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大概有多長?」
大約走了有五分鐘,小小的密道幾乎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我走著走著就自己先打破沉默了,這樣大家悶頭一直往前走實在是有點壓力。
「本大爺也是第一次走。」後面的五色雞頭這樣送我一句。你是沒有先問嗎!要是這樣走了一個半月要怎麼辦!
「反正走到底就會出去了!」樂觀異常的五色雞還補上這句讓我想回頭打他的話。
「這裏一直有風,所以應該是離地面不遠。」比較前面的阿斯利安傳來聲音,他們移動時幾乎都沒有腳步聲,如果不是領路的燈有微微的晃動,還滿像鬼故事裏的場景,「依照這樣深淺度來計算,我想很快就能夠走出去了。」
「安啦,出不去打爆它就行了。」完全忘記我們是秘密離開的五色雞頭這樣說著,「這種程度還難不倒本大爺。」
「呼呼呼呼……我不是跟他一路的我不是跟他一路的……」式青準備逃避現實了。
「……」雷拉特完全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我們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就如同阿斯利安所說的,大概再十多分鐘之後,我們就走到底了。停下腳步之後,阿斯利安的燈照亮了最盡頭的一扇石門,上面有個像是野獸的爪印,後來五色雞頭才說那是他家的記號,代表這裏都還是安全範圍。不過看起來還真像某種野獸的地盤痕跡。在五色雞頭打開了秘密通道盡頭的門之後,最先竄進來的是一股相當清涼的風,接著是連連的蟲鳴聲。
阿斯利安熄掉了燈火,我們出了地道之後發現其實外面也不太需要照明。黑色的天空掛著一輪巨大的圓月、大到感覺好像快要垂落地面,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月亮,銀亮的光澤幾乎連地面都給照亮了,而四周全都是樹木、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會發光的花。
這種花我在學院裏面也有看過,應該說學院裏面多得是類似這些會發光的植物,所以晚上不用點燈也可以在校園裏面四處行走。
「原來是通到山下的道路。」 打量了四周之後,阿斯利安很快就確定了我們現在身在何方,「走過發光荒野就可以此案暫時在下一個小村莊裏面稍微休息,接著繼續使用拉可奧往前走即可。」
「等等。」雷拉特阻止了我們的行動,然後站起身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有人。」
「追兵?」摔到王子一臉就是如果是追兵就會讓他們化成灰變成大氣的猙獰表情。
「不、不是,普通旅人,沿著發光荒野進入下個村莊。」
雷拉特一確定之後,果然有著全身抱緊、從頭髮到腳趾完全都裹著只露出雙眼睛的人從樹林裏面走出來,一看到我們這麼大一票人也下了跳,然後警戒的把手按在腰際的刀柄上死死盯著我們。
「請不用緊張,我們同樣只是旅人,我為信奉忒格泰安之使者,在天空之下只要是良善都是朋友。」先釋出好意的是阿斯利安,他將雙手交放在胸前,做了一個禮貌性的招呼動作。那個旅人嚕嚕嚕了幾聲之咕噥之後,發出了連我都聽得懂的聲音,「天空之下的良善都是朋友,我為尹格爾的信奉者,狩人朋友,請問罕見種族的幾位也是要前往前方的小村落嗎?」邊說著,他慢慢將手從刀柄上移開,回應了阿斯利安的善意,「真是難得看到遠望者和狩人一族、妖精、人類、獸族同行……還有睡著的那位是獸王族嗎?」
「是的,我們隸屬於公會的探險隊伍,打算先在前面的小村莊暫做休息,請問尹格爾的朋友一路過來時有聽聞什麼比較特別的消息嗎?」邊說著,阿斯利安示意我們可以一邊移動,那個人也很快的跟進了我們的隊伍裏面。
聽見是公會之後,旅人的戒心也差不多都解除了,「在鬼族被驅趕之後暫時安靜很多了,像這樣出來做短期旅行也安全不少。」跟上了我們腳步,旅人拿下了綁在臉上的布塊,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個有點年紀的大姐、大概三十多歲左右,臉上有幾道疤痕卻也沒讓人覺得醜,反而是有某種很強悍帥氣的感覺,「尹格爾的族群沒有到處走走就是會渾身不舒服。」
『信奉尹格爾的種族每個都是流浪漢。』卡在話後,式青還不忘對我挑挑眉,『本大爺第一次看到連化糞池都想鑽的就只有這個種族。』……你可以用好一點的形容吧?所以你看到帥大姐沒有反應是因為怕她進去過化糞池嗎?
「本大爺也很喜歡浪跡天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插嘴的五色雞頭很豪邁的這樣說著。
「果然就是要趁著還能動就到處去將世界看個過癮比較好對吧。」大姐也很爽快的回應了五色雞頭,「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會讓人有莫名的興奮感!」
「沒錯!打下來當自己的地盤心情就會更好了!」完全就是攻佔主義的五色雞頭完全扭曲了到處旅遊的意義。是說人家旅遊應該是探索自我發現新生命吧!
「或許是如此呢,每趟旅程總能發現點什麼。尹格爾保佑,我想起些事情或許能夠提供幾位公會朋友。」旅人大姐拉開了厚重的外套,從裏面抓出了張破舊的地圖邊做邊看,「我想想,是在半月前到達多洛索的巨山附近的城鎮時,在那邊的旅人休息站時聽見的,聽聞山妖精們四處在騷擾住家和旅人。」
「我們也是從多洛索的巨山一帶過來的,因為山裏出現了鬼族才造成了山妖精的異動,目前已經解決好了,且也請遠望者的族人將他們暫時安排了居所。」大致上講了一下當初我們遇到山妖精時候的情狀,阿斯利安將盒子的事情保留下來並沒有多講。
意外的旅人大姐越聽眉頭越開始皺起來了,「山妖精告訴你們是鬼族在山裏挖洞的?」
「請問有什麼不對勁嗎?」聽出了她的語氣不對,阿斯利安很快的詢問了。
「不,因為我在旅人們使用的休息站聽見的是有一陣子山妖精們不知道怎麼了性情大變,頻頻出現騷擾一般的人們,好幾位風族的旅人也都看過山妖精在山中比較荒涼的地方不停的的挖著地面,之後才有人感覺到多洛索的巨山發生了邪惡的氣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旅人大姐看了一下我們,「我以為旅人們有將情報帶給公會,看來是因事耽擱了。」
同樣也察覺異樣,阿斯利安和摔到王子對看了一眼,「公會方面的確沒有收到這樣的訊息,可能是情報班方面發生了問題,請問旅人們知道山妖精為什麼會在多洛索的巨山不停的挖掘地面嗎?」
「這我們也不曉得,只知道山妖精異常的時候就會挖洞,正常時就跟平常一樣。」旅人大姐聳聳肩,也沒辦法再多告訴我們些什麼了。
有一小段時間,幾乎都沒人講話,每個人似乎都各自想著事情。 而我想到的是那個奇怪的山妖精,不曉得是不是就是她說的那種不正常? 因為我一直以為山妖精的樣子應該是被鬼族影響的,但是現在如果旅人大姐說的訊息是正確的那就真的有問題了。 但是我們已經離開那個地方。
「我想那時侯山妖精應該沒有對我們說實話。」似乎也想的某個不對的癥結,阿斯利安在移動中打破了沉默,「當時只想著路線和自己私人的情緒問題,山妖精告訴我們落下的是黑光,但是他卻帶著我們找到了破邪之物,可見他並沒有真的對我們說實話,也未帶領我們尋找到正確的東西。」
「但是挖出那個保險箱時候他們也很驚訝,可見他們應該也不知道保險箱的存在……那就奇怪了。」式青撫著下巴,加入了大猜謎的行列當中,「我就說長毛的傢伙一定沒啥好心,你看奇歐的那個旅行者不是也消失在那邊嘛,肯定百分之三千有問題。」
你還在為了長毛的少女一事記恨嗎?
「我會發訊息讓遠望者和樹人警戒那批山妖精。」雷拉特這樣告訴我們,「必要時我可能必須離隊。」
阿斯利安點點頭,所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當中。
然後,在不久之後,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個小小的村落。
信奉尹格爾流浪神的旅人大姐後來才告訴我們她叫做穆芬,只是一個過客。那是在我們進入村莊找到小旅館之後的事情了。和契裏亞城不同,這個村莊非常的小,小到旅館就只有這麼一家,旅館下面附設酒館,裏面的客人全都是自己村莊的人。
穆芬告訴我們這是因為附近有契裏亞城,之前還有湖之鎮,一般旅行者都會去投宿那兩個 比較大的城鎮以獲得較多的補給和休息,所以像這樣的村莊幾乎都是沒有人會造訪的即使有也是相當久才偶爾一、兩次。因為我們人數頗多,所以進到村莊時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我注意到村莊裏外都有一些保護術法跟類似隱蔽行蹤的咒語,大概是害怕有盜賊跟鬼族之類的東西吧? 在保護系統上算是做得很完善了。
「這個村莊有很多人也是信奉尹格爾,所以會保護旅人的足跡,我們可以在這裏安心的先休息。」將學長安置好之後,阿斯利安這樣告訴我,同時也解開了我的疑惑。
因為他們一開始就很像是要偷偷摸摸的逃跑,卻又在附近停下來這點有點怪,不過如果是會幫忙巡邏的村莊,我大約也知道為什麼了。
「嘖嘖,這個旅館比本大爺的飯店還要差了點。」坐在會發出聲音的木頭床邊,五色雞頭還故意晃了好幾下。老舊的小旅館大部分是木製品,看起來有某種懷舊感,與很像原世界的契裏亞城又不太一樣,現在我真的很有冒險隊伍的感覺了。 書上說冒險者就是要住這樣的地方嘛!
因為人數頗多,加上阿斯利安要求希望可以儘量排在一個房間方便行事,所以旅館的老闆給了我們最大房間跟通鋪,給了穆芬一間單人房。 這樣一來,不爽的又是摔到王子了。
「今晚先在這裏好好睡一覺吧,尹格爾和忒格泰安都是屬於荒野上的被崇者,兩方信奉者對彼此都相當友好,他們會幫我們隱瞞行蹤,契裏亞城城主暫時會追蹤不到我們。」拿了不少食物進來,阿斯利安讓雷拉特從旁邊拖來小木桌,示意所有人一起用餐順便討論,「但是我想僅能瞞過一點點時間,所以休息補充完之後我們還是必需快點出發。」
看著眼前幾個人,我終於舉手問了,「為什麼契裏亞城主要追我們?」而我們還要逃給他追?
「漾~你真的很不知道人心險惡耶。」五色雞頭一把搭住我,嘖嘖了兩聲之後用一種好像他已經歷經滄桑的口吻跟我講話:「本大爺的僕人這麼愚蠢還得了,要是哪天被害死了你大概都還會感謝他。」
「……你如果現在先告訴我原因我會比較感謝你。」而且我覺得被你害死的機率可能比我被別人害死高很多。
放下了手中的木杯,阿斯利安拿過了水壺,然後微微歎了口氣,「原本我們認為城主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湖之鎮發生事情之後他有了轉變,一開始我們和他交涉時候是相當快速且方便的,但是後來學弟追問他情報時,他不太願意說、加上他試探了你和式青。幸好,他寫給我們的信件和水晶都還是沒問題的,可見他還是看在學弟的面子上不敢在這部分動手腳。」
偷偷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學長,我突然想到如果契裏亞城城主在學長要求的東西上做手腳,依照學長可怕的個性,等他恢復之後那個城主一定怎樣死的都不知道……所以才沒有被動手腳的吧?
「唉,為什麼大家都愛我呢~唯有漂亮姐姐嫌棄我。」跪坐在旁邊,式青撫著胸口露出了被打擊的表情,接著還自動的拿過臺燈放在旁邊打光、表現出他的高度哀傷,「如果包圍我的都是漂亮的姐姐就好了,怎樣我都甘願啊——」你不是才剛說過就算有一排姐姐啊那邊也不能跳下去的嗎! 自己先跳了是怎樣! 摔到王子看了看自己的腳,好像想把跪在他旁邊的式青一腳踢下去,但是終究還是沒踢。
「女性的旅人沒問題嗎?」雷拉特似乎對穆芬有點警戒。
「應該是沒問題的,至少到目前為止都還感覺不到惡意。」停頓了下,阿斯利安繼續開口說著:「我很介意山妖精的事情。」他一說出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咬著葡萄麵包,我想我果然也還是一樣對那些山妖精無法釋懷,尤其是聽完穆芬帶來的消息之後,讓我再度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山妖精。 看見雷拉特在搖已經空掉的水壺,我連忙接過來,「我去跟他再要點水。」匆匆的離開房間之後,我踏在老舊的走廊上面,每走一步都會發出一點小小的聲音。四周非常的安靜。這個小旅館裏面似乎只有我們這些客人住宿,沒有其他人。 從每個房間門板的後面傳來的都是死寂的安靜。
『這裏……這裏……』
某種細小的聲音突然直接傳進我耳朵裏面,幽幽的讓人有點措手不及。「誰?」左右張望著,我只感覺到附近好像有其他的東西,但是毫無動靜。
『你說過你會再來的。』 下一秒,我直接失去意識。
他跟我在互瞪。
「這是你幹的嗎?」看著前一秒還在走廊,後一秒我已經在樹屋了的四周景色,然後站在我去面對小孩才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你說可以再來的。』他有點心虛的說著,而且還把視線轉開了。
「你可以在我睡覺的時候找我去,但是現在不是休息時間啊,而且我覺得你根本是故意的。」沒事我走在走廊上也會瞬間睡著,這被人看見了還得了!希望我不是睜著眼睛就這樣站在走廊上。 但是話說回來,為什麼他在抓我的時候會這麼順手? 學長跟羽裏就算有事情找我也不會這樣讓我一秒昏睡在某個地方,而是等我因故睡著或昏倒才會來。說起來還真有點被鬼纏身的感覺。
『但是我一直沒見到其他人。』小孩眨著大眼巴巴的望著我,用一種好像他很無辜的表情說著:『這裏只有你會來。』
無奈的抹了把臉,我深深有種好像都被這種人吃死死的感覺。既然都已經被拖進來了,我也只好在樹屋裏面隨便坐下,「你不能用這種方法多去抓幾個人回來嗎?反正你都可以把我弄到昏睡,那多找幾個來陪你應該也不難吧?」重點是要是再多拖幾次的話我還要不要活啊。 現在是在走廊上還好,如果是在懸崖邊、鱷魚潭……算了,不要想會對自己的精神比較好一點。
『不行,這裏只有你會來,我捕捉不到其他人的感覺、也沒有人知道我在這裏。』委屈的這樣說著,好像真的有這樣想過的小孩一臉就是他只抓得到我他也沒辦法的說著。
敢情還要夠衰才會被你抓到? 不、不行,現在不能想衰了,別人會真的越來越衰,我每次想好的不靈壞的都常常靈,還是不要亂想比較好。
「你在這邊待多久了?」打量著樹屋,這裏已經比上次乾淨很多了,可見小孩真的沒事幹,自己把這裏給整理過了,短短時間裏面已經井井有條、每樣東西都放置在適當的位置上。
『我也不曉得,但是從我有記憶以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問必答的小孩逕自倒了杯茶水禮貌的遞給我,『可我覺得我不應該呆在這裏的,似乎還有其他認識的人、但是我想不起來。』按在額際,他有點苦惱的這樣說著。
『沒有名字、但是其他的人究竟是……裏面會有我的朋友嗎?為什麼我無法連結上他們呢?』這種問題我也無法回答他。
張望了一會兒之後,我隨便找了個話題轉開原本有點沉重的氣氛,「這個杯子也是這裏本來就有的嗎?」摸著手上帶有紋路的木杯子,我這樣詢問著。自己講完之後才發現,木杯子上的紋路其實不太簡單,上面刻畫了好幾種怪異的細緻圖騰,每個都精巧到讓人覺得這一定是出自于高手的作品。拿去賣應該可以賣到很高的價位吧?
邊這樣想著,我還把整個杯子給仔細的看過一次,包括杯底也都有小小、類似印記的圖案。
『是的,這裏面原本就有了,也有一些餐具,都是長這樣的。』小孩拿來好幾個盤子跟碗,也都是木雕刻的,上頭有著跟杯子類似的紋路,『也有一些是還沒刻完的。』他指著樹屋比較裏面的角落,那裏堆著幾個小碗盤。
看著這些紋路,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有點眼熟,但是一下子也不確定有沒有看過。畢竟這個世界圖騰紋樣太多了,走到哪里都會看見,大部分我都無法辨認,不像阿斯利安他們可以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對了,你到底找我要幹什麼?」他如果敢回答真的是太無聊了沒事幹,我一定還先揍他一頓再說。
『那個。』小孩指著我的口袋,『請把那個東西給我,那是不好的東西,對你沒有好處。』
順著他指的地方,我摸進去,再拿出來時候發現手上放著的是那顆黑色的複製子石,因為沒什麼用處,所以我幾乎忘記這東西還塞在我的口袋裏面。
伸出小小的手拿過了那顆黑色石頭,小孩眯起了漂亮的眼睛。用有點好像恍惚的表情看著石頭一小段時間,就在我以為他是很喜歡這個石頭時,他突然收緊了手掌,那個黑色的石頭在他的手掌中發出了怪異的聲音、然後變成了碎片。……現在的小孩子握力都有這麼強嗎?
『雖然已經沒有力量了,但是上面附著了小型的追蹤法術,這是你在哪里拿到的呢?』小步的跑到門邊去,將手上的碎片全部往外丟之後小孩才轉過頭來看著我。
「追蹤法術?」我可不知道有這種東西。
『是的,相當微弱,沒有仔細看無法察覺。』
誰會沒事追蹤我?
重柳族那個傢伙……不對,他幾乎都跟在附近、跟蹤狂般的行徑讓人毋庸置疑,所以他沒有必要沒事丟個追蹤法術在我身上,根據城主的說的,重柳族那傢伙已經破壞掉石頭上本來的法術,所以也不是安迪爾那個無聊的傢伙……等等,契裏亞城主?
我想起了一個摸過這東西、同時現在也跟在我們屁股後面的傢伙。沒想到那時候他就已經暗地動手腳了嗎?真是個不能輕易忽視的傢伙,不過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啊,明明看起來就不是那麼壞的人,居然也想要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要小心喔,這個世界很危險的。』小孩微笑的說出了和五色雞頭類似的話,讓我有點想哭了。難道我真的有這麼愚蠢嗎?
「對了,你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嗎?」默默的哀傷一下之後,我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總不能每次看到這個小孩都叫你啊你吧?
小孩搖搖頭,歎了口氣,『不知道耶,不然你隨便叫好了,我很隨性、不會介意這種小事的。』他扇扇手,表現出怎樣都無所謂的態度,讓我有點想一巴從他腦後打下去。
「阿貓阿狗你也接受嗎!」如果他真的要接受我也敢這樣叫。
『呃……』
「罔市罔腰你也可以嗎!」如果他說可以,我還可以問他要不要招弟跟福旺,比較吉利啊!
『對不起,我錯了,可以想一個比較不錯的名字嗎?』顯然有點無法接受的小孩退縮了。
「……你聽得懂罔市罔腰?」他居然沒有回問,那一秒我也覺得很奇怪,我還以為他應該會對這兩個台語名字好奇。小孩環起手,露出一種有點苦惱的沉思表情,『我總覺得我以前聽過,而且還是常常聽……』
要在什麼環境下才會常常聽到這種名字? 我無言了。 這世界果然到處都充滿想不到。
「你對什麼名字比較有印象嗎?」說不定他還是有一點點記憶?我抱著微小的希望問他。歪著頭想了半天,小孩擊了下掌,『我好像記得某個滿重要的名字,不過大致上都忘光了,隱約好像有個烏字、烏漆抹黑的那個烏。』
「蛤?」有人名字是那種的喔?
『嗯!』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小孩仰起臉對我說道:『不然叫烏鷲?我印象中好像有這個的樣子。』
「真是怪異的名字。」不過既然是他自己選的,我也只好點了頭。確定名字之後小孩高興的發出歡呼。
「那你可以先讓我回去了嗎?」我只是說要出來要個水,就這樣莫名的趴在走廊上,都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人。
烏鷲轉過頭來看我,金色的眼睛裏出現了猶豫,『可是,那邊現在是危險的。』那一秒我真想掐住他脖子。是危險的你居然讓我昏在走廊上!你是打算讓別人不費吹灰之力的給我最後一擊還是怎樣! 你跟我有仇嗎?
「先讓我回去再說!」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莫名就被人捅死在夢裏面。
點了點頭,烏鷲拉住我的手。 『下次要再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