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島生運想得不錯,正是他的心肝寶貝兒救了他的性命。如果不是鍋島美穗忽然衝進來,如果不是我看見了她身上穿著的櫻花學園的校服,鍋島生運逃不過這一劫。理由其實很簡單,身為櫻花學園的老師,再怎麼也該給學園的學生一個面子吧。
況且鍋島生運也是東京第二大黑社會住吉會的核心頭目,留下他,或許以後會有意想不到的用處。
至於說怕不怕他反咬一口?對不起,醫生從來不怕任何的危險,要他冒著全家大小全部被我殺光的危險來殺我,恐怕也是不可能的──鍋島生運那麼疼愛自己的女兒,自然舍不得她有什麼意外。有了缺點的敵人,已經不足為懼。
大友正男的最大靠山都不支持他、反而勒令他不許和綁匪作對,那麼今天我和三個小老婆的瘋狂綁架活動,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反而透過小妮子們的敢想敢說,弄得日本國內無數的民眾支持我們,並已經有人在電視上請求,乾脆「公理聖戰團」去一趟衝繩,將那些禽獸美國大兵們也綁架了來。
小美人兒們打電話說起此事時,簡直是蠢蠢欲動,我連忙制止了她們的危險行為。綁架山姆大叔的現役士兵,可不是一件說著玩的事情,事件的性質立刻會被改變,又何必去多加摻合呢?
少女們也明白,如果她們真的這樣做,美軍說不定會立刻發飆,引起戰爭!
也正因為有著同樣的顧忌,日本的民眾、警察、軍隊乃至黑社會,從來都沒有去綁架過海軍基地的美國士兵。
她們只不過是看到我神乎其神的手段,無比自豪之餘,又有些自信心膨脹了,被我苦口婆心的教育一陣,少女們才悻悻的打消這個危險的念頭。
不提這個令日本沸騰的夜晚,第二天清晨起來,打開電視一看,幾個電視台仍舊在播放著衝繩美軍海軍基地的示威、皇宮面前的遊行,以及大友大廈門口蜂擁擠來的人潮。
本來只是一晃而過,但我猛地在人潮之間,看見了一張熟悉的中年女人面孔,我不覺露出了笑容。
從家裡走出去,到本叮的第三街,只用十幾分鐘的時間。此時我的面前有一棟舊房子,只有兩層共八個小公寓,顯得很是老舊,我徑直走上了二樓三號公寓,按下了門鈴。
這一次和之前十幾次不同,僅僅是一分鐘過後,屋子的門就打開了,玄關處站著一個淡雅秀麗的絕色少女,眼中有著閃爍不定的驚奇。
「我從電視上看到你媽媽的身影,所以知道你們回東京了。」
站在門口,我微笑著道。
「聽鄰居的阿姨說,你找了我們很多次,有事嗎?」
馨子和聲的問道,在她的身邊,擠了一條棕黃色的松獅犬來。
「能進去說嗎?」
我的笑容很是和善,試圖用此打消她的戒心。
馨子考慮了一下,最後嬌軀一退,「請進來吧。」
第一次走進她們的屋子,發現裡面雖然很小,僅僅不到六坪,臥室和客廳是在一起的,但布置得很溫馨,到處的用料和設備也有些年頭,不過總能在陳舊的基礎上,看到一些新的花樣,看來這也是少女和她母親布置的。
「喝杯綠茶吧。」
我坐在小矮桌前,少女捧過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這是我們從老家帶過來的。」
我喝了一口,雖然不是什麼名茶,但也清香撲鼻,「這些日子,你們回去老家了?」
「是的,婆婆生病了,東京的物價又那麼貴,就正好回去,幫著打理一下地裡的莊稼。」
馨子說得很淡定,一點自卑的神情都沒有。
人就是這樣,很多事情別人並不感覺有什麼不好,偏偏自卑又自憐,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怎麼求人家看得起你?
馨子的淡定自若,讓我又對她多了一分欣賞,「好吧,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免得你認為我對你有什麼企圖。」
我伸手遞了一張名片給她,「明天下午的時候,你可以去這個地方,那裡有一位非常出色的醫生,他是我的好朋友,可以對你的腿有幫助。」
馨子接過名片一看,淡淡的笑了,「鈴木私人診所,是京香姐姐的診所呢。您說的朋友,就是那個新來的神秘醫生吧。」
「是的,你可以直接去找他,手術盡快安排下來好些。」
「謝謝先生你的好意了。」
少女將名片放在桌子上,「但是我現在不能去。」
「為什麼?你不相信他的醫術?」
「不,我們本叮周圍的人,有誰不知道這位先生醫術簡直是超一流的?」
馨子微笑著,眼中的防備少了許多,「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足夠的錢,等到媽媽將爸爸的補償金拿到,湊起來也差不多了,那時我再去吧。」
少女的腿腳只是有些不方便,但並不是影響她身體的嚴重病症,所以對於這種病人,我讓京香收取必要材料的費用,像是馨子這種程度的長短腿,就算免去了醫療費,但材料和所用的藥品,也至少得五百萬日圓左右。
五百萬對於她們這個家庭來說,應該是筆不小的數字吧。
我點點頭,「你的父親,也是被大友正男惡意倒閉的會社之一的職員?」
「是啊,為那家會社做了十五年,最後卻是什麼都沒有了,他每天只有借酒消愁,有一天出門在馬路上遇到車禍……」
少女的眼中,有著濃濃的眷戀和回想。
「那麼這次你們可以得到十倍的補償金了。」
我估算了一下道。
「為什麼是十倍?」
「因為丟掉工作而不幸身亡,這不是應該十倍嗎?」
我淡然的道,「只要你媽媽提出,大友正男絕對不敢反對的。」
「不用了,和其他人一樣就好。」
少女輕聲笑道,「父親的死和他無關,我們不能敲詐別人。」
從馨子家裡走出來,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讓我的心也是暖洋洋的。
這種可愛而純潔的少女,真是值得別人去幫助啊!
五分鐘後,大友大廈的頂樓辦公室中,忽然發出一聲尖叫,職員們趕緊跑出來一看,看見自己的老闆已經衝到電梯旁,正滿頭是汗的快速按著按鈕,一副惶恐的樣子。
「會長,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們快點做好自己的事情,一定要將那些職員的賠償金弄好,不要有一點的疏忽,知道嗎?」
大友正男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會長,我們會努力的!」
眾人答話之間,大友正男已經衝進了電梯。
能坐到這一層的,都是大友正男的心腹手下,從昨天被人用麻醉針打昏後醒來,老闆忽然叫他們開會,再到晚上九點半,被老闆的追魂電話猛催,再次來到公司。
他們能夠感受得到,大友正男的態度一次比一次軟化,甚至可以說是誠惶誠恐。
老闆從貪婪的無良商人,到一個滿身正氣敢於認錯的人,這樣的變化太快太突然,讓大家都有些不適應。
嘀咕了幾句後,職員們還是回到辦公室,開始了緊張而又繁忙的統計和測算,賠付一萬八千多人的退職金,是件無比繁重的工作,看來這個月又得瘋狂加班了。
出了電梯後的大友正男,一路狂奔,直到了二樓的寬敞大廳裡才氣喘呼呼的停了下來。
這裡已經被臨時改造成登記大廳,三十個大友商社職員坐在桌子後,凡是來索賠的會社職員,全在這裡填表,等到雙方確認金額後,最遲三天之內就會得到豐厚的退職金。看到大友正男跑進來,數千個人都對他投以複雜的眼光,不過其中最多的是鄙視和痛恨,只有少數的感激在其中。他們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這個曾經的老闆之所以同意高額賠償,不是因為他心好,而是昨天「公理聖戰團」的功勞,要感激也不會去感激他。
即使是現在,大友正男也不會重視他們的眼光,在他心目中,實際上這些人仍舊和螻蟻一樣,他怕的可不是他們。
奪過了一支麥克風,大友正男跳到了一張桌子上,大聲的吼道,「哪位是米原津子女士?米原津子女士,請到這邊來!」
本來喇叭的聲音就很大,再經過他扯著嗓子一通大吼,本來已經靜下來的二樓大廳的人們,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大友正男見還沒有動靜,只得苦著臉,再次吼道:「請米原津子女士過來,我有關於退職金的事情和你商量,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請千萬不要誤會啊!」
如果有可能,大友正男都想叫「姑奶奶」了。
而就在他急促不安的時候,距離他面前五公尺處,一個賢淑的三十多歲女人走了過來,「大友社長,我就是米原津子。」
「啊,米原女士,你終於出來了,這邊請!」
大友正男趕緊跳了下來,鞠躬著將她迎進了旁邊的一個小房間,房間周圍都是玻璃,外面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所以米原津子的心也慢慢的定了下來。
大友正男讓米原津子坐下,自己在旁邊泡了一杯茶來,恭敬的雙手奉上,這樣的禮貌,讓米原津子是一陣不解。
「大友社長,您這麼做,是想要我放棄賠償嗎?」
米原津子鼓起勇氣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沒有要求十倍的退職金,但是五倍的退職金我一定要的,這關係到我女兒的幸福!」
「五倍?」
大友正男愣了愣。
「五倍是最低限度的啊,您不是說了一定會給的嗎?況且我丈夫也是……」
大友正男連忙搖搖手,打斷了米原津子的話,「五倍怎麼夠?至少該是五十倍啊!」
「五……五十倍?」
米原津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哦,對不起,我說錯了。」
大友正男以為她不滿意,嚇得心都緊了,「是五百倍!五百倍!」
說著,他拿出支票本,低頭寫了一陣,笑容滿面的遞給了米原津子。
「夫人,如果少了,我再加,你千萬得滿意啊!」
他心中同時加了一句,你要不滿意的話,我的小命可就完了啊!
看著支票上一連串的零,米原津子腦子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