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藏寶地歸來後,已經十日了。
十日時間,似乎過得很快。簪星一行人此去尋找聖樹果實,門中弟子都以為他們會耽誤許久,沒料到回來的比預計的要早得多。
少陽真人與月琴幾人都去離耳國秘境查看魔煞遺留的蹤跡了,同行的還有容霜掌門與湘靈派的幾位弟子。姑逢山上一時有些冷清。
帶回來的聖樹果實全交給了李丹書,李丹書要用這些果實來煉取丹藥,再給顧白嬰服下,他殿中的小童特意來囑咐眾人,近來沒事不要去打擾他煉丹。
即便他不說,簪星如今也沒這個心思去他的法殿串門。自藏寶地回來後,她便格外關注自己掌心中的花朵印跡。
這花朵如今看起來已經很完整了,且也變得越來越生動,形狀看上去像朵海棠。簪星嘗試給別人看過,後來發現,除了她自己外,旁人似乎看不到海棠花的存在,想來確實蘊含深意。不過再這樣下去,定不是一件好事。簪星總有些心神不寧。
“大小姐,你怎麽又開始看著自己的手發呆了?”紅酥從一旁走過來,手裡端著給彌彌的靈丹拌飯,語重心長地開口:“自打這一次回來後,你便將自己關在屋裡,極少出門。這樣下去怎麽了得呢?如今牧姑爺本就在柳姑娘和孟仙子間左右搖擺,顧姑爺那頭還有一個湘靈派的弟子虎視眈眈。大小姐且不說左擁右抱,好歹先抓一個在手中放著,總不能將魚兒都放跑了呀!”
簪星:“.”
她歎了口氣:“紅酥,如果你去養魚,一定是把好手。”
小姑娘先是疑惑,隨即有些得意:“那可不,聽我娘說,我家祖上原本就是江裡捕魚的呢。”
簪星沉默一下,正想告訴她這個想法很危險,冷不防聽見紅酥“啊呀”一聲,手裡的飯盆差點摔了。
“怎麽了?”簪星躺在椅子上,探出半個身子問。
“彌彌又從外頭亂叼東西回來了。”紅酥跺了跺腳,蹲下身收拾地上的殘局。始作俑者卻一個扭身躍到椅子上,被簪星一把逮住尾巴。
簪星捏著彌彌的下巴,將它嘴裡的東西給拔了出來,道:“什麽東西?”乍一看之下就愣住了。
這是一本殘破的書,被彌彌的口水弄得濕答答的,又被揉得皺皺巴巴,不仔細看,恐怕會以為是幾張廢紙。這書卷不厚,只有薄薄十來張,封皮上赫然寫著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絕世心經》。
絕世心經?
這名字會不會太直接了一點?
簪星將書簡放在鼻尖下嗅了嗅,一股潮濕的泥土腥氣夾雜著某種熟悉的花香撲面而來,她怔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身側的彌彌:“你該不會是從留歡草下那堆骸骨裡挖出來的吧?”
彌彌矜持地伸了伸爪子。
簪星:“.”
這上頭還殘留著留歡草上甜蜜的花香,雖然已經很淡了,但仔細嗅嗅還能聞到一點。簪星記得自己當時用盤花棍撬了一下留歡草下的藤蔓,翻出許多修士的遺骸,當然還有一些遺留的物品。她怕自己無意間又搶奪了什麽不該擁有的機緣,刻意沒有去觸碰那些東西。沒料到被彌彌順手牽羊叼回來一本。
彌彌細細叫了兩聲,似乎在催促她趕緊打開。
簪星垂眼看向自己手中的書簡,梟元珠並沒有任何反應,這書應當沒有危險。不過這封皮上的四個字既不遒勁有力,也不仙風道骨,字跡極醜,看著像是初學字的小孩兒捏著筆歪歪扭扭寫成。
真的是絕世心經嗎?
要是真的是什麽絕世心經,她是自然不敢留在身邊的,且不說別的,就如梟元珠從靈寶變成邪物一般,誰知道天殺的“天道”會不會又給她埋下一個陷阱,萬一這絕世心經又變成了什麽歪門邪道呢?
簪星打定主意,真要是什麽秘笈之類,她就乾脆轉交給牧層霄好了,既能甩掉一個燙手山芋,也能順便賣牧層霄一個人情。再怎麽,這心經也不至於在主角身上發生什麽異變。
這樣想著,簪星就打開了眼前的破書。
甫一打開,入眼的就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此功法特別,不適合普通修士修煉,若要煉此功法,需先廢掉自己全身修為,從頭開始。
簪星:“.”
紅酥奇怪地看了簪星一眼:“大小姐,你臉色怎麽這麽奇怪?”
簪星“砰”地一下合上書簡。開什麽玩笑,這和“欲練神功必先自宮”有什麽區別?正經人誰會為了修煉一本來路不明的心法而廢掉自己全身的修為?萬一上面寫的是假的不是就賠大了嗎?該不會那骸骨裡的人就是因為聽信了這裡頭寫的胡言亂語所以自廢修為,結果連留歡草的花香都抵擋不住才會變成花泥一抔吧?
簪星深吸一口氣,想了想,又重新打開書,翻開第二頁,上面仍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此心經千真萬確,絕無虛言,大可一試,保管不虧。煉此心經,稱霸三界,神魔無懼,飛升在即。
簪星面無表情地合上書,不必看了,這就是一本鬧著玩的假書,誰信誰是傻子。看看這誇張的筆調,宛如傳銷的說辭,還有這歪歪扭扭的字跡,彌彌爪子上沾點墨踩在紙上都比這寫得好。
她隨手將這本《絕世心經》扔進乾坤袋,決定還是把這書自己留著,也不必給牧層霄了,真要給了牧層霄,指不定人家心裡怎麽想。要是被顧白嬰看到,定又要擺出師叔的架子,說她腦子不好使,連這種偏門都信。
不過說起顧白嬰,簪星這才想起,有些日子沒見著他了。他先前在藏寶地為了進靈域,擅自動用元力,本就靈脈滯脹還未修補,這下又雪上加霜,回到宗門以來,便一邊閉關修複一邊等著李丹書煉好丹藥,沒怎麽出過逍遙殿,也沒和簪星碰上面。
應當關心一下他的。
簪星站起身,對紅酥道:“我出去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