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梔梔得了承諾,趕緊放開手。
但凡接受了死亡後,莫名地,心裡只剩巨大的空寂。
她不再哭,安安靜靜坐在地上,聽那邊侍衛給裴沅禎稟報。
“大人,霍秉已被捉,要如何處置?”
“先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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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梔被侍衛牽馬駝了回來,然後徑直丟在明輝堂後罩樓。
“何意?”沈梔梔不解問:“我不用死在牢裡嗎?”
這侍衛是全程目睹過沈梔梔“慘狀”的,從沈梔梔在小樹林痛哭,到抱著裴沅禎大腿交代遺言,他都清楚。
這會兒見這姑娘頭髮凌亂,哭得臉如花貓,也不忍再騙她。
“你不用死了。”他說。
沈梔梔懵。
“你以為今日霍秉帶你出逃的事,大人不知情?”侍衛道:“我跟你明說吧,這一切都是大人的計策。原本是想看你們出去與何人接頭,但是......”
但是沒想到,看到的是那種情況。
侍衛搖搖頭,礙於姑娘家顏面,不想把小樹林的事再複述一遍。
“總之,”侍衛說:“沒有證據證明你與他們是一夥的,你興許是被霍秉利用了。”
如此一聽,沈梔梔大喜:“大人相信我是清白的?”
“不然呢?大人還帶你回府,就是網開一面。”
“嗚哇——”沈梔梔哭起來。
“哎......你怎麽還哭?”
“我太高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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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梔梔回到小院,方月早就在那等著她了。
方月笑盈盈,指著火盆說:“姐姐快跨過去,從此以後無災無難,順風順水。”
沈梔梔提起裙擺猛地跨了一大步,還跨了個趔趄。
“姐姐小心。”方月忙扶住她:“熱水已經備好了,姐姐先去沐浴,一會我把飯菜端來。”
經歷過生死逃亡,大起大落,沈梔梔身心被折磨得十分脆弱,這會兒整個人像踩在雲端,飄忽忽不真實。
“方月,”她拉著方月的手:“你快掐我。”
“掐你做什麽?”
“讓我知道不是在做夢。”
方月笑:“姐姐沒做夢,姐姐從牢裡出來了,大人沒罰姐姐。”
方月還不知道沈梔梔逃出城的事,她說:“地牢那地方陰森晦氣,姐姐快去沐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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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沈梔梔堅信這一點。
她悶頭酣睡了一整天,將之前在牢裡的那些擔驚受怕睡眠不足全都補回來。
醒來後,已是次日傍晚。
她坐在榻邊,望著窗外那抹淺白天光,發呆了一小會。
見方月端飯進來,這才趿拉鞋子下床。
“我不在這幾日,沒什麽事吧?”她問。
方月正要擺飯,聞言頓了頓。
“怎麽,你遇到事情了?”沈梔梔問。
“不是我,是姐姐你。”
“我有事?”沈梔梔疑惑:“我除了坐牢還有什麽事?”
方月曾見過沈梔梔半夜數錢越數越興奮的樣子,很清楚她珍視那些積蓄,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告知。
沈梔梔見她為難,一把接過她手上的食盒,在桌邊坐下。
她邊擺飯,邊無所謂道:“有什麽事你就直說,我連生死大難都扛過來了,還有什麽是聽不得的?”
“也對。”方月松口氣,說:“姐姐入牢沒多久,咱們小院來了一群侍衛。”
沈梔梔拿碗喝湯。
“那些侍衛進門什麽都不說,到處翻找,連外頭樹下都沒放過。”
沈梔梔一頓,預感不祥地抬眼。
方月同情地點頭:“姐姐,他們從你床頭、床下、樹下、牆角這些地方搜了許多銀錢出來。”
“然、然後呢?”
“然後就帶走了。”
“帶走了?”沈梔梔把碗一撂:“那是我的錢,他們帶走做什麽?”
“說是查姐姐與細作勾結的罪證。”
“那是錢啊,白花花的錢,跟罪證有什麽關系?”
沈梔梔悲憤,飯都吃不下了,起身跑出門。
她來到樹下埋錢的地方,這裡的土果真被動過。此前為以防萬一被全部偷走,她把錢分成好幾吊埋得隱秘。
她按著標記一處一處地找,找到最後,心灰意冷地坐在地上。
方月追出來,勸她:“姐姐先吃飯吧,那些錢既然不是罪證,興許會還回來的。再說了,姐姐已經清清白白從牢裡出來,更說明你跟細作沒有任何關系,說不定,明天侍衛就把錢還過來了。”
方月這話好歹安慰了沈梔梔。
她找回了點冷靜:“你說得對,我一個燒火丫頭,存點錢不容易。況且那些錢對他們來說不多,犯不著貪沒我的去。”
她拍拍屁股起身,繼續回去吃晚飯。
不過吃完晚飯後,就等不及了,直接去了明輝堂。
沈梔梔去找陳管事,希望陳管事能幫她說說話。但陳管事沒在,不知去忙了什麽,她隻好又回小院。
就這麽,煎熬了一宿,日次天蒙蒙亮她就起身。
方月端水進來:“姐姐怎麽起這麽早?”
“我睡不著,早飯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沈梔梔飛快穿衣,洗漱過後就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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