲龍!」

剌耳的風聲響起,整個洞窟的空氣都彷彿被他的刀鋒扯動,奔騰著匯聚在刀鋒上。他右手長刀在風雷中彷彿幻化成噬人的猛虎,撲向鬼武士執盾的左臂。左手長刀猶如翻滾的巨龍,龍首一擺,便將尖叉絞得粉碎。鮮血同時從鬼武士的手臂和脖頸進出,隨著凌厲的刀風濺到洞窟頂部。

武二郎收回雙刀,雪亮的刀鋒沒有沾上一滴血跡,他一臉牛氣地說道:「小子!看到了嗎!不是跟你吹,二爺這刀法……」

程宗揚嘖嘖讚歎道:「剛才還被打得跟死狗一樣,這一眨眼就脫胎換骨,二爺,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不等武二郎開罵,程宗揚就叫道:「鬼巫王!你手下的鬼武士都是草包!誰敢跟我們武二爺鬥一場?」

閣羅喘著粗氣,他罐子裡收集的魂魄可以大幅強化鬼武士的力量,沒想到那個猛虎般的漢子如此凶悍。他彈出磷火,兩名鬼武士同時躍出,皮膚上的符文刺青磷光流動。

程宗揚叫道:「兩個打一個,鬼巫王,你還要不要臉?」

蘇荔不作聲地掠出,銀亮的蠍尾彎鉤般蕩起,替武二郎擋住一枝長矛。武二郎心裡那點芥蒂頓時飛到九霄雲外,一張凶臉樂開了花,抖擻精神跟蘇荔並肩對敵。

閣羅狂叫著接連擲出磷火,鬼武士不斷躍出,都被武二郎和蘇荔擋住。

程宗揚提刀指向鬼巫王,「光叫嘍囉有什麼意思,敢跟我鬥一場嗎?只要你贏了,我立刻走人,你想怎麼跟龍神親熱就怎麼親熱。你如果輸了,就給我滾到地下去,一輩子都別出來!」

樂明珠在旁邊幫腔,「鬼巫王!你敢不敢!」

小紫翻了翻眼睛,程宗揚開出的條件是**裸的無恥,只有樂明珠才以為是公平的。

鬼巫王道:「你還想走嗎?天命者,你小看了我的力量……」

鬼巫王黑色的斗篷一陣波動,陰寒的氣息隨即從地下湧出。

「哇!這是什麼妖怪?」

樂明珠瞪大眼睛,情不自禁地抱住程宗揚的手臂。

武二郎暴喝著腿部用力往上一提,一隻女人的手掌抓住他的腳踝,慘白的軀體從他腳下飛出,在空中腰身一折,落在地上,雙乳僵硬地跳動幾下。

她**的身體泛著毫無生氣的光澤,修長的脖頸間留著一個被牙齒咬出的創口,美麗的面孔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中。

瀕死的薩安已經接近彌留,不停發出囈語,這時突然睜大眼睛,嘶聲叫道:「丹宸!」

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使他撐起身體,搖搖晃晃地朝丹宸走去。

「小心!」

幾個人同時叫了起來,薩安卻充耳不聞。

丹宸張開雙臂,美麗的面孔呈無表情。她**的雙乳挺起,展臂將薩安擁入懷中,小腹挺起,磨擦著他的手臂,接著咬住他的脖頸。

「嗷……」

薩安痛極而叫,手臂卻被丹宸圓潤的大腿夾住。他身體抽動著,僅剩的手掌在丹宸豐滿的臀間迅速乾癟,直到被丹宸吸盡最後一滴鮮血。

「啊!」

洞口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叫,接著變成長嚎,「啊——啊——」

婁蒙擠開人群,嚎叫著從台階上奔下,衝向自己變成行屍的妻子。

丹宸慢慢抬起頭,沾血的唇辦變得殷紅。她鬆開手,已經乾枯的屍體從她胴體上滑下,那只皮膚魚畏著骨頭的手臂還插在她腿縫間。桃花般的鮮血濺在她胸乳上,皮膚透出異樣的光澤。血跡蜿蜒而下,淌入腹下彎曲的恥毛中,那些細軟的毛髮色澤愈發烏亮。

婁蒙剛奔出幾步,身體就猛然撲倒。一具慘白的軀體攀在他身上,雙腿像兩條白蟒盤在他腰間,與他糾纏著在地上翻滾;穿在那具肉體上的鐵鏈與**和腹下的飾物碰撞著,發出金屬撞擊的碎響。婁蒙強壯的身體每翻滾一次就變得更為乾枯,當在丹宸腳旁停下,已經化為乾屍。

樂明珠雖然很害怕,仍然瞪大眼睛,嘴巴張成圓形。

朱諾與丹宸並肩而立,就像從墳墓中走出的雙姝,散發著妖艷而詭異的陰森氣息。

凝羽刀光匹練般揮出,兩具女屍沒有理會她,而是徑直朝武二郎掠去。凝羽閃身向前,攔住最強的朱諾,把丹宸放給武二郎和蘇荔。

樂明珠嘴巴「啪」的合上,然後叫道:「我去幫凝羽姐姐!」

程宗揚一把拽住她:「你去給大家裹傷!」

讓這丫頭上去添亂,凝羽就真危險了。

程宗揚守住通向井底的唯一通道,在他側前方是進入洞窟的入口,鬼巫王則佔據了洞窟中央區域。與婁蒙一起趕來的部族首領與鬼武士撞在一起,場面隨即變成混戰。

「你以為這些奴隸就能擊敗我嗎?可笑的天命者。」

鬼巫王冷冰冰道:「再多的麻雀也鬥不過一隻雄鷹,成群的綿羊也害怕孤狼。」

他厲聲道:「南荒的秩序將由我建立,即使你有著天命的印記也無法更改!」

鬼巫王斗篷飛起,腰側的鬼羽劍跳出寸許,他探出拇指,在劍鋒一搪,然後抬起手。

一滴鮮血從他蒼白的手指湧出,隨即滴落下來,懸在距離胸前尺許的空中,微微滾動。

忽然一團陰風掠過,那些南荒部族的勇士本能地露出恐懼。武二郎已經砍翻工二名鬼武士,蘇荔卻陷入危險。面對自己過往的好友,蘇荔只用手裡的彎刀抵禦丹宸的攻勢,蠍尾幾次揮出,都猶豫著收回。

武二郎用刀柄磕開對手的兵刀,毫不客氣地抬腿一蹬,踹在丹宸胸口。丹宸身體向後彎折過去,反手撐住地面,接著那團陰風從她腿間湧出,襲向武二郎。

「什麼破玩意兒!」

武二郎「呼」的一刀劈過去,那團陰氣一滯,然後水一樣繞過刀鋒,纏住武二郎的手臂。

「陰煞!」

蘇荔驚懼地叫道。

武二郎牙關「格」的一聲咬緊,粗壯的手臂像被一團霧氣纏住,變得灰白。

他臂上肌肉暴跳,似乎正在被無形的陰煞吞噬血內。

接著人群中發出一串慘叫,那頭白骨猛虎從虛空中出現,彎刀般的獠牙撕開奴隸戰士的肢體,骨尾鋼鞭一樣甩動著。一名生著熊臂的南荒戰士奮力擋住骨虎尾巴的一擊,身體隨即被一團滴著火焰的岩漿吞沒。

趕來的奴隸越來越多,他們毫不畏懼地衝入洞窟,接著被那些可怕的敵人擊潰。

他們大都是各個種族的勇士,但和他們一樣,那些鬼武士也來自於各個部族。

他們無情地搏殺著,各自充滿對主人的忠誠。

隨著不絕於耳的嘶嚎聲,那些南荒部族的勇士不住濺血倒下。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南荒漢子被骨虎咬去一條手臂,卻拚命將長刀斫入骨虎胸腔,砍斷它一根胸骨。還有一個被鬼武士剌穿身體,仍死死抓住長矛,讓同伴趁機把武器砍在鬼武士身上。

近距離目睹這血肉橫飛的一幕,樂明珠手掌微微發抖,小紫唇角卻挑起一條漂亮的弧線,目光變得興奮。

而自己……程宗揚發現自己莧然沒有感覺。就和他第一次親手殺人一樣,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他知道那些人在為自己而死,卻激不起一點憐憫、同情,甚至驚訝的感覺。

他們就像棋子,從一隻手交到另一隻手中,而自己完全抽離於棋局之外。

程宗揚看得眼花繚亂,忽然手臂一緊,被蘇荔的蠍尾纏住。程宗揚倒抽一口涼氣,還沒有來得及出聲抗議,便看到尾鉤中紫黑色的毒液一收,變得透明,接著畫破他的手臂,帶出一片血花。

程宗揚慘叫道:「用不了這麼多吧:」

蘇荔蠍尾甩出,鮮血點點滴滴灑下,那團陰氣尖嘯一聲,放開武二郎,消失在人群中。武二郎退開一步,勉強穩住身體,被陰煞纏過的手臂明顯細了一圈,血管一條條鼓起。

趕來的奴隸不多時已經傷亡殆盡。陰煞如同一團扭曲的空氣,旋轉著撲向凝羽,卻被她的月光盾擋住,無功而返。

程宗揚按住傷口,朝鬼巫王道:「不是四煞嗎?還有一個怎麼不出來?」

小紫細聲細氣道:「那個在水裡,還沒有被鬼巫王大人收服呢。」

程宗揚呸了一口,「什麼破玩意兒!一滴血都抗不住。下次大爺用尿試試,一泡尿就把他們都澆滅了!」

「天命者,我不會把你變成行屍。」

鬼巫王道:「我會切開你的額頭,找尋邇讓凶煞畏懼的秘密。」

程宗揚笑道:「太麻煩了。我把你腦袋擰下來,就直接拿去餵狗。」

朱諾的鐵鏈在月牙刀上不斷濺出火花,即使變成行屍,依然能看出她曾經矯健的身手。她攻勢越來越凌厲,凝羽的月光盾已經被擊碎數次,光芒漸弱,腋下的傷口讓衣上綻出一朵血花。

程宗揚按住刀柄,卻被謝藝擋住。

他掏出墨鏡戴在鼻樑上,然後挽住衣襟,雙手一分,撕開外衣。

凝羽髮絲散亂開來,她倔強地咬住嘴唇,彎刀毫不退讓。忽然布影一閃,謝藝雙手遞出,隔著衣物扣住屍鬼的雙腕。

朱諾僵硬的面孔抽動一下,然後朝謝藝頸中咬來。她嘴唇和分叉的舌頭都蒼白得毫無血色,令人毛骨悚然。

謝藝十指一扭,女屍腕骨錯開,鐵鏈「鐺啷」一聲掉在地上,接著謝藝斜身上前,手掌一抹,準確地刺進她乳下的傷口,擰住那顆已經乾枯的心臟。

朱諾渾圓的**向上鼓起,雙目上視,瞳孔中碧幽幽的鬼火微微跳動一下便消失了,變得一片空洞。謝藝一手扯下她的心臟,用布塊包住,從她體腔內扯落出來。

朱諾**的身體慢慢跪倒,最後定格在她臉上的,是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第十章 決戰

謝藝把裹著心臟的布包放在一旁,淡淡道:「生死,命耳。技不如人,雖死無怨,大人將生人煉為屍鬼奴役,未免太過。」

鬼巫王冷冷道:「生死在我一念之中,這些螻蟻生既無用,死後受我驅使,也是她們的用處。」

「天地自有其道,大人縱有通天巫術,如此逆天地之道而行之,終究也不過石中之火,徒勞無功。」

「無知之徒。」

鬼巫王怒道:「一旦我獲得神力,便與天地同壽。即便你摘去屍心,我也能讓她起死回生!」

蘇荔終於鼓足勇氣,一聲嬌叱,蠍尾破空揮出,閃電般貫穿了丹宸的腹部,尾鉤擊在她的椎骨上,發出格的一聲脆響。

丹宸椎骨幾乎折斷,臉上卻沒有一絲痛楚表情;她若無其事地伸出手,一把握住蘇荔的蠍尾,被貫穿的小腹沒有絲毫血跡流出。

蘇荔鳳目生寒,蠍尾一卷一揮,將變成屍鬼的好友用力甩出。丹宸腰身重重磕在石柱上,身體幾乎彎折過來。

鬼巫王手微微一抬,丹宸慢慢起身,裸露著腹部的創口走到鬼巫王身邊。「這是世間最忠誠的奴隸,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主人。」

鬼巫王抬起腿,女屍鬼順從地俯下身,讓主人把腳放在自己背脊上。虎煞拖著白骨森然的龐大軀體,格格作響地走到主人身旁,昂首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白森森的齒骨沾滿鮮血。炎煞攀在鬼巫王身後的石柱上,像一團燃燒的液體,不住滴下帶火的岩漿。看不到形體的陰煞在空氣中盤旋移動,散發出陰寒的氣息。

閣羅咬著牙,面頰的肌肉微微抽動。在他旁邊,體格壯碩的鬼武士岩石般矗立著,只要他一個動作,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來。

武二郎、凝羽已經無力再戰,完好無傷的只剩下自己、蘇荔和謝藝。丟失朱狐冠的樂明珠雖然修為比自己想像的要高,但程宗揚對她的希望只是不拖大家後腿。至於小紫,她不在自己背後插一刀,自己就該謝天謝地了。

謝藝按著刀柄,刀削般的身影如同一塊鋒利的礁石面對著鬼巫王,令眾人平添無數信心。

如果不是有謝藝,自己根本不會與鬼巫王正面硬撼。程宗揚心裡暗自嘀咕,謝藝一個人就這麼猛,當日岳帥身邊的星月湖衛士該有多強?

空氣彷彿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走進洞窟。

他腳步虛浮,一看就不是身有武功的樣子,卻毫不遲疑地走進這片殺戮場。

他穿著髒兮兮的衣服,手掌被鐵鑿磨出厚厚的粗繭,頭髮草草挽了個結,裡面夾雜著岩石細碎的層粉——木然的表情,就和程宗揚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

石匠目不斜視地走到祭壇前,對滿地的鮮血和屍體視若無睹,然後揚起臉,「我要走了。」

他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語調刻板生硬,就像說別人的事一樣平淡。鬼巫王卻眼角一跳,隨即露出勃然怒意。即使所有的奴隸都背叛他的時候,他也沒有如此失去冷靜。

鬼巫王臉色變得鐵青,他壓抑著怒意二泛聲道:「你為我雕刻的石像還沒有完成。你不是喜歡雕刻嗎?我會讓人給你找來最好的石頭!不要忘記你主人的承諾!他允諾派來最好的石匠,使我的功績永世流傳!做為回報,每征服一個部族我都給他送去相應的報酬!」

石匠不帶感情地聲音道:「主人感謝你的慷慨。」

「可是你竟然背棄了承諾!」

「我已經遵照承諾,雕刻下你所有的功績。」

「我將與龍神合體!」

鬼巫王咆哮道:「這樣的神跡應該刻在南荒每一塊石頭。」

鬼巫王的吼聲在洞窟間滾滾傳開。石匠不為所動,仍然用他刻板的聲音說:「沒有了。」

「什麼沒有了?」

「後面沒有了。」

鬼巫王暴怒的表情一瞬間凝固下來。片刻後,他瘋狂地大笑道:「可笑啊!連你的主人也背叛我了嗎?」

鬼巫王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怒吼道:「可憎的黑魔海!我早該知道你們不可信任!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錯了!沒有誰能夠阻止我!即使沒有你們,我仍然會與龍神合體!成為南荒永遠的主人!」

「主人說他不能再與鬼巫王大人合作非常遺憾,同時祝願鬼巫王大人能順利與龍神合體。」

言辭雖然客氣,石匠的語氣卻殊無敬意,他像宣告一項無關緊要的工程進度一樣,說完,便轉身離開,甚至沒有向鬼巫王道別。

被他無禮的舉止激怒,閣羅尖嘯著揮出自己的長鞭。

「讓他走。」

鬼巫王喝道:「鬼王峒從不乞求朋友!」

長鞭重重落在一根石柱上,紛飛的石層濺在石匠臉上,那個年輕的石匠面無表情,渾然無所覺地往前走,隨即消失在黑暗中。

鬼巫王像深思一樣微微低下頭,片刻後喚道:「閣羅!」

鬼巫王放緩語調,「從這個洞口出去,在第七根石柱旁邊,你會找到一個入口。在它的盡頭有我們祖先留下的鍾甲——我命令你,以你最快的速度趕去,把它取來。」

閣羅在臉上抹了一把,毫不猶豫地掠向洞口,去為自己的主人效勞。

閣羅帶出的風聲迅速遠去,守在平台前方的幾個人心都懸了起來。鬼巫王現在的實力就足夠壓他們一頭,再加上那件鬼知道有什麼巫術的鎧甲,大伙都可以考慮逃命的事了。

小紫忽然一笑,「他不會回來了。」

她眨了眨眼,天真地說道:「那條地道沒有盡頭,鬼巫王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把他騙走。」

鬼巫王寬大的斗篷飄落下來,露出身上黑色的鍾甲。

「碧奴的白癡女兒,」

鬼巫王聲音像霧一樣瀰漫開來,「你忘了告訴他們,魘魅會撲殺一切有生命的物體……」

鬼巫王手指抬起,用鮮血在空中繪出一個殷紅的鬼臉圖案。

鬼臉緩緩旋轉,圓形中間的三角向上翹起,彷彿一個大笑的嘴巴,當它掉轉過來,彎垂的嘴角又如同一個大哭的表情。

「在黑暗的最深處哭泣的魘魅,我在召喚你們……」

鬼巫王用低沉的聲音吟誦道。

一具妖艷的女體從血泊中升起,鮮血順著她的髮絲,流過她那張模糊不清的面孔,忽然她一甩長髮,血滴四散飛開。

她雪白的臉龐從滴血的發問露出,程宗揚心臟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自昌莧然看到凝羽的面孔。她神情冰冷,長長的眉毛像羽翼一樣飛起,眉宇間隱藏著一絲化不開的淒婉。

程宗揚連忙朝旁邊看去,凝羽也同樣露出震驚的表情。樂明珠吃驚地叫了起來:「哎呀!大笨瓜!它怎麼長得和你一樣!」

程宗揚驚醒過來,急忙叫道:「不要看它的臉!」

武二郎望著魘魅,不知看到了誰的面孔,表情古怪之極。片刻後他扭頭看向蘇荔,兩人四目交投,蘇荔唇角揚起,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武二郎精神大振,伸出那條完好的手臂,抄起一塊岩石,暴喝著朝魘魅的影子砸去。

石塊帶著凌厲的風聲飛到半途,忽然「砰」的一聲碎裂。一隻血淋淋的拳頭從虛空中伸出,硬生生將岩石擊得粉碎。那是另一具魘魅,他五官一片朦朧,只有一張巨口像野獸一樣張開,吞下飛濺碎石,在齒間咬得格格作響。

鬼巫王身前的鬼武士同時邁步,如同一片黑色的森林,朝眾人逼近。

「都退回來!」

程宗揚叫道:「守住洞口!他的手下已經不多了,那些奴隸很快就能攻進來!」

祁遠和小魏把易彪、吳戰威扶到鐵門後面,程宗揚和蘇荔左右守住入口,只有謝藝仍站在最前方。

他握住刀柄,身體猶如離弦的利箭般射出。魘魅張口噴出一片咬成砂礫的碎石,謝藝拔刀在手,刀鋒在砂礫間濺出一道眩目的火花,劈入魘魅的額頭。

魘魅頭顱像影子一樣凹陷下去,在謝藝墨鏡中映出一個詭異的圖像。謝藝撤刀,左掌拍向魘魅還未復原的頭顱。魘魅身形一瞬間變得堅如鐵石,伸出尖長的指爪,朝謝藝腰間插來。

「我來幫你!」

樂明珠終於處理完最後一個傷口,不顧程宗揚的阻攔,朝那些鬼武士掠去。

程宗揚看著這個冒失鬼直接陷入鬼武士的包圍中,鬼巫王身邊的骨虎和炎煞左右撲去,不由瞠目結舌。

小紫同情地瞥了他一眼,然後遊目四顧。易彪和吳戰威靠在門後的死角處,還能動的祁遠、小魏在旁守著。武二郎與蘇荔立在一起,凝羽靠在程宗揚身側,連雲蒼峰都拿起刀。只有一個人不見蹤影——朱老頭。他嗅覺比耗子還敏銳,鬼巫王剛出現,他就嗅出危險,溜得不見蹤影。

一隻隻魘魅被鬼巫王召喚出來,這些介於鬼魂與屍體之間的鬼物比鬼武士更強悍,比屍鬼更靈活。謝藝刀法銳利,往往出其不意地找出對手的弱點,一擊必殺。這些魘魅卻彷彿全無弱點,即使被謝藝砍中,也能迅速復原,彷彿一群不死的妖魔。

樂明珠大聲道:「看我的——鳳——凰——寶——典!」

隨著一聲清唳,那些沒有顏色的魘魅被映上一層火紅的光澤。樂明珠雪白的胴體在空中揚起,髮帶飄落,烏亮的髮絲瀑布一樣滑下。

她雙手握拳,一足提起,一足虛點,像只驕傲的鳳凰般昂起頭,白玉般的肌膚透出眩目的紅光。然後她回過頭……

「給我一把劍!」

刀還有幾把,畢竟武二郎帶著。走南荒,劍可以不帶,刀是絕對少不了的。能劈能砍還能當菜刀用,用途比劍多幾十倍。事實上整個商隊除了樂明珠那柄平時看不到的短劍,沒有人用劍。問題是這丫頭都衝上去了,才想到沒拿武器,這疏忽也太過分了吧。

「快點啊!」

小丫頭著急地說。

謝藝刀如閃電,霍霍跳動著將兩隻魘魅劈開,然後旋身斬下一名鬼武士的鬼角,對旁邊的樂明珠理也不理。

骨虎挺起足有樂明珠半個身體大的頭顱,張口朝她咬來。小丫頭「哇哇」大叫,一邊握緊拳頭,帶著流淌的紅光打在虎煞彎刀般的獠牙上。虎煞白森森的齒骨裂開一道細小的縫隙,然後「卡」的一聲咬緊。

樂明珠飛鳥般從虎煞齒縫間掠出,頭上的穹頂一團暗紅的岩漿陡然鼓起,伸出一隻火焰巨掌,抓向她的脖頸。

樂明珠散開的髮絲被火焰燒炙得彎曲,忽然一把沾血的鋼刀飛來,釘在炎煞掌中。沾上血跡的岩漿立即凝固如同岩石,使樂明珠逃開一劫。樂明珠嬌呼著雙拳齊出,火熱的勁風發出一串爆響,將受創的炎煞擊成四濺的岩漿。

「咦?」

樂明珠驚訝地叫了一聲。

樂明珠這一拳之威不但自己驚訝萬分,連謝藝也為之動容。他眼光遠超程宗揚等人,樂明珠的修為深淺,他一眼就能看得**不離十。這丫頭雖然出自光明觀堂,修為可平常得緊,不過三級上下,與易彪相仿。可她摘掉防身的朱狐冠,修為立刻升了一個等級,只比蘇荔略遜一籌。而此時,她的修為更有突破,已經有四級上的水準,隱隱超過了凝羽。難道是因為……

謝藝回頭看了程宗揚一眼,那小子一把擲出鋼刀,扯開嗓子叫道:「回來——」

「我才不要和你一樣躲在後面!」

樂明珠大聲說:「我們光明觀堂弟子從來都不怕危險!」

小紫朝程宗揚做了個鬼臉,一邊伸出手指,在臉上羞羞地刮著。

程宗揚很想把她拽過來按到自己膝上,狠狠打她一頓屁股,至少把她的小屁股打腫。

「你不是不怕危險嗎!」

程宗揚叫道:「和它們打有個屁用!來和我一起殺龍神!」

樂明珠頓時來了興趣,「在哪兒?」

眾人裡,只有蘇荔到過這裡,聞聲頓時驚道:「你瘋了!」

凝羽身體一顫,抬起眼睛。程宗揚笑道:「放心,我這人最怕死。自殺的蠢事無論如何也不會幹。在這兒乖乖等我。」

說著放開手,返身朝平台掠去。

樂明珠一腳踹在一名鬼武士胸口,趁勢飛起。半空中,一個無形的屏障突然張開,在她湧動的紅光下映出一個淡淡的人形。

樂明珠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陰煞,她還沒來得及出手,那個人影就破開紅光,森冷的氣息水一樣湧來。

謝藝身隨刀走,一刀劈開陰煞,然後咬指出血,一指點在陰煞眉心。陰煞從樂明珠身旁退開,消失在空氣中,額上那滴鮮血卻再也無法抹去。

謝藝對光明觀堂芥蒂極深,這時出手相救,讓樂明珠也有點發呆,愣了一會兒才說:「謝謝你啊。」

謝藝轉身掠出,逕直朝鬼巫王撲去。

程宗揚立在平台盡頭,深深吸了口氣。他說要殺龍神並不是心血來潮,與鬼巫王正面硬拚,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勝過鬼巫王。

鬼武士、魘魅……程宗揚相信,他的屍鬼絕不止丹宸一個,還有更多沒有召喚出來。

相比之下,井底那個蟄伏的生物也許是個更好的目標。如果小紫沒有說謊,龍神一直在祭品的作用下沉睡,他們就有機會在鬼巫王煮成這鍋熟飯之前,先幹掉龍神,砸了他的鍋。

「哇!」

樂明珠低頭看去,失聲道:「這麼高!」

程宗揚把她擋在身體前面,然後伸手解開她的鮫綃。樂明珠小臉一紅,「你幹嘛!」

「噓!」

程宗揚拉開鮫繪,把兩端纏在腕上,「抱住我。」

樂明珠雖然不願意,但身體已經被他看光光了,只好抱住他的腰,兩團豐挺的碩乳頂在他身上。

氣流從井底湧起的一刻,程宗揚抖開鮫綃,挺身朝黑暗的深淵躍下。

請續《六朝清羽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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