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人醉得口齒不清, 軟綿綿的嗓音拖得很長, 最後一個「啊」字,輕而甜, 近乎就貼在肖馳的左耳邊上。
昏暗的車廂驟然安靜。
安靜……
安靜……
大約過了五秒鐘,肖馳半挑起一邊眉毛。埋頭, 臉貼近, 聲音低得可怕, 「林悠悠, 你剛才說什麼?」
小醉貓烏黑的眸子裡水汪汪的, 有點兒迷離,又有點兒茫然。
欸?他的臉怎麼忽然變大了(⊙⊙)?哇哇簡直超級好看啊……睫毛好長眼窩好深……哦,沒有變大, 只是靠得太近= =……
他問的啥?
剛才她在說什麼?哦,她在說什麼……
「我說、我說——」林悠悠皺眉, 用混亂的大腦認真回想了下, 然後大眼一亮,傻乎乎地笑起來, 認真地,一字一句:「我、要、上、你。」
「……」肖馳眯了下眼睛,眸色黯得危險。
緊接著, 林悠悠就感覺到,那隻環在她腰上的手臂, 力道忽然加重。
她被勒得快喘不過氣, 咕噥著, 扭了扭,蹭來蹭去給自己尋找比較舒服的坐姿。嘴裡配合著,含混批評他,「肖馳,你不要捏我的腰……有點癢,還有點疼,不舒服呢……」
肖馳下頷緊繃,狠狠咬了下牙。
媽的。
他才不舒服。
更準確的說法是,他整個人已瀕臨爆炸的邊緣。
狹窄的駕駛室,昏暗的光線,淡淡酒精味,清甜宜人的體香,糯糯的嗓音,還有那副柔軟的,完全屬於他的小身子……
全方位勾引著他的感官。
本能在甦醒,那些渴望她的,虧欠她的,想用一切方式彌補的複雜情潮,化身滔天洪水,將他沒頂。
肖馳吻住了她的唇。
懷裡的姑娘發出一聲細細的嚶嚀,很快便被他吞噬。
不知怎麼的,肖馳想起從澳城回來時,陸囂問他的話。
到底為什麼退役。
四年前,在拉斯維加斯的UFC賽場上,他的拳套意外松落,對手一記重拳,直接擊碎了他的腕骨。他強忍劇痛打完那一場,輸了。
那一年那一戰,終止了他的UFC征途,也終結了他的拳手生涯。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因傷退役。
無數媒體都對當年進行了大篇幅報導。外媒說,那是西方格鬥對東方格鬥的統治,肖馳宣佈退役,意味著東方格鬥的真正崛起之路,還極其漫長。國內媒體,則將之稱為「一場神話的寂滅」。
不得不說,陸囂那個孩子,的確是一個出色的拳擊手,有出色的拳術,也有出色的頭腦。他和他交過手,於是便一眼看出,他左手腕骨的傷,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麼嚴重。
他依舊有著一流拳手的體魄,爆發力,甚至對戰頂級賽事的戰術。
但最後的最後,肖馳選擇的結果,是離開。
……
肖馳閉上眼,眉心緊緊擰成一個川字。
他耳畔不斷響起少年的聲音,一聲又一聲地質問,「四年前,你選擇退役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
他低聲呢喃著,重複腦海中少年的話,問現在的自己。
吻得愈發炙熱而狂躁。
「肖馳……」輕軟的抗議從他唇齒間傳出,嫵媚而沙啞,像快透不過氣。小手放開他的脖子,推搡他的肩,弱弱掙紮起來。
肖馳充耳不聞,
為什麼——
「為什麼……」他蹙眉,唇游移,親吻她雪白小巧的耳垂,幾秒後,有些用力地咬住。
「唔。」
懷裡的小丫頭立刻嗚咽一聲,抖了抖。
「為什麼……」
然後是她的眉心,大眼睛,滾燙的臉蛋,小小的下巴……他唇依次滑過,大手包裹住精巧的下頷骨,往上勾,低頭輕咬她的脖子。
這一回,林悠悠的酒勁兒完全上頭,徹底暈乎了。
心口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
好像知道快要發生什麼,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只感覺,此刻,自己像只抱枕又像只小寵物,被肖馳揉在懷裡。
他好像越親越往下了呢>
忽然,肖馳停下所有動作,用力抱緊她。手臂環在她腰上,頭深埋在她的心窩。
內心深處有什麼東西快要迸裂而出。
他拚命地壓抑,忍耐,但卻無法阻止,於是他暴躁不安,想要宣洩,想要紓解,想要把他的姑娘摁在身下,狠狠地佔有。
真相每剝開一分,痛苦便加深一寸。
想要她的念頭前所未有的清晰與強烈,他擁緊她,唇輕輕擦過她濃密的睫毛,尋找她的嘴唇。
吃了她,把她的身和心,全都一口一口裹入腹中。
她才真正屬於你。
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在咬住那張紅唇的前一秒,肖馳蹙眉閉著眼,終於想起了那個雨夜。
大雨傾盆,拉斯維加斯十年難遇的暴雨天。
警車與救護車的鳴笛,路人驚恐的尖叫,和漫天烏雲一起,交織成陰霾。
警戒線,事故,血泊,被撞飛數米的遇難者……
有當地記者在進行現場報導,「17日凌晨,在XX街區附近發生了一起嚴重車禍,肇事車輛已逃逸。據悉,本次事故的兩名遇難者是一對夫妻,中國人,皆為著名的體育新聞記者……」
肖馳自嘲似的勾嘴角。
為什麼退役?
林正青和陳蘭的死,是他一輩子都解不開的心結。
*
肖馳的自控力一向很強,但此時,在這個昏暗的地下停車場,他知道自己踩上失控的臨界線。
他鉗住她的下巴,近乎凶狠地吻她。
香軟的唇,甜甜的小舌頭……
不夠。
在她渾渾噩噩雲裡霧裡,全然不知身在何處時,他的手緩慢探入她的裙襬……
突的,「這家店還不錯吧?」
「嗯,下次可以帶其他朋友來。」
一陣男女交談由遠及近,夾雜腳步聲。
肖馳的動作驟然頓住。半刻,他閉了下眼睛,別過頭深吸一口氣,吐出,強行把心頭的火往下壓。
這裡是餐廳的地下停車場,這個點兒,人來人往。
自己一大老爺們兒倒是無所謂,但他可以肯定,真在這兒做了,明天她酒一醒,肯定會羞怒得連話都不跟他說。
所以不行。
儘管……
那隻醉酒的小粽子還在他腿上蹭。
她後腦勺上的小丸子頭散了,長發披在肩頭,有些凌亂,又有些誘人。臉蛋紅撲撲的,醉眼迷離,抱著他的脖子,貼近他,手在他下頷上摸來摸去。
棱角分明,有淺淺的胡茬,咔咔帥,好性感o(≧v≦)o……
肖馳才剛忍下去的火又上來幾分,乾脆一把捉住她的手,低聲威脅:「林悠悠,給老子坐好。」
「……( ⊙ o ⊙ )」
她想的是:自己眼光就是好,她家男神,凶巴巴的也好好看0.0。
數秒後,小丫頭咧嘴,衝他甜甜地傻笑,身子往前一傾,吧唧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小貓似的啃啊啃。
「操!」
肖馳爆了句粗,也不管粗魯不粗魯了,直接把腿上的人給摁回副駕駛座位,扯過安全帶,扣好,鎖牢。
完後一踩油門,無視旁邊嚶嚶嚶求抱抱的某粽,開車走人。
到肖宅時,已經是夜裡十點半。
喝醉酒的人還在撒酒瘋,倒是不往他腿上爬了,而是低著小腦袋,掰著小指頭,一個人自言自語唸唸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肖馳熄火,下車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大手在她腦袋上隨意一揉,似笑非笑,「到了。小姐,還能自個兒下車不?」
粽子抬頭看向他,有點茫然,可憐巴巴的。
然後他就把她抱了起來。
進了屋,目的地明確,徑直走向臥室。
整個步行過程,肖馳面色很平靜,而他懷裡的粽子,也出人意料地消停。不吵,不鬧,就那麼乖乖窩在他胸前。
「砰」,臥室門被他拿腳踢開。
「砰——」,臥室門又被腳踢上了。
肖馳沒開燈,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坐好,然後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林悠悠眨了眨眼,呆呆和他對視:「……」
幾秒後,
肖馳扯了領帶隨手丟地上,鬆開衣領,往床邊一坐,語氣淡淡的,「來吧。」
小傢伙迷茫地問:「來什麼?」
這副純潔無辜的模樣兒,彷彿之前在停車場裡放火的另有其人。
「誰說要上我的?」
肖馳的語氣依然很冷靜,盯著她,眸色深黯,卻一副寡淡的表情,拍了拍大腿,漫不經心又帶有暗示性:「來。」
來……
上他……???
林悠悠略微皺眉,垂下頭,認真思考自己是不是有說過這句話。很快想起來了,嗯,她的確說過,要日他來著。
嗯對……
上他!!!
某粽握拳,很快,胸中燃起熊熊鬥志之火,在床上挪挪挪,終於挪到他旁邊。小手習慣性抱住他脖子,他漆黑的眸子裡,一絲笑意一閃即逝,大手握住她的腰,輕輕一提,很好心地幫她坐好。
於是又成了樹袋熊抱姿。
感覺有點囧,又有點羞恥……不過林悠悠很快忽略。她趴在他懷裡,仔細思考,自己應該如何開始。
臉都快熱得沒有知覺了。
怎麼辦……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之前,她從來沒有主動過,該怎麼做呢……啊好蠢,應該之前好好問一下袁曉的呢T T……
很快,平靜等日的某人打量她一眼,明白了,於是淡聲問:「不知道怎麼做?」
「唔……」粽子衝他點點頭。
他繼續,牙齒輕輕噬咬她耳廓上的軟骨,「想學?」
「唔……」
被他咬到的地方,過上來一陣電流,暖暖的,有點癢,又有點麻。林悠悠身子軟綿,繼續點點頭。
肖馳的聲音很低,帶著蠱惑和誘哄,「要我教你?」
「……唔。」不然,還能這個時候給袁曉發微信嗎?
某粽想像了下一邊跟袁曉聊微信,一邊醬醬釀釀他的畫面……= =咳,實在是太可怕了。
隨之肖馳便很耐心地開始教。
黑漆漆的屋子裡,他抱著她,大手若有似無地捏了下她軟嫩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言細語,「脫我的衣服。」
脫衣服?
啊對,是要脫衣服的。
林悠悠頓悟,深以為然。小手往下,摸,摸,抓住純黑色的衣擺,往上扒。扒了幾秒鐘,沒扒下來,又恍然大悟——襯衣是要解扣子的,她是不是傻= =。
於是,軟軟的小手微抖著,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回到他的鎖骨處。
從第三顆開始解……
噗通,噗通,心口砰砰砰,好像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
指尖不小心滑過胸肌0.0……硬邦邦的,緊碩有力,型超好……和她的皮膚截然不同……忍不住多摸幾下( ̄ε ̄)……
頭頂的呼吸聲忽然重了些。
第三顆,第四顆……第六顆的時候,又不小心摸到了腹肌……八塊,指尖下的形狀凸出而明顯,人魚線也鼓鼓的,和胸比起來,腰好窄……戳戳。身材實在是太……
然後頭頂便咬牙低罵了句什麼,語速太快聲線太低,林悠悠沒有聽清。
緊接著天旋地轉。
肖馳把她壓到了床上,手臂收緊,死死抱住。
懷裡的小東西弱弱掙紮了下。
他聲音很沉,「別動。」
「……」可是,男神你好重T.T……
她扁扁嘴,卻還是不動了,乖乖地由他抱著。
不知過了多久,
肖馳親親她的嘴唇,在她耳邊低笑,說:「生日馬上過完了,有沒有什麼願望,現在許還作數。」
小手在他腰上摸啊摸,聲音懶懶的,軟得能滴出水,「上你……」
「嗯,給你上。」肖馳把她的手捉住,咬了口,把玩細細的指尖兒,「還有呢。」
她開心極了,笑盈盈的,兩隻大眼睛晶亮,「爺爺奶奶長命百歲。」
他吻著她的額頭,輕輕拍她的背,低語:「還有呢。」
「林毅能考上三本。」
「還有呢。」
「還有……」懷裡的姑娘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摀住臉,羞嗒嗒的,湊到他耳朵邊上說:「一手畢業證,一手結婚證,走上人生巔峰!」
肖馳笑,埋頭吻她,「好。」
*
和林悠悠預想的一樣,這個獨具意義的生日,她過得極其與眾不同。
十九年人生中……
她第一次,直接睡到了下午三點= =……
次日清晨……劃掉,下午。
一隻小手從被子裡伸出來,在床下撈啊撈,撈了半天才終於找到自己的連衣裙,一看,拉鏈都被扯壞了……
再羞羞地,偷偷地,瞄了眼滿身的小草莓,某粽裹緊小被子,沉默。
她昨晚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這時,浴室嘩啦啦的水聲停了,門打開,肖馳赤著上身走出來,臉色寡淡而平靜。
一轉身,和床上的粽子四目相對。
林悠悠的表情:( ⊙⊙)
肖馳說:「早。」
「……早。」她幹干地笑了下,伸手,指指他的背上,繼續(⊙⊙): 「你背上好多紅色的印子呢,被貓撓了嗎?」
肖馳從衣櫃裡拿出一件黑色襯衣,穿上,垂眸系袖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你說誰撓的。」
林悠悠:「……」
難道撓他的不是貓,是@#¥%……
短短幾秒,她就從一隻生粽子變成了一隻熟透在冒煙兒的粽子。好一會兒,才支吾著擠出一句話來:「不、不好意思,我昨晚好像喝多了,不是故意,抓你的……」
「你也不是第一次幹這事兒,習慣了。」
她:「……」
肖馳彎腰,輕輕捏她的臉,「乖,起來洗澡。一會兒吃了東西帶你去選戒指。」
她呆住,「……帶我去選戒指?」
Σ( ° △°)︴這是什麼意思?
肖馳一挑眉,痞裡痞氣,「姑娘,自個兒昨晚說了什麼,這麼快就忘了?」
林悠悠:「……」、
好吧她真的忘了= =。
「抽個空把婚訂了。」他波瀾不驚的表情,彷彿那是一件再自然而然的事,「等你畢業再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