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衷腸,江喬的咬字柔軟,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落在封弈的心上。
這句話進了封弈耳中,他立即就意識到了江喬說的是假話。昨晚的真相,她卻並未透露半分。
封弈又往前一步,和江喬的距離愈發近了。他身上的氣質依舊冰冷,隱隱地壓迫著她,似要逼她說出真相。
封弈繼續直視著江喬的眼睛,他挑了挑眉,卻沒有開口。
封弈沒有料到的是,下一秒,江喬忽的伸出手,她修長白皙的手指扣上他的的領帶,猛地一拉,並往後退了一步。
在封弈尚未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江喬拉進了她的家裡。
然後,江喬伸出腿,輕輕踢了下門。在封弈進來的同時,身後的門應聲而關。房門緊閉,空間封閉,寂靜的家中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時,封弈用手抓緊江喬的胳膊,略顯灼熱的觸感襲上了她帶著涼意的皮膚。封弈身體一轉,兩人位置調轉。
封弈的手一橫,卡住江喬的身體。封弈的身形高大,力道又重,將江喬整個人都壓在了門上。
封弈用身高的優勢,俯視著江喬,他現在的禁錮動作仿佛是在對剛才江喬突如其來的挑逗所做的一個小小懲罰。
兩個人的目光交纏。封弈的視線沉沉,江喬的目光嫵媚。
在凝滯的空氣裡,江喬仰頭看封弈,她往前探了探,柔軟的身體令他無法忽視。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封弈忽的鬆開了手。江喬繼續靠在門上,用直勾勾的視線打量著他。
在他們的身體離開彼此時,封弈的領帶鬆了,江喬的衣服亂了。
封弈隨手理了理領帶,江喬沒搭理她的睡裙,只是雙手抱胸望著他,有些凌亂的睡裙反倒顯得她更具風情。
江喬勾唇笑了笑:「封弈,這可是你第一次進我家,既然都已經進來了……」
「你要不要坐一會再走?」
封弈看向江喬,正巧發現她身上的睡裙亂了,鬆鬆垮垮的,她雙手環抱身體,胸前的風光惹眼,漂亮極了。
封弈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江喬在門那邊,他沒往那裡走,轉身進了屋子。
江喬嘴邊笑意加深,她也起步走了進來。
江喬家裡的客廳明亮至極,封弈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個相框上,他頓了頓。封弈拿起相框,看了一眼,裡面有一張照片。
而照片上的那個人,是他。
封弈的面色一僵,他從未給過江喬任何照片,不曉得她是從哪裡得來的。
封弈的身後忽的響起了一聲輕笑,江喬絲毫沒覺得尷尬:「被你發現了。」
「為什麼要在這裡放我的照片?」
江喬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她認真地解釋了原因:「以解相思之苦。」
封弈沒接話,偏過頭,看向江喬。
江喬繼續說:「昨晚我有事找你,敲門的時候,裡面一直沒回應。」
「所以,我才會打電話給你。」江喬說,「你那時說,你不在家。」
江喬的語氣仿佛是質問,帶了點醋味:「封弈,你昨晚不在家,去了哪裡?」
封弈不答:「你昨晚找我有什麼事?」
「既然我們都已經成為鄰居了,我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江喬的話說得理所當然。
她吐字清晰:「我想多看你幾眼。」
封弈看著江喬,她的臉上沒有半點心虛和懷疑之色,似乎完全不知道蘇弈的事情。
江喬的表現不像是偽裝,又或者說,她的表演技巧十分高超,能成功騙過他的眼睛。
江喬也在望著封弈的眼底,她已經明白封弈來到這裡的目的了。他只是想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昨晚,江喬和蘇弈通過電話,而封弈卻並不知道此事。
江喬細細思索著,這樣看來,封弈和蘇弈,這兩個人格之間,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江喬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下來,一雙雪白的長腿交疊。她給封弈倒了一杯水,他站著沒坐。
他們不再聊起昨晚的事情,隨意搭話,兩人各懷心思,話題輕鬆自在。
江喬一邊和封弈講話,一邊開始重新思考之前的那個問題。她有沒有確認錯反派?
那個會在將來殺死她的反派,到底是封弈,蘇弈,還是沈言放?
……
暮色微沉,日光漸漸遠去,黑夜即將來臨。一輛汽車停了下來,吳岱山下了車,他走進了房子。
吳岱山走進一個房間,房門落著鎖。吳岱山拿出鑰匙,鑰匙插入門內,聲響落下,門開了。
吳岱山走進房間,他重新將房間上鎖,然後他轉身看了過去。
房裡立著一個個架子,架子上放著檔案。吳岱山給病人醫治後,那些檔案都會保存在這裡。
吳岱山走到一個架子前,他看了幾眼,拿下封弈的治療檔案,擱在了桌上。他翻著檔案,細細看去。
然後,吳岱山站起身,走到保險櫃前,打開了櫃子。裡面放著一盒盒錄影帶。
錄影帶上標著病人的名字,吳岱山掃了一眼,落在其中一個錄影帶上。他拿起錄影帶,走到桌前。
吳岱山把錄影帶放到電腦上,他點了播放鍵,視頻開始播放,畫面逐漸展開。他注視著螢幕,視線沒有移開。
畫面上出現的是一個房間,房間面積不大,光線有些黯淡,似是籠罩著沉沉的陰影,氣氛壓抑。
有一個孩子坐在房裡,他身形消瘦,面容有些蒼白,是兒時的封弈。
封弈的對面坐著吳岱山,吳岱山看著封弈,等待他講話。
兒時的封弈開了口:「我最近精神很差。」
吳岱山溫和的聲音落下:「你又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了?」封弈點頭。
封弈繼續說道:「那一天,廖深看上去和平時很不一樣,我都有些不認識他了。」
封弈緊抿著唇,眉頭微皺。
吳岱山語氣認真:「封弈,廖深不是壞人,那天的事情,是你看錯了。」
兒時的封弈:「可是那天晚上我真的看見了……」話未說完,他頓了幾秒,沒有繼續講下去。
封弈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他微垂著頭思索,似乎那件事情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吳岱山緩緩開口:「封弈,不要讓你的錯覺影響了對事情的判斷。」
封弈抬頭看他,默然不語。
吳岱山的聲音平緩極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不應該被你的思緒所困住,你應該積極走出來。」
「有些事情一直壓在心裡,並不利於你病情的康復,會加重你的病情。」
「童年陰影是可以治癒的,我會幫你慢慢克服。」
兒時的封弈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
吳岱山看著錄影帶,他的神色平靜至極,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過了一會兒,吳岱山關掉視頻,畫面消失。他合上了電腦,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幾秒後,手機被人接起,吳岱山開口:「是我。」
手機那頭響起聲音:「什麼事?」
吳岱山:「封弈的另一重人格蘇醒了,而且他的記憶有復蘇的跡象。」
廖深沉默了幾秒,目光暗了幾分:「什麼時候發生的?」
吳岱山:「那次慈善晚宴後,他來找過我,說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廖深:「他有沒有提起什麼?」
吳岱山:「他說他看到你的時候,會覺得奇怪,似乎有點抗拒。」
廖深冷聲道:「還有呢?」
吳岱山:「就目前看來,蘇弈只是對你有些厭惡,其他事情他並不知道。」
「當年我通過不斷地給封弈洗腦,成功替換了封弈的記憶,他已經相信,那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並不是真的。」
「在他眼裡,你並不是壞人。」
封弈那天晚上看到的記憶已經散去,多年來留在封弈腦中的,是吳岱山替換的虛假記憶。
廖深:「這些年來,我和封弈接觸不多,每一次,他也表現得很正常。」
當年吳岱山給封弈洗腦後,廖深試著接近封弈,想知道吳岱山的洗腦是否成功。
這些年來,封弈見到他,態度沒有任何異樣。所以,廖深才認為事情已經沒有後患。
吳岱山:「當年我給封弈洗腦的時候,已經做足了準備,照理來說,他的第二重人格不應該會蘇醒。」
「近段時間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刺激了封弈的大腦,所以才會出現這些現象。」
廖深冷哼了一聲:「繼續監測封弈的一舉一動,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立即告訴我。」
他的聲音冰冷極了:「必要的時候,就按我們之前說的那樣做。」
吳岱山:「是。」