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 第83章

頒獎之後的事， 完全在林悠悠意料之外。過去， 她一直覺得肖馳是個很低調內斂的人，當著全球那麼多媒體跟她求婚， 她怎麼也沒想到。

她很錯愕，然後便忙不迭地點頭同意。

再然後， 他不分場合， 在無數閃光燈和攝像機鏡頭下， 擁她入懷， 吻她。

全場爆炸式的尖叫， 歡呼，都遙遠了。那時那刻，她腦子暈乎乎的， 只覺整個世界流光閃耀，只有他一人。

直到他吻住她的唇， 林悠悠才知道， 原來這一刻，他們已經等了那麼久。

大家都很高興， 如此雙喜臨門，晚上自然要大肆慶祝一番。

林毅和莊寅傑對著瓶子吹，不到半分鐘就干完兩瓶啤的。兩個少年通紅著臉傻笑， 又不知怎麼的，抱著林悠悠就開始念叨。林毅說， 「媽的， 姐， 你不知道老子多高興……咱爸媽走得早，要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看見你這麼幸福，我打心眼兒裡高興……」

莊寅傑也打了個酒嗝，說：「小舅媽，你還記不記得咱倆上高中那會兒，你說你多蠢啊，送什麼不好，非得送舅舅零食……你不知道他最討厭甜食麼？……你放心，我雖然是舅舅這邊的，但以後，我肯定什麼都幫著你。」壓低聲，神神秘秘：「咱才是一夥的！」

兩個少年說完，便哭了，嗚嗚嗚的，像幼兒園裡的小朋友。

「噗嗤。」林悠悠好笑又無奈，先是安慰，沒說上幾句，自己也開始哭。於是，三小只就那麼哭開了。那情形那陣仗，像他們長不大，永遠都是當年的高中生三劍客。

陸囂在旁邊兒看得無語，舉起酒瓶，碰碰肖馳的，說：「馳哥，新婚快樂。」

肖馳淡笑，「謝了。」

遠處的夜，明亮開闊，突然綻開煙火，火樹銀花不夜天，映著一群人年輕的臉龐，璀璨奪目。

後來，林悠悠自然又喝高了。肖馳廢了好大功夫，才把發酒瘋的小狐狸捉住，扛起來，弄回酒店房間。

她兩頰酡紅，很醉，大眼卻亮晶晶的，被他放到床上。他彎腰給她拖鞋，卻忽的，被她吊住了脖子。

清甜氣息夾雜酒香，襲擊肖馳的感官。他動作頓住，盯著她，漆黑眼眸燦若繁星。

林悠悠格外認真地說：「肖馳，我要嫁給你。」

肖馳彎唇，語氣漫不經心，「好啊。」

見他同意，她可歡喜了，繼續喜滋滋地，有點含糊地道：「我還要給你生兔子！我們生個男兔兔，再生個女兔兔，男兔送去學格鬥，女兔送去學新聞，好不好？」

肖馳親親她的臉，「好。你說了算。」

林悠悠咧開嘴，嘻嘻地笑，有點兒困了，於是閉上眼睛，輕輕說，「唔，我要睡覺了。你不可以走開哦。」小手緊緊攥住他的修長手指。

肖馳垂眸靜靜地看著她，輕撫她的發梢，然後埋頭，吻她的鼻尖，嗓音低而柔，「嗯，不走。我會一直陪著你。」

數分鐘後，姑娘夾雜酒香的呼吸逐漸平緩。

他靜默半刻，拿出一枚戒指。

戒指是肖馳出國前，讓人定做的，獲獎這一日的求婚，已在他心中預演多時。正如採訪時他所言那樣，重回世界之巔，For China，For sun。

為他的祖國，也為他心愛的姑娘。

姑娘整張小臉陷在枕頭裡，習慣性嘟著嘴，睡得很甜。肖馳輕抬她的無名指指根，把戒指，給她戴上。然後上床躺到她背後，摟緊她，與她相擁而眠。

這一晚，

在甜蜜安穩的夢境中，林悠悠看見了一隻小兔子和一隻帥帥的大黑狼。大黑狼送了小兔子好多香香的花朵，和甜甜的糖果，對她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小兔子怕怕的，說：「嫁給你我有什麼好處嗎？」

雄糾糾氣昂昂的大黑狼把小小的兔子摁進懷裡，抱住，凶巴巴地回答：「嫁給我，我會跟你更多的糖果和花朵，你會每天都很開心，很幸福，我會一直保護你，不讓人傷害你哦！」

小兔子眼睛亮了，抱著大黑狼的粗胳膊！「哇哇！那我們現在就結婚吧！」

那個夢境最後的畫面，是穿著婚紗的兔小姐，和穿著西裝的狼先生。他們在彩虹下相視一笑，多美好呀O(∩_∩)O。

*

距離拉斯維加斯的UFC大賽，轉眼過去一年。

某日清早，床頭的鬧鐘猛地響起。響啊響，驚乍乍的。

被子底下的粽子扭了扭，軟綿綿地嗓音飄出被窩，嬌得能掐出水，「……唔今天好像要拍畢業照呢。」

然後男人的聲音，低啞道，「噓，專心點兒。」

林悠悠大眼霧濛濛的，一張小臉紅成番茄色，背脊纖弱柔美，雪白雪白，肖馳咬牙，從背後摟緊她，動作溫柔，大手小心護著她的腹部。那裡隆起，呈現一個圓滾滾的小山包。

她嗚嚥著，緊緊捏住橫過胸前的手臂。

自林悠悠懷孕以來，胎穩後，他們極偶爾會親密，但也全都是喂飽她，肖馳顧及著她的身子，大部分時間禁.欲，難得破次戒，也從不曾盡興。每回完事兒，他都得衝著冷水澡自己解決。今天也不例外。

晨起運動沒過多久便結束。

但林悠悠還是遲到了。為了不讓班上同學等太久，快到集合地點時，她沒忍住，提起裙襬準備小跑。立刻被背後一股大力給拽回去。

肖馳臉色沉得嚇人，「摔了怎麼辦。」

她扶著大肚子委屈巴巴，「但是我已經遲到了。萬一大家拍完先走了怎麼辦？」

「那也不能跑。你不知道自己這會兒什麼狀況？」肖馳低斥。他平時把她放手心裡捧著，衣食住行樣樣都親自伺候，生怕她有哪兒不舒服。她倒好，想跑就跑想跳就跳。

他簡直要被她氣死。

林悠悠縮脖子，小聲道，「好吧。我錯了嘛。」拽住他袖子，晃來晃去地撒嬌，「老公不要生氣。」

肖馳抿了抿唇，心裡窩火又不捨得罵她，只擰著眉說，「沒生氣。我就是想讓你注意身體。都當是要當媽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她吐舌頭，「我以後會注意的。」然後牽起他的大手，用力握住，「肖先生，別真讓同學們等久了。」

這個稱呼久違而熟悉，不經意間就穿越了太多歲月與光陰。

肖馳捏她臉，挑眉，「走吧。」

遠處，無數熟悉的臉龐在太陽下微笑，成華陳浩南的，八中校霸的，老媽子袁曉的，社會囂的，ABB們的……他們揮舞手臂，欣喜地招呼。

「欸！你們怎麼才來？我們這些陪照的都要等睡著了！」

林悠悠綻開笑，大聲回答：「來了！」

彼時又是一年校園盛夏，

肖馳三十歲，林悠悠二十二歲，他們手牽手走在校園小道上，前方陽光正好，風景如初。

她轉頭看著他俊朗的側顏，輕輕彎唇。

她知道，他們的故事不會結束，下一段旅程，才剛剛開始。

未來你好，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