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吃飯葉芸都是坐在白聞賦對面,今天葉芸還沒坐下身,白聞賦便將她的凳子勾到了他邊上。葉芸掃了眼,默默走過去坐下。
吃飯的時候,佟明芳一個勁地嘮叨娘舅家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白聞賦偶爾搭兩句,葉芸一聲不吭。
她夾菜的時候目光總是控制不住瞄著白聞賦的嘴唇,他向來唇線流暢,唇角清晰尖銳,輕輕一勾,魅力十足。然而今天她才知道他的唇也可以很柔軟,讓人心神蕩漾。
白聞賦聽著佟明芳嘮叨,幾次有意無意地對上葉芸的余光,她都像受驚的小鹿一樣,吃飯吃得好好的紅了臉。
通常家裡葉芸吃飯最慢,白聞賦都是最先下桌的,然而今天白聞賦卻慢條斯理,佟明芳倒成了先吃好下桌的,她回房翻出不用的松緊帶。
白聞賦放下碗,眼裡噙著笑:“總瞧我做什麽?”
葉芸還未說話,佟明芳走出來找剪刀,葉芸只能保持沉默。
她找完剪刀進屋,白聞賦抬起手臂搭在葉芸坐著的凳子邊,她察覺到抬頭去看他,他順勢將她連人帶凳子拽了過去。
他們之間隻隔了個桌角,暖黃的燈泡下,曖昧悄無聲息滋生,葉芸的左手緊緊扒住桌沿,他垂眸看向她泛白的指節,粗礪的手掌覆蓋上來,佟明芳的身影在房間裡走動,她的心跳也隨之顫動。
春娣在門外喊佟明芳,佟明芳應了聲,告訴她馬上來。
葉芸縮了下手,白聞賦收緊力道,將她的手捉到了桌子下。佟明芳徑直從房裡走出來,路過桌子時,葉芸緊張地忘了呼吸,白聞賦低著頭掰開她攥緊的拳頭,撫摸著她手心細滑的紋路。
他從前見聞斌走哪都要牽著她,真當這小手落入自己掌心,才感受到凝脂白玉,柔軟無骨的滋味,讓人不想撒手。他垂眸看著她乾淨纖秀的手指,摸到了那處乾針線活留下的繭子,拇指覆了上去來回輕撫,觸電的感覺直達葉芸的心髒,她聽著外面佟明芳和春娣的對話,呼吸和心跳交織著,大氣也不敢喘。
佟明芳推了門進來,葉芸敏感地抽回手端起碗。白聞賦“嘖”了聲,看向佟明芳:“你吃完飯不歇著,進進出出忙什麽?”
佟明芳莫名其妙地回:“我不就跟春娣講了幾句話嘛,礙著你什麽事了?”
白聞賦眯起眼,輕笑一聲。
......
葉芸的心裡很矛盾,情感和道德的拉扯每一天都在她心中上演,誰也分不出勝負。
有時候她的情緒會淪陷進去,可是下一秒又會覺得這樣太荒唐。
她應該要和家裡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可當傍晚兩人在家裡碰見,佟明芳又恰好去水房時,白聞賦將她拉進懷裡,他炙熱的體溫籠罩而來,她推不開,也躲不掉,人又再次陷進去,是那種明知道布滿危險,依然遊走在邊緣的禁忌蠱惑。
吃過飯,葉芸在床上翻來覆去。
不一會兒,白聞賦在隔壁問她:“睡不著嗎?”
她拉住薄被輕輕“嗯”了聲。
“出去逛會,我在門口等你。”
葉芸坐起身掙扎了半晌,白聞賦靠在走廊將煙點燃,也不催她,直到她自己戰勝了心裡那關走出家門,他才滅了煙,嘴角上揚牽起她的手。
葉芸慌亂地說:“還沒出去呢,先不要。”
白聞賦散漫不羈地笑著:“怕什麽,你以為別人看見我們走一起就不會亂想了?反正都會想到那層關系。”
葉芸貼著他走,將身子完全躲在他的陰影下,嘀咕道:“什麽關系?”
“你說什麽關系?”白聞賦的十指緊扣住她。
李燕從廁所回來,在走廊上撞見剛哄睡娃的磊子媳婦,神秘兮兮地喊住她:“你絕對想不到我瞧見什麽了。”
“什麽事情大驚小怪的?”磊子媳婦拿起抹布。
“聞斌大哥剛才牽著聞斌媳婦出門了,手牽手的那種。”
磊子和聞斌是從小長到大的兄弟,葉芸在他家出事後幫她帶過娃,磊子媳婦自然維護白家,沒給李燕什麽好臉子。
“你看清楚了嗎就瞎說,他們就是有什麽還能給你看到?你以為聞斌大哥瘋了?”
磊子媳婦一盆髒水潑在走廊,差點濺了李燕一身,將她趕走。
白聞賦帶葉芸沿著二尾巷一路逛過去,這附近晚上人不算多,鬱鬱蔥蔥的桐樹上知了齊聲鳴叫著,涼爽宜人。
透過長長的巷子,葉芸看見很多人聚在裡面,便問白聞賦:“他們在乾嗎?”
“打台球,去嗎?”
葉芸說不會,白聞賦告訴她沒關系,隨便玩玩。
走到巷子裡,葉芸才發現這裡沒什麽女人,許多男人打著赤膊,還有幾個小孩圍在旁邊跑。
她打了退堂鼓:“怎麽都是男的?”
“有什麽關系,男人能玩的,女人也能。”
他要了個台子,家附近的小老板認識他,但沒見過葉芸。小老板朝葉芸瞧了眼,問道:“賦哥,交女朋友了?”
白聞賦接過球杆,沒否認,勾起笑:“叫嫂子。”
小老板又拿了根球杆遞給葉芸:“要不說賦哥眼光高,要麽不找,要找就找個絕頂漂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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